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7。
旭云坐上驾驶席，顺手把手机被摆在仪表盘上。他已经把刚才的事儿报告给神调局了，但是——
没有回应。足足半个小时，没有一个人帮他。
还有比这更糟糕的状况吗？扑倒在反向盘上旭云禁不住思考起来，就算把钥匙交出去，【摩西】也未必会放过芮雪，因为他一点反制能力都没有……
没有谈判筹码的交涉，不过是单方面地敲诈罢了。
“算了……就算一个人也好……”
单方面下定决心，旭云咧开嘴露出笑容，那是一种癫狂的笑，汽车引擎被点燃，着了魔的少年向着交易地点前进。在近一小时的驾驶后，旭云来到一家化工厂，这便是此行的目的地。
拧下钥匙停车熄火，他随手把轿子扔在路边。
“真安静。”
在走进厂房前，旭云谨慎地检查起枪械。一把伯莱塔，一梭子弹药，这是他唯一的依仗。
“这是什么设备？”
步入其中，足足三米高的机械装置立在厂房中央，几乎快贴上天花板。旭云下意识地翻了翻名牌，拧成团的英文挤在上面，还全是专业术语，唯独大红色的易燃易爆品标志让人能够一眼看懂，倘若以此为线索推导，这个巨大机器十有八九是用来制造危险品的。【摩西】以这样一座工厂当作交易地点，恐怕还藏有威慑神调局的目的。
旭云再度打量周边环境，强迫自己记下每一个拐角。不得不承认，这么大一危险品工厂简直和火药桶无异。
“真是适合恐怖组织，还有……你们知道我的能力吧？”
伯莱塔被举起，旭云粗鲁地扣下扳机，一连串血花凭空炸开，随即有人栽倒在地。
“你的能力是隐身吗，埋伏在这里是打算直接杀死我吧。虽然有想过这种状况，但真遇见了还是会生气。”
“你的灵视连隐身也能看穿吗？”中枪的男人倒在地上不停地喘粗气。
旭云没多说话，直接踢飞他手中的霰弹枪，紧接着抬手补枪，他是来这儿救芮雪的不是来给人解答疑问的。虽然亲手杀人的感觉并不好，浓重的血腥味甚至令他隐隐作呕，但他别无选择。从现在开始便是你死我亡的角逐。
很明显，对【摩西】而言，击杀旭云抢走钥匙是最完美地结局。
卡密拉坐在工厂操纵室内露出微笑，这是间不大的屋子，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安置在墙壁上的巨大液晶屏分成数个模块，温度、湿度、乃至摄像头画面，只要站在这块屏幕前，整个工厂的状况便尽收眼底。
她已经决定杀死旭云。
在下令处决前，她再度望向屏幕，身为猎物的少年正像无头苍蝇样四处乱撞。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液晶屏失去影像……
“这是怎么了？”拿起桌子上的对讲机，卡密拉怒吼起来。
“大姐头，电路断了！”
“你们这群废物！”卡密拉愤愤地把对讲机摔在桌子上又拿起来，“让B组遮住窗户，A组C组在马丁的指挥下杀死他。”
“狐狸，明白。”
声音略显稚嫩，代号狐狸的是C组最后一名成员。她出生于徐州二院，刚刚加入【摩西】没几天，起初她以为【摩西】是一个超能力互助集团，但现在……
“我们真得要杀他吗？”
“你在说什么啊，小狐狸，他可是撒旦，是恶魔，我们当然要杀死他。”狐狸身旁的人说道。
“我一直以为，我们组织只是简单地换换情报。”
狐狸的无知换来周边同伴的嘲笑，他们趾高气扬的对她指指点点，直到一个男声切入频道。
“各单位注意，我们的宠物在工厂C区污水处理点，先由A组上C组跟在后面，明白吗？”
“明白。”狐狸怯生生地说。
与此同时，她还没忘数数，一共15个明白，算上自己16，换而言之，这座工厂里共有16个人在追杀他。
他死定了。
狐狸如此判断道。先不说人员上的数量差距，单论装备，少年就已经输了。无一例外，他们这些猎人都穿有防弹背心和钢盔。想要杀死他们只有瞄准暴露在外的面部，或者靠近用霰弹枪打爆，但在情报上，少年肯定比不过他们这些狩猎者，尤其是在B组盖住窗户后，整个工厂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要知道人类对环境90%的信息来源于眼睛，失去视力便意味着失去90%的信息……
他不可能翻盘。
从常识上讲没有错，在陷入黑暗的一刹那，旭云确实蒙圈了。这一步奇招打得他毫无脾气，却也在绝境中留给他一丝生机。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黑暗对大家是一样。”
少年暗自给自己打气，但他尚未想到，【摩西】成员中有一名嗅觉能力者。在马丁的指导下，已经有6个人开始包围他。
作为反制手段，旭云只能把自己的筹码压在灵视上，而这种看似鸡肋的能力，在此刻并没有让他失望。红色的人影印在眼底，仿佛开了夜视仪。旭云嘴角轻笑，他捏了捏手上的霰弹枪，缓缓移动。
他不打算和这群人硬碰硬，即使灵视能帮他取得先机……
他需要观察，观察，再观察。至于结果，该怎么说呢？这群猎人在黑暗中未免太过警觉，每一步都恰到好处。
“是通过听力还是通过嗅觉，总不可能是雷达超声波之类的吧？”
舔了舔嘴角，旭云把手枪扔到对面。人影们立刻被枪身落地的响动吸引，可没出几秒，便回复正常重新锁定旭云。
“是嗅觉吧。”
如果是听觉，即使能听清心脏的跳动，也只能在刚开始的时候分清敌我。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会陷入混乱。做出这般判断，冷静下来的旭云嘴角轻咧。虽然霰弹枪里只有6发子弹，但这不是问题，抗战时期有那么一句话“没枪没炮敌人替我们造。”
快步移动到库存附近，数十个化学原料桶摆在那儿。旭云拧开瓶盖，把不知是什的液体倒得满地都是，甚至还泼洒了一部分在自己身上。如果这是强酸强碱之类的东西，这么一下他就完了，但他不得不这么做。被逼到绝境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要攻守异势了。”
全无光亮的工厂里，A组的6名成员摸索着前进，不知何时起，空气中充满刺激性气味。
“马丁，他在哪？”
没有回答，刚刚还一切顺利的行动，顷刻间便坠入深渊。
“我……不知……道。”
“什么？”
有人怒吼起来 ，殊不知他的怒吼只会加速他的死亡。实际上，他距离他的猎物仅仅只有三米，但就是这三米的黑暗遮住了他的眼睛。而旭云不同，他们这些超能力者在黑暗中恰好被灵视捕捉，他从未想到，灵视还有这么好用的一面。在战场上，掌握了情报便掌握了一切。此前，数量和情报方面都是【摩西】占优，可失去了情报，即使有再多的人，在黑暗中也不过是移动的靶标，只能等待死神的收割。
旭云双手举起枪，在这个距离下就算穿有防弹衣也会被霰弹枪彻底撕裂。
砰！
火光伴随轰响打破宁静，狩猎开始了。
霰弹枪巨大的后座力让旭云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雪上加霜，更可怕的是跳弹。作为战场，这个环境未免太过窄小，抛弃运气的因素，任何不经思考的射击都有可能伤及自身。
好在这一回子弹仅命中男人，那个刚刚还在怒吼的家伙，此刻已经栽倒在地，旭云不打算确认他的生死。在这种环境下，伤兵毫无战斗力。
黑暗是他的伙伴，他只需要开枪——藏进黑暗里——再开枪就好。
真是傻子都能做的活。
旭云忍不住嘲笑起【摩西】来，不得不承认这个组织有着非常强大的武力，但他们的领导似乎缺根筋。这些可怜的家伙实在太过轻敌，他们甚至没给手下佩上夜视仪，最可笑的是这个看似颇具威慑力的化学品工厂，竟成了束缚超能力者们的锁链。没人敢在这里胡乱用能力，鬼知道超能力产生的‘小火花’会不会点燃附近的危险品。
可以说，如果他们做好充足的准备，旭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取得现有的优势。
无论怎样，已经发生的便不能更改。旭云正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进。前来追捕他的【摩西】成员素质并不高，在失去情报，死掉一名同伴后，他们陷入了癫狂。无数声枪响萦绕耳边，他们似乎想凭运气杀死旭云，亦或者靠子弹迸出的刹那光辉看清周遭。但在旭云看来，这种行为不过是困在铁笼子里的野兽试图用牙咬烂栅栏，非但起不了作用，还会折损自己最后的底牌。
他又开枪了，朝着陷入黑暗中的可怜人。
“为什么，这是什么鬼玩笑？”
这一次没有直接命中，但透过刹那间的火光旭云还是看清了猎物的伤势。那个可怜的男人正在换子弹，旭云挑的就是这个时机。
“地府应该不会有人和你开玩笑。”
在下一次开枪前，旭云讲起冷笑话，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芮雪、秦晓叶受伤的样子，愤怒涌上心头。
“去死吧。”
扳机再次被扣动，一声尖叫后再也没有了声音。旭云缓缓蹲下，收走男人的枪，霰弹枪只剩三发子弹，他不得不提早准备。
工厂里的人都疯了，原本的猎物化作死神不停地割走生命，巨大的心理落差令大多数猎手丧失斗志。
“不可能的，我要回家。”狐狸第一个叫起来。
这一回没有人嘲笑她，因为这是很多人内心的真实写照。
狐狸是不幸的，因为她被旭云盯上了。同时，她又是幸运的，因为在最深的黑暗里，她恰巧撞见一名同伴。
那名同伴压低嗓子好心地提醒她：“狐狸，不要说话，声音只会引起他的注意。”
原本对准狐狸的枪口开始偏转，相比于已经崩溃的狐狸，能保持冷静思考的家伙更具有威胁。
砰。
旭云扣下扳机，毫不留情，又一个猎物栽倒在血泊中。飞溅的鲜血洒上狐狸的面颊，这只可怜的小狐狸理所应当地尖叫起来，旭云微微一笑，不留情面地把枪口抵上她的脸。
“你这个恶魔！”
恶魔？
真是有趣的笑话。
旭云禁不住在心底讽刺，什么时候轮到自己被恐怖组织称为恶魔了？滑天下之大稽。
“快动手啊，撒旦。”
这女孩把自己当天使了吗？旭云醒醒鼻子，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之前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基本闻不到这股腥味，也就意识不到自己究竟做了多么骇人的事儿。
但此刻，他闻到了，恶魔或许真得是这样呢？
盯着失去战意的狐狸，他的心底升起新的念头。
“想活命的话，把枪、麦克风扔掉，跟我来。”
狐狸别无选择，因为‘恶魔’的枪就抵在她脸上。这回，他带着一名女孩藏进黑暗里。
“被你们抓来的人质呢？”
“人质哪里有人质？”狐狸狡辩道。
原本想利用她找到芮雪，谁想到她却‘咬定青山不放松’，旭云因此被激怒，他一拳打在狐狸脸上，接着又一拳，他不清楚自己打了她多少下，直到女孩开始哭泣，直到身边响起脚步声，他才停手。
黑暗才是他最好的朋友。只要周围还是黑的，这里就依然是他的狩猎场，他侧身躲进角落里，哭泣的狐狸成了最好的捕兽夹。
又一名同伴在狐狸眼前被杀死，旭云冷笑着重新回到狐狸那儿。
“现在你明白了吗，反抗我的下场？我不是变态，但对付你们，我不介意变成变态，这一切就像蝙蝠侠的以暴制暴。”
“我真不知道……”
死一般的沉默。旭云晃了晃枪管，狐狸惊恐地抖动起来，她以为旭云要开枪。
“怕成这样应该不是谎言，那我换个问题，你们的头在哪，带我去。”
“不行……我……我……”
狐狸露出更加恐惧的神情，看来【摩西】的首领是个手段残酷的家伙。
“多活一秒是一秒。明白吗，小狐狸？”旭云冷笑着念出她的代号。
他相信她会同意的。
“我知道了……别开枪。”
“这可真是帮大忙了。”
控制室里，卡密拉板着张脸，好像全世界人都欠她钱。
“全是废物。”
“大姐头，16个人已经有11个失联，请让B组撤走遮挡窗户的板子，我们需要光。”
“光？”卡密拉冷笑，“到了这地步，你觉得有光他们就能战斗？早他妈吓得没胆了！算了，让他们死吧，低贱的生命死再多都不心疼。这样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卡密拉不相信枪械，也不相信智慧，她崇拜的是压倒性的绝对力量，就像那位大人，而【摩西】也是个靠实力说话的组织。但那个叫旭云的小子，却戏弄了她两次，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想把他撕碎。
“马丁，不要慌，那小子，由我亲自处理。”
率性地把对讲机扔在地上，卡密拉站起来准备奔赴战场。她无需任何人帮忙，因为她有着压倒性的实力，足以碾碎少年的任何花招。她趾高气扬地走向房门，这时，一双手赶在她前，推开屋门。
“你来这干嘛？”
卡密拉没好气地嘟哝起来。
刚刚这套作战计划就是眼前这人制定的，说什么一网打尽不留后患，现在倒好损兵折将！
“说起来，你是一号，我是三号呢？”
“拉菲，你什么意思？”卡密拉本能地提高音调，“你以为你是谁？”
在这个组织里，只有一个家伙好把一号一号放在嘴上，那是她最讨厌的人。
名叫拉菲的男人耸耸肩，手悄悄背到身后。就是他在那个午夜刺穿了秦晓叶的臂膀，就是他在不久前抓捕了芮雪。
“没什么，只是重申下你是老大。我对你百分百支持，卡密拉万岁！！！！！”
“无聊至极的傻子！”
叱骂一声，卡密拉试图穿过屋门。电光火石间，一把长剑贯穿了她的胸口。
“这是……”
“现在的你很虚弱吧？毕竟中了诅咒，就算装得再正常还是很虚弱吧？”
“为什么……你会知道？”卡密拉恨恨地瞪着拉菲。
那天晚上，跟随她作战的都是【摩西】嫡系，拉菲不可能知道详情，除非是从神调局那儿……难道……
卡密拉猛地想到什么，只见横在身前的拉菲玩味似地露出笑容。
忽然，他加大力道直接把卡密拉推到另一边的墙上，像钉钟表样按在那儿。
“你死掉的话，我就是老大了。”
“你会被那位大人处死的。”
“你是说那个神？”拉菲大笑起来，“也就你把他当回事。”
“你怎敢如此不敬！”卡密拉暴怒起来。
就是因为那位大人，她才有了今天，就是因为那位大人，她才是卡密拉，可拉菲却对那位大人不屑一顾。她真想把拉菲吊起来，碎尸万段，但身中诅咒的她在被偷袭后根本无力抗争，只能用可怖的眼神进行反抗。
“你忘了吗，我曾经是哪个家族的人？”
“不要告诉我，你还在为那个孤裔办事？”卡密拉眼球充血，恨不得一口气吞掉拉菲。
“可悲，我只为自己办事，我不是爱丽丝那样的**，我和你一样只相信力量。”
“所以你选了我最虚弱的时候，挑战我的王座？”
“没错，虽然你试图瞒过我，但李旭云的报告可有写那晚的情况。”拉菲说。
“少骗我，是专员2048，还是说那家伙？”
“大姐头，你还在问啊？你的IQ到底有多低啊……算了，多亏你是个只崇尚力量的家伙，不然我也打败不了你？”
“可……你依旧要承担那位大人的愤怒，你将万劫不复。”
“你在说什么啊，大姐头”拉菲冷笑，“只要我成为神，不就不怕了？”
仿若一声惊雷炸响耳边，卡密拉目光呆滞，她的嘴大大张开。
“你……该不会是要……”
“没错，我要成为神，这一点我和你口中的那家伙已达成协议。你就不觉得奇怪吗，秦晓叶为什么会找到钥匙，而在夺取的钥匙时候，为什么又发生战斗？”
“是你！你把地点告诉了专员2048，是你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了那家伙，对吧，对吧？”卡密拉陷入了癫狂。
拉菲被她聒噪的嗓音烦得难受。
“行了，别嚎了，就是我，我就是那个背叛你还有你那个神的人！你没猜错，我们串通一气搞掉你这个一号，从现在起，【摩西】是我的了。是时候送你上路了，我还得去了结那个来找妹妹的哥哥……啊，对了，最后我要带一个口信。”
卡密拉愤怒地瞪着拉菲，如果眼神能杀人，拉菲想必已经死了千八百次。
“别这样瞪我，口信是——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的血比你高贵十倍。我想你知道是谁的口信吧？哈哈哈哈~~~~”
狂笑后是惨叫，当旭云提着枪冲进室内时，狐狸已趁机逃掉。
室内，一片狼藉，卡密拉的血到处都是，她的身体被拉菲扯成碎块，要不是头部还保留完整，旭云根本认不出这位曾经的【摩西】女皇。几天前，她还耀武扬威地挥刀舞剑，释放紫焰，可现在却身首异处，连个全尸都没有。
旭云浑身发冷，在黑暗的工厂里他已经是食人的野兽，可面对拉菲，他却不自觉地感到腿软。这一点在拉菲半转身，打量他时尤为明显。
“你来了，货带来了吗？”
他眼里根本没有旭云，在他看来，这名少年不过是个送货的。
“芮雪在哪？”勉强挤出一句话，旭云颤抖地瞪视拉菲。
“还念着妹妹啊，你果然和她一样**，跟我来吧。我和卡密拉可不一样，我需要你，也需要钥匙，更需要你的那个小女朋友。”
这是什么意思？
一阵恶寒涌上心头，旭云颤栗起来，拖着满是伤的身体勉强跟在拉菲后面。
在转过数个拐角后，拉菲最终驻足在一个房间前，他抬起脚轻轻一踹，小铁门打着旋撞进对面的墙里。
“看吧，她就在那儿。”说到最后，拉菲忍不住打起哈欠，“行了，行了快给我钥匙，然后呢，你们小兄妹就在这里老实呆着，直到你小女朋友来。”
芮雪被蒙着眼，双手也被牢牢绑住，所幸她的右臂被包上了绷带，看来【摩西】里面也有怜香惜玉的家伙。
“不是说好了放走我们吗？”旭云抗议道。
可他的抗议起不了任何作用。唯一的影响是让一旁被蒙住嘴的芮雪叽里呱啦起来。
“前提是秦晓叶过来，你可以跟她打个电话，只要说钥匙丢了，她一定会用最快速度赶到，你信不信？”
旭云信，因为他知道，她究竟有多拼命。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我现在还跟你好好说话，是看在【摩西】二号人物的面子上，那家伙似乎很中意你。”
拉菲边说边眨眨眼，搞得旭云极其恶心。他可不想被恐怖组织二号人物看中，但正如拉菲所说，他其实已经山穷水尽别无选择了。
颤巍巍地取出青蓝色小球，旭云想起秦晓叶熟睡的脸……
对不起，叶子。对不起，叶子。
“再给她打个电话吧。”
“我不会打的！”旭云斩钉截铁地说。
他背叛了她，哪还有脸和她联系。
“算了，怎么样都好，把枪交出来，你们在这儿歇着，我会给派人来你们送饭，回见。”
拉菲满足地离开了，在用蛮力把踢坏的铁门撕扯嵌进门框后……
现在，狭窄的房间里只剩下旭云和芮雪。用来遮挡窗户的黑布已经被撤走，阳光洒进室内，这应该是拉菲当上首领的第一个命令……
“我替你解开眼罩。”
借助光线，旭云尽可能地解除芮雪身上的束缚，让她更舒服些。在没有了口罩的影响后，芮雪终于能把话说清楚。
“哥，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呜呜呜呜~”
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狗，把头靠进旭云怀里，蹭啊蹭，要不是被绑着手脚，十有八九会揽住旭云脖子……
“哥，你伤得那么重。”
之前被蒙着眼，再之前旭云坐在前面，芮雪不清楚自己哥哥的身体状况。但现在她清楚了，连成片的痂，青一块紫一块，旭云左半身子比之前整整胖了一圈，这倒不是因为吃得好而是因为水肿和淤血。
“你没事就好。”旭云安慰芮雪。
可芮雪还是哭了，就像一名刚刚初生的婴儿，趴在旭云怀里嘤嘤抽泣。
“哥，哥，哥~~~~”
“在呢，在呢，芮雪，你的能力不是放火吗？这里存的是易爆物，不试试吗？”
“不行的”芮雪哭着说，“我的能力必须用手做出特定姿势才能发动……”
特定姿势吗？
旭云禁不住想起《火影忍者》里的结印。
“原来是这样，我看看有没有东西能解开你的绳子。”
拉菲走的很从容，他甚至没把旭云束缚起来。能把自己老大阴死的人绝对不傻，他敢这么做肯定是胸有成竹。
事实也是如此，翻遍整个房间也没有锐利的东西。这时，芮雪提议道。
“要不咬断？”
“咬？”
旭云瞅了眼那碗口大的麻绳，心里直打怵，这么厚别说是人了，拉只藏獒来也咬不烂啊。
芮雪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赶忙改口。
“要是太羞耻的话，你可以试着解开它？”
解开？
说得轻巧，那么多死扣，旭云要能解开才不找锋利锐器哩。
“算了，就咬咬看吧……”
事到如今，旭云什么傻事没干过，还差这点吗？
于是，哥哥用嘴开始替妹妹松绑，但是……就算牙龈咬出血来，旭云都没能解开它。万念俱灰之际，芮雪猛地用手捏了下旭云的脸。这让旭云极其郁闷。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
“不是闹”芮雪撅着嘴反驳道，“扣松了，刚才是试验下手能活动到什么地步。血管畅通的感觉真棒，小范围活动也能做……这样的话，差不多可以用超能了。”
“哈？”
旭云本以为芮雪的超能起码得像火影里来那么几下羞耻动作，感情这种程度就可以吗。
“哥哥，你的表情让我很为难耶”芮雪不好意思地说，“好像我骗了你似的……”
“算了，怎么样都好，我去把易爆品搬到门口，把铁门炸了。”
“遵命，哥哥，是时候让芮雪大显身手了。”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算了，能逃掉就不错拉。都这回了，你怎么还这么元气满满？”
那个叫拉菲的实在太可怕，旭云可不想招惹他。
火苗从芮雪手中窜出，她一个180度的转身，把团成球的火焰抛向铁桶，一声爆响，铁门连同墙壁被一齐炸飞。
爆炸的瞬间，旭云一把扯住芮雪，护在她身前。
等一切寂静下来，芮雪带着哭音说：“哥，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吵死了，我是理科生，从战斗力的角度上考虑，你比我更重要。走吧！”
拉着妹妹的手，旭云开始奔跑，他必须赶在拉菲回来前带妹妹逃出升天。芮雪湿润的眼角里映出一张疲惫却不失坚毅的脸。他是那么的坚强，那么的可靠，即使受了那么多伤依然保有基本的行动力，真是可怕的意志……
“我不会扔下你，你是我妹妹，我答应过你，陪你一辈子。”
为了一个诺言，他拼尽了一切。
她不禁想起过去的十年。她分走了他的玩具，分走了他的零食，分走了他的房间，还分走了母亲的关爱，这么多年了，她分走了哥哥好多好多东西，却始终没给予他什么……但是，他非但没因此生气，反倒把自己的爱给了她……
“哥哥。”
“怎么了？”
“没什么。”
“别闹了。”
并不是想闹，只是单纯地想叫而已。
然而——
噩梦终究不能逃过，在转角处，一个身影拦住了旭云，他像一颗子弹撞进旭云怀里，又像一台推土机碾压一切把旭云挤到墙壁上。一瞬间，旭云觉得自己要死了，可那个人并未发动攻击。旭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视线里是一张哭花了的脸，以及隐隐颤动地瘦弱身体。
“叶子……”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彻走廊。旭云苦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背叛了她，把她用命换来的东西当作筹码交换了芮雪。
无论她怎样发飙，错都在旭云，可芮雪不知道，她咬牙切齿，正打算和秦晓叶开战。
但是——
“你以为你是谁？为什么不喊上我？难道你想让我在葬礼上再见你最后一面？”
连珠炮似地喝问打断了一切，她只字不提钥匙，却句句不离少年。
“你傻啊！充英雄很有本事是吗？以一己之力对抗邪恶势力很英雄是吗？”
他不并不想逞英雄，他只是想救芮雪，想履行承诺……
“不是那样，我只是想救我妹妹，对不起，对不起。”
“那为什么不叫上我，我就那么不堪吗？”秦晓叶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把站在旁边的芮雪吓傻了。
“你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影响你……”旭云压低嗓子解释起来。
“狗屁！”
他是第一次听见秦晓叶说脏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吗？你的一切我都知道，温柔，没错是温柔，我不否认，但为什么？我看过的资料，问过你的过去，你不觉得你的履历太完美，又太缺陷了吗？初中高中大学都有着好成绩，日常生活中尽可能照顾好身边每一个人，把自己当成太阳，燃烧自己，温暖他人，整个一救世主啊，为什么？”
两撮眉毛拧在一起，旭云咬咬牙，一字一字地重重问出，“怎么了？这不是很好吗？这有错吗？有错吗？”
“没错，我没说你有错。”秦晓叶顿了顿，看似没了力气，实则不然，她是为了接下来的爆发积蓄力量，“我是问你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因为九岁的自己被扔在亲戚家，而那个会带你去游乐园，陪你看电视剧搭积木的妈妈被诊断出患有精神病，再也不能像往常那样照顾你？
“答不上来了，好吧，我告诉你。”秦晓叶咧咧嘴，像是一只发怒的母老虎，“你想否认你爸爸！他从不回家，你恨他，在你眼里，他就是万恶之源。为什么妈妈会换上精神病？因为父亲从不回家，还在外面乱搞！所以你讨厌他，可他是你父亲，你的心里很矛盾，一方面你讨厌他，一方面你却希望他能知错就改，多回家看看。但他回不来，所以你对他越来越失望，越来越反感，我们初次见面时你嘴里充满火药味，那根本不是儿子对父亲的口吻，你在旁敲侧击的数落他。那么否认他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做一个和他相反的人就是了。他不温柔，你就温柔，他不顾家，你就顾家，一切都和他相反。在你眼里他是你人生最大的错误，而你要否认这个错误。用截然相反的人生去否定，可你真得懂他吗？”
讨厌，发自心底的讨厌，旭云第一次对秦晓叶涌出这种感情。因为她揭开了他心底最大的疤，还在上面不停地撒盐。
有些话，不说出来是个结说出来是个疤……
“对，那又怎样？”旭云昂起头，“你不也在逞强吗，你不也在拼命吗？你有资格说我吗？”
真是讽刺，一对伪恋人，竟然这么相像，一个比一个倔。
“知道我为什么骂你吗，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秦晓叶扑在旭云怀里，柔弱不堪一击，“因为我比你还傻，而你跟我姐姐又太像。我骗过你，我的母亲不是【摩西】杀死的，她死于难产，而我是幺儿，你懂什么意思吧？理所应当的，父亲讨厌我，非常讨厌我。而我姐姐不止一次和父亲吵起来，她很护我，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在我的童年里充当起妈妈的角色。可最后，是我害死了她……我被人抓住，被当做人质，就像今天的芮雪。接下来的事儿我不想说，你肯定能猜到结局。那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之一，我想否认它，因此我不想失去你，这是我的任性。我们俩不过是个拼命否认错误的孩子罢了。”
活在重要的人阴影下，拼命地否定过往生活中的不幸，这就是他们的本质。不想让同样的错误再度上演，拼命地勉强自己，拼命地改变自己。戴在脸上的面具能撕下来，可画在心底的却无从改变。被生长环境塑造的人格已然成型，剩下的唯有珍惜。
“你有试过否认他吗？”旭云嗓音低沉。
“他。”
“我都知道了，包括你和拉菲。”
涌进旭云脑中的记忆，并不仅限于艾克，还有另一名护卫——拉菲。
他看着秦晓叶长大，从小就负责照顾她。无数个日夜，他教秦晓叶挥刀舞剑，无数个日夜，他们在一起开怀大笑。
他就像一个反转的艾克，总是在明面上陪着秦晓叶。当灭族之灾从天而降时，拉菲并不在城里。他跟着秦晓叶的姐姐出门了，而等他回来时，二小姐已经变了个人，她活在过去，停留在艾克冲进火海的刹那。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长久的压抑，最终变为怒火。是他背叛了秦晓叶，是他绑走了秦晓叶。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熟悉秦晓叶了。
啪啪啪。
一连串地掌声在走道里响起，藏在暗处的魔鬼，终于现身。
“没打扰你们真是太棒了，看了场不错地戏。原来二小姐是这么想得……第一次知道呢。”
“背叛者拉菲！”松开旭云，秦晓叶从空气中拔出武器。
那是一把巨大的镰刀，少女将其扛在身上，颇有些小马拉大车的味道。
拉菲轻轻一笑，并不把这位二小姐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二小姐的力量不足以战胜自己，他只需不犯错即可。
“要拿出真正实力了？之前我还奇怪，身为孤裔的你为何不拿出家传的武器，原来是保留实力啊。”
拉菲拔出长剑，就是这把剑杀死了卡密拉。
双方同时动手，秦晓叶脚尖踩过的地方爆出近半米的大坑，足以踏碎地面的作用力给了她肉眼难以捕捉的高速度。旭云和芮雪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有碎裂的砖瓦从头顶往下掉。
古怪的文字浮在半空中，一个诡异的领域正在构成，与其说这是超能力，反不如说这是属于巫师的魔法。夺命的镰刀在空中挥舞，划出一道道火焰，就像彗星突入大气。空气发出悲鸣，没人想被那把镰刀抓到，先不说那恐怖的刃面，彗星突入大气产生的高温是多少？
旭云趁机扯过芮雪，把她拉向安全的地方，这场战斗实在太过惊人，比他之前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战斗都要超现实。这不像是超能力者间的决斗，更像是两只嗜血的怪物咬在一起……
所有的空气都在震动，遍地都是碎裂的石块，他们还在缠斗，每一次相撞都会发出惊雷般的响动，恐怖的冲击波掀起灰尘，走廊里充斥着建材碎屑，它们像是无根的飞絮，起起落落鲜有落地。
秦晓叶落在地上，朝旭云吼道：“你们先走。”
旭云明白，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刻。这场战斗不是他和芮雪能插手的。
同样落地的拉菲，刺出长剑，锋利的剑刃钻入墙壁，将将躲过的秦晓叶还没来及反击，拉菲便猛踏地面。以他为中心，一道巨大裂缝正在成型。可怕的怪力把大地撕裂，秦晓叶一个踉跄，拉菲趁机拔出剑准备第二波攻势。这一次，拉菲没有再挥刀舞剑，锐利的长剑成了佯攻，真正的杀招是锤头样儿、狂风骤雨般袭来的铁拳。
秦晓叶不可避免地被击中，一头扎进铁桶里。这里是仓库，堆放了一堆易燃易爆品，可事到如今，又有谁会在意呢？秦晓叶挣扎着站起来，没有丝毫调整便向拉菲发起冲击。她像一颗出膛的炮弹，重重砸向拉菲，镰刀与剑铰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轰鸣，骇人的明火由此产生，剧烈的摩擦甚至发出青蓝色的静电。直到拉菲的剑彻底被镰刀铰碎，这一切才算结束。此刻，那把锋利的剑已碎成片，其中几块甚至因为高温产生了光斑。这究竟是场什么样的战斗……
仓库的温度急剧攀升，明火与静电点燃了易爆物，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二两三响起，恐怖的冲击波，就连跑出工厂的旭云都受到波及。
位于爆炸中心的二人还在战斗。高速飞舞的镰刀撕碎火焰，白色羽翼高高挂起，在爆炸中心形成一个真空地带。拉菲虽然失去了武器，却依旧不落下风。
“二小姐，你成长了啊。”
秦晓叶不答，对付叛徒，最好的回答是斩击。
“往昔历历在目，可以的话我想回到过去。”拉菲幽幽地说，“所以……让我代替你成为神吧。愿意作为我的眷属活着吗，曾经的傻女孩。”
拉菲的背叛并非滴水不漏。秦晓叶的姐姐很早便察觉出不对。她把他锁在地窖里，没有向秦晓叶解释。
或许，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因此悲伤罢了，但好心终酿苦果。秦晓叶太天真了，当她在地窖里看到拉菲时，愧疚如海潮，一阵阵上涌。她想否认错误，否认在艾克那犯得错。
她天真地放了他，稀里糊涂地被他绑走。
直到姐姐的血浸染地面，她——不再天真。
秦晓叶是为了复仇而活的女孩。
答案只有一个——
“等待你的只有死亡，我不会原谅背叛者！”
“是啊”拉菲轻声说，“你的梦结束了……新的噩梦即将开始。”
一连串的幻影袭向秦晓叶，拉菲的四肢浮上奇怪的图案。身体机能被强行提升，现在的他比之前更快更强。
“如果是你姐姐挥舞那把镰刀，战斗早就结束了，可你甚至不能改变它的形态。”
火焰被强风吹散。本应高扬挺立的羽翼疲软地倒了下去。黑色镰刀连同它的主人一齐被远远抛出，在经历过无数次的撞击后它依然整洁如新，没有一丁点划痕，可它的主人却已伤痕累累。
拉菲一步步走出火海，迈向秦晓叶。
“是什么让你以为能够战胜我？在我还是你仆人的时候，你就没赢过我。”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秦晓叶看着他。
“我还是蛮在意你的，毕竟你曾经是我的主人。”
“现在却被你骑在头上。”秦晓叶自嘲似地笑了笑。
“我需要你的血，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希望你能做我的眷属。你知道的，我很嫉妒那家伙，我陪你陪了那么久，我曾经对你那么好，但你心里却只有他。”拉菲再度提议。
“我不感兴趣，刚才的话，我可以理解为你……还想娶我吗？”
“可以。”
拉菲沉默了良久，最终笑了，他没有否认。
“不，我拒绝，我不喜欢你。”秦晓叶摇摇头，“你是胜利者，我输了。”
“好吧……”
“拉菲，你应该娶得是力量，我们不是一路人。”
拉菲深吸一口气，不置可否。
“我会杀死你，再取走你的血。”
“随便。”
决绝，非常决绝，秦晓叶的态度让拉菲放弃最后一缕希望。
他浑身颤抖，以他的力量完全可以轻易贯穿秦晓叶的心脏，但他没有这么做，他被愤怒迷惑了心神。
“你现在算什么？我都这样求你了，你还拒绝我！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二小姐吗？你以为他们还能保护你吗？你还有什么啊，我的女孩！”
他一脚踩在秦晓叶的头上，把少女的头死死踩在地上，“告诉我，身为没落家族的孤裔，你还有什么可骄傲的？身为一个蠢材，你又有什么可自豪的？你不过是个废物而已。”
旭云坐不住了，他艰难地爬起来：“但你却喜欢上一个废物，你是在骂她还是在骂你自己。”
“你闭嘴，你懂什么？你以为你是第二个艾克吗？”
旭云以嘲笑的眼神回应拉菲，在情场上，拉菲就像一名小丑。
“你又懂什么？”
拉菲并没有愤怒地冲过来，对旭云使出一记虎口掏心。这让旭云既庆幸又无奈，庆幸的是自己小命无忧，无奈的是没能引开拉菲，给秦晓叶调整的时间。
“呵呵，你以为你能成为艾克吗？从你背叛家族的那刻起，我们注定无缘……”
“你闭嘴！”拉菲捡起落在地上的镰刀，斩向秦晓叶。
锋利的刃口轻而易举地在少女背后留下一道划痕。衬衫被撕开一道口子，猩红色刀口在少女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极具震撼力。
“哈哈哈，曾几何时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这把镰刀，但现在，它是我的了。为什么？因为我比你强！弱者必须服从强者，你明不明白？等我成了神，再下谕旨说你是我的，我看谁敢有意见。现在，我先教你一些，做仆人的道理。”
他高高举起镰刀，旭云闭上眼不忍看接下来发生的事儿，那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孩……
尖叫震彻鼓膜，但那不是女人的尖叫，旭云睁开眼。
秦晓叶的身体正在燃烧，隐藏在血脉内的某种能量被激发，没人能阻挡她起身，刚刚还耻高气扬的拉菲此刻就像个小丑。巨大的镰刀仿佛有千万斤重，以怪力著称的拉菲根本举不起它。
“过来。”秦晓叶轻声说。
这是命令，她如女皇般君临于此，而那把镰刀只属于她一个人。
“这就是你的底牌吗？”
女孩没有回答，白色的火焰已经包裹住她的身体，在背后形成一个影子。那个影子比秦晓叶略高一些，身材也比她更加丰满。
“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她到死都在保护你，原来就算她死了还是会保护你。”
没有愤怒，没有嘶吼，拉菲拼命地凝视秦晓叶，不，准确地说他是在凝视那个影子，仿佛要把这一幕永远的刻进记忆里。
秦晓叶一言不发——王者，辩则损其威。
在最深沉地宁静中，巨大的镰刀开始变形，秦晓叶握着新生成的武器如死神般慢慢靠近拉菲。每一步都有千斤重。这种气势令拉菲无可反抗，绵羊永远不可能像狼群亮出爪子。
“这就是家族的力量”他又重复了遍最终苦笑起来，“也罢，好在我也有底牌。”
长刀被举起，如战马鬓毛般华丽的刀背浮在秦晓叶头顶。拉菲做出最后一搏，他大大地张开嘴，似要说出什么，可他失败了。
诅咒，是诅咒……
那句话，那个名字，那个真相，他永远都说不出。他被骗了，那个底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因为那家伙从未打算让他成为神。他只是一颗棋子，被人利用完了便扔在一边，自生自灭。愤怒，不甘，一切的一切连同真相都随着长刀的落下被埋葬在寂静里。
拉菲倒在血泊中，战斗结束了。秦晓叶依然举着刀，庞然若失，旭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威压。她站在那里，她便是这世界的一切，古代的皇帝会不会给人这种感觉呢？
少女踩着敌人的血走了过来，一个接一个的红脚印映在旭云眼中。最终，她停在旭云身前。
不知为何，旭云居然害怕起来。在漫画中，经常出现暴走的同伴掉过头来打自己人这种剧情，她不会想砍了自己吧？
然而这个念头最终只在旭云脑海里停留了几秒钟，因为秦晓叶用行动击碎了这种猜测。她压根不是什么女皇，那种威压从来不属于秦晓叶，正如她所说的秦晓叶不过是一个爱哭任性的孩子罢了。那个影子是她姐姐。
旭云呆住了，他的手缓缓搭上女孩的肩，将扑到自己怀里的少女紧紧搂住。她没有反抗，任由他抱住。
“叶子，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白焰渐渐退散，旭云轻轻开口。
“什么？”
“你说我不懂我爸爸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是谁让你在神调局长年不出任务？你以为又是谁闲的无聊天天在QQ上教你这教你那？你以为又是谁叫醒我,告诉我你在这里？白痴！”
原来人在驴途是他啊。
原来他一直在暗处保护自己啊，或许这就是父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