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亭仙本来气呼呼的,她伸着手指,就要接着控诉苏清浅些什么。
可当她想清她小小师尊那时究竟说了些什么,她要控诉她的话,便统统都堵在嘴巴里,她说不出来了。
这也怪不得沐亭仙,毕竟她总不能坦白和她说,那时,她即使睡熟了,也还要扯着她的衣角,软着声音,对她撒娇说最喜欢她了。
这种事,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嘛。
说到底,沐亭仙的脸皮,也没有比她的小小师尊厚多少。
“睡着的时候,清浅说了什么啊?”
她朝她凑着眸子过来。
她睡着,到底说了什么,让她的仙儿姐姐欲言又止呢?
苏清浅有些好奇。
“没什么。”
“师尊总是这样……话只说一半,好讨厌。”
沐亭仙不答,苏清浅就幽幽怨怨的。
她变出银白的猫猫尾巴,挠着她仙儿姐姐的掌心,小小的痒。
“师尊什么都不和清浅说,清浅好生气。”
“好软……”
掌心有猫猫尾巴蹭,沐亭仙喃喃地念着,便要捏过苏清浅的尾巴,可后者朝她睁大眼睛。
“不许捏的,清浅的尾巴,就不许师尊捏,就这样让师尊痒着,来惩罚师尊。”
“好嘛。”
于是她就当真没有捏,沐亭仙任由她小小师尊的猫猫尾巴挠着她的掌心,然后又落到她的额头,轻点了一下。
“说不给捏就真听话了啊,笨师尊,以前都没见仙儿姐姐那么乖过。”
“少女的心思是很复杂的,师尊怎么就不懂呢,今天就当是个教训吧,清浅的尾巴,师尊没机会捏了。”
“怎么这样……”
苏清浅才不理沐亭仙怎么失落呢,她站起身,穿好鞋袜,就踏步来到神农鼎前。
鼎下的柴薪,已然熄灭了,探着脑袋过去,里面原本熬着的药汤,现在也都没有了。
苏清浅急急忙忙地回头,朝沐亭仙望。
“仙仙仙仙儿姐姐,药汤呢?神农鼎里原本熬着的药呢,怎么不见了?”
“熬坏了,自然就倒掉了。”
“怎么会这样的?清浅明明看得好好的,睡之前不是也叫师尊看着吗,怎么还是熬坏了?……”
“还不是你这丫头要睡觉,我照顾你,自然就没管药怎么熬啦。”
“那……怪清浅?”
“不然呢?”
“唔……”
小丫头不说话了,她蹲在地上,低着脑袋抱着双腿好生失落的模样。
沐亭仙走到她面前,轻揉着她的脑袋。
“药汤没了,符箓制不成,剑比要输了,师尊对不起……”
“都还没开始比呢,你怎么就知道要输了?况且输了又如何,我又不会怪你些什么,你不过元婴,离化神都还有一定的距离,那南凉老剑修的徒儿,他修为是练虚极致,比你大了一个大段,你要是能赢才不合理。”
“可清浅就是不想输嘛……清浅才不要丢了师尊的面子……”
“那些,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不在意的,笨丫头……乖徒儿。”
沐亭仙轻念了苏清浅一句笨,但她想了想,还是夸了一声乖。
不必说她是笨的,毕竟她小小师尊此时的模样,不就像极了当年的她吗?
曾经的沐亭仙,她也会为了她便宜师尊的名誉而拼命。
尽管那时的苏清浅,她也说她不在意这些。
但是喜欢呐,不就是这样吗?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却不许外人说她半分的不是。
罢了,不逗了。
沐亭仙从怀里取了画好的符箓,她叫苏清浅伸出手来,然后符箓塞到了她手里。
“欸欸?!!”
小丫头捧着符箓如获至宝,眼眸闪亮,站起身望她的仙儿姐姐,有些不知所措。
“地阶下品的御冰符,可以帮你控制永恒结冰,效果到时候你自行感悟就是了,我没用过,也不好和你言说。”
“师尊……画出符了啊?”
“药汤熬好,配了符水,就随手画了。熬药汤本来也没有多慢的,你睡过去小半个时辰,加的柴烧完,就熬得差不多了。”
“那……鼎里面空空如也,其中的药汤,也是被师尊倒掉了?”
“一整锅的药汤,能用来配置符水的不过几滴,多的自然是不要了。”
“所以……师尊说是因为要照顾清浅才熬坏了药汤,就是假的了?清浅就又是被师尊骗到了??”
苏清浅越说越笃定,沐亭仙不回答也不看她的眼睛,苏清浅就越发觉得是自己说对了。
她气死了,捏着拳头就跳起来。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身高一直都是她的硬伤,对于苏清浅,她就算伸直了手,最多最多,也不过只能捶到她仙儿姐姐的肩膀罢了。
“清浅的仙儿姐姐……到底还是坏姐姐,坏透了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
某人却只是笑得开怀。
…… ……
…… ……
御剑飞霞,流云伴身。
手中少女的小手很软,柔软无骨,并不冰凉,像是润玉,握着总是很舒服。
她于她身前一同御剑,脚下山川掠过,却只是一瞬的光景。
苏清浅的睫毛轻颤,柔软的银发随风而起,轻撩过身后沐亭仙的脸颊,就是淡淡的痒,伴着淡淡的海棠香。
画好符箓算了算,这些日子的打闹过去,时至今日,时间也就正好到了剑比。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个时辰,苏清浅就要对上那南凉老剑修的徒儿,决出此次剑比的胜者。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沐亭仙还是不想她小小师尊去比剑,毕竟那无论怎么说,都还是有危险的。
她虽能保证她不死,但是受伤呢,要是哪里磕了碰了,就算是小伤,她也是会心疼她的呀。
沐亭仙不想她小小师尊受伤,但这既然是她的执念,沐亭仙也就拿她没办法。
她总是拗不过她的。
“等等剑比的时候,不要怕,师尊在旁边呢,有什么事唤我的名字就是了。”
沐亭仙在苏清浅的耳边喃喃地念着,这都不知道是她第几次重复这句话了。
苏清浅转身过来看她的仙儿姐姐,她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捧着沐亭仙的脸。
“知道啦,知道啦,清浅不会怕的,有危险便会叫师尊,不会一个人强撑,清浅会留好保命的手段,出剑前也会好好考虑是否有刺出这一剑的把握……诸如此类的,这一路走来,师尊都不知道在清浅耳边絮叨了多少遍了,清浅都记住了呐,师尊莫念了莫念了。”
“清浅不是小孩子了,有些道理自然是懂的,师尊怎么还这样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