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那件事(二)

作者:只剩一片白桦林 更新时间:2021/8/2 8:19:10 字数:2015

我无神地注视着那具尸体,脑子里一片乱麻。

瓦斯特挣扎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子雁皮鞋的踏地声。

“嗒!嗒!嗒!”

子雁走过来,故意把脚步踩重,围着我缓缓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最后,他停在我的左边,脑袋悄悄靠近,似恶魔低语般的低沉的嗓音说道:

“你应该庆幸,你还有一次机会——唯.一.的.一.次。”

“……什么机会?”我轻声问道。

他好似没听到,继续自言自语着:“当然,你可以选择把握机会,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个机会,结果无非就是你以后一直躲在那座古堡里,悠然自得、无忧无虑地活着,直到那天我们找到了更适合的人,或者……”

“……”

“等某天,钢丝儿恢复了,你也不用再担心什么东西了,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刷机的,上次可以说是他的失误……”

“……等等,你说什么?什么钢丝儿?”我转过头,疑惑地望着他的眼睛。

他没有理会我,接着说道。

“对钢丝儿来说,他要的不是一个可怜可悲的灵魂,而是一个可以被他肆意玩弄的肉体,现在,我在做的、其他人在做的,你要做的——都是为了未来,只是是我们想要的未来。”

说完,他转过身在木桌子上放下一个棕色的瓶子,“想好了,就吃下它,一次一片。”

“……”

子雁离开了,但我知道,他就在小屋的木门前,背对着我站着。

拿起桌上的那个瓶子,瓶子做工粗糙,瓶身上贴着一块胶布,上面是一段用黑色水笔写的字“XXXXP4X”,是这药的名字吗?

这瓶药,很古怪,像是地下黑作坊生产的三无违禁药。

但,犹豫几秒后,我还是打开了,不知源于何处的情感让我相信子雁,而且,新的世界我也想试试,最美好的前途没有对我冷酷。(应该吧)

倒出一片,灰白色的药片看起来很普通,没有水,但我还是很熟练地干吞了下去。

“子雁,我吃好了,然后呢?”我转过身,望着他那如同教父般冷峻的背影喊道:“还有,你之前说的钢丝儿什么意思?什么叫……”

话还没有说完,四周的环境开始扭曲起来,下一秒就正常了,但不是林中小屋,而是篝火旁、长椅边。

“这里是……”

我记得很清楚,这里很像那个梦,最初梦里的那个场景。

“白桦林,我和他们存在的地方。”子雁这样说道,他递来了一盏油灯,“如果你想的话,等会儿主教来了跟他走,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的,那个之前问的那个?”

“等会儿,我会说的。”

“好的。”

……

篝火熊熊燃烧着,我们俩沉默地坐在长凳边,静静地等着。

大概没过多久,两个男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一个人衣冠整洁穿着红白相间的教服,另一个邋里邋遢披着一件灰色的军大衣。

穿着精致教服的人走着前面,右手捧着一本书,左手提着油灯,他应该就是主教吧,那个披着灰色大衣的邋遢那人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拿着一把铲子跟在主教后面。

他俩走到我跟前,没有什么寒暄,主教只说了一句“我是主教,提着你的油灯跟我走。”

然后,主教就转身离开了,我急忙提着油灯快速跟上他们。

目送着“桦”跟着主教和安德烈离开后,子雁转身坐回到长椅上,静静地凝视着篝火。

“你不熟练,还是我来吧。”方橙说着坐到子雁身旁。

“好,捉人的工作挺累吧。”

“还行,主要工作还是灏在做……子雁,刚刚我也看到了,你直接这么做不要紧吧?”

“不会有问题的。”子雁斩钉截铁地说道:“她的情绪越不稳定越容易插入新的情绪……对不住她,但也没办法。”

“嗯,那钢丝儿那个说了没事吧。”

子雁转头看了看方橙的眼睛,说道:“没问题的,融合情感后,今天的记忆会遗失、重组,更别说威廉·杰克的记忆也会混在其中,真真假假如梦般的记忆是存在不了多久的。”

“所以,你一开始就做好了她下不去手的准备。”

“嗯,虽然我不像你们那样了解她,但我看得出她是正直、怯弱的人,怯弱、正直、感性在这里不适合。”

“嗯,是的。”方橙点了点,沉寂了一会儿后。他突然说道:“……子雁,他找过你了吗?”

“谁?”

“别装糊涂,你知道我指的是谁。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这方法是不是他教你的?”

“……不,没有。”

“真的?”

“真的。”

……

“你好像很不开心,发生什么了?”走在前头的主教突然问道。

“……没,没什么。”

“你在害怕、在恐惧,你在担心自己成为一个杀人犯后别人对你的看法。”

“……”

主教转过头看了一眼我,然后缓缓说道:“别总是担心别人怎么看待你。”

“……”

“好了,我们到了,”主教举起左手中的油灯,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夹在篱笆和白桦林间的一个坟墓,“安德烈,去挖。”

被叫做安德烈的男人听到主教的话后,一言不发地将油灯挂在近旁的一个白桦树枝上,然后有些庄重地移走坟墓上的十字形的石碑,抡起铲子挖了起来了。

被丢在一旁的石碑上只刻着一个段文字,两个名字和一个介词:威廉·比利牛斯或威廉·杰克。

安德烈健壮的双臂挥舞着铁铲,没挖多久就挖到了一具腐烂得露出大片白骨的尸骸,主教这时开始了他的解说:

“威廉·杰克,有着最残暴、最冷血的性格,他不仅不受欢迎,而且极度危险,我们借助第二次崩溃处决了他,残暴的性格被分成好几分分给了不同的人,但那个最冷血的性格无法分割也没人能兼任。”

主教突然语气一转,说道:“但你不一样。”

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我深棕色的眼眸。

凝视一会后,主教放下手中的油灯和书,双手神圣地捧起挂在胸前的镰刀锤子项链(???),微微闭上双眼,专心致志地念起了俄文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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