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个狭小的世界,上演着另一种残忍。
一代魔道大师,倾尽毕生所学,灌输全部魔力所带来的虫之奥义。
透过漆黑的屏障,我可以看到,以间桐脏砚为核心,数千虫子的舞蹈。
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这样暴露在我的眼前。
他大概已经明白了吧,在我的世界里,任何保护都只是浪费魔力的形式。还不如让我这么饶有兴趣的欣赏一会能让这阵势存活的时间长。尽管我暂时处于被动防御姿态,但毋庸置疑的是,我仍然主导着这场战斗。
看着面前有条不紊的进行者的魔法阵盘,不禁为这名副其实的刻印虫而惊叹。
这种虫子在原著中从来没出现过。它没有战斗的獠牙和锋利的节肢,甚至没坚硬的躯壳。通体都是象征魔法的紫色。最重要的是,那些虫子并不像其它刻印虫一样肮脏猥琐,它们的外观十分精致,如同金玉雕琢出来的工艺品一样。
紫色的小虫踩着特殊的舞步,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猩红的脚印,然后变得虚弱,接受了来自阵眼的补给后,重新进行刚才的工作,如此以往。
位于脏砚体内的魔术回路如蚯蚓般痉挛着,身体里数不清的暗流在皮下涌动着。
那应该是与雁夜体内品种一样的刻印虫。只不过大小,规模,甚至运行速度都和雁夜身体里弱不禁风的爬虫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脏砚的皮肤开始脱落,原本还略有光泽的身体现在却如朽木一样干枯扭曲,这是被魔术反噬的表现。
“到此为止了脏砚,我对你的印第安风格魔术表演没有兴趣了,现在我要去照顾你孙女了。”从护罩中伸出线刃,将数十只虫子篮球架大小的虫子们切成了干燥的粉渣,彻底的消断绝他们的全部生机。
无视身边的尸粉之山,他悠悠的说“就算是我你杀了我,术式也会继续进行。就算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多久,倒不如让我多活一会,见识见识这些我自己都没见过的玩意,这样多不好么?”
“你疯了吧脏砚,我把你带到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把你除掉,你感觉我会听你的么?”
“为什么不会呢?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嘛,难道之前你就计算出我会采取这种自杀的战斗方式?既然现在的状况这么特殊,你也应该随机应变才对嘛。”他接着说道“更何况现在你也杀不了我,而且即便这虫子都死绝了,这阵法也会继续建造。”
看到我脸上全然不信的神情,他桀桀的笑着,一脚踩死了一只脚边的高阶刻印虫,这种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虫子,轻轻一脚被断绝了所有生机,猩红的符文从但脏砚脚下,被踩扁的刻印虫的尸体下延伸出来。仍在一滴一滴的呈现在大地上。
他作出一幅诚实的表情对我说道:“你看,我没有骗你即便虫子死光,这阵法也会继续。让我们好好谈谈吧。我保证不伤害你,让我们像文明人一样看看风景聊聊天怎么样?”
“去死吧你这疯子。”我对这老头荒唐的言行实在忍无可忍,身后漫天的铅粉汇聚成上万发弓箭,精准无误的刻印虫钉在地面,又从虫子体内钻出,并把他们成碎块,一股黑色的洪流将脏砚层层包裹,拧成了油条粗细的肉绳。
可是这数百只虫子被切割成粉末随风飘散后,但猩红的的符文仍在继续建造,扫清了遮蔽物之后,显得更加直观,并且完全无法触碰,就算把承载他们的地面卸掉,符文魔阵仍飘在那里,就像被投影出来的一样。
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这地上的液体绝对不可能是那些虫子的血。
被过于自信的判断给骗了,让这老鬼摆了一道。
雁夜跟我提起过这种最为珍贵的顶级刻印虫,它们处在金字塔的顶端。拥有一定智慧,并且可以自己生成魔力,它们甚至生来便精通一些魔法,在虫舍中大概是作为皇室的存在,不过它们繁殖极慢,并且身体零件十分珍贵,治疗一只这样的紫色刻印虫,需要花费治疗普通虫子上百倍的魔力。
治疗魔法套路十分死板,无法投机取巧,如果同时治疗这里的数百只刻印虫,那魔力输出率是无法想象的,即便是脏砚燃烧生命也决计无法负担这种规模的输出。
所以说这数百只虫子,并不是真的用自己的血液在建造这个法阵。而是不断踩着这些不断被脏砚制造出的符文并将其加工虚化,以如此方式保护,令我无法破坏。
然而加工到现在,整个法阵已经被定性,全部以虚影的方式呈现。即便是身为结界的主人我也无法破坏它。
现在阵盘中这上千只虫子与那个替身都只是摆设,阵法程序已经设定好了,原料也也已经放入程序内,这个仪式正在自动的演绎着。
让对手在自己面前准备魔术,这对魔术师来说绝对是巨大的耻辱,但对于这种耻辱,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我刚刚成为魔术师,但那些属于魔术的知识和魔术师的价值观念,已经在我成为英灵的那一刻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就像反复熟记上百遍的常识。
拥有这魔术师尊严的我,已经被这赤裸的侮辱彻底激怒了。不管多么玄妙阵法,只要消灭掉操纵者,那这法术也不过是个摆设。
“以为我看不见你就收拾不了你了?太天真了脏砚,这是我的世界,我想怎样就怎样!”
我冷笑着,汇聚着手中的魔力,制作出数量惊人的的墨粉,堆积成了数座巨大的黑色沙丘,用意识控制着这些魔粉,形成了规模惊人的沙尘暴,无差别的席卷整个固有结界,不管你逃到哪个角落,都会被这填满整个世界的黑色沙暴所找到。
令我无法相信的是,即便是这样毫无死角的地毯式轰炸,仍然无法找到脏砚。
莫名传来的慌张令狂怒的我有了一丝镇定,逐渐对这个深不可测的神秘老鬼产生了应有的忌惮。
慎重起见,在支起防护罩后,我决定使用更科学的搜索方式。
数十亿吨的黑色墨粉飞向天空,形成一片遮蔽半片蓝天的黑云。
这黑云不停的旋转着,形成了一条恐怖的龙卷风。只要在这个世界,就无法逃避这飓风的吸引力。
如果不使用魔术,那个老头支持不了半秒钟就会被吸到这黑色飓风里粉身碎骨。
一旦使用了魔术,那魔术波动就会暴露出脏砚的位置,下一秒,以脏砚为中心,半径一公里的土地就会被附带毒液黑色线刃进行超高密度的地毯式轰炸。
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躲过了刚才的搜索,这一次,你必死无疑。
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故事。
古老的猎人追捕躲在洞中的狐狸时,总是会往洞穴里放出毒烟。
狐狸有两个选择,被烟雾熏死,或放弃唯一手段的保护,逃出洞穴将自己暴露在空气中,正中猎人下怀。
脏砚的处境,和那些老狐狸一样呢。
果然对付年迈的老狐狸,就应该用最经典的方法。
“给你两个选择哦脏砚,自己挑一个吧,虽然两个选择的结果都差不多”我随便超朝某个方向大喊着。
……………………..
好尴尬啊、、、
然而飓风已经呼啸了将近十分钟了。
既没有感受到被吸进飓风的绝望老头,也没有被扎成蜂窝的可怜老头。
这样的拉力,放在外面的世界,那是世界末日级别的气象灾难。不必说汽车和树木,连十层左右的楼房都可以连根拔起,不用高阶魔术绝对不可能存活下去。
但我依然找不到任何魔术波动,明明可以可以感受到他那不断萎靡却真实存在的气息,但就是无法找到他的具体位置。
即便我再倔强,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脏砚不但仍处在这个结界中,而且还有余力筹备自己的法阵。
但他的行为更让我迷惑,他竟然在在分解自己的灵魂!不会错的,那种来自根源深处的虚弱,与雁夜燃烧生命为我激活魔术回路的状态如出一辙。
可以说,描绘着这直径数百米的精密法阵所用的颜料,全部都是他自己的精血。
以脏砚的气息来看,他已经搭上了全身所有魔力。自己的灵魂也用了将近一半。
然而这魔法阵才刚完成了四分之三。
这条无比爱惜自己性命的老泥鳅到底想做出怎样的法阵呢?
不过待这术式完成之后,他大概就只剩半条命了,正好方便了我,我也不必兴师动众找了。让他自取灭亡吧。
真的如同脏砚所说,莫说杀他,连找都找不到。
脑海中回想起脏砚说那些话时那鄙夷猥琐的神态,耻辱更加深刻了。
不过现在去计较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更有意义的事是解决这麻烦的魔法阵。
我有预感,如果脏砚真的成功的使用了这个魔法,一切都会变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