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走后,站在原地发呆的麻峰被憎恨带动了起来,他的脑袋开始回忆起以前不快的事情,回忆的漩涡笼罩着他,裹挟着憎恨的情感,充斥着他的身心。
包随着现在的情感,他陷入在那些回忆中。
人一旦被某种情感支配的一刻,有时候就会莫名开始回忆,开始发呆,然后一大段时间便从指尖飞逝而去。
美好的时候想起美好的记忆,不愉快的时候想起灰暗的记忆。
可遗憾的是,被过去束缚的多数人,都只能想起那些不快的场景。
那些美好的场景,反而会成为现在悲惨状况的一种痛苦。
【那个姐姐,终于也受不了你了。】
带着轻视和唾弃的笑意,他歪着嘴角环视着麻峰和麻峰身旁面前同班同学所提的那个姐姐。
那个姐姐早已气急败坏地趴在桌上,不发一言。
气氛凝滞般尴尬了起来。
矛头锋利地刺入麻峰狭小的心扉。
他似乎又听见了有人在他耳边呓语,发出嘲讽的笑声。
【你别再这样这样了好吗?】
他一脸崩溃地看着麻峰,像是对他失望透顶,关爱人渣的厌烦目光。
我做了什么?其实我什么都没做?
麻峰仅仅只是待在原地,把自己歪曲的理论,和善又客气地讲给他,以此不厌其烦地消遣罢了。
但现在,我的确想做坏事了,强烈地做恶事的愿望涌上麻峰内心。
反正做一个所谓的好人自己也无法在这样的诅咒里逃开。
‘当你习惯做坏事的时候,这种事情就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简单。’
麻峰想起这句冰冷的话。
麻峰想起那个外国人,看着屏幕里播放动物世界的节目,他看见一只狼在啃食一只羊的画面的时候,愉快地笑了起来。
麻峰问,【这么残忍的画面,有什么好笑的。】
那个外国人就冷笑着跟他这么回答道,【你没有想过犯罪吧,】
【你想说什么?】
【但你现在不做也不行了,你什么都不做永远都只能被遗弃,凭你,是逃不出诅咒的。】
那一天,电视上播放着那血肉相残的画面,定格在麻峰的脑中,影响着他幼小的心灵。
不久,他看见了新闻,那个挑唆他做坏事的外国人被抓了,判处终身监禁。
那个外国人,是他的英语家教老师。
隔了很多年,麻峰也没有做出些什么,胆小受怕是他的本质。
他总是害怕自己和他的老师沦为同样的下场。
遗憾的是,一个本质上便充满了污秽的家伙,任何幸福的时刻都短暂如流星。
很快他便无路可走。
骨子便是恶人的他,就算是做好事,他想求回报的内心也导致他得不到任何东西。
越是渴望,刚开始的时候或许还会有所满足,到了后面幸福满足的城堡便会开始崩塌。
无论用何种手段,他的幸福都不可能维持太久。
就好比现在,无论事情错在哪,第一个被追究责任的一定是他,随后承担最多责任的也一定是他。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倘若一个平凡无奇的男人外表表现的越是软弱,就越容易受到欺压。
搞什么?原来还是我的错吗?
好比这一回,麻峰硬装着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对眼前这个男人却是无比憎恨起来了。
很多事情无论他说与不说,做与不做,,他们都偏要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仿佛在注视史前恶魔,肮脏又污秽。
无论做出怎样的行动都会被嘲笑,被疏远,时不时感到有人从夹缝里用怪异的眼光窥视着他一样,眼中的爱意被恨意掩埋,汇为暗黑之湖,清澈却望不见底。
那是和他所谓挚友断交后,常有的事情。
一旦和那个人成为朋友,就不能断交,不然总会有不幸淹没过来,会忽然发现曾经爱着自己的女孩不见踪影,或者发现有一天她们忽然用冰冷厌恶的眼神盯着自己。
【大哥哥。】有一天,她凑在他耳边用撒娇地语气说,【你好恶心。】
全身僵直,喘不过气,他僵硬地扬起嘴角。【简,这是什么玩笑吗?】
转过身的时候,她不见了踪影,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了上来。
周围的同学有人斜眼看着他,议论纷纷,
【简妹妹终于也发现,】
有人在发笑,
【和他这种人在一起很丢脸这种事情了把。】
【确实,真的很丢脸。】
他慌张地冲了出去,寻找着她,到她常去的**,叫着她的名字,
【简?简?你在哪里?你不要你的大哥哥了吗?】
没有回应,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老师说,简因为家庭人事变动转学了,那天是提前回去收拾东西的。
为什么,这么突然?为什么,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就。。?
【哈哈哈,简酱早就说了,自己要转学的事情,他还被蒙在鼓里,】
【对啊,说起来,好像简又新的男朋友了,那个男生比他阳光多了,笑起来痞痞的,坏坏的,但却不招人讨厌。】
【好可爱啊!【
【简还没告诉他吧。】
麻峰感觉到了,黑暗中的人影在恶意地盯着他的视线,
【现在他心里肯定气炸了,哈哈。】
不会的,不会的,简她也。。
简她是绝对,绝对,不会抛弃我的。
震惊之下恐惧的情感涌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都在笑。
【哈哈哈哈哈。】
嘲笑的声音在麻峰耳边回荡。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他,是不是智商有问题啊。】
【孤家寡人。】
【不会的!!这是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抛弃我,不可能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恐惧与悲伤之后,憎恨的声音忍不住从他喉咙里发了出来。
全然不顾周围异样的视线,他吼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又想起了他家教老师对他说过的话,
【麻峰啊,麻峰啊,对待女孩子以后你可一定不能心软,你可不能落得个狼狈不堪的下场,】
(注:麻峰是他的小名,知道他小名的人并不多。)
【你的意思是?】
【譬如我的女人,我得不到的,】老师恶毒地笑着说,【那就将她彻底毁掉。】
【都一样,他们凭什么在背后说我,我一个都不会,】
阴沉的视线注视着背过头的他,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呢喃,
【放过的。】
没有目睹过天堂的美好,怎会知道地狱的痛苦。
从天堂摔落到地狱之后,真正的疼痛笼罩着他,他的内心不停地在腐蚀着。
嫉妒,或者无法接受心理落差,他的眼睛逐渐充满了怨毒,真正意义上使他开始沦为人们眼中所谓的,恶人。
‘哈哈哈哈哈哈,这家伙好恶心。’
声音不断地传来上来。
‘他好搞笑’
‘哈哈哈哈哈’
‘他有毛病吧’
‘哈哈哈哈哈哈’
脑子里全都是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在笑,谁在笑,】
在阴暗的房间里发狂地砸着书架上。
永远都摆脱不了声音的束缚。
【谁在笑,给我滚出来,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想起前几天他做梦。
梦到有个茶褐色头发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你必须要要承受和崇桓君一样,甚至更深的痛苦。】
她看着他,叹息着摇摇头,
【很遗憾,你是那和崇桓君断交所有人中,所受到的惩罚最大,内心却又是最弱小最黑暗的一个。】
然后,那个女人放出了让他打心底里不快的回忆,
【你最好一直都老实一点,不然,我会弄死你。】
她轻描淡写地说道,让他的拳头不自觉捏紧。
哈,她在说什么?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让他连做梦也全都是憎恨。
他被憎恨所包围。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那家伙也是,每一个人,都把我当成笨蛋在耍我】
从回忆里散开,时间拨回到现在。
麻峰一步一步地朝着易小城短信上,本来打算约定崇桓见面的地方---西南处公园的秋千处缓缓走去。
【崇桓。。都是你害的,都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
憎恨在他心里不断地生根发芽,就等着结出丰收之果的那一刻。
麻峰在下午放学的时间走出学校,踏着阴沉的步伐,没有人愿意靠近他。
【真好,你就这样拒绝我,你就这样走了,真好,更让我觉得,你绝对不可原谅,还有那个,叫什么袁维的,还有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全部都得下地狱,全部!】
到达约定的公园的,逐渐走进僻静的角落,他看见一个身穿漆黑色衣服的少年嘴里叼着一根烟,坐在秋千上,悠闲地晃荡着。
搞什么这家伙,这种扮酷实在让他不快。
【你就是易小城吗?】
麻峰朝那少年问道。
【嗯?】那少年有些吃惊地眯起眼睛,用不急不缓地语调说道,【汝不是崇桓君呢?汝是。。?】
【。。。】
【真是可怕的眼睛呢,汝之眼,充斥着黑暗怨毒。】
【你在说什么?汝?麻,算了。】麻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们,来做个交易。】
虽然觉得那少年说话方式尤其奇怪,但麻峰嘴角还是扬起险恶笑容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