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心法，比如炼丹，再不济，做饭做菜她也是可以教苏清浅的。
总不能让她从哪里随便寻了个借口就离开自己身边了，她才不会就这样放过她呢。
“云梦泽啊。”
苏清浅搓着沐亭仙的背，她几分感叹地说话。
“怎么，你去过？”
沐亭仙微微转头看苏清浅。
“清浅小的时候，娘亲曾带着清浅去过，记得是很美的地方，就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直到现在，你都还没有和我说过你的过往。”
沐亭仙回过头来，她从冰镜的反射中看苏清浅。
沐亭仙能明显感觉到她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苏清浅停在她背后的小手僵硬了一下。
苏清浅没有回答，她低下脑袋又继续帮着沐亭仙搓背，只是这次她把脑袋低得很低，沐亭仙甚至都看不见她的脸。
“这些事……有关清浅的一切，清浅总会告诉师尊的。所以师尊也不必急，清浅不会离开师尊的，好不好。”
“我答应你。”
于是两人静默，良久无话，气氛就显得安静。
其实不该触及这个话题的。
沐亭仙想，她们之间本来就无需考虑太多的的东西，能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就足够了，有些话有些事，该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现在也问不出来不是吗？
不管是苏清浅还是沐亭仙，她们都向对方隐瞒了一些东西，都需要给彼此一些时间，不必急，现在轻轻松松，甜腻腻的日常就该知足了。
沐亭仙这样想着，于是她向苏清浅伸出手。
苏清浅这边，她的心乱乱的，好不容易给她的仙儿姐姐搓完了背，要放下浴巾走了，她就看见沐亭仙朝她出手，她抓住了她的手臂。
“做什么呀，背不是搓完了吗，师尊又闹……”
苏清浅幽幽怨怨地鼓着小嘴巴，她被沐亭仙抓住了手臂，走也走不得了。
还好刚刚苏清浅搓完背后，知道沐亭仙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她走了，就悄悄地给自己套上了一件睡裙，现在她的身子才没有给沐亭仙完全看光了过去。
苏清浅是这样侥幸地想的，但她精致的锁骨，恰到好处的半圆，以及白色睡裙下粉红水嫩的皮肤，到底也是给沐亭仙送了不少福利过去。
“没闹，只是感觉好久都没尝过清浅唇膏的味道了。”
“清浅又没涂过唇膏。”苏清浅叉着腰反驳道。
“那为什么清浅尝起来，会那么甜的啊？”
沐亭仙盯着苏清浅晶莹的薄唇，她的眼睛亮亮的。后者识破了她的意图，于是伸手把她的脸推得远远的。
“说白了就是想亲了呗，师尊说话不算数，说了不准碰清浅，就只是搓背而已，现在又想要亲……这算什么嘛，哼！以后清浅都不信师尊，都不给师尊搓背了，清浅要下山，师尊一个人孤寡孤寡吧。”
苏清浅鼓着嘴巴气呼呼的，她现在就像一只河豚，生气得鼓了起来。
可惜她没有刺，而且苏清浅不知道她生气的模样尤其可爱，像个小受气包。
其实这种情况下，沐亭仙真亲过去，苏清浅估计也反抗不了，但是此后赌气是免不了了，估计要哄好长一段时间才好。
沐亭仙其实并不反感哄苏清浅，她的小小师尊没有那么难哄的，一颗糖便足以，再不然，也就多搭上一碗桂花羹罢了。
只是沐亭仙看着苏清浅气死了，鼓着的嘴巴像是塞了个小包子进去的模样，她的心里就升起想要欺负她的想法了。
于是沐亭仙像是真听了苏清浅的话般，她松开她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朝澡堂的门口走去。
三步，五步，十步。
在走到第十二步的时候，正如沐亭仙心里想的那样，苏清浅叫住了她。
沐亭仙回头望，她的小小师尊还站在原地，面对她突然的离开有些不明所以。
苏清浅攥着手在身前，她眼巴巴地朝沐亭仙看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你走什么？”
已经紧张到连师尊都不会叫了。
沐亭仙在心里笑，脸上却还要装出冷漠的表情。
“不是说了要下山吗？行啊，走啊，不拦你。我从你上山就说过，要走可以走，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好强留你。”
“入夜了，夜路危险。你我相处虽几天，但毕竟师徒一场，我帮你去收拾衣物，送你到山下，也算是仁至义尽。还愣着干什么，走啊，待在这儿，等着吃年夜饭啊？”
“你……师尊，清浅……”
沐亭仙摆摆手，她打断了苏清浅的话。
“你不必喊我为师尊，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师尊了，要走便走，我赶忙收拾你的衣裙，招下一个徒儿呢。”
苏清浅浑身颤抖了一下，她的身形都好像因为沐亭仙的一番话而站不稳，要跌倒在地上了。
苏清浅琉璃般的眸子一瞬间就红了起来，水雾弥漫，看上去就像一只没人要的猫儿，她可怜兮兮的。
是不是欺负得过了？
沐亭仙转过身去，她继续走，内心犹豫了会儿。
然后还没等她想明白该怎么主动开口安慰苏清浅，说这些话都是骗她的时候，苏清浅的声音突兀地从她的身后传来。
她小小师尊的声音几乎嘶哑，沐亭仙被吓了一跳。
“你站住！！！”
沐亭仙被叫住了，她转过身去看苏清浅，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怕。
沐亭仙站在原地不敢动，苏清浅的眼眶微红，泪眼朦胧，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
但是她忍住了，苏清浅几乎是咬着牙，一步一步地朝沐亭仙走过来。
苏清浅走到沐亭仙面前，她拉过她的手，死死地攥着，不撒手。
苏清浅抬着已经发红的眼眶朝沐亭仙看，她眼中原本的星河流彩，现在统统都化作了委屈。
“不准……走。”
“啊？”
“清浅不会离开的，所以师尊也不准丢下清浅去找别的徒儿！”
“因为没有徒儿比清浅更乖更懂事，亲亲也好，抱抱也罢，就算……就算是那种事，师尊要的话，清浅也会迎合师尊的。”
“所以不准走，听明白没有，师尊不准离开清浅！！！”
苏清浅伸手去抱住沐亭仙，她趴在她的胸口哭了起来，沐亭仙有些不知所措了。
说到底她说那些话来欺负她，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想法，没当真的，现在苏清浅真的被欺负得哭了，沐亭仙就有些后悔了。
苏清浅还在哭呢，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不管沐亭仙怎么伸手去擦都无济于事，她的泪水像是断线的珍珠，顺着她的脸庞滑落，然后摔碎在地上，像是四分五裂的琉璃。
她哭得好难看，到最后，沐亭仙只好抱着苏清浅入水，她轻柔地帮她洗去脸上的泪渍。
苏清浅的衣裙湿了，于是粘附在她的身上，映出她皮肤粉红的一片，像是霜雪映梅。
但是她却顾不上羞，苏清浅睁得大大的眼睛看沐亭仙，她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咬着唇，委屈吧啦的。
“师尊……还要赶清浅走吗？”
“不要了，是我错了。”
沐亭仙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次是真的做过了，所以认错也不犹豫。
“我不该逗你的，我从来都没想你走，那些话只是骗你的罢了。”
“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你离开的？吃都没吃到呢，让你下山，我又怎么甘心的。”
“那是不是就是说，要了清浅，师尊就会赶清浅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舍不得你的。”
沐亭仙轻轻拉住苏清浅的手，她将她的手攥在手心中。
苏清浅的小手柔弱无骨，被拉住的时候也没有反抗，沐亭仙的目光从手移到苏清浅的脸上。
她以为她的小小师尊都哭得那么伤心了，现在知道她是骗她的，肯定气死了。
可意外的是，苏清浅的脸上什么都没有，无论是委屈还是生气，统统都不在，好像刚刚哭的不是她一样。
“清浅……不怪师尊吗？师尊骗了清浅……那么过分，清浅不生师尊的气吗？”
“有什么好怪的呢，是清浅先说要下山的，所以要怪，到底也只能怪清浅的是不是？”
“我没这么说……罢了，对不起。”
沐亭仙主动道歉，但是苏清浅摇摇头。
“我们都错了，所以师尊不必道歉。要道歉的话，清浅也要说对不起了。”
“没关系的，没事了，师尊你看嘛，清浅不哭了，师尊也别这样了好不好。”
苏清浅把她的小脸别到沐亭仙眼前，确实已经没哭了，只是还有些红，像是微熟的桃，甜甜的。
她松开扣紧沐亭仙的手，在水中转了一圈，裙摆便像朵白莲荡漾开。
“清浅没事的，师尊就别想多了嘛。”
苏清浅朝沐亭仙轻松地笑笑，结果到最后还是她来安慰她。
沐亭仙伸手牵过苏清浅柔软无骨的小手，捏捏，说：“好乖。”
“师尊现在才知道吗，清浅是天底下最最最最乖的徒儿呢！”
苏清浅挺挺胸脯，她好像很骄傲沐亭仙夸她乖。
然后她又主动往沐亭仙身上蹭，像只猫儿一样撒娇。
“清浅……也是师尊唯一的徒儿呀，对不对？”
“当然。”
得到了承认，于是苏清浅就又开心了起来。
她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和沐亭仙说的一样，到底不过小孩子，难过来得快去得也快。
于是明明刚刚还委屈得要哭呢，现在被哄了几句就又没那么难过了。
苏清浅抬着脑袋看沐亭仙，她仙儿姐姐的薄唇像是果冻晶莹，又像是樱花瓣一样好看，亲上去……是不是甜的呢？有没有花香呢？
苏清浅无端的，就想到这个问题。
“师尊现在……还想要亲吗？”
“刚刚还想要的，现在嘛……就算了。”
“为什么呢。”
“你……还太小。”
沐亭仙想了一会儿笑道，她捏捏她小小师尊精致的耳垂。
“你到底还是小丫头，没长够个呢。”
苏清浅被说了小，就气呼呼地叉着腰，她提起胸脯说：“清浅才不是小丫头呢！清浅……清浅明年就及笄，都是可以出嫁的年纪了！”
“是是是，不小了，我家的乖徒儿不小了，可以嫁人了，那为师下山给你寻个如意郎君？”
“师尊又闹！！！”
“哈哈哈。”
沐亭仙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她再向苏清浅看的时候，眼中已无玩笑的意思。
她的目光温柔像雪，淋淋漓漓地洒了苏清浅一身，却不冰冷，融化在身上，很暖很甜。
“清浅……”
“嗯？”
“我知道你不小了，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只是……清浅等师尊一会儿好不好？”
“有些事……关于我的那些过往，我总要想明白，放下了，才能够亲你抱你，许你一辈子。那些……至少现在不行，所以清浅来等师尊好不好？”
苏清浅伸手环住沐亭仙的脖颈，她在她的耳边喃语说话，呼吸吹拂到沐亭仙的耳廓上，酥酥麻麻的，勾人心魄的痒。
“那师尊要多久啊……”
“不会太久的。”
沐亭仙抱住苏清浅的身体，她轻拍她的后背。她们的衣裙都湿透了，沐亭仙能感受到她小小师尊的体温，她们的心都跳得很快。
“师尊答应你，就一会儿，好不好？”
五秒，十秒，苏清浅一直都没有回答。
直到沐亭仙开始慌的时候，苏清浅声音才幽幽怨怨地传过来。
“那到时候……就不能是清浅主动了。就算要亲，师尊也要好好记着清浅的味道，将来，以后，一辈子都不准忘了，听到没有？”
“明白了。”
于是水波荡漾，夜还长。
…… ……
“不准师尊再和清浅开这样的玩笑了哦，不然以后不说亲亲，牵手都不给的！”
“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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