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
袁航飞快的敲击着键盘,以极高的效率指挥着自己的部队向敌方阵地扑去,准备一波拿下对面。
眼看两军即将交火,就在这时——
“风筝有风,海——”
手机铃声才响了两下便被袁航粗暴的掐断了。虽然用时极短,但在分秒必争的星海战场上这一行为还是延误了战机,致使袁航的先头部队分散不及直接被对面的毒爆虫滚了个稀烂。
一步错,步步皆错,先头部队的溃败直接导致袁航的整只部队陷入苦战。
在尝试性的挣扎了一会之后袁航的部队还是被全歼了,无奈之下她只得打出GG投降认输。
本来大优的局突然被翻,袁航是越想越气,抄起手机就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
还没等她打开通讯录呢,手机又响了。
袁航看到手机上出现的“爸爸”两个字,满腔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犹豫了好一会,她还是接通了电话。
“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严厉的男声从手机中传来,“又在打游戏?!”
“对啊,又在打游戏。”袁航不咸不淡的说。
“你真的是中毒了!”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更生气了,“大年三十也不给家里人一点消息就在那打游戏,天天打游戏打游戏,你还能有什么前途你告诉我?!!”
明明是很严厉的训斥,袁航听着却一阵出神。
原来今天是年三十啊……
一直窝在家里打单子都没注意到……
“……话!你听不听得见我说话!?”
“我听着。”袁航猛的回过神来,迅速的整理了一下思绪,冷静的开口,“有没有前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来天府这小半年我没和你们拿一分钱。”
“你还好意思说?!实话实说,欠了别人多少?爸妈帮你还,你赶紧回来!”
“再说一次,我现在没欠别人钱,之前欠的已经还上了。”袁航还是那不咸不淡的语气,“用不着你们操心,谢谢。”
袁航说完也不理会家人还有什么要说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看了一眼时间——10:16。
虽然只有我一个但毕竟是年三十……还去买点东西过个年吧。
……
袁航提着几个小袋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也没买什么特别的东西,无非就是些对联之类的年货,家家户户都会买,没什么好说的。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她买了一份金拱门。
虽然袁航已经有了些收入,不至于再像刚来天府时那样靠别人帮忙才能过日子,但所得收入也仅仅是能满足“日常生活需要”的程度。像金拱门这种一顿要吃掉几十块钱的奢侈品她平时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在路过金拱门时,她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金拱门的包装又红又金,卖的又都是有“汉”字的汉堡,店名里还带个“金”字。
感觉好喜庆啊……过年吃似乎不错?
于是,原本打算自己做饭吃的袁航买了一份金拱门。
走着走着,袁航突然停下了脚步。
在不远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略显清冷的长发女孩。她叫方婉瑜,是袁航在笃志学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对初到此处经济困难的袁航伸出援手的人。
见到她袁航下意识的就想打招呼。但嘴刚张开,字还没吐出一半就被她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原因很简单,刚放寒假时她曾和方婉瑜说过,自己虽然和家里人关系不是很好,但毕竟要过春节,这个假期还是会回去的。
但很显然,袁航是在撒谎。
她很清楚自己父亲的为人,也清楚自己要是回去就相当于是直接放弃了自己的电竞梦想。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回去?只是为了不让朋友们担心,她才故意撒了个谎罢了。
因此她需要避人耳目。所以自放假以来她把从早到晚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打代练单子和排位上,几乎不出门,就连做饭用的食材都是由跑腿小哥代购。
本来是觉得年货比较特殊自己买会比较合适才出的门,哪知道一出门就碰上了朋友,还是现在最不想碰见的那个。
袁航思考了一瞬间果断回头直接绕远路,为了避免可能的突**况甚至专门去买了副口罩戴上。
刚到天府时她们已经帮我太多了,春节该多陪家人,这个点上真的不能再让她们为我操心了……
一个人又不是过不了春节!
……
除夕夜,十一点五十七分。
袁航敲打着键盘,操作着使徒不停的清剿着对方的SCV。
经过一通微操,袁航硬生生用三个使徒换了对方小半片主矿的SCV。
在游戏的前期被对面打掉半个主矿的采集能力,那意味着双方实力差距巨大,这把基本可以点了。
而这一局是一场钻石排位,已是大部分人眼中的“高端对局”。
从这就能看出袁航在星海争霸上的实力有多恐怖——白金以下,一波带走;钻石以下,一波打残;不到宗师,一刻收尸;唯有宗师,才得重视。
被袁航一波打残废的钻石哥显然也从微操中看出了对面是个狠角色,干脆放弃操作,开始公屏打字:
“你很厉害,在打小号吗?”
“嗯,”袁航一边正常运营,一边以极快的速度打字做出了回复,“小号。”
“大号什么段位?”
“宗师。”袁航为要出门的部队做好了编队,只等攻防升级完毕就去一波冲碎对面。
“那不丢人,GG。”
说完,钻石哥点下了投降。
袁航见状立即退回排位界面开始匹配下一局的对手。
为了更快的上分更快的挣钱,她分秒必争。
就在这时,无数璀璨的烟火冲天而起。
转瞬之间,天穹乍亮。
万千星火之下,万家灯火通明。
新年到了。
袁航一愣,退出了匹配,扭头看向窗外,望着那一片片点亮夜幕的烟火,思绪渐渐飘向远方。
往日的此时父母都会笑着向她送上新年的祝福,随着祝福而来的还有满载着父母心意的红包。
但如今自己却孤身一人在异乡漂泊,别说红包了,就连一句来自亲人的祝福都收不到。
这多少会有些……难受。
袁航沉默了很久,起身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取出了一个红包。
那是她自己包的。
袁航捧着红包,看着上面金灿灿的“新年快乐”,久久说不出话来。
最后,她将红包抵在额前,悄悄的、用低得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说:
“新年快乐,袁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