数次交手后,盖斯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了。他想通过燃烧生命的方式提升魔力,然后速战速决,可偏偏德纳利跟他想法一样,也招招不留余力。
盖斯趁着德纳利收招时得以喘息,立刻旁敲侧击道:“你快支撑不住了吧?毕竟封印会限制你使用过多的魔法。”
“来杀你的话,还绰绰有余。”德纳利突然变回人形,用利爪钳住盖斯的脖颈,“比起这个,你们那不人不鬼的神最近还好吗?”
“你…你胆敢亵神!”盖斯被掐的面色紫红,还努力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看看你们魔法部的鬼样子,假惺惺地说要替神匡扶正义,实际上不过是被他收买的一群蠢货。”
盖斯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窒息感已经让他开始发晕,将要昏迷了。
洛蒂对莫里说:“是不是咱们不用去帮忙了?”
话音刚落,盖斯又燃烧了最后的生命,挣脱开德纳利的桎梏,迅速退出了几米开外。他的头发大把大把脱落,逐渐变得花白,脸上紧致的皮肤也松弛地垂了下来,皱纹爬上满脸,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他身后那些魔法师经受了太多精神折磨,有几个精神崩溃的试图逃走,被诺诺一爪拍了回来。
“洛蒂姐姐让我看好你们,你们都不许动。不然我就…我就……”诺诺“我就”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她也不知道有什么酷刑可以折磨人,索性张开异空间,将几个人关在了里面。
其实以诺诺的魔力,她的异空间困不住任何一个高级或特级魔法师,但这些魔法师没有一个敢擅自破开她的异空间的。因为现在看来,德纳利占上风,如果一会盖斯被打败,他们乖乖投降,应该死亡的概率比较低。至于德纳利的女儿?谁敢招惹啊。
盖斯似乎也认定了自己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了,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破罐子破摔地从衣衫内兜里取出一个小锦囊,打开后,是一粒黑黝黝的魔药。
“这是什么魔药,黑乎乎的。”洛蒂吐槽。这魔药长得比我炼制的魔药还要丑哦。
莫里眯起眼睛仔细看过去:“那个魔药上好像刻了什么纹路……”
“他要吃了,他要吃了!快阻止他!”洛蒂跟一头小鹿一样,灵活地跳过几个灌木丛,飞快撞上盖斯,将他撞倒在地。
德纳利愣住了,然后反应过来:“你来做什么?”
“我来为谷主摇旗呐喊,顺便打个酱油。”洛蒂一把抢过盖斯手里的魔药,然后试图捏碎。
“不!!!不行!!!!”盖斯惊恐得好像要失去性命一般,颤颤巍巍着去抢魔药,被洛蒂又按回原地。
洛蒂一边向德纳利那边走了几步,一边得瑟:“害,我也不想欺负你的,别人看见了,肯定会说我虐待老人。但是呢,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安心躺着,把魔药留给年轻一代好好利用吧。”
莫里也赶了过来,接过魔药对着阳光仔细观察上面的花纹,犹豫道:“这上面刻下了不知是谁的意志,如果盖斯吃了这枚魔药,就可以让那个人附在他身上,控制他的行动。”
“会不会是部长刻下的?”莫里推测。
德纳利嘴角挂着血,神情淡定自若地走了过来:“给我看看。”
他捏着魔药,瞳孔猛地收缩,变成了红色的竖瞳。然后,他笃定地说道:“我看到了神的印记,是那什么劳什子破神刻的吧。”他眨了眨眼睛,瞳孔又恢复如常。
“哪个是神的印记呀?”洛蒂好奇地凑过去想看,被德纳利躲开。
“去去去,只有龙族的猩红之眼可以看到刻下的隐藏法咒,小孩去一边玩去。那个库里,带她去一边去,大人说话,让她少插嘴。”
洛蒂意识到德纳利是有什么企图,所以故意要支开两人,于是反抗道:“我就要呆在这里,你能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德纳利平静地反问,额头蹦出了一个井突。
“呃……”洛蒂虽然怂,但还是嘴硬道,“我不会听你的话,我超勇的。”
德纳利被他提醒了,看了眼不远处乖乖看着魔法师的诺诺,语气的平静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你是很勇啊,你们来就算了,为什么诺诺也被带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洛蒂用胳膊肘怼了怼莫里,让他留在这里看住德纳利,自己跑到诺诺面前,跟诺诺说了什么。
诺诺在听了她的话后,似乎放下心来,面色缓和了许多。她将异空间收起,然后和洛蒂一起把几个奄奄一息的魔法师驱赶着出了森林,打算把他们几个交给先遣队处置。
看着两人走远,连背影都看不清后,德纳利终于颓丧地垂下肩,半跪在地上,咳了几口血。他挣扎着撕碎了上身的衣物,背后闪烁红光的魔法封印格外醒目。
他一直强忍着不在诺诺面前显示出自己伤的很重,现在才放松下来,满身的伤痛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莫里连忙用治愈魔法去治疗德纳利身上的伤,可是德纳利真正的痛苦不是来源于伤口,而是封印。封印一下一下闪着光,每当光芒亮起来时,德纳利都会格外痛苦,然后试图压制住封印,结果没多久又会遭遇强烈的反噬。
“哈哈哈哈哈,德纳利,你是无法反抗神的,神凌驾于万物,所有生物都要向他俯首称臣!你这封印的滋味不好受吧,活该,哈哈哈哈哈哈哈!”盖斯突然状若癫狂地笑了起来。
德纳利咬着牙怒吼:“他算什么东西,只要是杀不死我的,我都不会承认他的力量!”
他抽了几口凉气,硬撑着站了起身,痛苦使他摇摇晃晃,站立不稳。莫里要去扶他,被他推开了。
“你不是要让神过来惩治我吗,尽管来啊。”德纳利卸下盖斯的下巴,让他脱臼,只能张着嘴,然后将魔药扔进了盖斯的嘴里。
莫里震惊道:“谷主,你这是?”
盖斯吞下了魔药,面色逐渐红润起来,然后周遭的魔力开始暴涨,整个人的气质都陡然一变。明明还是那副行将就木的模样,却有着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王者气势,阴沉又危险。
他坐起身,自己将下巴安了回去,活动了几下后,哑着嗓子说话了:“德纳利,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了,我做梦可都在想着杀了你,真是度日如年。”
“能被御龙谷的谷主大人这样记挂着,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盖斯,也许该说是神,竟然露出了一个微笑,“不过许久不见,是不是该加固一下你背后的封印了?”
德纳利覆手到盖斯的头顶,稍稍用力:“我叫你过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说一些鬼话的。我叫你过来,是让你知道,我终有一天会破解封印,然后杀了你。”
“我从来没听过你讲笑话,今天一听,倒是很有意思,让我都忍不住想笑了。你以为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呢?以你的能力,你连我附到这个老头身上的意志都杀不死……”
话还没说完,德纳利就掀掉了他的头。
“吵死了。”
因为德纳利杀了神分出来的部分意志,所以本质上对神的精神世界也造成了巨大创伤,连他背后的封印都隐隐松动了一些。
“如果还有更多这种魔药就好了,我直接一口气杀掉他大半意志,让他的精神世界崩塌。”德纳利低声笑了笑,“可惜天底下没有这种好事。”
说完,他再也没有力气能站起来,直接倒在了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呼吸。
目睹了全过程的莫里是极度震惊的,他还未遇见过像德纳利这种堪称狂妄的举动。德纳利将那粒魔药喂给盖斯吃,竟然只是为了给神放狠话,然后再杀掉神的部分意志。他不知道有多强的魔力才敢有这种可以和神对战的把握,所以心中对德纳利更加敬佩。
莫里粗略检查了一下德纳利身上的伤,然后用治愈魔法去治疗好。德纳利背后的封印此时已经熄灭了,重新融入进皮肤,直到最后一点都看不见了。而德纳利因为方才的大量消耗,已经陷入了沉睡。
“如果我也有这么强的魔力就好了。”莫里嘟囔了一句,然后扶起德纳利,连拖带拽地将他带出了森林。
经历恶战后,所有人都十分疲惫。天也已经大亮了,先遣队的人绑好了几个受重伤的高级和特级魔法师,帮忙将这几个人送到了德纳利家门口。
洛蒂推辞:“这些人交给你们处置就行,德纳利默许了。”
“算了,我们也没有资格去处置别人,毕竟我们也差点帮魔法部高层做了错事。”莫里说。
“那好吧…你们以后也回不了魔法部了,打算去哪?”
“家是肯定不敢回去了,魔法部肯定派人盯紧我们这些人的家,我们不能连累家人。我们打算履行诺言,去解救所有被困的龙族。”逆着光而战的莫里竟然给人一丝伟岸的感觉,“我还要去更多的地方,提升自己的魔力,将来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英雄。”
洛蒂深受感动:“天啊,我都热泪盈眶了,过来,我给你扣个章,以示鼓励。达尼埃,你也过来。”
“你哪里热泪盈眶了,分明满脸不怀好意。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这狡猾的梦魔!!”达尼埃被洛蒂捉住刻了个简单的主仆契约,整个人都傻住了。莫里也被抓着胳膊刻上了主仆契约,方才还满脸对未来的憧憬,此刻满脸都是对未来的抗拒。
“你们不用担心,这个主仆契约是我升级简化版的,你们离我很远也不会感觉不舒服啊什么的,总的来说,就是我可以远程收到你们传来的消息,可以说是个简单的传话契约。”洛蒂很得意,“以后我还会跟很多人签这个契约的,这样我就拥有一堆小弟了。”
她的想象中,她坐在王座上,殿下跪着一堆小弟,都忠心耿耿地听候她的差遣。怀里搂着米利娅,保镖是德纳利,诺诺当女儿养,简直不要太爽!
达尼埃愤怒地指出:“你想要我们帮你打听消息,那你可以直接签个传话类型的契约啊,为什么要搞什么简化的主仆契约,太过分了。”
莫里本来一脸崩溃,此时也反应过来:“对哦,为什么不签传话契约。”
“当然是为了主仆契约最重要的技能,让你们不能揍我,只能听我的命令啊。放心,以后我威风了,就封你们两个做殿下两大骑士长。”
达尼埃怒吼:“谁稀罕啊!”
最终,达尼埃骂骂咧咧地跟着先遣队走到一边去画传送阵。
莫里跟洛蒂说道:“达尼埃他这个人一直不愿意说心里话,性格挺别扭的。其实,我们都能感觉出来,你不会是普通人。你将来说不定真的会登顶大陆呢。”
洛蒂竖起大拇指:“真是有眼光。”
“只是假设而已,不要太往心里去。”莫里摆摆手,走进传送阵,余音在空中飘散。
“如果真有那一日,我们整个先遣队都愿意跟随你,做你最忠诚的下属,一起解救这片混沌的大陆。”
洛蒂在原地站着发了一会呆,才伸了个懒腰,转身要进屋。她低声说道:“会有那一天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