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女孩受伤
这只庞大的老虎身体尚有余温,被射中的伤口还在缓慢的往外渗着血。我摸着柔软的皮毛,真想把头埋到他身子里猛地吸上一口。陈命则捏着虎皮,“这么大的老虎要是在文明时期光合个影都能变成网红。”
我踢了他一下,“这要是在文明时期,足够你蹲十年监狱了。”
陈命又停止言语,我们俩的斗嘴总是这样戛然而止,他将那只箭拔下来擦了擦上面的血迹,随后**腰间。我看老虎看的尽兴,心想着想这虎皮铺在床上不定多舒服呢。
打量着600来斤的老虎,我心里琢磨着该如何把他它运进屋子。硬扛肯定是不行的,我们三个每个人平均要承受将近200斤的压力,就好比一个大胖子站在我们肩膀上,感觉可想而知。所以我的办法就是我们三个像滚西瓜那样把它滚进屋子,然后再进行肢解,这样会安全一些。
我把主意和陈命一说,我们三个随即开始计划着从何下手。不久后三个人全都站在老虎身后,推着老虎的后背准备往前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身后的草丛里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朝着声源往去,我就看到一只变异狼摇摇晃晃的向我们这边走来。我瞬间吓了一跳,赶紧拍了一下一旁的陈命。说是迟,那是快。只见陈命二话不说,直接拔下腰上的箭还没等那只狼感觉到威胁,便听见“嗙”的一声脆响,箭已经钻进了它的脑袋里。那狼摇晃着倒下。
我先走一步上前查看,那箭正中它的眉心部位,金属头骨被射出一个大窟窿,那只箭也因为受到金属的冲击已经严重形变,显然不能回收了。我踢了它两下,确保死透了才往回走去。
回头间,我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吓的接近呆滞,只感觉一股热血嗡的一下窜入脑子,眼前一黑,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刚才那只被射杀的老虎居然离奇的站了起来,嘴里叼着的是张明女儿腿上的一块肉。小姑娘没有嚎叫,而是直接昏死过去。我又看了眼张明,他已经接近崩溃,一米八的汉子硬生生瘫坐在地上。这是一个父亲的崩溃底线。还有什么能比亲眼看到自己女儿被吃更痛苦呢?
我控制着自己从慌乱和恐惧中脱离,控制呼吸,努力梳理着乱成痳的思虑。撤下身上的外套撕成布条,火速跑上前将布条紧紧地绑在女孩的伤口处。也好在她是静脉出血,我利用半吊子的生物知识,把一根绳子系在了她的远心端位置。血流瞬间缓慢了许多。我这才深深喘了一口气,心里暗道“没事了,终于没事了”
接着我看向那只老虎,它脖子上的箭伤已经崩裂,动脉血呲呲冒个不停。还想要扑上来,可惜力不从心,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了,因此突然转头逃跑。我没有上前补刀,因为我知道它最多挺不过三分钟。
身后又是一阵哀嚎,又是怒吼,张明“啪”的一下跃起,两个踱步跃到那老虎的身上。那只老虎也好像回光返照,准备将身上张明甩出。仅看到张明两腿紧夹老虎身子,两只手冲着它的伤口就抠了去。
肉裂声响起,老虎的脖子犹如废纸一般被张明撕开一大条口子。血琳琳的动脉应声断裂。血液如泉涌喷出。,那只老虎当场就倒地不起。又见张明完全没有半点松懈,对着老虎的脑袋一拳下去,头骨破裂声,脑浆挤压声不觉于耳。拳头竟硬生生插入老虎脑中,往返数次,脑袋早已变成一团浆糊。随着血液流出,染得草地鲜红。简直上演现实版武松打虎。
我和陈命包扎着女孩的伤口,她昏迷着,但是伤口却有很大好转。血流几乎停止,我放下所有的惊恐,“总算止住了。”
陈命也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子,“辛亏你包扎及时,但凡晚上一会就没救了。”
我已经无力回话,躺在地上,沾满血的双手不停地颤斗着。
这简直就是血的代价,我想破脑袋也没有盘算到这老虎居然会装死。看来杀人后补刀才是最重要的。
估计是张明认为他女儿已经死了,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然而当他回头再看我俩时,眼中的暴怒猛然散去,流露着一股生机。
陈命则是瞪了她一眼,怒道“一个当爹的不想想怎么救自己孩子,反而跟畜生较劲起来,咋着?老虎死了闺女就能痊愈呀?”
抹了抹哭红的眼睛,张明一把抱住她闺女又哭了起来。嘴里不停的说“都是爹不好。”边说边抽自己耳光。
我没有去拦他,张明也需要发泄,当爹的碰到自己孩子受伤都会自责的。事已至此,我们还要活着,终不能饿肚子不是,趁着天亮我和陈命把那只老虎就地肢解后运进了院子。将肢体安置好后我又续了把柴火,准备煮骨头汤。
终究是张明恢复了情绪,抱着他闺女进院子,呆坐在椅子上,看到我们煮他的仇人也没说什么。
等看到张明心情好了些,我这才敢谈起关于伤口的事情。我也算是个医学爱好者,经过半天的开导,并安慰他说你闺女没事。张明这才肯稍微放下心。
可是我知道,一旦被老虎咬了,伤口肯定会发言感染,再加上我们用的绑带细菌更多。如果没有消炎药和抗生素的话,他闺女最多挺不到明天早上。
果不其然,小女孩晚上就开始高烧不退。伤口处浓水不停地淌出来。张明就差把整间屋子翻个底朝天了,别说消炎药,就连个药盒子也没找到。他开始急躁不安,摔东西,甚至寻死。
我们三个也是一夜没睡觉,忙来忙去,轮流照顾着。说是照顾,倒不如说干瞪眼看着。真的没有一点办法。我想我终于可以理解张明的心情了。绝望。
父爱如山一般坚定。绝望中,张明做了一个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决定,那就是去小镇找药。他明明知道小镇如同地狱,进得去出不来。可他还是一心执意要去。
可是他去了又有什么用呢,也只不过无用罢了。他闺女这个样子,即使他能把消炎药拿回来也是为时已晚。可他的脾气简直和蛮牛一样,一根筋撞死都不会回头。就算我告诉他你闺女已经没救了,他也不会相信。
回头想想,他老婆死了,紧接着就要轮到他闺女,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既然还要去送死?
我松开了那双紧紧着他胳膊的手,我真的看不下去一个人自杀,即使他是个只会拖后腿的傻子,但是只要我们在一起经历过生死,那么他就是我兄弟。不行,我绝对不可能让我兄弟去送死。
我下定决心,做了一个更加荒唐的决定,“我和你一起去。”
让我感动的是,陈命既然没有对我的决定感到吃惊,而是拿上桌子上的弓箭,“带我一个。”
张明的眼泪再次从他的眼角钻出,他庞大的身子把我们都抱进他的怀里,压的我有点喘不过来气。
“谢谢你们!”
我朝他肩膀一拍,说出了那句很老土,但是十分义气的话,“都是兄弟,哪来谢不谢的。”
半夜三点,四周静悄悄的,冷冽的秋风切割着屋子里仅存的微少热气,冻的我直打冷战。秋风顽强刚劲,敢于和根深叶茂的树林一决高下。风刺穿森林,发出一阵悲鸣。树林抗不过寒风,最终扔下一片片落叶,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枝,张牙舞爪着,却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我拿起了那把狼骨锤,拉开了许久未动的牧马人铁门,一片尘埃扑面而来,掸了掸座子上的土,张明抱着怀里的孩子坐到了后排。陈命依然坐在副驾驶。我扭动沉皱的钥匙门,汽车“嗤嗤”响了两声,终于发动了。
“汽油足够,刹车正常,离合正常,”我一把握住沉重的方向盘,在这个危机的末世里,只有顽强不屈才能活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