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是对纪家图谋不轨。”纪晗烟直言正色，“烟儿奉劝哥哥，最好对她避而不见。”
“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有何能耐与我纪家作对，岂不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纪晗轩调笑道。
纪晗烟只是默默地盯着他。
纪晗轩在妹妹的注视之下笑容逐渐僵硬。
他摆摆手叹气：“罢了，就依烟儿之言，我不再与她相见。”
少女绽开笑颜，色若春花。
“这才是烟儿信赖的好兄长嘛。”
沈容这个女人不见棺材不落泪，还想染指自己的身子，甚至不惜诱骗她的傻哥哥，纪晗烟怎么可能令她得逞。
要是她再不死心，纪晗烟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她说到做到！
......
向纪府投拜帖的大人越来越多了，少女很苦恼。
还好至今未出现登墙窥人的东家之子。
作为纪家的幺女，她也不能总是闭门不见客，不说于礼不合，但总会落了怯声怯气的口实。
这不是，今日她刚梳洗完，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就又被陈氏的侍女传唤过去了。
少女款款步入正厅，只见父亲母亲正坐在主座上，与一位面相方正的大人相谈甚欢。
她屈膝作了个万福。
“给爹娘请安。”
纪闵见少女到来，对这位大人介绍道：
“方大人，这便是小女晗烟。”
他又扭头看向纪晗烟：
“烟儿，这位是方大人，你称呼一句叔叔便是。”
“见过方叔叔。”
“请起。”
方济虚扶一把，端详了少女片刻，边点头边捋着胡须笑道：
“一晃八年，当初那个只我膝盖那么高的小姑娘也长这么大了。”
如此说来，这位方叔叔自己小时候应当见过，可是少女并非原身，一点儿印象都是寻不见的。
方济对纪闵请求道：“我已携同全家老幼回到云中，只是家中老宅腐朽不堪，还请纪兄替我觅一处邸院。”
纪闵惊讶道：“如此说来……”
“不错，陛下准许我调回京师，授了礼部侍郎。”
“可为何我尚未接到拟订告身的旨意？”
“陛下乃是私授，估计不久门下有司就会通知纪兄了。”
“那便交给我去办。”纪闵笑道，“我先恭喜方弟了。”
方济拱手：“某弟谢过纪兄。”
“不必客气。”
之后又是两人的寒暄，纪晗烟就先行告退了。
当然，还有方济为自家犬子说媒的小插曲。
不过少女自是出言拒绝。
她连软软香香的小娘子们都不要了，怎还会考虑泥为骨肉的浊臭男子？
少女看着铜鉴里明眸皓齿的绝色容颜，盯着久了，她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
坤泽带给她的变化与日俱增。
除了娇小的体格，她的娇躯越来越酥软，肌肤越来越雪白，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云中，迷周室。
别说旁人，就是她自己对镜梳妆都暗呼消受不了。
那些小姐们怕不是就像肚饥难忍的饿狼，就等着她落单，然后扑上来把她吞食殆尽。
少女一想到就不寒而栗。
……
中秋过了有段日子了，天气渐渐转凉。
锦衾幽梦短。
少女午睡过后，揉了揉惺忪的杏眸，坐在床沿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闺房里燃着香，但并没有太大用处。
纪晗烟鼻间萦绕的都是她自身的蜜桃甜香。
她穿上罗袜与绣鞋，准备打开门扉散散气味。
刚把门闩放好，她就看见顾新柔正倚在她的房门口，臻首如蜻蜓点水那般，显然是困极了。
“新柔，新柔...”
少女轻轻摇着她的肩膀。
顾新柔抬起头来，看到是纪晗烟，她露出了有些痴傻的笑容。
“阿晗。”
“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为何不叫醒我？”
“今日我本想寻阿晗一起游肆。”
“只是来了之后才想到，阿晗的闺房我不能随意进入了。”她的俏脸上有些腼腆，“阿晗已是坤泽了，我还是知道礼数的。”
少女又好气又好笑。
这坤泽的身份又如何，难道这十余日就会磨灭她们之间的情意？还是说她已不再是原先的纪晗烟，那个与顾新柔相知相伴数载春秋的绕床青梅？
所以这个傻丫头就宁愿在外面待着，也不肯敲敲门？
她瞪了顾新柔一眼，只不过这一眼实在没有一丝半点威慑，倒娇俏得很。
顾新柔红了脸。
阿晗越发叫人心痒了。
纪晗烟一把拉过她的手，牵着她跨过香闺的门槛。
柔软的小手，与馥郁的甜香。
心猿意马羁难住。
“你立刻去塌上休息。”
少女指着自己的卧榻对顾新柔道。
纪晗烟方才初醒，连褥子也未叠好，只是掀开一角。顾新柔看着那张罗床，几乎能构想出少女娇美的睡颜。
塌上或许还带着阿晗的温度。
她光是意识到这一点，就快要难以吐息了。
纪晗烟看着青梅那副羞不自禁的模样，当即明白了自己的不妥。
她的小脸也开始发烫起来。
在大周，坤泽邀女子上塌，与女子邀男子上塌别无二异。
少女掩饰地左顾右盼，直到瞧见了角落里的躺椅。
“你...你还是睡那儿去吧。”
“阿晗，不必了。”顾新柔摆摆手。
“那...那好罢。”
纪晗烟不好强求，更何况方才的事已经让她难以为情了。
她坐下来，给顾新柔斟了一盏茶。
“先解解渴吧。”
顾新柔接过那盏茶，品后只觉香醇满口。
添香红袖之好，果真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
房里安静下来。
顾新柔欲言又止。
纪晗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向来安于现状，不是主动的人。
平日里大多是顾新柔喳喳不绝，她偶尔应几声，如今小青梅不开口了，她竟不知如何与她交谈了。
眼看气氛愈发凝滞，还好弄云及时推门进来。
“小姐，你们在做什么呢？”
“无事。”纪晗烟强颜欢笑。
弄云向她们投来奇怪的目光，但并未多问。
她提醒着自家小姐：
“已至酉时，该用晚膳了。”
“原来已如此晚了吗？”
少女看向青梅：“新柔，要不你留下来...”
“阿晗，我还是先回去罢，不然夜色恐怕深了。”顾新柔打断了她的邀请。
她颔着首，不敢直视少女的视线。
“好罢。”纪晗烟叹口气，“弄云，替我送送新柔。”
她看着顾新柔离去时有些急促的步伐，心中怅然若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