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被抽离到纯白的世界。而霎那间,我一张口就叫道。
“——给我等等上一次预告的标题是不是有点危险啊喂!”
但是,在喊出了这么一句话之后,我顿时觉得奇怪,站立在原地上摸着后脑勺,喃喃自语。
“……搞什么,为什么我会突然间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来?”
因为我总有种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在停顿了很久的状态,直到刚才才回过神来。
就好像自己走过了好长的一段路一样,现在才清醒过来
我环顾四周,不禁哑然。
因为现在的自己就在一个纯白的世界中。不止天空,连脚下的这片大地也是同样的白,没有尽头。东西南北都无法分辨。
而这时候,纯白的世界就像被拨茧抽丝一样,逐渐构成一道道风景,眼睛终于可以目视状况了。
等看清楚自己在哪里的时候——
“呼……”
我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绿色草地、仿佛刚被铺上的柏油路面、苍蓝的天空、以及隔着一条小溪流的普通住宅区,是非常平常的景象。
而没有在失去意识的时候,被绑起来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
那么,第一个问题来了。
我整个人站好了之后,抬起一只手,认真地细数起来。
“我是俗称半天使的伊恩族,今年十七岁,活了人类年历的六十八个年头又四个月多一些,我老哥是伊恩族长……司徒千城。而妹妹的名字是司徒诗爱,我有个叫做海洛丝.修儿的暴力狂青梅竹马,还有姑且还有一个算是未婚妻的爱丽丝.采佩什……只是婚约要死后成为吸血鬼才能奏效的那种……然后,在被卷入了‘黄昏结界’分开行动的时候,被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双马尾少女攻击了……”
记得这么多应该可以了吧。最起码,我现在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哪里不对劲。
在没有他人和自己确认到底忘了什么,我是不是完美的司徒千建之前,就算是失去了记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我耸了耸肩膀。
“好吧,我很清楚自己是谁。所以终归不用逼自己去思考人生三大哲学的第一道问题了……但是。”
感到格外庆幸自己不用当哲学家的时候,我发现了这里的一切都格外耀眼夺目。怎么说呢,这就好像水彩画的世界,人眼看不见了的光线颜色随处都是,连我脚边的一根杂草都起码有七八种不同层次的绿色。
“但是,我在哪里,我要到哪里去……这点还是需要解开不是吗?而且,迫在眉睫的。”
我望向乍看下朴素,却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不凡之处的周围景观,全身享受着舒适怡人环境中吹来的微风,淡淡的花香味充斥着鼻腔,然而自己的头脑却重新陷入了迷惘。
蔚蓝的天空,时不时点缀着飘过的白云。
我所站在柏油小径,一旁的河畔流水非常的干净清澈,白花花的水流不断流动。
所有的一切都十分的色彩缤纷。
除非是我的脑袋敲坏了,产生了肉眼能够分辨比常人还多的颜色的能力。要不然,就以自己身在的环境,和头部没有传来任何不适——这两点来判断,我更加倾向于相信自己可能不在现世——也就是说,不属于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的事实。
现在,我内心存在着三个假设。
一是当时失血过多、昏倒后的我被神秘人治疗好,然后带到不属于洛华恩斯国土的地方,类似于一开始我和老哥他们被卷进的“黄昏结界”之中,属于一种小世界。
第二个假设,我此时的头脑有哪根神经线错乱了,以至于看到的东西和平常人不一样。同样的,被某个人带来这个地方,只不过地点是普通的现世。
而这个时候的我也总算理解了那群天使整日挂在嘴边的凡间的廉价色彩是什么意思了。那样的话,又有一个问题来了,我该不会真的在天堂吧?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依照我不久前在天堂搞出的大事,那群天使一发现我,肯定会找我拼命。我再过不久就会死在他们的刀剑下。
很快的,我否决了自己在天堂的这个猜想。
因为,一开始就被列入了黑名单的我不可能踏足天堂才是——即使死之后也一样。
我的脑袋清晰的记得,自己的腰被一名双马尾少女以棍状的高科技武器“振旋”捅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这就是我最后的记忆,之后的事情一概都不记得了。
然后,最后一个假设就是。
“……是吗?我死了吗?”
回想起那个即使当场死亡也不足为奇的伤势,我总算对自己的处境多了一点认知。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呆立在原地上,浑身冰冷起来。
果然吗?之前要和向自己搭讪的美少女交个朋友的决定是错误的。而有婚约在身上却又回应美少女的搭讪、调戏对方的报应——管不住自己想要开美少女后宫的邪恶欲望的下场,就是死在石榴裙下的自己。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失去生命以后,这时候我眼中周围的景观仿佛变得虚幻起来。
因为,这一切很大可能不过是垂死状态的自己脑部活动产生的妄想,实则身体一动不动地等着血液流干,然后等待属于我的死亡降临也说不定。
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我看向自己的手脚,以及完好无损的衣物。
在看不出一个所以之后,我接在下来胆战心惊地揪开自己的T恤下摆,害怕看到自己的身体出现血肉模糊的景象而害怕地闭上眼睛。
然后,我的右手则伸向了左边腰部,往下一按——
“欸?”
因为与预测中的结果不一样,我愣了一下。
然后,在我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感到疑惑起来。
“没有伤口……而且,触感也很真实。”
认知到这点以后,我重新睁开眼,鼓起勇气看向了变得平滑的腹部肌肤,然后放下衣服。
“这下可糟了。”
没有对完好无损的自己而感到太大的庆幸。
我反而因此变得更加的混乱起来了。
难道说,不只是“我在哪?”、“我要去哪里”,自己还是要从“我是谁”这一点开始思考吗?
“……虽然感觉身体没有异常的地方,虽然不能排除是有人帮我治好伤口了,但因为我的所在的地点完全不能联想到凡间,所以连自己是否还活着这点都没办法确认。这样子好像很糟糕啊。”
如果真的死了,是不是我把“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到哪里去在”这三个问题想好了,就可以升天投胎了?
脑袋浮现了许许多多亲朋戚友的面孔,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情沉重起来。
而这个时候——
“小子,你听见我的声音吗?”
一道少女嗓音忽然出现,向我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