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6年8月20日,据高二军训还有三天。阳光从南窗斜洒进教导处的办公桌上。办公桌旁就两个人。
“你的职业选择是什么?”还没有毕业,施康德老师就问出这种问题,是不是有些恶劣?。不过被询问的对象是一个转校生,名字是古安,他是从灾区回来的人。
他在办公室站了好一会儿,一声也不吭,像是木桩。施康德想找些他感兴趣的话题。却被告知,目前没有关于他的详细资料。只是知道他喜欢哲学。一项沉闷枯燥乏味,就像他自己一样的木头。
于是施康德像是看待木桩一样看待他,那么他呢?古安又是怎么想?是的,当你在凝聚深渊的时候,殊不知深渊也在凝视你。当你把别人看成木头的时候,竟不知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之前医生来过,告诉施康德老师不要提起他的话题。虽然他会笑笑,但各项指标证明他的精神可能有些不正常。尤其是他曾喜欢的一切。但如果是不太喜欢的话题,那反应反而更糟了。他脑部受创伤很大,多巴胺分泌有些失调。
在考虑各种综合状况之后,施康德决定委婉的提出她他兴趣的话题。又或者普遍适用的话题。
能做上老师这个职位的,又有谁没有心理学证书呢?
“老师,我会为全人类工作。至少我死后我的思想还能留下。”古安看向南方,一个没能重建的废墟,那是他的故乡,“至少这次让我认识到我的脆弱。”
少年低下了头,死鱼眼盯向木质地板。他不想抬起头,因为他这种目光看向老师是十分不礼貌的。古安心中三分无分,六分烦躁,还有一分漫不经心。
是呀,人与自然比起来真是渺小呢。如果只是一次飓风就好了,如果只是一次海啸就好了。可是,这次的海洋像是吃肉不吃吐骨头的狗。
世界大战中,什么能给予人最大的瞬间精神伤害呢?答案是摧毁他(她)的房子。这比死了亲人还难受。因为我们或许做好准备,随时失去亲人。但从未准备好失去一个“家”。
而这位少年古安失去了他的房子,因为海水的阻隔他不可能在同一片的土地上盖上哪怕不同的房子。
不过那又怎样呢?至少他是这么想的。这位少年的脑回路不是一般的清奇。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精神(病丿品质。
或许这就是枯燥。古安耐心听着施康德把话讲完。是的,就如那些心理学医生样。古安想他们是心理学医生,而非心理医生。
“这样吗……”坐在办公椅的施康德左手示意古安坐下,右手托着扎手的胡须脸。为了迎接古安,他熬了一整天连刮胡刀都没及找。他仔细品味少年说的话。“我想我明白了。”
尽管只是一句鸡汤,但还是能品出不一样的味道。古安想表达自己是根正苗红的接班人,他化用了伟大导师《青年人关于职业的选择》,表达他自己想成为一个哲学家。并没有过度解读,从潜意识无形中透露出了这些信息。而且验证之前提供的信息,是这样。面前是一位哲学少年。
“为了全人类工作?”施康德看向古安,“真是远大的梦想呢。”
“我是利用生活的余闲去做这些事情。”嘴角上扬微漏齿,古安苦笑着,头斜点,“可是现在我没有余闲了。”
“为什么?”
『承蒙社会的关爱。我要进行各项会议……以及…配合检查。』就是那么直接,钢铁直男古安……还是没能说出这句话。“我被整个社会宠爱着。仅此而已。”
尽管老师示意他坐下,但是少年还是不给他面子,依旧是站着。像是懂得他的小把戏,古安转过头看向南窗,又转回来看向他。故意四处打量。东瞅瞅西看看,一点也不集中注意力,一点也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只是站起身子,他显得十分安静。不想说话,多说一句似乎就跟掉了十块钱似的。
“嗯?”话只说了一半,这让施康德十分费解。本应该注意到这一点的老师,却因为自己高尚的职业素养,而忽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连同心理学医生一起。
似乎有些人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拯救。他们只是需要被拯救的人证明他们自己的价值而已。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施康德没有了话茬。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似乎不知道古安有一个名号,叫做话题终结大师。
如果是一个小说作者,写到这儿,他一定很非常苦恼。下面的对话该怎么写?好烦呐!
“有什么想法吗?现在这个学校里看看吗?”
“嗯,谢谢。”
“等着,我给你介绍个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