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由于要干一件不得不亲自做的公事,必须要到六年9班走一趟,此刻的我,踩着白球鞋,飞快地走过四楼——六年7班和8班的走廊。
“谁??”一个扎堆的人群里,有一位被其他女生簇拥着,拥有美丽面孔的女生发问了,似乎她在下课闲暇之余把全级的女生都看过了一遍遍。与哪位女生不远处,那是男生的阵地,“那班的?”
“她的打扮……。”与那位发文的女生靠得最近的女生,思考的思路打断了。
“打扮得很成熟,独有韵味。”似乎有了搭讪的机会,旁边的一个头目男生向最先开口说话的女生靠了靠。
“……”
都六年级了,男生和女生也不会像刚上小学那样的幼稚,只管在桌子上画一条男生和女生的三八线。课余也只是男生和男生玩,女生和女生玩,男生和女生之间或多或少都会异性产生好奇。而六年级,是正试验着以一个异性的身份侵入对方领地的阶段。
我尽量加快脚步,跑得快一点。
“……她的头发!…”另一位女生生气得跺地,用用咒怨般的眼神看着我,语气里里充满着不甘,在责骂路过的我的头发。很明显她把我当做竞争对手了,但很抱歉,我不是。
是的,我的头发的确被处理过了,并非天然。微微波浪卷的头发,但是仔细看的话,肯定会被发现,这头发被弄过。
“应该是老师吧,她手里还捧着教案呢。”男B
“这么说来,我记得……好像是1班的老师。”男生C
啊!这种碎碎念,碎碎念又来了。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我叫赖彤彦,他们所看到,所描述的,凭借着我那娃娃脸以及身高——只是校内六年级的学生的平均身高而已,就算我跑去和刚刚说话的那位女生头头说,“你好,我是新来的转学生。”她也一定会以为我说的是真的吧。所以认不出我是一名教师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加快了行走的速度,心里急速地祈祷,快点到二楼,快点到二楼。
所幸的是,我的办公室和我所教的班级都在二楼,并不需要走上走下,引人注目。
而且,我害怕引人注目。
没错,身高活像小学生,而且,相貌还不够美丽,即使让人看了也没有印象,甚至被会说“丑女”的我,加上说起话来尖尖的嗓音,并不能被我所交的学生们所尊敬……前前前任学生帮我起来一个花名,于是前前任学生也跟着他们闹,前任学生更过分,他不仅老是拿我的身高说笑,他们起了一个相对于他们的前辈更劣质的花名——烂铜烂铁。
九月九月九月,那时收获的季节也是新的开始,我相信只要我足够地小心翼翼,这一花名就会像清晨的露珠一样随着太阳的到来慢慢消失。
上早读课的铃声响起,刚好是我所教的一班的早读课,我像我应该快一点在五分钟之后赶到1班的教室,校长那凝重的话语还在耳边徘徊,“如果这一个学期,你所教的班级的语文成绩还是那么差的话,我只能把你掉到别的班级了,不能再让你教六年1,2班了。”
重点班吗?开什么玩笑,我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不想自己的教学能力被否定,被安排到班都好,。
我刚踏到进六年1班的后门,就听见好几个男生在唱歌。
“……”
“你们几个!快点读书,不要再唱了。”我双手叉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什么?烂铜烂铁叫我们读书?”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的男生隔着过道拍了拍右手边的同伴,“老大,记得要读书啊。”
我松了一口气,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我的意料。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似乎是预测好了一样,他们在班上大声唱着,“清货嘞,清货咧,3块五条大地底裤,什么,你想要拿烂铜烂铁跟我这里换3块五条的大底裤?呸,怎么可以用烂铜烂铁跟我换底裤,你问为什么?因为烂铜烂铁一毛钱也,也不值啊。”
话到尾处,班上本来就零零散散的读书声停住了,还有几声不合时宜的笑声,特别刺耳。
我的花名从什么时候在这个班上流传开来?又是什么时候,她们都敢在我的面前毫不顾及地提起我的花名,这一点,全靠刚才那几位男生的“帮忙”。
我的的专业水平很硬,我的教学技能很好,在美妙的大学时光里,每一次的模拟教学技师术大赛,我都能获奖,但是如果观众换成小孩的话,我的教学技能就一塌糊涂了。
我的课堂总有几个人在捣乱,有时是这一堆人,有时又是那一堆人。总之,我的课堂有点尴尬,我的课堂总是被打断:
“好了,我们做这道题的技巧呢,就是……”
“老师!我要去厕所!”一男生突然把声音抬高了一半,嘹亮无比
“老师我也要去厕所……”另一个男生觉得好玩,也跟着说,答应他们的请求不是,不答应他们的请求也不是——就这样,我的课堂老是会被打断。
“说话的那几个!你们!你,你,你,还有你,全部都给我出去!在走廊外一个挨一个地给我站好!”
“出去就出去。”语毕!他们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把椅子重重推进桌子,发出“彭咯”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很不甘心地走出去了。
随着那几位不良学生出去后,四周的读书声渐渐地大了起来。
我趾高气昂地巡视着班上的读书情况,传来偶尔一两句话,“看来,赖老师也是不好欺负的。”
看来这一招似乎很有用,说不定等他们三年级毕业了,再次迎来的新生的时候,就能把“烂铜烂铁”这一名号改为“赖老师”了。
想到这里,我更加相信我的做法是正确的。我趾高气昂地巡班,路过一个位置时,发现没有声音,在我右边的女生,读书的时候,她老是不开口读书,从开学到现在,只有她从来都不开口读过书。不好好开口就想要考到优秀或者及格的成绩吗?我对这样的做法嗤之以鼻。
“不开口读书的出去!”赖老师一手指着后门的位置,我朝林理望去,她在和老师说着什么,老师的嘴也动了动几下,但是当时我并没有留意林理和赖老师说了什么,只知道四周的读书声很大,而且我必须要读书。
“老师,我没有浪费时间”,耳边的读书声彼此起伏,我只幸好听到了这一句话。
喂喂,林理,赖老师已经给你选择的机会了,要不读书,要不出去,只要你的嘴动两动就可以不用出去了?给赖老师一个下台阶的面子吧。
在陈可观刚想要戳一戳林理的手肘时,林理却走出了课室,来到门外的走廊边上。
日复一日,每天的早读课都会有人被赖老师赶出课室。而林理,在随后的日子里,每次被赖老师赶出教室时,林理都会和老师争辩着什么,但是后来就慢慢地地就放泣弃争辩,在老师开口之时,把椅子摆好,静静地,不打扰任何人地走出去了,静到有时我读着读着才发现她已经老师赶出课室了。
“啦啦啦!真好,不用上早读课了。”一位看起来有点低智地的瘦弱男生——刘石永双手一边往墙的方向伸了伸,一边“哗啦啦”地打开了嘴巴,说个不停。
一个智商稍微正常一点的男生向往他们那边走来的林理看了看,每次被赶出课室的人里,除了林理一个是女生,其余的全是男生,她就杂在一堆男生里,他们都把她视为入侵者,但所幸的是,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啊!太阳!”,有一天,清晨,他们看见了别样的风景———天上雾气初开的时候,一个看起来极比往日不知大了好几倍的太阳,散发着温暖的红色光芒,“美丽极了!”
他们都挤在了阳台边上的一角,似乎谁站后了一点太阳就会消失似的。
“老师骗人,太阳从来都不是橙色的。”林理单脚往后靠了靠,甜甜的声音牵起那几个男生心房的颤动,他们转过头看了看她——那位入侵者,她身上那短短的裙子在微微摆动。
啦啦啦,我,刘石永是一个不用读书的,可恶的大笨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林理她是一个比笨蛋还要可恶的大笨蛋。
把学生赶出课室,这样的做法持续了好几周后,被方老师知道了了,“你怎么能对那些孩子说出那样的话,学校是给予梦想的地方啊,快跟他们道歉。”她从办公室那边一直追着我,追到六年2班的课室。
“不道歉!方老师,我有我的教学方法。”我再加快几步,就把穿着高跟鞋的方老师甩到后方。
现在,想来也觉得羞愧,竟然对学生说出那样的话,干出那样的事,但所幸的是,被方老师这样一说后,我便停住止了这一不争确的变相“体罚”。
但即便如此,我还认为他们欠我一个道歉。
当初为什么老是和六年级的那个语文老师对着干?在以后的日子里,刘石永不禁有了这样的疑问,每每想起总会有点空洞,当初为什么会这样子干?就是因为那名老师长相丑了一点,个子矮了一点,声音难听了一点吗?当初的我们欠那个老师一个道歉,而老师也欠我们一个道歉,不是吗?
“嘟嘟嘟——”体育老时间的哨子响起,他的站姿刚劲有力,有如军人般的伟岸风尚,“集合!快点集合,六人一组,自由组队!”
有几个女生走慢了一点,“那几个女生快点,给只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回来集合,慢的要罚跑!”
“哼,有什么好威风的。”还没有选好队伍,陈可观单膝蹲下扎着鞋带,偶尔听见别的女生埋怨的碎碎念,碎碎念。
突然一双白色的鞋子走过,鞋子上绑了一个很特别的结子,引起了陈可观的注意,抬头一看,原来刚才走过的是他的同桌——林理。
寻着林理走去的方向,看见她走到那些看起来有整个人都点不正常,歪风邪气的不良学生那里了,正低着头碎碎踢碎碎踢,踢着被低年级地学生抛到操场上的石子。
在陈可观看来,林理的身影是如此的单薄,就像没有灵魂的白色天使。
陈可观眉头一皱,出乎意料的同时更多的是对林理的担心。
你说你没有浪费时间,那你都做了什么,林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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