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荆,银月千雪,蕾米三人经过一天的飞行,到达天河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在天河的机场降落,然后在接机的工作人员带领下,来到了天河的街道。
没有政要来接机也是蕾米的意思,这样就可以自由的逛逛,貌似之前蕾米去天使的时候,也是这样要求的。
行程都安排在明天,
负责接待的天河工作人员只是简单的安排了三人的住处,然后就离开了。
三人经过一天的奔波都十分疲惫,就算到了一个新的城市,也没有了出去逛的欲望,先休息一晚上才是正事。
这次,三人分别住在三个房间。
楚荆在自己的房间,透过窗子观察着刚刚没来的及观察的街道。
天河的街道比天使的街道宽了许多。从街道和建筑的布局就能看出来,这里的人口要明显多于天使。
大量的居民楼杂乱无章的堆积着,相应的各种商户也十分的多,大大小小,铺满了街道的两边。
按道理来说,相同的时间段,天河街道上的行人应该比天使要多,但是现在的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就算是晚上,但这也太离谱了吧?这是天河的主街啊!而且,整条街道,十分脏。
地面上到处都是垃圾,甚至还有破损的广告牌,垃圾桶等等.....
这条街是多少年没清扫了嘛?
不可能啊,一般的街道每天早上都要清扫的,既然这里这么乱.....
难道这里白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现在没有行人,街道又脏又乱?
楚荆又向窗子靠近了一些,让更多的街道进入眼帘。
整条街,视力所及的范围内,都是这种狼狈的状态。
好奇怪啊!楚荆坐不住了。
出去看看吧!
高空的风是很大的,特别是在晚上。
即便无数的建筑抵挡了冷风,但是走在街上还是让人感觉不舒服,冷清的街道更是将寒意放大,让楚荆的身体微微打着寒颤。
时间正是午夜十二点,楚荆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东看看西看看。
忽然,有一个影子慢慢的从角落移动出来。
终于有人了,楚荆莫名的松了口气,向那里走去。
在灯光的照射下,楚荆看清了这人的轮廓。
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一张轮椅上。
更近了之后才发现,坐在轮椅上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孩。
女孩大概二十左右岁,比楚荆稍大,但是却给人一种特别稳重和温和的感觉。亚麻色的长发披在肩膀和身上,苍白的皮肤和大大的轮椅展示着女孩糟糕的身体状况,安安静静坐着的美丽女孩,就像是一副让人可以安心下来的画一样。
楚荆甚至不忍心去打扰,破坏这幅画,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女孩发现了楚荆,微笑着控制自动的轮椅向这边移动。
“想不到这个时候还能碰到人!”女孩温柔的声音传来。“看你的表情,你应该不是赞成派的人吧?”
“赞成派?那是什么?”楚荆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刚刚到天河,觉得街上有些奇怪,就出来转转...”
女孩来到了楚荆的身边,打量了一下楚荆,“好奇怪呢,我们天河几乎可以说是闭关锁国的状态,能有外人来的话....你是某个城市的使者?”
“算是吧。”楚荆回答。
“哪个城市呢?”女孩先是很自然的问道,然后马上捂了一下美丽的嘴唇。“不好意思,我这个小市民不该多问的.....”
“没关系的”。楚荆笑了笑,“倒是你刚才说的什么赞成派...那是什么?和天河现在诡异的状况有关吧?”
女孩低下头,沉默了一会,“能陪我走走吗?自己真的很无聊,顺便,如果你想听的话,我说给你听,天河前几天刚刚准备推行的“淘汰计划”。”
两个人慢慢的走在街上,女孩的轮椅使用自动挡,平稳的移动着。
“冷吗?”女孩问楚荆。我看你好像在发抖呢。
楚荆点了点头,“确实有点。”
女孩取下盖在自己腿上的毛毯,送到楚荆面前。“夜晚高空的寒意确实让人很不舒服呢,这个披在身上吧。”
“不不不”,楚荆连忙摆手,“你也是怕冷才带着这东西的吧。”
女孩摇了摇头,“反正我这双腿已经是废掉的了,就算是冷也感觉不到。”说着,再次晃动了一下手上的毛毯。
“我没关系的!”楚荆接过毛毯,重新盖在女孩的腿上。
心里已经很暖了,不需要这个东西。“如果有你这样一个姐姐,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女孩摇了摇头,“幸福?我这种残疾人,只能是累赘。”
虽然女孩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感情没有任何波动,不过楚荆还是能感觉到其中夹杂着的伤感。
“比起这个”,楚荆说道,“给我说说最近天河发生的事情吧。”楚荆转移了话题。
女孩叹了口气,说道:“天河在升空的时候,登陆权限就设置的不严谨,导致许多不同阶层的人大量的涌了进来。天河的人口从一开始就超出了额定数值,这么多年一直在艰难的运营着。”
“但是,各阶层的矛盾愈演愈烈,冲突不断发生,这些你们也应该早有耳闻。终于在几天前,天河出台了一个文件,起名叫淘汰计划。”
“这是一个把天河不需要的人送到地面,以此缓解天河的压力和矛盾的计划。”
楚荆插了一嘴:“什么是天河不需要的人呢?”
女孩叹了口气。“老人,残疾人,无业者等等,都属于淘汰计划的对象。淘汰的人口比例高达十分之一。我也是其中之一。”
“按照这个文件,我将会在未来几天内,被送到地面,生死由天。”
楚荆被这个疯狂的计划震惊了。
被从浮空成抛弃到地面的人,今后的日子会比原本就生活在地面的人还要艰难。更何况被抛弃的这些人,都是弱势群体,这让他们在地面没有和生活搏斗的能力。
这是赤裸裸的杀人!
虽然这是个极其残忍而且不人道的做法,但是,这一举措,确实能让天河振作起来。
那么,女孩口中的赞成派和反对派,就是针对这个计划,民间分成的两大阵营吧?
不管反对派的人是多是少,这都是个极难推行的计划,甚至光是押送这百分之十的人,可能就需要天河出动全部的兵力。
这个时候,独裁的好处就显示出来了啊。
这种制度放在黑月城,直接就推行下去了,而且对黑月城来说,也是利大于弊。
不过天河不是独裁,推行起来理所当然受到冲重重的阻碍。
“如你所见,女孩环顾着脏乱的街道。这里白天的时候刚刚发生了大规模的游行,人群刚刚散去,所以现场一片狼藉,一个人没有。而我也只敢在没人的时候,出来走走。”
女孩用很平静的语气说着让人心痛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一切镇定都是在欺骗自己吧?
没有人会不对自己的未来担心的,何况是身患残疾的女孩子。
楚荆很想安慰女孩,但是面对坚强的女孩,无法开口。
“这个计划.....”楚荆觉得一直沉默很尴尬,于是开口问道:“这个计划,实行了?”
女孩平静的回答:“实行了。如果不能改变政府的决定,再过一周,我就会被放逐到地面.......今天白天发生的游行,就是我们这些要被放逐的人组织的。但是他们不知道,我们这些即将被抛弃的人,越是胡闹,那些安全的人就越会反感我们.......”
楚荆叹了口气,觉得空旷的大街愈发寒冷了。“那你有没有什么方法.....或者说,被放逐到地面之后,你怎么办?”
女孩摇了摇头。“不知道。”
女孩坐在轮椅上慢慢抬起双手,看着自己的手掌。“双腿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仅剩这双柔弱的双手.....在下面,我靠这双手能得到什么呢?什么也得不到。想要不被饿死,或许只能....”女孩用双手抱着自己,平静的语气终于参杂了一丝绝望。“只能出卖这副身体了吧?”
楚荆想逃。
帮不到女孩的忙,只能听着这样悲惨的故事。
明明这么美丽温柔的女孩,只能迎接悲惨的结局吗?
先不说现在的楚荆没有养活一个外人的能力,就是一般人在大街上见到有困难的人,也不会直接带回家去吧?
“对不起,我帮不到什么忙....”楚荆十分愧疚的说道。
女孩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也没有权利得到谁的帮助....哦,前面就是我的家了。”女孩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栋公寓楼。
“谢谢你陪我,我要回去了。今晚很高兴哦!”女孩微笑着说道。
楚荆点了点头,十分不情愿的说道:“再见!”
没必要去问人家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什么的,只不过是萍水相逢。
楚荆默默的注视着女孩坐着轮椅,一点一点移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