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官,我进来了...”
“翎?大晚上的,你怎么到我房间里了。”
“我……”
“怎么了,虽然你师叔看起来挺严厉的,但也没必要说谎吧。”
“上官,这件事有点复杂,我不能让师叔知道镰鼬的事情,今天晚上,我是来拜托你的。”
“哦,你说吧,我会尽力帮你的。”
“嗯,我想把刀藏在你这里,请你小心保管,千万不要被我师叔发现了。”
“不是吧,一柄断刀而已。”
“你不懂,这把刀可名贵了,师叔要是知道的话...总之就拜托你了,我师叔问起你时,也千万不要说出真相。”
“好的,我记住了。”
(对话回忆结束)
...我仔细端详着这柄断掉的武士刀,又回忆起了翎的请求,刀刃寒光闪闪,摸上去时一股凉意油然而生。我不是内行人,对刀剑什么的也不感兴趣,穿好衣服后就又把断刀塞进了被子里。打开房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鸟鸣声婉转悦耳。这里可真是绿色的世界,算上今天,已经在葵屋居住了一个星期吧。
“喝!哈!...”
院子里,翎和她的师叔正在切磋。竹剑相互碰撞着,我也情不自禁的跟着比划,每天早晨都是这个样子,我想睡懒觉都不行。两人的招式固然是看不懂的,只是觉得有趣,正所谓: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突然 翎的师叔高高的跃起,握紧竹剑狠狠的向下方劈去。啪的一声,两人的竹剑都开裂了。
“翎!”她摔倒在了地上,我连忙冲上前去扶起了翎。
“诶,是上官啊,这几天起的越来越早了呢,都不用我去叫你了。”翎向我微笑,她拍拍衣服上的灰土,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师徒之间点到即止,是我想多了。
“师叔真是厉害,翎受教了。”
我悄悄地看了看面前的这位老者,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充分利用身体的重力,从而增加劈击的力量吗,有趣...”我自顾自的分析着,竹剑开裂的程度并不算大,师叔果真没有使出全力。
“少年,你说的很对,这正是飞天御剑流招式——龙槌闪。”面无表情的样子真是让人有些望而生畏,哎呀,老者不都该是慈眉善目的吗,怎么他却如此严肃呢。
“师叔,早餐准备好了。”一个青年走了过来,这里的许多人都叫他师叔,想必这是一个大的流派了。
“上官,吃过饭后我们去哪里玩啊。”我们跟在师叔后面,翎又和前几天一样想要和我去玩。我总觉得她对待我有点特别,翎好像希望总是和我在一起,她对我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
“还是先用餐吧,其他的稍后再说。”
前往餐桌的路上,我发现今天的访客格外的多,前几日师叔搞了个小博物馆,还要翎去充当解说员,但今天的访客多的不太正常,他们还全都说了一声:师叔好。
“糟糕...我忘记了...”翎不安的说,要出事了?早餐还是与之前一样,米饭,鱼肉,腌菜,和味增汤。气氛是真的有点奇怪,不是一般的奇怪,翎总是会和我谈笑的,怎么忽然一句话都不说了,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不住地吃饭。
“门关上了吗。”师叔对一个侍女说。
“主门已经关上了,现在这里,只有师父大人的弟子。”
“很好,你去忙吧。”老者点了点头。
“这么多弟子吗...翎,你认识他(她)们吗...”(小声)
“上官,以后再说可以吗...”(小声)
“那你总是要和我介绍一下飞天御剑流吧。”(小声)
“咳咳,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你。”...不是吧,我们明明都那么小声了,还是被她师叔听到了...
“奥,请师叔赐教。”
他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味增汤,开始了讲解。
“日本武术的特点,主要是快,准,狠,而飞天御剑流更是把快和狠,发挥到了极致。这是一种古老的,擅长以一敌多的剑术,幕府末期便有流传,飞天御剑流是自由之剑,随心所欲,也有益于身心,掌门人为我师哥——比古清十郎,可惜,他早已仙逝。”
“哦……”我听的一头雾水,只好不住的点头,他瞪了我一眼,应该是在表达不满吧,没办法,这种东西真不是外行人能理解的。
“算了吧,翎,你出来一下。”师叔放下了碗筷。
“有什么事吗...”翎很紧张,声音都很小,但她又不能拒绝,早餐还没结束,两人便离开了桌子。这让我怎么坐得住,难道是要下逐客令了?我随意找了个理由 也离开了饭桌,强烈的好奇心和不安感驱使我悄悄跟了上去。葵屋比我想象的更大,差点就跟丢了,等一下,这里不正是我昨天看见他(她)们的地方吗...
“镜音双子...你们究竟是...”不对,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我环顾四周,发现有一扇虚掩着的门,里面供奉着许多灵位,是祭祖用的祠堂吧。果然,两人就在这里。
“翎,再过几天,就是师父的纪念日了,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会召集门下弟子前来...你师兄,他今年来吗。”老者把几柱香火插在了香炉中。
“...师叔,我师兄他...他不会来的,嗯,他不来。”
“还在恨师父吗,那小子,真是长不大...翎。”
“您说。”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啊,真的没有,我怎么敢瞒着师叔呢。”
“你身上的伤,是风之恶魔镰鼬的杰作吧。”
“...不是。”
“那就把那柄虎彻拿来,证明你没有说谎,你明明是带着它来的,藏到哪里去了!”
“……”
“愚蠢!上官瑶尧,那把刀,是不是你帮她藏起来了。”
好家伙,这突如其来的转头实在是太吓人了,让我正巧与他的目光相遇。
“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路过,路过...”我还是走进了屋中,光线有点暗,烛火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我赶紧关上了门。
“上官瑶尧,流派内部事务本与你无关,但你要明白镰鼬现世的灾难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我只是偶然遇到了翎,什么也不知道啊。”
“知道多少,你就说多少...”唰,翎的师叔从一个阴暗处抽出了武士刀,这架势,要灭我的口吗。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疼痛感猛然袭来,原来我的脸颊被刀给划破了。
“不要伤害上官!”翎张开双臂,挡在我的面前。
“上官他从来都不知道内幕!镰鼬...是被师兄给放出来的,他原来是想...”翎紧咬着嘴唇,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泪水。
“果然如此...逆徒!”
“师兄他不是那样的,他只是想...”
“够了!他在哪。”
“他,他已经...”
“……是吗...”
老人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忧愁,皱纹也更深了一些,他缓缓把刀放回了原处,推门而走。
…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灵位前,竟然还摆放着一把武士刀,上面的灰已经很厚了。翎出神地盯着刀看,仿佛被吸走了魂魄,她的神情好可怕,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疯狂的神情...
“翎,我们也走吧...”
……(晚上)
下午自然是很不愉快的,我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闷着,生怕又惹上什么麻烦,好在伤口很浅,很快就能愈合。卧室里,灯光下,那把断刀,虫吟声也消失了,一切都预示着变故即将来临,如果没有上午的事情,我或许会长久的待在这里,但现在,我不会了。
“上官?你在吗。”
“翎...”
她的眼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她蹲下来,轻轻的把晚餐陈列在了地上。
“师叔他有时脾气不好,请你见谅,没事吧...”她勉强挤出几丝笑容。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对了,谢谢你们一直的照顾,翎,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明天,我就离开这里。”我刻意的躲避着,把饭菜推给了她。
“你要走吗...”
“当然了,天下怎么有白吃白喝的道理。”
“你可以在这里工作的,这样就可以...”
“翎,我真的不想再插手你们的事情了,听好了,我不是你的恩人,一切都是巧合而已,明白?”我把断刀放到她的身旁,她是在哭吗...我只好走出屋子,凉爽,我抬头望去,是无数的霓虹灯。是不是太急躁了,她怎么能承受的住呢...不,我很开心可以遇见她,但我还有自己的大事,那对镜音双子,或许可以让我找回一点记忆。
“上官...”完全没有一点点防备,翎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我。
“可以请求你最后再陪我一会儿吗,拜托...”
好可怜的样子...同情心和好奇心让我无法拒绝。于是我们走进房间,坐在了一起。
“对不起,把你牵扯到这么麻烦的事情里了,我从来没想过会变成这样的...”
“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这个才离开的,只是我要寻找到自己的记忆罢了,离开是难免的。”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太自私了,上官,你很像我的师兄,特别是你站在镰鼬面前保护我的时候。”翎向我靠近了一些,我倒也没有抵制。
“那种情况,无论是谁都会冲上去的,你是要和我讲事情的真相吗,翎。”
“我……”
……
“早年,我与师兄一起,拜在师父门下 ,他天赋异禀,在剑术上超过了所有同门,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是下一任御魔者。”
“御魔者...”
“上官,每一座神社都有它矗立的理由,你也看到了吧,在这个世界上,恶魔是真实存在的,无论是现实里的,还是我们心里的。”
“…我还是难以接受。”
“是啊,我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但镰鼬...你也看到了,那把供奉在师父灵前的刀,它叫村正。从幕府时期便流传下来,它也被我们称之为妖刀,妖刀:村正。”
“看起来不像啊...”那把刀看起来很普通,说不定早就损坏了,翎说起这把刀时有种莫名的兴奋,她是什么意思...
“师兄他从来没有打过村正的主意,他一定是被陷害的,人们说他踏上了修罗之路,那段时间,我根本就见不到他...没有人在意真相,无法利用,就将其舍弃,他被驱逐,誓要向我们所有人复仇...”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他不会渴望得到妖刀呢。”
“因为我相信他,师父也是,所以师父让我跟在他的身边,临行前,师父给了我这把刀——长曾弥虎彻,可惜已经断掉了...果然,只有那把妖刀才能击溃镰鼬。”
“哦,所以你也不知道这里的内幕呗。”
“师叔也是这么说的...”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一瞬间,我觉得她很傻,傻的无可救药。
“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翎。”
“他?他已经在天国了。”翎忽然笑了起来,眼中闪着泪花。
“就是他破坏了镰鼬的封印,当我找到他时,他已经永远长眠了。自做自受,他确实不太理智...”
“或许只是迷失了吧...”我轻声叹道。叮铃铃,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听到的声音。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风铃,放到了我的手中。
“这是小时候师兄送给我的,请你收好。”
“这...为什么要给我。”
“请你收下吧,上官,和你在一起时,感觉师兄就在我身边一样,无论真相如何,我首先要解决那个镰鼬,你的离开完全合理,如果上官再因为镰鼬而受伤,我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的...”
“翎...”
“放心吧上官,我发誓会变得强大起来,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她坚定的说,但却有种难掩的哀伤,翎最后鞠躬,拿起断刀,走出房间。
我看着手中的风铃,一时间竟不知所措,现在正是他们最危难的时候,但我却选择在此刻离开,还是算了吧,我没有关心其他人的精力,先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结束吧,我和这些武士们的缘分就此结束吧。
(第二天)轻装上阵,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行李,翎不在送我的队伍里...她一定认为我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的确如此。师叔人很好,他递给我一个钱包,说这是歉礼了。我当然是要收下的,这是我最紧缺的东西,葵屋离我越来越远,我又一次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彼此,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
(第三章,完。)
PS:飞天御剑流。这是我在一部电影里引用的,电影名为(浪客剑心),是真的好看,太好看了,强烈推荐大家前去观赏。
PS:长曾弥虎彻。与下面的村正一起,都是幕府时期的产物,那时毕竟正是日本武士文化的高峰期。特点是异常锋利,是一把无论是杀人斩物还是艺术观赏都可兼得的名刀。
(至于村正...记得吗,在崩坏三手游里,雷电芽衣的初始武器不就是村正吗?哈哈,以后会说的,这里不多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