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郊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轻飘飘的雨滴打到树叶上发出“塔塔”的响动。
湿润的晚风扑向小丘，上面有一座教堂，挺立的十字架在月光与雨水的辉映下透出一股怪异的神圣感。
旭云咽了口吐沫，他的身边围绕有9名同伴。可秦晓叶却不在队伍里，以复仇为目的的她并未参加本次行动，这让旭云感到奇怪。
远方的屋邸忽然亮起光，点灯的房屋坐落于小丘下，是一栋带有民国特色的二层小楼，据说建成于1921年。
旭云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温润的空气里仿佛藏有‘恶魔’的气息，让人没来由的想掉头回家。
任务的实际情况与旭云的心情截然相反，目前为止，本次行动都称得上顺风顺水。按照计划，神调局的专员与特专们，将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小楼，抓捕睡梦中的【摩西】成员。
“他们醒了吗？”
“应该是有人起夜，等等就好。”
超能力者和专员们低声讨论。与他们相比，一个人猫在角落里的旭云，显得有些孤单寂寞。他是为了秦晓叶才来的，作为一名经验不足的‘新人’，他和这群伙伴可一点儿不熟。
“紧张了？”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旭云昂起头，看见专员2048充满自信的脸。
“别怕，以我们的力量就算正面冲锋也能赢。况且，你也不是战斗人员，不会出事的。”
旭云的工作不过是用灵视确认异能陷阱，无需承担作战任务。
但……总有股气氛让旭云心情沉重。
默默掏出手机，iPhone正处于飞行模式。可奇怪的是，飞行模式下，iPhone居然收到了短信。和上次的爆炸案一样，这是一封匿名短信，内容很简单。
——
呆在家里，哪都不要去。
——
是秦晓叶吗？
旭云的脑海里猛地浮现出少女的影子。她的能力是控制，这种控制有没有可能影响到电子通讯？
“你怎么了？”专员2048见旭云眉头紧皱，颇为担心地询问。
“没事。”
本来，旭云还打算向神调局报告下这诡异的短消息，但考虑到秦晓叶可能是发信人，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小丘下，白炽灯再度关闭，小楼笼罩在黑暗中。
专员2048拍了下旭云小腿，提醒他：“把手机关掉，要上了。”
“哦。”
呆呆的点点头，旭云置身于沉默的人群中，跟随他们的脚步猫腰前行。即使彼此胳膊紧挨胳膊，他依然无法安心。
旭云很想回家，直觉告诉他今晚会发生很糟糕的事。
虽然目前行动非常顺利——
走在最前面的能力者悄悄握住门把，淡淡的焰火灼烧起锁芯，没用多久，铁门便被打开。
伴随拖拉拉的开门声，眼前的景象使旭云发出沉重地喘息：粘稠的水在地板上流动，不净的黑暗中，弥漫有类似死鱼的腥味。
超能力者们谨慎前行……
淅淅沥沥的雨点声，在房间里也能听到。古老的小楼里，彼此相连的房间构成迷宫似的环境。能感应风的能力者正竭尽全力地搜索这栋古楼。二楼的走廊里，一个男人走在上面，沉重的脚步声随之响起。他轻轻地推开每一扇窗户，大量的空气灌入室内，搅乱了原有的气流。
白炽灯再度点亮，不知是不是接触不良，黄色的灯泡忽明忽暗，好像在警示‘不速之客’。
旭云抬头凝视电灯，复杂的咒文缠绕在上面令人心惊肉跳。
踏吱~踏吱~踏吱~
皮鞋踩踏木地板的声音愈来愈近。
一楼的照明逐渐瘫痪，只剩下点点月光勉力支撑。走廊尽头的转角，一名女孩胳膊肘靠在窗旁，向超能者们窥探。
“神调局的各位，你们好。”
女孩的声音出现后，仅仅一秒，更多的声音出现了。
“没错，你们好。”
“会是场盛大的派对吗？”
“有没有长得帅的？”
“有女孩吗？”
“都闭嘴，他们是祭品是祭品！”
抬头望去，每一间屋子里都探出多个脑袋，不仅于室内，很快，小丘上也显现出人影。
转眼间，出现的【摩西】成员就超过30人，这是场有预谋的埋伏。
旭云忽然想起秦晓叶的怀疑，神调局里真的有内鬼……
“撤退！”
伴随领队专员的一声怒喝，能力者们轰碎墙壁。碎石四溅，一条逃生路很快便呈现眼前。
“你们逃不了的。”
令人不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旭云呆呆地看着同伴被数道金属光辉刺穿。无数把刀剑射入大地，从只能刺击的花剑到古代骑兵配备的军刀，小丘俨然变成了一座冷兵器博物馆。
暗红色的血沿着刃口滴落地面，时间仿佛倒退至中世纪……
“该死！”
发出沙哑的咒骂声，专员2048扬起右手，半自动手枪冒起青烟。在漆黑的夜里，火药发出的亮光就好比靶子上的红心，他疯了吗？
“我们受到了伏击，请派出武装直升机进行支援。重复，我们受到了伏击，请派武装出直升机进行支援。”
“没用的，电子信号被屏蔽了。”
“那就宰了他们，反正也没活路！”刺耳的冲杀声，像诅咒般环绕四周。
这是一场从开始就暴露的行动，【摩西】掌控了一切。本该平静的小丘化作屠宰场，一名接一名能力者倒下，鼻子里只剩下血腥味。
旭云还没遇见过这么疯狂的事。
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上了战场会有怎样的表现？腿脚发软，心惊胆战？但今天，现实给了他答案。
没有腿脚发软，也没有心惊胆战，立于死地的人根本没空想这些，他只是单纯地想要逃跑，回到名为家的港湾。
在正面战场上，‘灵视’能力没有任何作用。它既不能杀敌，也不能辅助队友。旭云能做的紧紧是抱头鼠窜，祈祷冰冷的刀剑、不长眼的子弹不会碰到自己……
山丘下哀鸿遍野，山丘顶部，高耸的十字架上，谁都没注意到——‘天使’傲然挺立，如丹顶鹤般雪白的双翼在夜间轰然绽放。炽白色的翅膀割裂天空，强光刺破黑暗，是秦晓叶！她急速突进，随手抓起掉落在地的马刀，像舞者般跳起夺命之舞。
很难想象，那么纤细的少女竟会有杀戮机器般可怕的一面。她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对抗【摩西】！
“是孤裔啊。”
刚刚在屋子里率先发声的女孩微微一笑翻过窗台，降临战场。紫焰从她的身上迸发，和宏源饭店发生爆炸时一模一样。
拖曳长翼的‘天使’、披甲戴胄的‘女巫’，两名少女就这样站在战场中央，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卡密拉……”
“是我哦，孤裔，最近过的还好吗？”
孤裔，一般指家境败落的子孙后代。卡密拉特意用这个词称呼秦晓叶。
“那种脆弱的问候不适合你我。”
“是啊。”卡密拉轻笑，“我们为刀剑生，为刀剑死。”
“为刀剑死的只有你，况且，我也不是为刀剑生的！”
“你竟然说自己不是为刀剑而生的？”卡密拉笑起来仿佛在说世上最有趣的笑话，“你那吞噬别人强大自己的体质，若不是刀剑生，难道是为和平生的？”
秦晓叶没再反驳，她挥起武器，击向卡密拉的颈部。那是一种霸道至极的攻击方式，秦晓叶如同古代的死士，丝毫不留后手。间不容发的瞬间，卡密拉微微偏头，她伸手去抓秦晓叶的刀，妄图空手夺白刃。
秦晓叶淡淡一笑，背后的羽翼轻轻抖动，风儿爬上刀口，足以割裂钢板的斩击被挥出。作为一名复仇者，秦晓叶完全不介意自己化作杀神，她的一切行动只有一个目的——歼灭【摩西】！
短暂地白刃相接，仅仅持续了几秒钟。秦晓叶和卡密拉迅速拉开距离，她已经失去信心。凌厉的斩击打在火焰铠甲上，居然只留下一道细小的口子……
“走了！”
她一把抓住旭云，在风的推动下飞向远方。
身后，屠杀还在继续。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
“那就好。”
看得出，秦晓叶的实力远在神调局众能力者之上，可即使强大如她，依然无法撼动【摩西】的几位成员。
“切，追过来了……该死”
秦晓叶低声咒骂，白色的羽翼急速抖动，少女拖拽着风降落地面。
“卡密拉……”
“呵呵”卡密拉嗤嗤地笑起来，肆无忌惮地打量起秦晓叶。
好像对方只是她的一个玩具。
“呐，孤裔，你去过赌场吗？”
“没有”秦晓叶向前一步挡在旭云和卡密拉之间。
“那还真是可惜，赌场可是很有趣的地方，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赌场吗？又知道我喜欢赌场的什么吗？”
“你的变态嗜好，我根本不想知道。”把刀横在身前，秦晓叶保持警惕。
“今天，你不想知道也得知道，我喜欢地下赌场，因为地下赌场可以废人！”
几乎同时，卡密拉高高跃起在空中转身，在地心引力的加持下，她以极快的速度踢向地面。秦晓叶一脚踹开旭云，竭力闪避。
松软的泥土裂开一个大洞，汹涌的杀气充斥着每一寸空气。卡密拉从自己的身体里拔出暗红色的脊椎骨，由血肉浇筑成的骨剑在空中挥舞。
按照教科书里的内容，失去脊椎骨的人会马上死亡。
卡密拉的存在就如同上帝给世人开的玩笑，那一根根脊椎骨构筑成的长剑，在她手上化作最锋利的杀器。
空气里响起风铃般的舞剑声，旭云顺着声音望去，风雨中，两名少女疯狂地挥舞武器。秦晓叶释放出身体的全部潜能，她和卡密拉厮打在一起。准确说，是两个幻影缠在了一起。电光火石间，数次刀剑相碰，发出撞钟般的响动。
在一阵急促的金属低鸣后，两个幻影渐渐分开。
卡密拉把骨剑抗在肩头，以胜利者的语气调笑秦晓叶：“到极限了吗？你还真是弱，单论实力的话，我都觉得你不配孤裔这个词。喂，你——真是她妹妹吗？”
“少瞧不起人！”
秦晓叶手中的刀已经‘毁了相’，满是缺口的刃给人一种浓厚得破旧感。
“呀，大家闺秀在逞强唉。我的条件很简单，留下一只手，放过你。”
“你还真是盛气凌人……交出一只手，你就会放过我？别骗人了！”
“不服的话就再来！”
躺在地上，旭云偷偷摸向腰间。
那里藏有把手枪，qsz92，装配有9mm巴拉贝鲁姆弹。现在，他终于理解了巴拉贝鲁姆的意思sivispacem,parabellum——如想获得和平，必先准备战争。
旭云拔出手枪，用尽全力对抗恐惧，他在奔跑中搜寻卡密拉的踪影，这把92式半自动手枪是他唯一的武器。
灵视能力在这一刻发挥作用，暗红色的骨剑上缠绕有青色的烟，数不清的惨白面孔藏于其中。骇人的剑仿佛地狱之门，关押着亡魂，那些惨遭祭炼的鬼魂正嘶吼着渴望鲜血。
旭云瞄准“地狱”，贮存在线膛中的巴拉贝鲁姆弹爆出火花，9mm弹头沿着螺纹一圈一圈地疯狂旋转，最终射向卡密拉。
撕裂空气的弹头引起了卡密拉的注意，旭云一口气把所有子弹射光，换来卡密拉短时间的分神。或许只有一、两秒，却已然足够。
秦晓叶抓住机会急速靠近，她以一个人类难以完成的翻滚动作越过骨剑，残破的刀刃钻进卡密拉的身体，她把所有力量集中在手臂。空气混乱的震动起来，旭云看见无数的文字正以刀口为媒介涌入卡密拉体内。
卡密拉不甘心地垂下头，发出如野兽般的咆哮。
“是诅咒，你姐姐教的吗！是她教你的吗？”
发狂的女人胡乱地挥动骨剑，呼啸的剑卷起狂风，把无辜的大树连根拔起，旭云也未能幸免，他的身体狠狠撞在地上，折断的树枝穿破他的皮肤，刺进肌肉。穿口的手臂如同趵突泉的泉眼，开始往外渗血。
秦晓叶赶忙跳向空中，她以一个高难度体操动作落到地面。
现在，她已经不怕卡密拉了。紧贴手臂的长袖里钻出一把匕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刺客信条》拍摄现场。
少女向卡密拉发动冲锋，锋利的匕首浅浅地划过卡密拉的身体，在上面留下一道道伤口。她并不贪刀，即使卡密拉的身体机能正因为诅咒急速下降。银白色匕首好似秦晓叶身体的一部分，每一次出刀都经过计算，刃口移动的轨迹被少女稳稳掌握，卡密拉根本抓不住她！
战局被扭转，诅咒这种东西类似于二战中的鱼雷，用得巧妙，即使是万吨巨舰也能击沉。
卡密拉疲于应付，到最后她把巨大的骨剑插在地上。
“没想到会这么狼狈，使用骨剑本来是想快速击溃你的……”
“卡密拉，你的能力太过极端，骨剑状态下无法使用焰铠，焰铠状态下无法使用骨剑。”
秦晓叶昂起脸，袭向卡密拉，她反手握刀，挥出烈风般的斩击。
震动的匕首直奔卡密拉后颈，和之前交锋时一模一样的招式，只是这回卡密拉已无力躲开。起码，在秦晓叶看来是这样……
卡密拉并非任人宰割的绵羊，相反，她是真正的猎人。如果不是诅咒，想必秦晓叶已倒在血泊中。
“嘘……”
在旭云听来，卡密拉只是在喘气，可实际上，这短短的一个音节里却含有一大段文字。就像佛教里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代表一切诸菩萨的慈悲与加护。
‘地狱之门’被打开，青烟凝聚成人形。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似鬼一样的怪物充当起卡密拉的剑与盾。
秦晓叶神色难看，她的匕首停在了卡密拉面前，同时，空气中传来诡异的震动。还未搞清状况，她的身体已经飞了出去。
“秦晓叶！”旭云担心地呼喊起少女名字，即使他的身体状况比秦晓叶还要糟糕。
“你躺好，这里交给我！”
“是鬼，那把骨剑里放出了像鬼一样的东西。”
旭云无视了少女的逞强，从刚才的情景看，秦晓叶根本看不见那些鬼魂。
跌落在地的少女快速起身，陡然加速，她凌空跃起，试图避开鬼魂从顶部攻击。卡密拉强行摆动手臂，嗜血的骨剑斩向空中。
匕首撞向长剑，犹如鸡蛋碰上石头，空中的秦晓叶失去平衡，摔到一边。
倒在地上的旭云勉强起身，他拼尽全力，用还未受伤的左手掷出手枪。
“给你，我换完子弹了。”
旭云真的是拼命了，做完这一切，他像断了电的机器般失去活力，重重倒下。
“谢谢”秦晓叶接住手枪，她的瞳孔已变为红色，“卡密拉，你究竟杀了多少人，束缚了多少灵魂？”
“这和你无关吧？难不成你还想做正义的伙伴？身为孤裔的你，如果杀死几万人就能获得复仇的力量，你会怎么做？别在这里给我既想当**又想立牌坊！我们这样的家伙早晚是要下地狱的，你我和那边的小鬼不一样！我们是为刀剑生，为刀剑死的存在。”
“随你怎么说！”
92式半自动手枪喷出火舌，15发子弹连成一条线如风暴般袭向卡密拉。秦晓叶能控制风，在超能的加持下，92式手枪360m/s的初速被强行提升至三倍音速。与此同时，秦晓叶从侧面包抄，形成两面夹击的阵势。
“真狼狈……”卡密拉打心底感叹，她不甘地瞟了眼旭云，“如果没有你的话！”
“去死吧！”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有保命的手段吗？”
少女们的暴喝如一道惊雷响彻天际。
炽热的光裹住卡密拉，夺命的匕首打在上面被轻而易举地弹开，好似炮弹命中三代坦克的复合装甲发生跳弹。
光芒中，卡密拉笑起来：
“愚蠢的丫头，你忘了我是为谁干活的？你忘了你是在对抗谁吗？你又以为你是谁啊，下次见面，我一定会杀死你，绝对！”
空间被撕裂，卡密拉的身影消失在光芒中，像极了《火影》中的瞳术神威。
秦晓叶愤愤地跺脚——如此好的机会，很难出现第二次。
浑身无力的旭云则是暗自庆幸，能够逃出生天，已经让他心满意足。
少年颤巍巍地站起来，尽可能得装成没事人。
秦晓叶已经从失落中走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担忧。少年的身影正在和某个人合二为一。
“没事吧，旭云，给我看看！”
“没事的，没事的……”
作为一名男人，他不想被秦晓叶看扁……即使鲜血已染红右手臂的袖子。
在这种情况下撒谎，傻子才会信……
“伸出胳膊来，别让我担心！”谎言被瞬间戳穿。
面对秦晓叶，他的大男子主义就这么不经意地暴发了。
“伤口挺深的，刺穿肌腱了吗？”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感觉上，这点伤压根不是事……”旭云故作镇定地说。
“闭嘴，之前我也有说——别让人家担心。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口中的‘没事’吗？你和我不一样，你的能力是灵视，肉体和普通人没差别！”
秦晓叶在连珠炮似地发难后，轻叹一声，把手伸向扎在颈后的发带。嗤拉一声，纯白色缎带被扯开，伴随着阵阵晚风飘荡在空中。扎在脖间的马尾骤然散开，无数根长发洒落腰间，风雨交融，点点雨滴散落其间，如珍珠般美丽。
旭云的眼睛不自觉地被那儿翩翩起舞的长发所吸引，渐渐呆住……
“我不知道够不够大……”秦晓叶又扯下胳膊上的长袖，把它们当宝物般紧攥手中。
“靠过来儿，不然的话，没办法包扎。”直到少女开始催促，他才回过神来。
旭云紧张地移动身体，用眼角偷瞄少女。
他从秦晓叶的侧容里看到前所未有的风景——包扎伤口的她很温柔，没有战斗时的杀气，也没有平时的伪装与冷漠。或许这才是秦晓叶应有的模样儿，她只是一名刚上大学的花季少女，为什么要受这些苦？
旭云忍不住为她报不平。因为她是那么的可爱，如掌上明珠般让人爱不释手。
“你……刚才是不是叫我旭云了？”少年听得很真切，“没加同学呢。”
会为这点儿小事感到开心，旭云不由自主地苦笑起来。
“很痛吗？别再勉强自己了，你的笑容很不自然。”秦晓叶没有答复他。
“不痛啊……”
不痛是不可能的，整个手臂火辣辣的，伤口带来的热量还在扩散，可旭云却不以为然。看着少女担心的神情还有那儿紧握手中的缎带，总有股暖流淌进心中。
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别开玩笑了，为什么要学我逞强？逞强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她自顾自地呼喊着，一点也不淑女，“你该不会是怕我担心吧？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温柔？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有喜欢的人了吗，难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爱上你。”
如果这是电视剧的话，或许会吧。旭云在心里吐槽着。
“不，不是你想得那样儿。”他很想抚抚她的长发，就像平时对芮雪那样，可那只左手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半空中，“你救过我，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朋友吧？”
如果做不成恋人，那就做朋友吧。做朋友蛮好的。他终于确认到——他其实是喜欢这名女孩的，喜欢她的倔强，喜欢她的坚强，喜欢她的笑容。一股想要呵护她的冲动涌上心头，相比于挥刀舞剑，柔和的笑容明显更配少女的脸庞。
“朋友？”秦晓叶倒吸一口气“你把我当朋友吗？”
“算是吧……”旭云的眼皮眨了眨，没有说真话。
“笨蛋，既然把我当朋友，为什么要骗我……受伤了就是受伤了，老老实实的说不行吗。还是说，在你眼里，我是个只会舞刀的蠢女人……就算再怎么对人好也要给我有个界，总是在意我的想法，亏待自己，你是有多傻啊！”
竹筒倒豆子般把心里话全部吐出，女孩激动得语无伦次。“你这个人啊，为什么和他们一模一样，让人不爽。”
旭云挺在意秦晓叶嘴中的‘他们’，会是那个温柔的姐姐，还是那个救过她的恩人，亦或二者兼有？
“男人不就是这样的吗？”
“既然是男人的话，一会儿请不要叫出来，我可没你那么温柔，说不准包扎时会让你痛得生不如死！”和嘴上的尖酸刻薄孑然相反，少女的眼神里透出担忧。
旭云轻轻一笑，“不会痛的。”
“病人不要说话，一会儿送你去医院。不准说不去，这么深的伤口不处理会怎样，你应该清楚吧。”
“这点儿我倒是清楚”。
秦晓叶小心翼翼地折叠发带，白色的绸缎系住袖子，暗红色的血正透过扩散作用侵吞地盘。洁净的绸缎被染成血红色……
“其实可以用我的衣服，没必要撕袖子，有点可惜呢，那么漂亮的衬衣。”
“你衣服上全是泥，你觉得行吗？”秦晓叶扶起旭云，“别再说这种话了。”
“我知道了。”
“我决定了”忽然提高语调，秦晓叶似乎要强调什么，“从现在起，我要改变你！不能让你再这么下去了，总是勉强自己纵容他人，再好的弹簧也会被压断。”
她的眼角写满疲倦与忧愁，但她依然坚强——
“下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真是一名独一无二的女孩，这就是旭云喜欢的人。
“那就拜托你了，虽然我很想反过来。”
“别说话，老实呆着，那边的公路上有我准备好的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