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种物质由人类创造，为人类服务，它的效果会给人类带来疲劳，不幸与创伤，但是依然有众多追随者前赴后继地去追求它，至于我，则是最讨厌它了。
那就是工作。
我最讨厌工作了。
身处职场的我居然可以当着老板的面宣称自己讨厌工作，我也是挺厉害的嘛，只不过是在心里默默的宣称，什么嘛，原来我不过是个胆小鬼。
如上述所言，我最讨厌工作了。
今天最讨厌工作的我依旧也要来到位于市中心的这家书店打工。
“旧书书店”，店如其名，是一家旧书专卖店，店主她老人家就坐在柜台旁，眼神毫无焦距地瞧着一如既往冷清的店面，换言之，就是坐在我旁边。
要是让店长大人知道我暗地里叫她老人家，非得抄起旧杂志劈我不行。
“老娘还年轻着呢！”
只是想想店长那副直跺脚的样子就浮现在脑海里。
因为很重要所以我要再说一遍：我，最讨厌工作了。
但是另一件事同样重要。
我不讨厌工作本身，凭借劳动所得养活自己，意识到这一点时胸口被满足感充满的感觉最棒了。
也不讨厌工作场所，不管有没有客人上门都能平等地领到工资，几乎等同于不工作每天发发呆就能养活自己太棒了。
我讨厌的是什么呢？
环视一周，正对大门的柜台虽然被擦拭的干干净净却掩盖不了桌面上隐约浮现的刮痕，正如同店长她老人家眼角的岁月痕迹，墙壁上挂着几幅不明所以的抽象派画作，倒是与店内古朴的气氛相得益彰，能在脑海中留下印象的就只有一排排整齐排列的书架了，这点每家书店都一样吧。
我再次感慨这真是一家普通到极点的书店，普通到没有个性呢，而且还因为店长奇怪的品味限定了顾客人群。
没有顾客是很好啦，我原本也不会有意见的。
但是店里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发生我所讨厌的事。
我讨厌的不是工作本身，而是它附带而来的人际关系。
因为店里不常开灯，开阔的空间也显得昏暗。
即使是昏暗，却也不代表安静，虽然不安静，却也无法让人心安。
不加掩饰包含着怒意的女声从书柜后面透出来
“你这家伙不要多管闲事，这里是我负责的区域，你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不温不火的男声回应道
“回去倒是没什么问题，反正我那份已经做完了，倒是你没问题吗？高处够不到吧，够不到吧，够不到吧。”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书架后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是那两人。
不开灯的店内对阳光的变化尤为敏感，阳光稍微减弱店内就会骤然变暗。
“我可以的......”
女声显然没了底气，然后又像是鼓起劲一样放大音量
“我可以的！”
再追击下去的话就不像个男人了，我静等着男声的回应，一边观察店长有什么反应，店长老人家毫无所动地目视前方，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半眯着眼睛已经微微点头渐入梦境。
书架后的战争似乎也终于快要结束了，男声发出让人讨厌的嘲弄的笑声。
“随你便啦，公主殿，不过不要影响店面的效率哟。”
书架好像颤抖了下，一时间沉默再次降临。
如果不是竖起耳朵的我，一定听不到接下来微不可闻的呢喃
“......反正又没什么客人......”
是我的错觉吗？店长的指尖好像扣进了桌面，那些刮痕不会就是这么来的吧，太恐怖了。
清脆脚步声打破了凝重的空气，从书架后大方走出的是我的前辈，这家店的老员工，我们都叫他“老乾”。
他单手提了提方框眼镜，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连忙移开视线，老乾虽然不比我大上几岁，视线的锋利度却绝非一般。
要我说几遍都没问题，我最讨厌工作了。
不得不面对的上级，还要目睹和自己一样的下级被上级教训，工作不仅是体力上的煎熬，还是灵魂上的折磨，所以工作等同于用灵魂交换金钱，我绝不出卖自己的灵魂！
不得不工作的人类真是可悲可叹。
随手从柜台一角放置的杂志堆中抽出一本，翻开封面
虽说讨厌，但是店内总体的氛围还是不错的，店长可以说是野放派，对店员基本不加干涉，也可以说是放纵，到了甚至让人都想批评她放荡的程度。
我也是个不问世事的隐者，万事皆与我无关，身外之物弃之不惜，也可以说是六根清净，要是我是佛教徒就是与得道高僧同等的存在。
唯独那两人会起争执，也都是些小事。
脾气不怎么好的上级，以及争强好胜的下级......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进我的怀里。
“怎么了？”
刚才女声的本体，我的妹妹扑倒在我怀里，头上还顶着两本旧书，眼泪婆娑地仰视我。
“唔......哥哥教我怎么长高！！”
节哀，妹妹大人您的身高请节哀......
一时间我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悲痛之情，眼泪忍不住溢到了喉咙口。
“我的妹妹长这么高就足够了，剩下的部分由哥哥我来补足！”
哪怕是最讨厌的工作，只要有妹妹在我都会全力以赴！这就是我身在此地的理由！灵魂什么的早就出卖给妹妹了！
听我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妹妹似乎石化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当天晚上，妹妹来到了我的房间，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喝光了一整瓶牛奶，眼角带着泪光向我投掷枕头，一边擦去嘴角的残留液体一边带着哭腔大喊
“我一定会长高的！！”
私以为，喝牛奶对长高没什么作用，正例就是从不喝牛奶的我。
时光飞逝，一周转眼即逝
如我所料，仰视我的妹妹依旧没能如愿，让人想摸着她的头顶给她安慰“没事的，我的妹妹这样就足够可爱了”。
这个周四相比前几天更让人煎熬，气温终于像是收到了来自夏季的许可证，积蓄已久的热量猛地爆发出来。
太阳一大早就升上了半空，用手在额头上搭个遮阳篷然后仰视，总感觉刺眼的光芒就是从头顶三尺三处直射而下，硕大的光圈像是要坠落下来似的。
好热啊
但是即便是这么热的天气，内心却还能欢快地唱歌。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但是接下来我正要去工作。
工作！没错是工作！
名为工作实为玩乐，所以我才兴高采烈！
一切都要归结于店长前些天无精打采的那番发言，她老人家英勇的身姿仿佛还在眼前。
双手伸出柜台耷拉着，趴在桌上拿脸蹭着桌面汲取些许凉意的店长有气无力地做出了提议
“要不去登山吧......”
全体店员一致同意
于是拍板定案
原本妹妹大人是不想去的，不知道店长凑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转眼就成了此项提案的狂热支持者。
我很好奇店长到底念了什么咒语，于是就偷偷问了店长
得到的回答是
“我告诉她那座山有个谁登上去就会长高十厘米的传说。”
店长真乃策士！
蝉鸣搔弄着鼓膜，偶尔停息一下，从其他地方又立即会有知了知了的后来居上者。
山脚就在眼前，视野的三分之一被绿色掩盖。
乍一看不是很高，其实这是山的诡计，视觉的骗术，坑害无数妄想长高之人的深渊。
无论如何，这座名为“西山”，位置就在城郊的土丘也有九百米的海拔高度。
想到这里，眼前陡峭的一级级台阶就越发让人眼花缭乱了。
增高之路难，难于上青天。
谨以此句赠妹，望其能知难而退。
我看了眼身侧，妹妹凝视着拳头半举到胸口，像是下定决心似地握紧。
再往右是眯起眼睛透过反光的镜片窥视西山的老乾，店长则摇头晃脑地做着准备运动。
大家都干劲满满啊
不知道是不是山上还有溪流，淙淙的水流声隐约可闻。
夏日里难得凉爽的风正是从层层叠叠的绿叶间穿过才更沁人心脾。
我们并成一排，抬脚踏上第一级台阶。
这脚步声各不相同参差不齐，有轻松的，有老练的，有沉重的，还有迫不及待的，但是都向着山顶，从山脚下往上攀登。
登山开始咯。
登山道并非一路向上，途中经过一段较为平淡的山坡，阶梯就暂时到此为止了。
再将视线投到身前，依旧能看见石板路和稀少的阶梯富有层次感的组合。
擦去即将流入眼睛的汗滴，这也说明气温已经到了即使凉风习习依旧汗流浃背的程度。
在这里稍事休息吧，我转过身直接坐在阶梯上。
一旦停止脚步，炎热就磨拳霍霍卷土重来，蝉鸣像是回应这热度叫得愈发响亮。
大概上到半山腰了。
一开始我们一行四人还勉强保持着同步，随着时间的推移，间距也越拉越大，体力的差距就显现了出来，我们果然不像一支队伍，没有丝毫团结可言。
我抹了把额头。
所谓登山，即是与自己的战斗，和别人没有关系，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所以我喜欢登山。
“山”字以竖起笔，急转直下，间或抑扬顿挫，就像演奏指挥一样振臂多次而成，其形似山，其神似山，乃为山。
这也像是人生，大起大落，提笔落笔，起笔随低，终其一字却直指向天。
最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是老乾，他用手撑着膝盖默默地站到与我同一高度，抬眼看了我一眼。
他的步子似是老练的登山者一般规律，脚步虽然不重却蕴含着厚积薄发的力量。
吐出一口气，阶梯另一侧扬起尘土，老乾坐了上去。
“怎样？”
我问了个不知道所指为何的问题。
“还差得远。”
然而老乾也回了个不知所云的回答。
这山还有一段路要走，茂密的树冠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用手擦拭额头，体内感觉凉爽了些。
若是在平时，这里想必是一条草叶与树干对话的林荫道，而今是属于我们的道路。
接下来一个会是谁呢？
正期待着妹妹与店长的交锋，没想到结果很快就浮出了水面。
大概十分钟后，云层遮住了渐渐变强的阳光，就在这时，妹妹的身影出现了。
从旁传来一声冷哼
“哼”
我惊讶地看向老乾，他不知道为什么盯着山下，推了推眼镜，又移开了视线。
看来店长不行啊，一个成年人居然还比不过我妹妹。
娇小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近，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我们，高举双手加快了速度，但是看起来还是摇摇晃晃的。
“哥......哥哥！”
“哟”
我递给她一瓶水，妹妹愣了一下，然后高兴地接过。
“谢谢，比起那个，快看看我长高了没有！”
看着在我面前转圈的妹妹，我只能回以苦笑
“才爬了这么点恐怕还看不出来吧。”
“哼，就算你爬到顶也不会长高的。”
我吃了一惊，从旁传来老乾低沉的声音，他从包里拿出一瓶水，视线盯着山脚下，自顾自的说道。总感觉老乾对我妹妹格外严厉啊。
“那个传说根本是店长瞎说的，竟然连那么幼稚的借口都看不出来。”
虽然没看向这里，老乾却也不是自言自语。
云层似乎是过去了，太阳重新开始绽放光彩，老乾的镜片因此反光使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喂，老乾，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真是欺负我妹妹就算是长辈也要和他说清楚。
“没什么，只是奉劝你妹别做无用功罢了。”
如果说店长的谎言是白色的谎言，那么老乾的发言就像深黑色的石油，又粘又稠而且深不见底。
他拍拍裤子站起身来，妹妹却不打算放她走。
“什么叫无用功！你这家伙给我说清楚！”
“无用功就是无用功，你真想让我把话挑明吗？”
我能听出老乾口中的不屑，他一定是直接看透了我妹的本质。
好强的后辈吗？
这么说也没错，甚至可以称之为温柔，可是温柔也就意味着放水，最终曲解了整个词的意思。
好强，换个词就是坚韧，再换个词就是卑微，永远仰视着山顶，掩饰着卑微，从他人身上找寻自己的弱点，然后挑战，最终失败，重复多次。
这就是好强的本意，既然从来都是仰视，也就意味着从未能够到达。
妹妹陷入了沉默，但是老乾似乎不想停止，就像上级训斥着下级，站在较高位置俯视着妹妹。
“你是不可能长高的，放弃吧。”
后辈永远不可能超越前辈，放弃吧，就像前辈那样教训后辈。
风吹过树冠，像口琴发出尖锐的音调。
妹妹低垂着头，肩膀颤抖。
“......”
事到如今她已经败了，再一次败在了前辈脚下。
但是——
好强就有错吗？！
凭什么非要被前辈像这样苦口婆心的教导，实则是句句沉重的讽刺！
我攥紧了拳头
但是却找不出理由反驳，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前辈说得没错。
前后辈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身高也是，或者说之所以我是哥哥而妹妹是妹妹正是命运的安排。
老乾的目光像是看着我们，又像是谁也没看。
妹妹低垂着视线，身体微微摇晃。
指尖扣进皮肤。
就在这时，意外的喘气声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呼哧，呼哧......既然这样的......话......呼哧，呼哧......”
店长终于气喘吁吁地赶上了我们
我说店长，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气喘如牛不说，简直汗如雨下。
店长以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已经人过中年的姿势捶捶腰
“既然这样的话，咳咳。”
说到一半还被自己呛到，连连咳嗽。
“哼，店长太缺乏运动了。”
“这我不得不承认......”
妹妹凑到我耳边对我说
“哥哥，这个人真的才二十三岁吗？”
“我真的才二十三岁啊！！！！！！”
店长的耳力出乎意料的敏锐。
多亏店长这一通搞笑，原本僵硬的气氛被吹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咳咳地清清喉咙说道
“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既然这样的话就不得不来一场比试了呢。”
“比试？”
“没错，赌上尊严的赌局！谁输了就要向对方低头认错！”
“哦，不关我的事。”
既然和我无关冷眼旁观就好，不能和麻烦事扯上关系，尤其是店长惹出来的。
但是我身旁的妹妹振臂一呼
“我要赢！！”
老乾不感兴趣地叹了口气
“凭什么我要和这小丫头争一时之短长，无趣，我不参加。”
店长嘴角狡猾地翘起，凑近老乾身旁。
“哎呀，我们书店的看家护法居然怕一个小丫头片子，说出去人家都会问这家伙是谁啊然后啊哈哈哈哈的哟。”
“店长，请不要做些不符合身份的幼稚举动。”
然而老乾虽然嘴上这么说，却又冷哼了一声
“好吧，我就作为前辈教育教育后辈，但是赢的人，一定是我。”
说罢老乾又转向我，眼神像是已经把我看穿
“持有那种幼稚想法的人，就由我来让他们清醒。”
这一瞪让我全身战栗，就像是看到了尸山血海中傲然独立的强者。
有一瞬间，我觉得老乾简直帅呆了。
“ok，那么谁能先爬到山顶就是赢家，let’sgo！”
店长好像格外兴奋，我敢打赌她只是为了有趣。
之后的登山时间里，老乾却没有马上拉开差距，而是和之前一样不温不火地踏着步子向上，稳定地与我们保持着距离，每次抬头都能看到他的背影。
妹妹怨恨地盯着前方，老乾的背影。
然而虽然老乾走的并不快，我们却迟迟没能超越他。
每当妹妹加快脚步，老乾就稍微加快脚步，距离缓慢接近到快要追上时又没了力气，不得不放慢脚步，距离渐渐拉开，恢复到原来的差距。
一旦想着保存体力，老钱的背影就飞快远离，于是内心焦急感燃烧起来，催促脚步加快，于是又恢复原状。
体力就要见底了，妹妹已经步履艰难，我的脚底也像是灌了铅，往后看，店长的身影压根就不见了，向上看，老乾保持着似乎永远恒定的步伐向上前进，仿佛在催促着我们。
原来如此，这是老乾为了压榨我们体力而使用的战术，变速跑远比匀速费力，因此老乾消耗的体力远远少于我们，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正如老乾说说，他可不会放水。
我看向妹妹，尽管明显体力不支，依旧燃烧着的眼神让我内心一动。
在世界上，确实存在着以完成不了的目标为目标而努力的人存在，即使明知道眼前是悬崖要去确认虚空之桥的存在的人，向着地图上不存在的新大陆扬帆远航的人，找寻着不存在的人游历四海的人。
还有一类人，像我的妹妹一样没有什么特殊，只是个性好强，哪怕被说是卑微也咬碎牙往肚里咽，承认自己弱小，然而绝不放弃仰望，明知没有希望也要追求的人。
我认为她们很耀眼
一个计划浮现在心头
说不定这也是我第一次对人际关系有所期待。
我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我有个计划......”
孤独的山道已经接近尾声，往前看，山顶就在眼前，现在老乾的眼里想必没有任何人的身影，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站在前方，比任何人都跟靠前。
正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更靠近终点，所以眼里没有任何人。
但是突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给我闪开！喔喔喔喔喔！！！！！”
那是我的吼声
老乾惊讶地回过头，一团黑影从身边穿过，打乱了他一直以来的节奏。
“什么！”
拼尽全力不计后果的冲刺的结果就是终于来到了老乾前面。
“你这样是撑不到......”
老乾的惊呼戛然而止，想必是因为他看到了我背上的身影。
“竟然背着妹妹登山！！”
难以置信吧，困惑吧，颤抖吧。
即使用尽我的力量也不要紧，正因为我是旁观者，所以目睹了妹妹所做的所有努力，从旁看到了她的好强，她的卑微！
不可能，不理智，不科学？
那有什么要紧，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登顶。
力量将要耗尽了，速度也无法保持了，我把妹妹放下。
“从这以后，就是你的战场了。”
“谢谢你，哥哥，最喜欢你了！”
和妹妹告别，她轻吻我的脸颊。
做完这一切，我转身面对拉开一段距离的老乾，他表情纠结在一起，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懊悔。
“老乾，谁说后辈就不能超过前辈？看好了，我们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后继者是卑微的，无力的，而且常年在穹顶之下，在山脚下聚集，仰望着山顶。
但是我们并非什么都做不到，也无需被任何人教导，即便是蝼蚁，互相支持着堆起巴比伦塔也能触及天空。
就像我妹那样。
在她身下的我不是失败者，而是后继者。
冷哼一声，我提起仅存不多的力气跟上妹妹的背影。
老乾手忙脚乱地重整姿态。
最终结果是，妹妹第一，我第二，老乾第三。
显而易见的胜负。
“我输了。”
老乾堂堂正正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然后
树荫一阵晃动，山顶凉爽的清风袭来。
我怀疑自己的眼睛一瞬间出现了问题
老乾竟然露出了微笑
“我承认你做的不是无用功，但是——”
他没有说完，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仰天长啸，笑的更开怀了，可能因为山顶视野开阔，笑声传得很远。
妹妹得理不饶人地缠着老乾要他说完，他只是更欢地笑。
我想老乾想说的大概是这样的
“但是——你还是长不高吧。”
有有有意见吗！！！我的妹妹就是这么可爱！！！
今天虽然是夏天，却好像不怎么热呢，精神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