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我从来没有见过现在呈现在我眼前的景色。
金色的太阳,快要倾落过彼方的山脉。
世界上万事万物的残影彼此交叉重叠。
我并不知道这是在哪里。
我从来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甚至不明白此时此刻的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清楚,不理解,无从知晓。
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但是,不是这样的。
————————视野向着不远处投去。
我看见金黄色的余晖洒落在粒粒丰满的小麦上。
我看见世界陷入黑暗之前的那明亮的光芒。
我看见渐渐消失在山脉尽头的太阳。
我看见她。
“啊......”
我看见她似花朵般绽放开来的笑颜。
我看见她银白色的长发轻轻地摇曳。
我看见她如精灵般梦幻的身躯在清凉的秋风中起舞。
我看见她向我挥手,随后跑进那片麦田。
身体动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追随精灵般的少女。
手划过一丛丛的小麦,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在我的眼中。
我并没有见过她,但我发自内心赞叹这份美丽。
如果时间会停止,是否能让我一直看着她?
如果世界会消失,是否能让我抓住她的手?
光芒透过少女长发间的间隙。以至于我看不清她的脸。
但是,她是这么的让我爱慕。
但是,她是那么的让我怀念。
太阳,快下山了。
是啊,快要到结束了呢。
如果能在那之前,抓住她的手。
假如曾在那之前,抓住她的手。
我追赶少女,似乎像追赶着流逝的时间。
在太阳落山之前————
在黑夜到来之前————
我尽力奔跑,仿佛跨越无限的距离。
万物的影子越来越长,眼前的最后一束光芒也将消失。
在那束光也不复存在的之前,我跑到少女身后,将我的手伸出。
于是,我————————————
“唔哦哦哦!”
绫濑优树就这么从床上弹起。
“别吧,我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做这种奇怪的梦。”
优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明明自己早就过了做这种梦的年龄,却还是梦见了幻想中的美少女。
床边是一台仍然亮着光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恭喜通关,要开启全cg回想吗?的字眼。
在这个高度发达的世界上,这种游戏并不少见,倒不如说这种游戏在某dl里面几乎遍地都是。
(下次还是多玩点正常的游戏吧。)
认定是因为昨天通宵玩这类游戏导致自己做这种梦,优树只能叹一口气关掉了笔记本电脑上正在运行的程序。
说实话他自己也认为这种游戏局限性挺大的,游戏本身的质量也只有那样。但是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下载了一个又一个,可能这就是二刺猿的本性吧。
再说优树的内心还是挺想要一个美少女和自己同居的,毕竟他自己也到了这种年龄,对于漂亮异性的渴求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
“哥哥,你醒了吗?”
门外传来妹妹的询问声,应该是听见了楼上的动静。本来这个点优树不应该早早起来,毕竟今天是久违的休息日,不需要上课,干饭人干饭魂,能一觉睡到中午直接干中饭是的多么美妙。但今天的他毕竟从那种梦中惊醒过来,虽然不至于精神抖擞,睡意全无倒是不需要怀疑。
“嗯,今天做了个噩梦提前醒了。”
优树哪里好意思说自己做的什么梦,只好随口扯自己做了个噩梦。
当然妹妹也不会追究这些问题,在喊了一句“那等会下来吃早饭吧”就匆匆下楼了。
优树穿好衣服,懒洋洋的坐在电脑前,打开自己的聊天软件,向标志着“傻儿子”的联系人递送一段文字。
——艹,没想到你的心思如此歹毒,竟然给我推荐满是刀片的作品,这刀多的已经满溢出屏幕**脸上了。说好的happy end式欢乐结尾呢?你怎么能如此迫害你朋友的幼小心灵?
没过半分钟,对面就回复了消息。
——哟,不知道是谁说自己抗刀能力好比砧板的呢,咋的,才玩了这游戏就被刀痛了?
——我明明要的是he向的王道冒险游戏,你怎么给我弄了个这玩意儿。当初脏翅膀、出血樱、纸魔这些作品你可没少坑我啊,我这次如此诚心求资源你却捅我一刀,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啊?我什么时候有良心过?你说的东西在我身上就不存在好吗?
——好,那下次光古战场没我了,你打fs我必炸你车,我祝你永远没金jgj玉髓,你抽牛牛必井,古战场必被对面团暴打。
——太恶毒了!看看这说的是人话吗?
——哦,还有下次超得别向我借钱。
——别,别啊,大哥!
不屑地笑了笑,不再去看对方的哀嚎,优树把电脑合上。
快速洗漱完,优树坐在餐桌前开始吃起早餐。
“老哥今天起这么早是因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妹妹绫濑荨织一边往面包上涂着特浓奶油一边调侃优树。
“喂喂,什么叫做早睡早起身体好啊,你还不知道我作风有多么的优良生活有多么的规律吗?”
优树毫不知耻地说出这句话,对于兄妹之间的这类调侃早就习以为常的他说这话一点压力都没有。
“嘛,总而言之老哥今天起这么早确实少见呢。”
“可能是因为今天还要出去购买新游戏,精神过于亢奋才早起的。”
随便扯了一会,优树回到自己的房间。
虽说今天要买新游戏,但那也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现在整理一下着装出门时间完全足够。
绫濑优树,18岁,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所谓的普普通通,真的就是那种几乎没有人会很在意的人,生活中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长相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很帅气或者很漂亮的形容就是在亲朋好友口中都没听过,哪怕最高的评价也不过只有:有点中性的还算看得过去的脸。毕竟继承了爸爸的外貌,没有自己妹妹那样随时挂着漂亮形容词的容貌,长得完全合情合理。
黑发黑瞳,家里没有什么外国人亲戚,生活中没有什么金发的青梅竹马,也没有什么和蔼可亲的邻居大姐姐,更不可能认识什么天降美少女。
哪怕说到他的成绩,也就只是在中游晃荡。从某种方面来说他能进现在的大学全靠在考试前的临阵抱佛脚,一个连平时作业都会留在假期最后一天互相传答案抄的人怎么可能有多好的学习成绩。
因为本身就是普通人,经常也会因为自己生活中的烦心事而感到烦恼,见到美少女也会不由自主地投去目光。
生活日复一日没有什么区别,记忆中也不曾见过什么正常人看不见的魔鬼神明,父亲母亲也很健康。
和正常人一样,没有什么值得骄傲或者悲伤的事情。
倒不如说这类写照才是平常人们的写照。
(真是的,明明自己也曾想过有美少女包围自己的幸福生活。)
不满地吐槽着世界的真实性,优树准备出门买游戏。
荨织正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手中还拿着ps5的手柄打着游戏。看见自家哥哥要出门,对着门口随口说一句:“祝老哥被车撞必是异世界转生专属泥头车。”
“祝老妹gg后必和我转生到同一个异世界。”
在互损一句后,优树就踏上了买新游戏的道路。
————
“哦哦哦哦哦!太棒了,新出的游戏,刚刚在现场看宣传片看得我热血沸腾。”
“是吧是吧,这游戏可谓重量级游戏啊,就等着大佬们做奇奇怪怪的mod了嘿嘿。”
和身边刚刚认识的人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新出的游戏,不知不觉就到达目的站。
“哦,加个好友下次一起玩吧。”
在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后,优树就下了车。
(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就是如此啊)
体会着新交到朋友的喜悦,优树来到家旁边的公园,这是离家最近的一条路,直接从这里传过去花上的时间要少上不少。
大概是想马上玩到新游戏,连回家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一些。
而就在他经过熟悉的公园时,有人叫住了他。
“您好,可以稍微等一下吗?”
(似乎是非常年轻的少女的声音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少女喊他,但是优树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别问,问就是期待天降剧情。
转过头去,优树意外地发现眼前的少女好像cosplay一样有着一头非常漂亮的紫色长发,虽说没有戳到优树银发控的xp,但在这满是黑发和棕发的国度内还是挺养眼的。
少女的打扮很奇怪,身上穿着的是附近学校的制服,但脸上却用面纱遮住了,只露出那双如同紫宝石般的双眸。
少女的身材也很好,纵使优树在杂志上见过无数大明星的身材,他还是感觉只有眼前的少女能够带给自己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
(cosplay吗,还带了美瞳?)
心里在称赞着少女身材的同时打量着少女的来意。
(是来做漫展宣传的吗,还是卖什么周边的......)
如果是这两样的话听听也没什么关系,对于一个少女还是要给予足够的尊重。但如果是一个大男人站在这可能优树转头就走了吧,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区别对待。
“请问您的名字是绫濑优树(AyaseYuki)吗”
“......”
在对方报出自己姓名的一瞬间,优树的警惕心马上提高。他可不记得自己生活中见过这个少女,要是她另有企图那就不好说。
“啊不是,我并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想确认您究竟是不是我寻找的那个人。”
虽然少女口上是这么说的,但仅凭她的一面之词就想要优树相信她没有恶意那实属不可能。
优树的眉头开始皱起,似乎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现在您的反应已经告诉我您确实是我要找的绫濑优树(AyaseYuki)。虽然花费的时间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久远,但在这个时候找到您真是太好了。”
紫发少女似乎很开心,就像是寻找了优树很长时间才终于找到他。
“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可不觉得我身上有哪一点值得美少女的垂青。”
虽然言语很到位,但是很明显的是,优树已经开始对眼前的少女产生了危机感。
“抱歉抱歉,虽然我的做法很自私,行为也很突兀。可是时间不多,如果现在没有找到您,我等原先预定的计划就难以达成。”
少女的表情看起来充满歉意,这让优树的内心更加的不安。
“你要......”没等优树说完,他脚下的地板开始发光。
紧接着,优树看见了他一生难忘的一幕。
无数的银白色流光从少女身上飘出,仿佛从幻想中走出来的精灵。
光芒迅速飞往天上,将天空逐渐染为银白色。
那是象征着未来的光芒。
那是代表着幻想的力量。
随后优树发现自己无法行动,连汇聚在口中的话语也无法说出。唯有目光紧紧盯着的天空,散发出的光芒将他笼罩在其中。
(这是什么!)
天空在下落。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看见超自然现象导致出现幻觉,但优树确实看目击到金色的星星伴随着银色的天空落下的场景。
“「」”
身旁的少女开始呼喊着他听不懂的话语。
“「」”
伴随着少女的呼喊,空间开始扭曲。
优树眼中的高楼大厦似乎化为流光消逝,身边的空间也像是被抹消掉的数据一样化为流光碎片四散。
没有云,没有雾,甚至连天空这个概念本身也在逐渐消失。
就像是整个文明在自己的眼中消逝一样,渐渐地,连身边少女的话语也听不见了。
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自己的视野之内只有银白色。
随后,优树听到了很多声音。
那声音之中有少女的笑声,有男人的咆哮声,也有幼儿的哭啼声。
他分辨不出他们在说些什么,分辨不出他们在做些什么。
在这片银白色的空间中,只有自己的意识在慢慢地淡化。
在最后的一瞬间,优树的脑内闪过的是自己亲爱的家人的身影。
(真是倒霉啊,荨织他们一定会担心的吧。)
随后,意识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