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静流逝，皎洁的月光下，旭云溜出门。穿过空阔的街道，旭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万幸地是，女孩安然无恙，在看到秦晓叶的瞬间，少年颗不安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这让他开始有余裕打量少女的穿着。
秦晓叶今晚的打扮和白天完全不同，她穿了件黑色紧身衣，乍一看，颇有点儿古代刺客的味道。周围静悄悄的，照明用的路灯已关闭一半。少女黑色的背影恰好与阴影重叠，仿佛被黑暗吞噬，让人难分彼此。
“跟着我。”
“好吧。”秦晓叶白天的表现让旭云有理由相信她。
在陷入休眠的城市里，少年安静地跟在女孩身后。
“你来得比我预想的早。”
“是么？”
“恩。”
简短到不能再短的对话。秦晓叶不想说，旭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想问她上午那件事的后续，可她只是板着张脸，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关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他很害怕，只得默默的跟着她，迈入大楼，直至顶层。
时间：00:17。
女儿墙上，一把笨重的狙击步枪架在那里。少女指着漆黑的杀器，向旭云说明。
“你在这里用狙击步枪……目标是对面的大厦，我会用无线电和你联系。”
秦晓叶边说边掏出准备好的麦克风，这让旭云略感惊讶。如此多的设备，她究竟是怎么弄到的？
“那个啊，虽然现在说可能有些晚，虽然我摸过玩具枪……但真家伙我不会用的。”
因为父亲当过兵，旭云确实在某段时间接受过气枪的训练，但随着法律和监管的完善，这种作死行为早在几年前就停止了。至于那把打鸟的气枪也是毫无悬念地主动交给了警察叔叔……
“没关系，你只要用灵视为我指路就好。把枪当成望远镜就好了。”
“这样就行吗？”
旭云松了口气，先不说能不能打准，就算能打准，面对一个活人，扣下扳机也是件困难的事。
“恩。”秦晓叶平淡地说，“况且狙击步枪用起来也不是太麻烦，抠扳机就行。”
任何枪都是扣扳机就行，但打偏的子弹可不长眼，万一误伤谁……
“5分钟准备，5分钟后开始。记住我们只有10分钟左右的入侵时间，闹的太久，神调局和警方肯定能注意到。拿好，这是你的手表，我已经对好时间，直接用就行。”
“等等”眼见少女转身要走，旭云慌忙叫住她，“这算说明完了？我还什么都不懂呢。”
“没关系，一会儿我用无线电说明。”
从刚才起就是这样，秦晓叶宛如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除了最低限度的说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关心。
“好吧。”
旭云无奈地选择接受。心底却满腹牢骚，他连对面大厦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00:22。
秦晓叶盯着军用腕表确认时间。
00:23.
伴随无线电里的一声“开始，秦晓叶带上面具，按下计时按钮。秒针持续转动，少女朝预定目标前进。
“一楼是怎样部署的？”
“3点钟方向，摆在门边的桌子旁，有一名保安，其余地方没人。”
“明白。”
狙击镜里，秦晓叶的飒爽英姿映入旭云眼眶。她戴的面具类似于《天国王朝》里麻风王鲍德温四世戴的面罩。银色的面甲遮盖住整张脸，略带宗教气息的设计透出一股神秘感，以这么一副样子进出大厦想不出事都难，但秦晓叶真的就这么直接突入了。
她究竟是怕闹大，还是想闹大啊？
面对前来盘问的保安，秦晓叶干脆利落地用电击器直接放倒。捕捉到这一幕的旭云，心里刹时多了几分担忧：
“被监控逮到会很麻烦吧。”
即使遮上脸，大致的身型还是会被摄像头捕捉。
“别担心，一楼的摄像头是坏的，这座大厦我有提前调查过。”
她把晕倒的保安重新放回座位上。大老远一看，人们只会以为保安在偷懒。
“接下来是17层的部署。”
少女的影子没入电梯。她打开挂在肩上的战术手电，方便旭云确定她的位置。旭云把狙击镜转到17层，午夜的大厦，大多数楼层都一片漆黑。
“乌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灵视状态下也什么都没有吗？”
“是的。”
“恩，把视线转到第13层。”
“十七层不是目标吗？”
“十七层只是跳板，因为那里的走廊没有监控。”秦晓叶对大厦的了解完全可以用如数家珍来形容。
“还有8分钟。”走出电梯，少女再度确认时间，“13楼什么情况？”
13楼……
狙击镜里映出13层的状况，除了第一层，整栋大楼只有这儿还点着灯。
在这里，旭云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像云一样隐伏在楼层里的半透明气体，像血一样粘稠，覆盖地砖的诡异液体。以及，那端坐在老板椅上，长有犄角的怪人……
那真得是人类吗？
“旭云同学？”
“抱歉。”
旭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惧向少女汇报情况。
秦晓叶静静地站在17层落地窗前，最后一次确认腕表，她击碎玻璃，纵身一跃。
狙击镜里，一个黑影自上而下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急速坠落。
从17层13层最多也就15米，换算成时间不到2秒。这种做法与其说是突袭，还不如说是自杀。
看到少女如此激进的表现，旭云惊出一声冷汗。可少女却在这点儿时间里，成功地处理好每一处细节、每一个动作。
13层外面，娇小的影子如蜘蛛侠般贴上钢化玻璃。砰砰地响动回荡在整个房间里，端坐在老板椅上的怪人下意识地回头确认情况。仔细望去，少女手上握着如同匕首般的东西，尖锐的前端像电钻样儿刺透玻璃，随后四周的空气开始有规律地以匕首为中心向四周移动，捶打每一个角落。
裂纹正透过匕尖朝四面八方蔓延，在玻璃彻底碎裂前，被操控的空气集体改变方向，将所有茬片朝屋里吹，而少女则以一个完美的飞踢动作卷带烈风突入其中。
秦晓叶双腿发力，趁对手还没反应过来，急速突进。她的身体像春燕一样轻盈，又似猛虎般威武，瞬间，便控制住整间屋子，怪人被少女按死在墙壁上。秦晓叶环视四周，在确认安全后，用一种堪称凶狠的眼神瞪视起握于‘掌心’的俘虏。
深灰色的瞳孔开始急剧变化，一点点血红色融入其间，随即蔓延至整个眼球，嗜血的瞳孔……
“你是？”
“东西在哪？”
他本不想回答的，但少女太过压倒性的眼神，让他不得不屈服。那是一种属于王者，或者说，属于过去王者的眼神。
“在……金库里……”
“金库在哪，不说清楚你觉得合适吗？”少女冰冷的声音里带有无穷杀意。
那股冷酷如刀锋般刺人脊梁，即使远在数百米之外的旭云都恐惧起来——纵然清楚耳麦里传来的威胁与自己全关关系，却本能地心跳加快，直淌冷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声音开始带有哭腔。
“那好，我现在就解决你！”
秦晓叶眼角抖动，没有任何的怜悯。
无需怜悯，无需天真。这才是真正的秦晓叶。
空气开始压缩，她的背后凝聚出刀片般的风压，“刀”起“刀”落，属于血的腥味漫布在房间里。随之一同迸出的，还有浮在空气中的红色光粒。
“我有点想吐……”看到这一幕，旭云实在开心不起来。
“那就多多适应吧。因为他们是不会怜悯你的。”
没有任何情感，秦晓叶发出如冰山般的声音。这让旭云不可避免地产生一缕彷徨——就这么随随便便剥夺他人生命，真的可以吗？
“告诉我，灵视状态下，第十三层是什么样？”
“火，像火一样的天空……还有……如沙漠般荒凉的皲裂地面。呼啸的黑风……卷带着火星，吹到没有头发、全身赤裸的人身上。他们在哭泣，在呐喊……”
“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有这种场景！”秦晓叶的声调骤然提高。
可旭云并没有做出解释，就像网游掉线似的，秦晓叶和他失连了。
“见鬼！”秦晓叶使劲按自己的额头，一股如同脑仁炸裂般的痛感在灵魂深处爆发。
这不是来自肉体的疼痛，刚才的战斗并没有使她受伤。一瞬间，她开始陷入“幻觉”。高耸入云的山脉，滚烫的岩浆猛烈喷发，卷杂火苗的风带着滚滚热浪扑面而来。远超正常体温的高温使整个灵魂为之颤栗。
她下意识地想要抱紧自己，蜷缩起来。在这怪异的世界里，她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孤独，就连一个躲避热浪的山洞都没有。
大厦外面，手握狙击枪的少年猛然惊醒。他的灵视能力并不具备透视属性，但刚才他的双眼却穿过墙壁，看到了另一幅景象。
那幅景象如末日般，像极了宗教典籍中的炼狱。他无法确信刚才的一切是真是假，但秦晓叶却切切实实地消失了。
“你在哪？”
他大声地呼喊着。
“秦晓叶！”
呼喊着。
“你在哪？”
呼喊着。
“别闹了，赶紧给我回话。”
但始终没有回应。
他愤怒地驾着狙击枪，用枪管扫视大厦每一个角落。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越来越焦躁，名为秦晓叶的女孩就这么消失了！
在炼狱般的世界里，少女陷入一片混乱，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偏偏起舞的长发，华美明丽的战袍，如同仙女般脱俗的气质。
“姐姐……”
从刚才起，一切就变得诡异。
“过来。”
她被姐姐这么呼喊着，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藏于心底的回忆接二连三的浮上心头。
“不能继续陪你了，对不起……就算是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姐姐最后的话语，回荡在脑中。她已经死了，死去的亲人为什么会在这时呼喊我？这是怎么了？或许，姐姐并没有死，她还活着，现在她来接我了。我可以靠近她，只要闻一下她的气味就好……
抱持着如此简单的想法，秦晓叶一步步靠近姐姐。
不对，不对，她已经死了。如果她没死的话早就来接我了，这是错觉，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这是陷阱，我不能再向前了。
秦晓叶强迫自己恢复理性，可身体却不停向前。
她其实很想往前走。
为什么要后退呢？爱她的人就在前方啊。这世界上还有谁比姐姐更值得信任吗？
总是拯救一直逃跑的她，总是呵护怯弱的她，总是……在受伤后温柔地对她说：“我可爱的妹妹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她想要拥抱姐姐啊！
即使那是危险的幻影，但噩梦来临前的幸福依然足够诱人。
高耸的楼房上，旭云全身是汗。他集中全部精神，对整个大楼用灵视进行监视。
炼狱般的世界是在秦晓叶杀死犄角怪人后出现的，而犄角怪人的身体里曾涌出奇怪的红色粒子。直觉告诉旭云，这两件事必然有所联系。
他在找漂浮于空的红色粒子，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钥匙。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找到了那仅剩一枚的红色粒子。
盯着那东西，他脑子陷入一片空白。很快，眼底映出这样的景象——比喜马拉雅山还要高耸的山脉，如雪崩般急转而下的熔岩，还有在山脚处，一步一步走向坟墓的秦晓叶。
她像着了魔似地，朝一个小坑前进。小坑不大，刚好够放进一个人，简直就像是为她准备的墓地。
“别开玩笑了。”
理智让旭云偏过头，随着红色粒子彻底消失在视线内，用灵视才能看见的那个世界消失了。
面对这种状况，他根本没有办法，冲到大厦里把秦晓叶揪出来？根本来不及。大声呼喊？不可能，这是两个世界。在这里，旭云听不到那个世界的声音，反过来秦晓叶也一样。
但必须提醒她，必须想办法把她救回来！
望着手中的狙击步枪，旭云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是啊，他还有枪，狙击步枪子弹初速普遍在850m/s-900m/s间，完全赶得上。
“求求你，命中吧。”
从未用过狙击步枪，既不会计算风速，也不会计算湿度，甚至不能直视那红色粒子……
但这是他唯一的办法了。
他只能祈祷——子弹会碰巧射入那红色的粒子中，而少女亦能及时注意到这属于另一世界的产物。
屏住呼吸，旭云放在扳机上的食指正无意识地颤抖。一番并不专业的调整、瞄准后，他接连不断地重复起抠扳机-拉栓的动作。
漆黑的枪口迸出火光，火药味弥漫四周。
子弹与子弹间间距非常远，用炮手的话讲就是着弹点分散。如此没有准星的射击水平，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是外行人。
可旭云别无他法，在打出最后一颗子弹后，他只能用灵视去观察那红色粒子，用自己的双眼为她送上祝福。
秦晓叶还在向前走，没有任何犹豫，她在一步步地走向对手为她挖好的坟墓。忽然，一枚子弹从她身前掠过，仅此一枚。少女呆住了，满是混沌的脑子里钻出一股暖流，她缓缓蹲到地上，从干涸的地里将它刨出。
M118LR远程弹，美军M24狙击步枪所用弹药之一，是她刚刚交给旭云的狙击步枪子弹。
思绪开始明了。
穿过红色粒子的子弹，将割裂的两个世界连为一体。秦晓叶望向子弹射入的地方。她微微偏头，翘起樱桃般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怀念，眷恋。熟悉的身影从记忆深处钻出，仿佛“他”就在眼前。仿佛“他”就在身后——
那是她心底最重要的人，比姐姐丝毫不差。
“真像你啊。”
狙击弹头为她指明了方向。少女抿了抿嘴，泪水不争气地在眼眶中打转，她像风一样奔跑，仿佛“他”就在身后。
她在朝他奔跑，拼命地跑，跨过龟裂的土地，越过空间的隔阂。
无线电信号再次连通，旭云呼喊道。
“我们撤。”
“不，还没搞清楚。我们还有两分钟时间，撤退只需要30秒。”
秦晓叶的坚持让旭云一阵胃痛，他无声地端起狙击步枪，快速扫视13层。虽然子弹全部打光，但狙击镜提供的视野情报依旧具有无上的价值。
晃动的镜头突然锁定住13层的电梯，金属门打开，但里面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开玩笑的吧。”
从常识上讲，出现这种状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刚才有人按了按钮；二、旭云出现了幻觉。
除此之外，剩下的全是超现实的可能，但考虑到【摩西】是一帮超能力者组成的犯罪集团，发生什么似乎都不值得惊讶。
旭云正逐渐适应这种超常识的战斗。
“咚”的一下，一扇门被打开。强烈的压迫感刺痛起秦晓叶的皮肤，她下意思地望向门口，一个黑影正急速而来。
他比风都快，电光火石间已然越过障碍，降临到秦晓叶身前。凌厉的攻击，黑影像恶鬼般围绕着她。秦晓叶手握匕首，试图用刀锋捕捉黑影后颈，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黑影似乎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不停地绕到女孩身后，轻拍少女肩膀，仿佛在刻意羞辱少女。
“好久不见，即使……吃掉了那两个人……你还是没有长大。我……可爱的二小姐。”
“我不想见到你！！！”秦晓叶愤怒地咆哮着，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
黑影停下脚步，绯红色刀刃从背后抽出。他戴有邪神般的面罩，唯独红色的瞳孔裸露在外。
“你那么恨我吗？”颤抖的声音从面罩里传出。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得想要……杀死你。”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瞳如血。
“因为我害死了他吗？”
她没有回答，凌冽地寒光刺向影子。“邪神”的面罩开始皲裂，像渗水的沙子样剥裂开来，浮现出一张暴怒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才是你的守卫，明明我才是你的归宿，明明我也是爱你的人，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爱上他？”
“秦晓叶，时间只有一分钟了……”旭云适时地提醒时间劝秦晓叶撤退，从他这个角度望去，战局并不明朗。
死一般地沉默裹住女孩。仿佛置身于阴暗幽深的墓穴，空气里弥漫着腐朽的气味——那是变了质的记忆。
“30秒。”
“从那一刻起，我就是他的人了。”忽地，她笑了，悲伤快乐在一瞬之间充斥她的面颊。
“唉，你刚才说什么？”旭云觉得自己听错了。
透过碎裂的玻璃，少女纵身一跃，跳向空阔的街道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吗，哈哈哈，真有趣，真有趣。我明明这么爱你。”癫狂的黑影发出如疯子般的笑声。
他提起长剑，紧跟少女，似鬼魅般如影随形。
“杀死了我姐姐，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我，我……很生气！”
白色的羽翼在半空中张开，此刻的少女如天使般耀眼。
一个领域正在张开，她正急速地接管附近的物质。
剑锋越来越近，危急关头，女孩试图用风把剑震出去。剑身微微一震滑出去几公分，但依然能刺穿女孩的臂膀。白色的羽翼伴随主人粗重的喘息微微颤动，更凶悍的狂风正被酝酿。
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暴怒。黑影开始急速后退，作为秦晓叶曾经的佣人，他非常明白秦晓叶唯一的才能是什么。
因此，是时候撤退了。
“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二小姐，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还有用。”故作慵懒地打个哈欠，黑影离开战场。
又静了下来，月亮伏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如同她的心意样，难以捉摸。屋顶上，旭云丢掉狙击枪，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赶往女孩身边。
空荡冷清的街道上，她一个人狼狈地跌倒在柏油路旁，不住地大喘气。
记忆，过去的记忆浮现脑中。那是关于一名少年的记忆，她记’他’记得很深，却记得一点儿不多。
“还好吗？睁眼，别睡！”
撑起秦晓叶，旭云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用手强行撑开她的眼，无数的血丝游走在深邃的瞳孔中。
“是你吗？”她颤了颤，从记忆中醒来。
“你受伤了，别说话。”
刚才发生的一幕，旭云看得并不真切，白色羽翼挡住了他大部分视线，但现在，少女就依偎在他怀中，鲜血正不断从她的肩关节流出。
她实在太过勉强自己。
旭云飞快地脱下衬衫，现在可不是矜持的时候。预备役训练中，有关于战场医疗的培训，他完全有能力替少女包扎伤口，作紧急处理。
“不是你啊……怎么可能是你呢……”秦晓叶自顾自地言语着。
旭云听不懂，也不问。他埋下头，把衬衫当作绷带。
“不必了，你不用担心我”秦晓叶抓住旭云的手强硬地挣到一边，“我的能力是控制，风也好，火也好，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算血液和伤口也能控制住。”
“是那么厉害的能力吗？”旭云惊呼。
“恩，别大惊小怪了，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儿，不然会被逮到的。”
“我知道了。”
“最好是分头离开，万一被附近的摄像头拍到我俩在一起就麻烦了。我会再联系你的，谢谢。”她又补充道。
没有一丁点的感情，冷冷地，宛如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旭云不禁怀疑，她真得是现代车上的那名少女吗，真得是人行道上的少女吗，真得是挺身保护他的秦晓叶吗？
“好吧。”旭云重重地点点头，好像有什么东西鞭打了心脏。
他们沿着截然相反的方向，静静离开，就好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云淡了，月亮终于浮了出来，星光点在秦晓叶冰一般的脸上，透出丝丝豪气。
“好久没想你了，在那边你过得还好吗？”她喃喃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