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
...学校的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当我从教学楼走出来时,已经能看见入校的学生了。那好,我也该去工作了,讲真的,清理厕所我还是很抗拒的。好啊,我说那位大妈为什么那么勤奋呢,原来她临时有事,今天下午来不了了,在我到达存放工具的地方时,管理员向我传达了这条消息。
哦,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要进去两个厕所了,好家伙...我打了个哈欠,静静地等待上课铃,OK,如期而至,我也抄起拖把,率先杀向了男厕。戴着口罩确实好一些,但还是加重了我辞职的决心,你懂我意思吧。哈哈...有谁能想到我一个有志青年会在这里扫厕所呢?我不禁笑出了声。
接下来,是女厕了。好吧,虽然是以清洁工的身份进去,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万一正好撞见女同学呢。现在是上课,按理说应该是没有人在的,尽管如此,我还是轻轻地向里面走了进去。
“不敢了不敢了...”
这个...是哭声?还好我没有一下子闯进去,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我探出头看了一眼,发现有几个女生正在围着另一个女生。
“怎么样,怪物,刚才不是很嚣张吗?”为首的女生踩着她的一束马尾,把她的头狠狠地按在女厕的地板上。
“没有...我才没有...”
被欺凌者紧紧地抓着那个女生的腿,我仿佛都感受到了她的怒火。
“啊!快松手!”
那个女生突然抱着腿大叫起来,一旁,另外几个女生赶忙上前把她拖走。
“我...不喜欢被你们欺负!”
这是被欺凌者的怒吼...
“你这家伙...”几个女生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更加的张狂,我清楚的看到:其中有一个人,拿出了小刀。
“都给我住手!这里可是学校。”
我不能再坐视不管了,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举起拖把,我将几个女生驱赶到了一边。
“你还好吗。”我把被欺凌者扶了起来,她清秀的脸上除了淤青,还有一块...说不上是什么,像是...雀斑?
“你...男的?竟然敢进女厕。”
“我是清洁工,为什么不可以,倒是你们,这样做的话,不怕我去揭发你们吗。”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几个女生还想上前,我甩起拖把,把厕所里的脏水弄了她们一身。
“我的衣服!你,凭什么要多管闲事!”
“还不走吗?”我又举起了拖把。
“你要敢说的话,没你好日子过的!”几个女生恶狠狠地放出一句话后便灰溜溜地逃跑了。
“威胁我...你们还早两万年呢。同学,你怎么样。”
她不愿意多说什么,径直向外面跑去,两束橙色的双马尾让我失了神。
“你等一下。”我立刻拦在了她的面前。
“先洗一下脸吧,毛巾给你。”
...“谢谢。”终于说话了...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她默默的打开水龙头,没有接过我给的毛巾。我无法完全理解她的心情,但这种事情应该是很好处理的。
“同学,我们去检举她们吧。”
...
她僵住了,同时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说了什么不对的吗?
“呃,放心吧,那些女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
“那句话是对我说的。”
她苦笑着说,始终不敢与我对视,总感觉她是有种与生俱来的自卑感,语调中也充满了悲凉与无助,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等一下!”
正当我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她却忽然跑开了。我没有多想,也是马上就追了上去。
学校的一部分墙体在施工,所以这里成为了除校门外的第二出口。现在施工人员还没有上班,无人看守,她就这样跑出了学校。完了完了,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该怎么办啊。看来我今天是必须要追上去了。
......
“喂,别跑了...”
我的体力还是胜过了她,连忙抓住了她的胳膊。
“谁要你来...管我...”(喘气)
少女甩开了我,一副恼怒的样子,眼神里全是“怀疑”。
“就当是我日行一善,为自己积德了好吗,配合一下。”
“不要!”
“哎呀,听话,赶紧回学校去,你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
“我才不要回去!回去了...她们又要欺负我的...”
“到底怎么回事啊,说来听听。”我装出一个知心姐姐的样子,和她一起坐在了路边的长凳上。
“我...”少女戒备了看了我一眼,开玩笑,我这么和善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
“有些事情是要说出来的,对吧。”
……
“我只是不合群而已...为什么...为什么要被看成是异类...”
“不合群的异类...”
“所有人都喜欢欺负我,仅是是因为我太弱小了吗...”
“有可能哦,一味的忍受只会让那些欺负你的人变本加厉,可以尝试反抗啊。”
“...我拿什么反抗……”
我站了起来,拍拍胸脯。
“我叫上官,上官瑶尧,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了,好吗。”
“骗子...”她脱口出。
“哇,这么快就要戳穿我吗。”
她轻声的笑了,尽管这是嘲讽。
“说的对,没有谁可以一直保护你,想要不被欺负,唯有去寻求改变,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我向她伸出了手。
“接下来,你想做什么呢,正好我有时间,一起吧。”
“哈……”
……
“谢谢你的好意,上官,我叫骸音。”
“骸音?”
“很奇怪,不是吗。”她犹豫了,好像是在思索要不要牵手。
“不奇怪啊,我的名字不也是一样吗。”
她...有那么一瞬,我觉得她就是初音,不只是那极为相似的双马尾,更多的则是内向的性格,但初音主要是怯懦,而她却是自卑。我主动上前,牵起她的手。
好冰...就像...(死人)
“上官...你的手...好温暖啊...”她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连声音也在颤抖,或许,我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吧...
“骸音,我们回学校里吧。”
“不要!”
“不要就不要,你别跑啊。”
“略略略,追得上我再说吧...”
……
...
最终,我们在一栋老旧的住宅楼前停了下来。阳光照了进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奔跑,她的手应该有些温度了吧。
“上官,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啊。”(无能狂怒)
“哈哈,还不是担心你出事嘛,话说,你刚才挺可爱的。”
呃...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却真的有一种死缠烂打的感觉,不过来都来了,我可是很好奇她的是什么样子的。
“哼...随便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是不会回学校的。”
骸音当然是拿我没办法的,与其说她在拒绝,我反倒觉得她在渴望,这一点,和初音真是超像的。
“骸音,你住在第几层啊。”因为好奇心作遂,我先她一步爬上了楼梯。
“负二层。”
“嗯?!”
原来楼梯的角落里还隐藏着一扇门,还以为这里是堆放垃圾的呢。钥匙插了进去,吱吱扭扭的怪响后,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条完全黑暗的通道。骸音拍了拍手,艳红的灯光忽然亮起,这里已经很阴冷了,但还要继续往下吗...
地面变得潮湿,墙壁上似乎长着青苔,这一层的灯光仍然是艳红色,给人一种压迫与紧张。好冷...她不是穿着短裙吗,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上官...你还是不要进入我家了吧...”骸音忽然对我说。
“难不成你的家是个鬼屋吗,没事。”
话虽这么说,但看起来她刚才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我有点小怕了。
“嗯。”
在许多门中,她推开了一扇门,示意我走进去,这...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房间里阴冷无比,破烂的沙发上满是污垢,这里明明就是堆放垃圾的地方,怎么称得上是家呢,腐败味与霉味不停袭击着我的嗅觉神经。一旁的橱架上,用黑布盖着的又是什么...
沙发上很潮湿,坐上去时很不舒服,身后的黑暗中:隐隐约约,那又是一扇门吗?
(此段环境描写划重点哦。)
“啊...骸音,你的家里也是很有风格呢。”
我暂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没有回答我。我拿起茶壶,倒出来的不是水,而是一只海蟑螂。
“哇!原来你躲在这里了~”骸音高兴的捧起那只虫子,用脸轻轻的蹭着,对她而言,这就像是失而复得的宝物一样。我一时语塞,轻度的反胃感不自觉的产生。
“你竟然有这么重口味的兴趣啊,骸音...”
“嗯,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她一下子拉开了黑布,无数的瓶瓶罐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虫子,我甚至在里面看到了一条盘踞着的蟒蛇。
(我表示无语)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良久,深深地叹了口气。
“抱歉...一定吓到上官了吧...我就是一个怪物,没有人会和我交朋友的。”
“骸音...”
她小心地把海蟑螂放到一个精心布置的瓶子里,失落感现于言表。
“这也没什么啊,每个人都会有些小癖好的,对了,你的左脸上...是皮肤病吗?”
“你不用安慰我的,左脸上的这个...我...”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戳到了她的痛处,积聚的委屈与哀怨在一瞬间全部都释放了出来。
...此刻我能为她做的,仅仅是给她一个肩膀。
“我再也没有办法变回去了...再也没有办法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房间里回响着她的哭声,我的心情也随之降到了低谷。我把事情看得简单化了,无法理解就是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幸的人了,她(他)们都有自己的苦衷,我们这些旁观者...只能装出一副至高无上的样子,在一边指指点点……
每一个走上绝路的人,她(他)们都有自己理由。
过了一会,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昏暗的房间里死气沉沉,这种局面太压抑了……
“这样...就好多了吧...”她从我的肩膀离去,打开了白织灯。因为有灯罩的缘故,白织灯的光只能照亮沙发这片区域。
“你为什么要跟过来,上官...”她吧把头转向了我,忽然问道。
“当然是怕你出事了,骸音。”灯光下,我得以看到她的眼睛。
左眼...里面布满了血丝,恐怖...
“有人说,伪善比罪恶更难以分辨。”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呢。”
“上官...”
她对着我微笑了一下。
“你是个真正的好人,但...像我这样的家伙,真的有拯救的必要吗...”
“骸音,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我...”
“你记住了:世上没有不值得救之人。”
“为什么。”
“因为我也曾经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救过,他为了救我,失去了生命...”
为什么我不自觉的想到了这件事情...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呢...记不起关键情节,但这件事又确实发生过。
“上官,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
我又走神了,记忆这种东西,实在是很奇妙。她握住了我的手,珍惜着来之不易的温暖。
“骸音,你啊,像极了我的一个朋友。”实在是太像了。
“是初音未来吧,我很羡慕她的...”骸音摸了摸自己的两束马尾,深深叹道。
“她很漂亮,有许多男生都暗恋她呢,可她却总是摆出那副水火不侵的样子,真的好讨厌...”
“这个你就说错了,我们都只能看到别人的优秀,其实她也是很愁苦的。”
“她也会愁苦吗...”
“是啊,她和你很像,不过她应该是怕虫子的。”
“啊...哈哈...”
“上官,谢谢你陪我,我真的特别开心...”骸音站起来,向我深深鞠躬。
“能帮助你是我的幸运。”
自豪感充满全身,忽然觉得这里没那么压抑了。
“上官,我请你吃大餐吧。”
“不会吧,你要请我吃...啊!——”
骸音打开了装着蟒蛇的那个罐子,一只手抓住蛇头,一只手抓住蛇身。明明看起来这么柔弱的,但双手却如铁钳一般有力,庞大的蟒蛇毫无反抗之力...
“啊,长的这么大了呢,上官,你来定吧,红烧还是清蒸。”
……
“骸音...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如果你不喜欢这个,我们也可以吃竹鼠的。”
她随手把蛇扔了回去,又取下来一盒竹鼠。
“这个,烤一下很好吃的。”
“停,我们就不能吃点正常的吗。”我果断的拒绝了她,不经意的看了下时间,初音都快放学了...
“你是要走了吗,上官。”
“没事,要不我带你去...”
骸音主动打开了房门。
“浪费你这么长时间真的很对不起,上官。”
“嗯...”
我得走了,离开阴森可怖的地下室,巷子里照满了阳光。骸音站在楼梯口,那里是光照不到的地方,其实她只需要再往前几步,就可以和我一样同处于光之下。
“骸音...”
“上官,我和你不一样,我们这类人的归属是黑暗。”
“我才不信呢,你明天会去学校吗。”
“不会,永远不会。”
……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只是一个被摆布的人偶,谢谢你,在你身边,我可以感到久违的快乐...”
“祝你好运,骸音。”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与你相见,上,官,瑶,尧,以人类的身份...”
这句话让人费解,她又走了进去,什么意思呢...
...
...“好,明天就去那家咖啡店应聘。”
“嗯,我就先回家了,有点事情要处理。”
“是要开直播吧,近来这类行业的竞争很激烈,你可是又掉粉了。”
我和初音并肩走在路上,还是她给我的感觉更好。
“唉...还是要坚持的...”
“我说,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原创歌曲呢。”
“那个一定很难吧,我还是算了...”
“确实...晚上想吃什么啊。”
“上官你选吧。”
“好,那我们就去吃烤肉了。”
……
(第六章,完。)
PS:第六章一不小心就写多了,哎呀,怎么说呢,本来还想给大家放上一张骸音图片呢,想了想,还是算了...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