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在安静的病房里醒来。捂着发麻的额头向床头靠了靠,以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坐在床上,看着面前洁白的墙壁发呆。混乱的、不属于他的记忆冲击着它的大脑,他将全部精力投入整理外来记忆入侵的战斗上。
“前往军港,搭乘潜艇,撤离到。。。。。。”零星的句子划过他的脑海,他努力地尝试抓住它们,可那些记忆却如同冬日的雪花,明明已经握在手里,张开手,只剩下一滩不断从指缝流逝的冷水。
这些记忆终究不是他的。一切都近在眼前,但又虚无缥缈,仿佛中间有一道透明的高墙,将他和那些记忆拦在两侧。男子用尽一切手段都无法跨越。
记忆的乱流园区,男子将零散的片段归档。花了十多分钟消化后,他终于对自己的身份有了一定的了解。
“刚睡醒就来这么刺激的,”男子笑了笑,“比被人差点砍死还离谱。”
不知何来的勇气和自信,让他从差点惨死刀下的噩梦中迅速挣脱,并且坚信他的时代就要来临了,遥远的光荣正向他靠近。
想着未来的规划,男子的大脑兴奋起来,一兴奋他就想喝水。于是他把手伸向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壶。
男子一开始手没够到床头,他在动作激烈地床挪了挪,好不容易碰到水壶,手上突然一阵刺痛,紧接着就一声金属砸地的巨响“Duang!”
“中将同志!”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的中校听到噪音立刻推开门跑了进来。
“我干NM了GCB!”男子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转头发现一张极为激动的脸对着自己,忍不住冒出家乡的语言。
“。。。。。。”中校本来还想多说几句来表达他激动的心情,被男子这么一吼,全部的话都憋进了肚子里,脸色涨的通红。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男子连忙改口:“哦,我亲爱的米卡扬基列夫同志,很高兴看到你。能不能叫人帮我把地板打扫干净,顺便把弗拉基米尔维奇少将叫来?”
带着浓重黑眼圈,眼睛布满血丝的米卡扬基列夫中校愣了一下,连忙敬了个礼,转身跑了出去。随后,门口两名站岗的士兵进来把掉在地上的水壶拿走,还把地板擦干了。
“我手上有个针管我怎么没注意到?”男子自言自语着,手上的伤口流出一丝红紫金三色混合的血液,“血怎么是这个颜色的?”
男子思考片刻的功夫,伤口已经愈合,只有粘在被子上的一点点奇怪的血液能证明这个伤口曾经存在过。
“这应该不是病,可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植入物。”男子见状猜想自己血液颜色古怪的原因。
“糟了,那个少将快来了,我得想办法从他嘴里套出撤离的计划。”男子想起自己刚才对中校说的话,立刻整理了一下病服,端正地靠着床头坐着,企图摆出电影里那种上位者的姿态。
“报告!”没等男子调整好,敲门声和陌生的嗓音一起传了进来。
男子心里咯噔一下,心跳变得极快。
第二次敲门声传来,男子为了不让人怀疑,做了最后一次调整,开口道:“进来吧。”
一尊宛如铁塔般的人物推开门,矗立在门口,宽大的肩膀上挂着少将的肩章,坚实的胸前缀满了勋章。
看着眼前身高一米九的少将,男子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他不敢先开口打开话题。
少将向前两步,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啪地放下,那声音在男子脑海里回荡。
“图波列夫斯基中将,弗拉基米尔维奇向您报告!”少将雄浑的声音在房间里炸裂。
“弗拉基米尔维奇少将,我们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我们还有多少时间?”男子硬着头皮,佯装镇定地说。
“我们现在正处于撤离的第二阶段,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将在22时于这个的机场分乘三架伊尔-76出发,在此期间我们需要中途在3号机场转场,最后在8号机场更换载具前往海港。预计在48小时之内我们就能登上撤离的两艘潜艇。此外,迪米特里中尉在此期间对部队进行了整编,整编的情况迪米特里中尉待会儿会向您说明。”
“这样吗?现在部队准备的怎么样了,我怀疑第二批敌人很快就要来了。”男子低头看着被子,似乎在思考对策,实则心中一阵狂喜。他没有想到他能把大致安排如此轻松地从少将嘴里套出来。
“中将同志,现在是20时31分,资料正在进行最后的装载和检验,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就能起飞。”少将拿出怀表看了一眼,说道。
“去通知部队,加快速度,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男子挥了挥手,示意少将离开。
“是,中将同志!”少将再次敬礼,僵硬地转身,迈着混乱地步伐,像逃跑一样离开了房间,以至于连病房门都没有关上。
“真是个奇怪的人,”来自少将的压迫感消失了,男子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差点就露馅了,还好他走的快。鬼门关门口散步的活,爽是爽了,命一不小心就丢喽。”
“呼,幸好那个中将没有发现问题。”少将来到走廊的一角,扯开领子上的纽扣,大口喘着气,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吓死我了。要是我被发现了,那个中将铁定要把我抓去肃反,这个时间段被怀疑是间谍就是要命的事。”
少将前脚刚走,迪米特里就到了病房。
“报告!”迪米特里双手举着一张纸,在敞开的房门前把腿一并。
“进来。”男子看向门外的迪米特里,“讲一下整编情况吧。”
“是!”迪米特里走进门,左手拿纸,在男子床前敬了个礼,“我将剩余的276人编成三组,一组由十二个8人班组成,二组由十二个8人班组成三组由七个8人班组成,还有一个排共28人。文件上有更为详细的介绍。”说完,迪米特里将文件递给男子。
男子用几秒将文件从头扫到位,微微点头:“中尉,做的不错。要是你不在我这里的话,你完全可以干上校级。”
迪米特里突然看向男子右眼的橙色瞳孔,表情较之前更加生硬:“要是为了当个校官就放弃伟大的事业,这和那些小布尔乔亚有什么区别?”
“‘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误入斯门。’等我们安顿下来,我想把这句话刻在我们的设施大门上。”男子顿了一下,“你是个忠诚的战士——忠于联盟的人总有一天会得到回报。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迪米特里罕见地沉默了几秒,男子开头那句奇怪的话让他心生感慨。
在男子以为中尉大脑宕机的时候,迪米特里再次敬了个军礼:“是!”
秒针转过了20时的最后一圈,时针弹到了“9”的位置,撤离行动于此刻提前进行。
进行严格灯火管制的机场上一片黑暗,浓厚的云层吞噬了星光,四架伊尔76被牵引车拖出机库,原本跑道上厚厚的积雪在地勤的努力下消失了,四架庞然大物得以顺利进入跑道。
“一次性调动四架运输机真的没有问题吗?”男子愣愣地看着这些没有编号和标识的伊尔-76,问向身后的机场指挥官。
“中将同志,您不会忘了吧?这些都是隶属研究所的运输机,要是加入编制才有问题呢。而且现在属于动荡时期,只要动点手脚,调动十架在编的伊尔-76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机场指挥官笑了笑,脸上一幅解脱的样子,“敌人很快就会查到这里,我已经没有了生的希望。不过您能带领同志们去保留火种,给联盟带来复兴的希望,我死而无憾。”
“同志。。。。。。其实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男子被机场指挥官的精神所感染,犹豫了一会,说道。
“恕不服从。”机场指挥官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敬了个军礼,走到几米外,“联盟万岁!”
“联盟万岁!”男子回了个军礼,心中某些自私的念头在此刻因为这份沉重的责任而不得不发生了改变。
“。。。。。。”男子视线扫过在寒风中矗立的五百多号人,以及侧面排成整齐方块的地勤人员,满肚子虚伪的假装能激励士气的话全部塞在了喉咙里,“研究所向全体机场指战员致敬!”
“哗!”两百多号人没有任何犹豫,一起向侧面的地勤敬礼,连抬手时衣服摩擦声都整齐一致。
“按照安排,全体登机!”男子叹了口,下达登机命令。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研究所的人员在肃杀的气氛中登机,没有人开口说话,也没有人弄出什么的声响,两百多号人的脚步在空荡的机场里掀不起一丝波澜。
几乎所有人都怀着沉重的心,离别的愁绪弥漫在机舱中,虽然这不是离开联盟土地的最后一步,但从踏上踏板开始,所有人都失去了回头的机会。他们只能硬着头皮顺着这条路走下来去。
伊尔-76的四台涡扇发动机发出轰鸣,男子暂时丢下心中的想法,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却看到冷冰冰的机舱壁。
他摇了摇头,随后弯下腰,把头埋在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中,仔细地聆听发动机那充满力量的吼叫——这是他最喜欢的声音,充满工业化气息的声音。
长机飞行员加大节流阀,庞大的机身在跑道上缓缓加速。机轮越转越快,机上的表速达到了起飞速度,驾驶员将操纵杆向后一拉,这架伊尔-76犹豫了一会儿后腾空而起,起落架失去机身的压迫,使劲弹了两下。
“一切正常。”飞行员收起襟翼和起落架,稍微拉高机头,向预定位置飞去。
“看不到风景,可惜了。”飞机起飞的动静让男子趴在机舱壁上,想象着那里有一扇窗,窗外是美丽的夜空。
“驾驶舱也看不到星星啊。”弗拉基米尔维奇少将不顾危险,偷溜到驾驶舱里,想看看外面的夜空,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他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就算是领航者也看不到光明吗?”
“少将同志,您有什么命令吗?”驾驶舱还算安静的环境下,一名机组成员听到少将意义不明的话,视线从仪表诺到少将身上,问道。
“没什么,继续你的工作吧。”少将摆了摆手,从驾驶舱退了出去,“剩下这几百号人有可能改变时代的潮流吗?他们伟大的理想应该会被现实狠狠地打碎吧。”
高度计的示数变动变缓,机头指向取于水平,长机已到达指定高度。
“到达指定高度了吗?那现在应该是安全的。”男子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摸到驾驶舱门口,敲了敲门,“我是。。。。。。”
男子才发现,他连这具身体原本的名字都不知道,吓得一哆嗦,忘了接下来该说什么。
男子不能直接离开,不然降落后机组成员肯定会报告情况,将事情复杂化。“我不想收拾烂摊子啊!”他毫无形象地抓着头发,完全不考虑自己是否会因此变秃。
“只能用最拙劣的把戏了。”男子想秃头也没想出骗自己名字的方法。
“我是。。。。。。咚,”男子准备说出名字的同时撞了一下门,“中将,我有点事需要私下说。”
驾驶舱门被打开,一名机组成员迎了上来:“中将同志,您没事吧?”
“不会吧,真就骗过去了?”男子自己都疑惑起来,按道理说不是还要确认一番吗?
男子抢先一步进了驾驶舱。
男子进去的第一句话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同志们,辛苦了。”
机组成员看到中将,立即挺直腰板,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你们作为这次长途飞行任务的机组成员,付出了很多。于是我想表达了你们对研究所的贡献的感谢和了解一下你们的工作环境。”男子胡编乱造了一套说辞来说服机组成员。
因为手上有工作,机组成员不能敬礼,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轻的“联盟万岁”。
“话说,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舱门上有观察窗。”
男子嘴角抽搐了两下:完蛋,形象崩塌了。
男子顺利留在驾驶舱里“观摩”,他终于能看到夜空而不是玻璃了。
长机的高度超过了那些压得很低的云层,灿烂的繁星得以映入眼帘。
繁星的合奏代替了月光的独唱,成为夜空中最美的乐章。
“只要突破阴霾,前途就会一片光明?”男子低下头,“这是在预示我要团结一切力量吗?”
“呵。。。。。。”男子失声笑了出来,“压力太大了吗?我竟然产生如此中二的想法。未来是由自己决定的啊。”
“中将同志。。。。。。”男子诡异的举动再次吸引了机组成员的注意。
“我没事,我只是庆幸自己能遇上你们这样的同志,联盟的光辉终会再次笼罩这片土地。”男子说着,瞳孔变橙了一瞬。
“嗯。。。。。。”非常熟悉的声音进入男子的耳中,男子望向四周,并无他认识的人。
“幻听了?看来压力的确是有点大。该和夜空说再见了,自然能给我愉悦,却给不了我轻松。睡一觉说不定能好点。”男子正好感觉到有点困了,向机组成员敬了离,给驾驶舱里的人留下一个远去的背影。
男子走到成员舱,坐回自己的椅子,闭上眼睛,但没有任何困意。
“该死,回到机舱就压抑起来,这样下去我不得疯掉,”低沉的氛围让男子恼怒,“未来还未定,却早早将自己压在痛苦之下,怎么能铸就一柄利刃?”
男子站了起来,用愤怒编写了他的讲稿:“同志们,你们消沉的样子,对得起那些战友吗?他们为了我们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他们用鲜血浇筑成剑为我们披荆斩棘。为何他们能如此无畏?因为他们心中有信念,他们坚信着我们——他们的同志,一定能完成使命,成功凯旋。作为执行这项使命的我们,难道不应该怀着更坚定的信念去完成我们的任务吗?心中有信念,红色的光辉就永远笼罩着我们。记住,钢铁永远对精神俯首称臣!”
令人震惊的是,乘员舱里没有一个人入睡,他们全都危襟正坐,大部分人的脸上浮现出羞愧的神色,也有人怒发冲冠,似乎被勾起了对敌人的痛恨。
“同志的血不会百流,敌人今后将在联盟的愤怒中灰飞烟灭。”男子瞳孔又变橙了一瞬,“现在去好好休息,准备好接下来的行程。”
“是!”
机舱里颓废的气息一扫而空,男子的简短的发言起的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样才像话嘛。”强烈的疲惫感把男子压回座位上。他把自己固定好,不一会便沉沉地睡去,发出细微地鼾声。
像男子一样,疲惫让乘员舱里的人大多都睡着了,一个人悄悄解开了固定带,手上拿着一块东西,缓步挪到男子的身边,黑暗遮住了他的脸庞,唯有嘴角那抹微笑隐约可见。他双手抓着那块东西靠近男子的躯干,脸上的笑容变态起来:“晚安,中将。”
天还没亮,成员舱的灯就打开了,灯光从眼皮的缝隙中刺进男子的瞳孔里。他伸手挡住眼睛,头往侧面歪了歪。东西滑落的触感从身前传来,他顿时睁开眼睛,要不是固定带的作用,他已经吓得跳起来了。
“什。。。。。。什么嘛,只是件大衣,”男子睡迷糊了的脑袋没有想到问题。
大衣掉在地上,男子揉揉眼睛,解开固定带,捡起大衣。刚想重新披上,他脑子就像遭雷击一样突然宕机。
“我昨晚睡前好像没有盖任何东西。”他回忆起昨晚的经历,“不对,我昨晚睡前干了什么?我是怎么睡着的?我记得我好像昨晚有些失眠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子的手肘捅了捅坐在旁边的中校:“米卡扬基列夫中校,昨天晚上有人在我睡着之后来过吗?”
早就醒来的中校马上回复道:“中将同志,昨天晚上并没有人员在附近走动。”
“你给我盖的?”男子举起他手中的大衣。
“这。。。。。。昨晚您睡前并没有盖大衣,我也没有想到,”中校脸色瞬间转白,“抱歉,这是。。。。。。我的失职。我现在就去排查!”
“不用了,”男子把大衣放在腿上,“你不是我的警卫员,没有这个责任。况且,同志们的好意我怎么能拒绝。”
男子心里哼了一声:“真的是好意吗?昨晚的睡前的所有事都透露着诡异。虽然披大衣的整个行动都算合理,但是我感觉还是不对劲。难受啊,这狗屎一样的局面没有给我犯错的机会,我必须强迫自己小心谨慎,我要裂开了。”
“中校,告诉我时间,我的表丢了。”不争气的肚子打断了男子进一步的思考,他向中校询问时间。
“现在是3时41分。”中校掏出怀表,说道。
“中校,你去找机组问一下还有多久降落。”男子拍了拍中校的肩膀。
“是!”中校离开座位,前往驾驶舱。
趁中校离开,男子鼓捣起腿上的大衣。而领座的军官坐的笔直,目光一直盯着对面的墙壁,自然不会影响男子的小动作。
男子在大衣的内袋里摸到了一个质感较硬的方形物体。他把那东西拿了出来来,端详了几秒——是一本较薄的硬皮本,封面上没有任何标记或字样。他随意翻了几页,里面全是一片空白。
“不会只想给我送个笔记本吧?”男子捏住本子边框位置,使劲抖了几秒,六张白纸掉了出来。
男子将他们捡起来,拿在手里,发现纸上依旧是空白一片,只有一张纸的右上角画了一个很小的叉。
“这让我看个毛线,怎么传个信号都要折腾一番?”男子有种把硬皮本丢出机外的冲动。
“中将同志,飞行员说最多十分钟就到目标机场附近,但呼叫塔台没有回应,他无法在没有指引的情况下摸黑降落。”中校回来了。
“什么?”男子迅速把硬皮本塞到大衣里,随后被中校的话惊到了,“塔台没有回应?他们难道不是二十四小时战备轮值?狗娘养的,等到降落,我要给机场负责塔台的人一点颜色瞧瞧。”
“。。。”中校嘴半张着,却接不上话。
“你跟我去驾驶舱看看。”男子披上大衣,拽住中校,急不可耐地往驾驶舱走。
“咚咚咚!”带着饥饿和愤怒,男子用砸门的力度敲响了驾驶舱的门。风度和形象?先解决这个大问题再说吧。解决不了的话,大家都得完蛋。
砸门声轻而易举提高了机组成员的警觉,两名机组成员拿出手枪,子弹上膛,走到门前,透过观察窗看到了他们愤怒中将带着中校正在砸门。
“怎么办?”他们哪见过这种场面,一名机组成员用眼神向同伴求助。
“那就开门。”同伴点点头,关上保险,收起手枪,左手放在把手上,右手竖起三根手指。
“三,二,一!”同伴拉下把手,两人同时向后退去的,门一下子打开,撞到另一边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男子发出致命问号,“这门质量这么差的?”
中校也懵了:为什么门会开?
两个开门的机组成员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
“同志。。。。。。地勤会修门吧?”男字,气势严重受挫,弱弱地说。
“嗯。。。。。。”两名机组成员跟不上男子的脑回路。
“那就。。。。。。”男子反应过来,大步流星地前进,挤开了两个机组成员,“我过来是谈正事的,我们必须解决当前这个非常紧要的问题。”
男子走到飞行员身边:“情况如何?”
飞行员被小小地惊吓了一下,转头看了男子一眼:“报告!中将同志,情况非常紧急,我们的燃油不能支持我们飞到另一个机场,我们只能在最近的机场降落。那个机场的塔台还没有给出回应。”
“那群懒鬼,连塔台都不安排夜班,真是玷污了他们脚下神圣的土地!他们估计还在呼呼大睡呢!”男子破口大骂。
“我看到灯光了,”飞行员语气中透露出惊喜,“附近只有一个机场,没有民居,也就是说。。。。。。”
“不执行最基本的灯火管制反而还帮了我们。”男子深吸一口气,“这样你能降落吗?”
“还是很难,就算我成功了,后面的同志降落可能也会出现事故。”飞行员回答道。
“这些懒鬼。。。。。。”男子顿了一下,一拍脑袋,“降低高度,他们想睡觉,我们就叫他们起床!”
“收到。”飞行员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红色1号呼叫全体单位,下降高度至400米,让我们的发动机叫醒机场的地勤。”飞行员接通通讯。
“说不定这些人起床气会有点重,”男子思考片刻,“让所有的同志做好把地上那些懒鬼打一顿的准备。”
机群下降了高度,长机飞行员更清楚地观察到机场有多处光亮,说明开的灯功率不小。
“新兵都比他们强,”飞行员撇撇嘴,表示他的不屑,“该打醒你们了。”
长机飞行员加大节流阀,发动机发出更刺耳的咆哮,四台噪音制造者在机场上空肆意妄为,那巨大的声浪几公里外都能听见。
“哦,醒了!”长机飞行员掠过机场后,在机场上空盘旋,注视着机场亮起越来越多的灯光。即使看不到那些惊慌失措的到处乱跑人,他也能感受到极致的快乐。
“这里是红色1号,呼叫塔台,收到请回答。”长机飞行员等待了几分钟,打开无线电。
“这里是塔台,哈。。。。。。你们真是群混球。”塔台那边的声音慵懒且迷糊,似乎还没睡醒。
“塔台,下次记得安排人值夜班,不然总有一天你们要吃亏。”长机飞行员用轻佻的语气说道。
“混蛋!”塔台的调度员被激怒了。
“塔台,红色1号需要降落,请求指引。”长机飞行员端正态度,“我后边还有四架伊尔-76等着降落,请务必快点。”
“塔台拒绝,请你转场。”塔台的调度员正在赌气。
“塔台,我已瞄准,准备撞击,请你再次考虑。”长机飞行员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这匪味十足的话语。
“啪嗒。”塔台那边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塔台同意指引,红色1号,准备降落。继续下修正海压▉▉,建立█盲降报,█号盲降,注意地面标识。”
“这种人是欠收拾,”听完全程的男子对飞行员表示赞赏,“同志,干得漂亮。”
塔台指引长机按照刚刚打开的指示灯降落到跑道上。
“呼叫红色1号,继续沿█指示进机坪,停机位01。”
“感谢引导。”飞行员操纵这架伊尔76开进停机坪,没有一名地勤或者接应人员在里面等候。
“01停机位到底在哪?”飞行员没有看到01停机位,于是随意找了个位置开了进去。
“打开尾舱门,让同志们活动一下,”男子按住飞行员的肩膀,橙色的左眼盯住仪表盘,“一组1,2班留在飞机上,顺带通知同志们做好应对意外的准备,如出现问题,红色2,号也许需要强行降落给我们提供额外支援。”
伊尔76尾仓的两片舱门在液压装置的作用下打开,跳板砸在地上。机上的一百多号人顺着跳板带着少许兴奋冲进停机坪——对于这些大部分没有乘坐运输机经历的陆军士兵和研究员,长途飞行就是折磨。
不过他们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他们迅速拉开防御队形,利用起这片空旷的机坪所有能用到的掩体。
“3,4,5班的RPG-7射手装填破甲弹,射手做好隐蔽工作,我怀疑他们有装甲载具;9班和10班推到入口处,最好把他们放进来,6,7班的机枪手带着你们的PKM去两翼;8班以机身为掩体展开,其余自行安排。要是交涉过程中真出现交火,以最快速度歼灭这群不知纪律为何物的东西,迅速占领防空阵地和塔台。明白了吗?”男子回到成员舱,从1班班长那里抢来手台,连调了几个频道,指令像机枪弹药一样不断喷出来。
“明白!”
“好了,现在只需要耐心的等待。等待他们派出的第一批人上钩。是打还是好好交易,得看他们自己的决定了。”男子没有把手台还给1班长,跟身后的米卡扬列夫说道,“原本以为只需要一点贿赂就能让他们放弃审查,没想到这群混球还想多要一顿打。”
中校无言地看向男子那双深邃的橙色瞳孔,咽了口口水。
发动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9班先报告了情况——两辆车,看那四盏车灯分布情况应该是卡车。
“不要乱动,9班长上去交涉吧。”男子先给9班和10班下了指令,又切到3,4,5班,“让你们的RPG射手收好东西吧,没有装甲目标。”
他的话音刚落,四道光柱打向伊尔-76,机身周围的士兵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9班,报告目标类型,我们这里逆光无法观测。”男子改了一下频道,“6,7班报告情况。”
“9班报告,已前往交涉。”
“7班报告,视野受阻,仅可判断两车满载。”
“6班报告,车载部分单位无武装。”
“看来他们是想谈谈了,”男子吐出一口浊气,“各单位注意,警戒解除。”
(改了一点细节)
(我终于找到潜艇资料了,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