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不认为你这是什么好主意。”
飞龙座是源泉集团的北方要塞,这里驻扎着大量的军事单位。虽然有传言称天堂安保公司与源泉集团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友好,但是源泉集团依然将这里全权交给了天堂管理。
自从杜姆侥幸回到了这里以后,他就一直都没有彻底地放松下来。他并没有向天堂总部汇报任何的情况,只是反复地和梅丽娅一起向北方探索,监听那里会不会传来无线电的讯号。虽然希望渺茫,但他们仍然希望琉蓝可以活着回来,或者至少能得到些许的信息也好。
“你难道要我去总部汇报?去告诉他们北方有一群全副武装的家伙正在对我们垂涎三尺?那些官僚不会相信我的话的,他们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我。”
但是杜姆这些时间异常的举动已经引起了他人的注意,他们可能无法再隐瞒失去琉蓝这一事实更久了。他现在应该想的并不是如何去等待虚无缥缈的消息,而是如何向上级汇报消息,并且将这残酷的事实告知琉蓝的家人。
“是我背叛了琉蓝,而你要我现在把他死去的消息通知给他的妹妹?我知道我做过很多无耻下作的事情,但我还没泯灭人性。”
“但你快没时间了。”
梅丽娅没有做出任何的评价,只是淡淡地说出了事实和现状。到现在为止,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琉蓝失踪的消息。不过很快天堂上层就会派人来调查情况,他们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觉得琉蓝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就算是我背叛了他,他还是选择了拯救我的生命……我欠他的东西太多了。”
像之前的几天一样,杜姆和梅丽娅乘车来到了飞龙座以北约二百公里的位置。如果琉蓝还活着的话,他应该可以通过设置在最外围防御圈上空的无线电通讯节点与他们取得联系。但杜姆也很清楚,被那些人捕获的琉蓝生存的几率十分渺茫,更不要提什么还能和他们进行无线电联络了。
所以,今天是他们返回飞龙座之后的第七天,也是最后的一天。天堂给他们的任务回报时间是十五天,他们其实已经拖延了两天的时间。今天过后再不去汇报的话,杜姆也许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也说不定。
“打开无线电,确认时间。”
“晚上十点二十一分,老大。”
“监听一小时,没有消息的话……我们回去汇报。”
杜姆已经来不及后悔了,很快他就该去亲自面对琉蓝的妹妹和爱人,向她们传达这个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的事实。他无力反驳任何事情,琉蓝是为了救他才会一个人留在那种地方的,而他还活着,琉蓝却可能已经死了。
杜姆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怎样的一个卑劣之徒,但他也知道自己其实从中获利了不少。为了在这个荒唐的世界和自己所爱的人一同活下去,他不得不去做这些被人不齿的无耻行径。背叛也好,利用也好,他也许会后悔,但绝不会停下脚步。
无线电台中只有刺耳的噪音,没有任何可被称得上是讯息的声音。杜姆终于决定放弃了,他不想再白白地等待一个小时。于是他拍了拍梅丽娅的肩膀,示意她关掉电台。
[……通讯代码……19AZ……紧急求援……这里是皮瑟尔小队B组……我需要……支援……]
“该死的混账!这里是皮瑟尔小队A组!琉蓝!回话!你在哪!”
[……重复……这里是皮瑟尔小队B组……我正从北方靠近防卫圈外围……请求救援……]
杜姆一拳砸在了完全听不清声音的无线电台上,让坐在一边的梅丽娅吓了一跳。然而杜姆并没有关心身边队友的反应,他立刻旋转了无线电台的两个旋钮,似乎是将信号调到了另一个频段上。
“皮瑟尔呼叫皮塔提斯……我是杜姆,给我把所有能飞的直升机都调来,目标……北方防卫圈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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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到大概十个小时前。
琉蓝被意外袭来的恍惚夺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但是他却并没有失去意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看着别人行动,只不过那个别人现在变成了自己。
车辆的驾驶员很快就来到了这里,他似乎没有发现车上的异状,只是径自打开了车门坐上了驾驶席,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准备发动这辆车。他的队友好像还在远一点的位置,所以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
琉蓝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移动了,但他却无法控制这种行动。他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探向那个什么都还不知道的驾驶员的脖颈。他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却怎么也不能对自己的身体下达命令。
一瞬间,他在自己那无边无垠的意识深渊中看到了索兰丽丝的身影。少女并不像之前那样衰弱无力,而是显得十分富有生气。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漠,看着琉蓝的眼神就好像只是看一件物品一样。
“索兰丽丝……”
琉蓝想要发出声音,但他的呼喊却只停留在了意识的深处。他看到少女离他越来越远,仿佛就要那样离他而去。而琉蓝自己的身体却在做另一件事情:把手掐在驾驶员的脖子上,然后驱动手臂中那过量的电能。
那个可怜的驾驶员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便倒了下去,琉蓝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人控制住了一样,立刻开始了行动。他把驾驶员的身体从车上丢了下去,然后自己坐到了驾驶席上,踩下了油门。
琉蓝并不记得自己以前练习过开车,但是他好像十分熟悉这一套动作一样。他毫不迟疑地发动了汽车,然后便径直冲向了出口。
周围的警报声,差点被撞到的人的怒吼声,为阻止他而发出的枪声,已经都无法传达到琉蓝的大脑中了。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就将要落入黑暗的深渊。但是他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他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话,那又是谁在驱使着他逃离这个地方?
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琉蓝的意识转瞬间就沉入了黑暗。但在那无垠的黑暗之中,他又一次看到了索兰丽丝的身影,这一次,少女与他四目相对,像是想要对他说些什么似的。
“索兰丽丝,你……”
“琉蓝,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就算我已经无法再和你一起前进,请你也一定要活下去。”
少女的身体逐渐沉入了黑暗,琉蓝伸出手,却什么也没能抓住。
“请替我,完成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