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这些事了,要是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多问问同学;同学也不懂的就找我,我随时欢迎。”班主任老孙又转向了班里的其他人,“平常调皮的那几个男生也给我安分点,人家和乔星羽是亲戚,惹毛了她我可不赔医药费。”
可真是个“负责任”的班主任。乔星羽这样想着,招呼妙然坐到了自己旁边。
“这是?”妙然接过一沓文件,翻了翻,试图找到任务目标。
“你想要的证件,都找相关教育局‘借’出来了。”
“我想要的?”
“嗯,就是你想要的。”乔星羽摘下樱桃梗一扔,没进垃圾筒,又不耐烦地起身捡起,“别告诉我你忘了我答应你什么了。”
妙然还真忘了。不过仔细一想,乔星羽刚刚说,这是从教育局里头找出来的,或许能成为线索。她在记忆的大地上辛勤地耕了三四遍,可算瞅见一点苗头:前几天,妙然在与星羽的闲聊中提到了一个人。那是她曾经在帮会里认识的一个大叔,虽然有两米多高的个头和满身的肌腱与伤疤,脸上的横肉布满杀气,但其实内心很善良,喜欢陪小妙然,逗她开心。据说这个大叔在范思成袭击帮派的那一天捡了条命。逃出来后,他金盆洗手做了个正经办公室职员。
那根本算不上答应。妙然只记得,星羽说想听她以前的事,于是她随口一提。难不成星羽为了这种事费心了?
大叔喜欢小孩子,如果工作在教育局,倒也能解释的通。妙然这样想着,心里越来绝激动。这么说,他真的还活着?
“我明白了,能听到这个消息我太高兴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的内心其实是很盼望这样的。虽然这点材料浪费了我不少功夫,不过现在看来是值得的。”
“那么,现在是什么职位呢?”
“职位?”星羽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还能有什么职位,学生啊。”
“呃……?”
“不然呢?”星羽贱兮兮地反问道:“这身材当老师不得把学生诱惑得直流鼻血?”
人类的想象力真的很可怕,即使不情愿,妙然的脑海中还是立即浮现出了一个身着制服搔首弄姿的两米壮汉,挑逗着布满疤痕的胸口。
“……”妙然的大脑有些短路。
“今天是有什么心事吗,这种调戏都不脸红。”星羽自顾自地说着,“对了,这档案可详细着呢,绝对不会出错。自小到大经历的事悉数记载,什么小学当过风纪监察啦初中被男生表白过啦刚入高中就成校花啦后来由于过于引人注目办理这次转学啦……简直就和真的一样。”
关于一直把我当女儿疼的黑道大叔小学时是个德才兼备正义感强的检查员初中时作为校花被同性表白在高中又因过于人气而转学这事……要不是有最后一句,妙然的大脑已经宕机了。
“和真的一样?”她反应过来。
“嗯,怎么了?”乔星羽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当谜语人的坏习惯到底在对方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多大的创伤。“难不成你还真的上过小学初中,顺带成了校花被人表白?”
“我?”妙然反应了好一会儿,“哦……哦。”
“真的有啊?!”
“没有没有。”周妙然连忙摆手,“星羽你当然知道我的过去,全是在那里的,怎么可能去上学。”
“哦。看你反应有些奇怪。”乔星羽没再怀疑。“你快准备准备吧,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还是越早去报到越好。”
谢天谢地,乔星羽看不到刚刚妙然脑子里有什么。
然而,冷静下来以后,周妙然却陷入了沉思。乔星羽说的事,就是在遇到戚建华之前,窃/听/器中的“自言自语”。当然,回到家后,两人的误会也解除了——根本没有误会,乔星羽理解周妙然为什么装窃/听/器,周妙然理解乔星羽为什么隐瞒。两人如同亲姐妹般心有灵犀。
当时,妙然听到星羽计划着怎样带着自己放松,还听到让自己上学的计划,只觉得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回来以后,星羽真的开始忙起来,为自己伪造出一整套完备的转学材料。
“星羽你……希望我上学吗?”妙然小心翼翼地问。
“噗。”星羽轻轻一笑,“提出要让你上学的可是我啊,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妙然略一思忖,“为什么呢?”
“什么?”
“为什么希望我上学呢?”
星羽转过头,凝视着妙然,眼神中既有长辈的温柔也有同辈的友爱:“因为在学校里你可以过的很开心。”说完,星羽悠闲地趴上床,猫一样伸了个懒腰。
妙然不理解:“只是这样?”。她还有一句“我被你救下不是用来过的开心的”,但没说出口。
“只是这样。”她慵懒地用“尘砂酒歌”接了杯热水,送到嘴边,“不管在这个城市的阴影中,你是如何可怖的杀手,一旦到了阳光下,你和我一样,还是个孩子。玩耍与做白日梦才是我们该干的事。”
妙然沉默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她看着星羽,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