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报道,现在插拔一条紧急新闻,昨日,海云镇发生9.0级特大地震,地震引发四级海啸,
灾难导致七千多人死亡或失踪。余震还在当地持续,救援部队已赶到救灾现场,持续报道还请继续关注本台新闻。
已收到本台记者发回的最新报道。
“眼前这名小女孩是此次海云镇重大灾难中的幸存者,正在送往市内医院进行紧急抢救,医护人员正在对其进行伤口包扎,目前一切正常!”
被海水冲毁的房屋下一名记者正对着镜头慌张的解说着。
海岸上,
只见一个身着黑裙的小女孩儿正望着些什么...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死死地盯着远方,凌乱的短发下一张惨白的小脸,双唇失去了血色...
“我...是谁?”
眼前,如鲜血般赤红的大海一望无际,暗红色的天空中央挂着一轮殷红圆满的月,周围是无数被破坏的车辆与废墟,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道...
“好累...”
女孩感到有些疲惫,她躺在岸边,轻轻的闭上了双眼,索性放弃思考。
时间静止...
逐渐退去金色的沙滩上女孩就这样昏沉地睡去,娇小的身躯如同黑色羽毛般静卧白雪,在一片苍茫中,直到殷红的圆月从海上落去,沙滩上残破的废墟也随之消失殆尽...
“雨,是雨...”
雨水冲刷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味,划过女孩的脸颊。
“啪嗒..啪嗒...”
像是敲打着时间的铃声将女孩再次唤起。
她轻揉了揉被雨水迷住的双眼。
缓缓起身,女孩有些迷惘。
“我...睡了多久?”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此时远处的海岸线上,一名身穿白色衬衣的少年正向女孩缓缓走来,他来到了女孩的身边,蹲下身为她撑着雨伞,右手用手帕轻轻抚去女孩脸上的雨水。
“......”
“雨要下大了,我们回家吧...”
“你是,谁?......”女孩拖着嘶哑的稚嫩声如此询问着少年。
“我叫阎修忆,修止的修,回忆的忆。”
少年的声音硬朗而充满了自信。
“阎...修忆?”
十年之后,海云镇第二高级中学教室内。
一段陌生的记忆与强烈的情感涌入我的脑海中,炽热滚烫的热流划过皮肤,被窗外的微风吹得有些刺凉。
我试探着睁开双眼,
此时的教室,老师依旧在讲台上喋喋不休。我慌张的向身侧望去,
座椅上已然空无一人......
“是梦?”思绪被拉回到现实的我不禁在心中暗想。
可梦中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白色沙滩上沉睡的女孩,远处撑伞的少年...
“糟糕!”
梦中的记忆在我的思绪中如同褪色的油画般渐渐模糊。
“唉,阿佑,刚刚有一个女孩儿在我旁边你看到了嘛?短发,很瘦。”我一边拭去眼角的泪痕,
一边故作无事地向坐在右侧隔桌旁的左佑问道。
“我看你是睡傻了吧大佬...”
左佑悄悄俯身,闷着头向我这边小声说着。
看着这小子嬉皮笑脸的冲我调侃着,我竟然有些心安。
看来,真的是一场梦...
一天的学习日程就这样结束了,周而复始的日常不禁让我变得有些麻木。我如同往日一样拖着背包正准备离开...
“你怎么了?...”
左佑察觉到我的情绪有些不对,在一旁试探的问着。
这家伙从小一直都没心没肺的,却总是在这种时候敏感的要死...
“没,昨晚熬夜了。”
“大佬~!你这从早上自习课一直睡到现在,确定不是夜游了?”
“我睡了那么久!?”
“额啊,怎么戳都戳不醒的那种...”左佑话语间有些无奈。
“走吧。”
我没有理会他的关心,径直向教室后门走去,随后他便也跟了上来。
路上,我和左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我其实并不讨厌这样如此反复的日常,至少这货还在,冷潇姐还在。只是...当一成不变的日常被打破时,我又该要何去何从?面对已经不同往日的现实,我有些厌恶现在的自己...
“喂!我刚刚说的你有没有在听啊大佬!”
“嗯?”
“我姐刚来电话,让我说什么也要把你带过去...”
“......”
“嗯啊,看来这次我们都没得跑了...”左佑见我不说话,声音有些许颤抖,手扶额头,畏惧的在一旁自言自语着。
我们来到商业街的尽头,不远处,一家充满年代感的店铺门前堆放着杂乱的货物,店面古朴的风格与周围繁华的商业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乍一看很是显眼。乱置的纸箱堆中一个熟悉高挑的背影正在清点着货物。
“我走了...”拍了拍佐佑的肩膀,我伺机转身离开。
“啊!”身后,那个女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趁现在!奔跑吧,皮卡丘!”左佑在一旁发着神经,我则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商业街的反方向拼命逃跑。
“修忆~小可爱~❤”后方那甜到有些发腻的声音,在不停的呼唤,好像索命的女鬼般瘆人...
“抓住你喽~❤”
果然,我的运动神经始终敌不过这个女人吗...那股熟悉微微有些刺鼻的香水味再次传了过来,我被闷在她的胸前有些喘不过气。随后又被捧住脸...
“冷潇姐,你能,别寨娃儿我的脸了嘛?...
再揉呀去,真的要皱啦!”我有些不耐烦。
“叫你来,你又要跑,姐姐我真的有那么恐怖嘛?”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妩媚清冷的声音与刚刚派若两人。
面对眼前这位二十出头的大姐姐,我竟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是左佑的堂姐,听那家伙说,姐姐为了帮助打理父亲留下的古董店,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来照顾母亲,在不久前辍了学。至于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过多询问,因为一度的追问,只会更加惹人厌烦。但是...十年前,海云镇的居民失踪案件可谓是在镇里传的家喻户晓,冷潇姐的父亲也是在十年前的那场失踪案件中,再也没有归来...
对于冷潇姐,虽说,我并不讨厌这样...但是每次被当成小孩子对待时,总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走啦~!今天一定要留下来吃饭哦。”那种温柔中掺杂着强烈压迫感的语气,让我的直觉告诉我,若是当场拒绝眼前这个女人的话,就真的死定了...
我与左佑被冷潇姐强行搂到了古董店内...
穿过杂乱的货箱,内部的陈设充满了檀木的香气。随处可见的古老瓷器静静矗立,精致的展柜中陈列着一尊尊时而威严,时而和蔼的神佛桐像。那是我熟悉的老地方。
我与左佑坐在距离店口不远处的木质沙发上,不知冷潇姐在后屋厨房里又在搞着什么名堂...
“待会儿,只要老老实实的说好吃就行了知道了嘛大佬?”左佑有些慌张的小声提醒着我。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上次的人参枸杞汤差点儿没把我送走...这次只要说好吃就真的没问题了嘛...
大约一小时后,厨房如战场般轰鸣的噪声戛然而止,我与左佑来到柜台后方隐蔽的房间,粉嫩色调的卧室里我独自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周围堆满了皮卡丘与龙猫的布偶...
餐桌上,玲琅的菜品三人份的蛋包饭,食具摆放的整齐,令人意外的是中间已经插上蜡烛的水果蛋糕。
数字十九赫然映入眼帘。
生日?我的?...
“还愣着干嘛快来恰饭呐大佬~!已经帮你试过毒了!”左佑狼吞虎咽的对我说道,左手还掐着一只烤鸡腿。
“是那个小可爱~❤ 说我做的菜里有毒,额啊??!!”
“嘿嘿~姐,姐..姐...你肯定是听错了,你做的菜里怎么可能会有毒呢?”
“嘣!”左佑的脑袋像刚熟的西瓜一样被弹得脆响...
“哎呦~!姐,你打我干嘛呀~?”左佑捂着头表情有些痛苦。
“都十七岁的大小伙子了!你要是能有人家修忆半点稳重,姐姐我就算是谢天谢地啦!人都没上桌呢,就自己在那儿吃,真是的...”我在床边堆满布偶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这场姐弟闹剧。
“来吧~快来尝尝姐姐专门为你做的料理,光和皮卡丘在一起可是吃不饱的哦。”她说着,便挽起我的手将我拽起到饭桌前。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实感,吃着冷潇姐托手喂过来的蛋糕,和左佑那家伙嬉笑打闹着。这一切平淡着不能再平淡的日常,在我看来是那么的珍贵,连我自己都忘记的生日,却只有他们还依然记得...像我这种人,真的也配得到救赎嘛...
“祝大佬生日快乐~!”
“干杯!”冷潇姐提着一升量的烧酒瓶与对面的我们轻轻碰杯,酒瓶的闷响下是左佑与她幸福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