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深处,是杂乱的痛苦。
【呐,崇桓君。】
我似乎听见耳畔隐隐约约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于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圈。
【不写小说了吗?】
【拜托。】我猛挠着头,似乎感到无比烦闷,转身望向身后那虚假的少女,【那个,妄想小姐,拜托你,能不能别再突然冒出来了,我不想一直,一直....】
漫长的沉默像是凝固了一般地悬在半空。像是死亡一般的气氛笼罩着我和她。
【你讨厌我吗?】
她突然撒娇似得压低声音开口说道,【明明人家是这么喜欢你的,对你爱的深沉,难道你舍得抛弃我吗?】
温柔而低迷的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清脆和娇羞。
犹如鸟儿清脆的啼叫。
我惶然失措的望着她,顿了顿,沉默了几秒,说,【不,不是讨厌,不想一直活在妄想里啊。】
她的目光里掩藏着的那一丝属于少女的期盼,霎时间灰飞烟灭。
【不行啊,我的崇桓君。】她像是失控一般自言自语的喃喃,略显阴沉地说,【你只能爱我一个人啊。】
一只飞鸟无声地从窗外斜斜地掠过。
【崇桓君啊,其实你是孤独的,每一日每一天活在一群虚伪的朋友里,看着他们享受人间仙境,你不觉得无趣吗?】
她修长的手指慢慢抬起,温柔地抚上我的脸颊。
那触感无比真实,悠悠地带着若有若无的少女暖香。
【到底是为什么呢?我觉得我能体察到你的真心啊,嫉妒,愤怒,不安,着急,你强行把自己的负面情绪隐藏了起来,对吧。】
【不是,不是这样的。】
我拼命地想反驳,却好像被支配一般挤不出一句坚定的台词。
【别说话。】
语言像是带着特殊的魔力。
我忍不住弯下腰,喉咙里发出于呕的声音。那种莫名阴冷的恐惧感从胃里汹涌而出。
【承认吧,你的显意识是一个烂好人,潜意识却是一个,只顾自己好的人渣啊。】
她冷冷的嘲讽道,【你所有的朋友也都跟你一个样,全都是自私的,人渣啊。】
【住口。】
我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声音。
但却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掐着喉咙一样。
脸上回味着着的那少女温暖的触感,尽管有些被风吹散进无垠的空气里,依然能够捕捉到稀薄的残留。那是一种类似被阳光晒烫的沙子的气息。
【你,你只不过是我的妄想而已,说,说什么自以为是的话。】
【呐。】她又无动于衷地继续说,【你不写小说了吗?】
【我....】
【你其实是写不出来了吧。】
少女歪着头,轻蔑地望着我,意味深长笑着地对我说,【因为你是个满口谎言的垃圾,是个长满蛆的垃圾啊,呵,你根本什么都做不好,到最后你也只会被所有人讨厌的吧,哈哈哈。】
我睁着一双蒙蒙的眼睛,‘啪’的一声颓然地坐在地上。
而眼里固执地守护着最后一丝仅存的自尊。
【你,实在太喜欢说谎了,骗子。】
狂风暴雨从宁静的天空突然奏响,拼奏着疯狂的交响曲。
【啊。】
眼泪不自觉地一颗接一颗掉下来,像是被人忘记拧紧的水龙头。
大风从窗外阴森的黑暗里突然吹过来,一瞬间像是卷走了所有的温度。
冰川世纪般的寒冷。
记忆中,冰冷的声音吹荡在耳畔,【诅咒你,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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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像是做了噩梦一般,猛然从床上爬起。
冷汗随着额头缓缓流下。
一定有哪里搞错了,弄混了,像是被人恶意的涂上了涂鸦,
为什么又会梦见她呢?
难道她还不愿意放过我吗?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冷静了下来,大脑传来那种宿醉般的剧烈疼痛。
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仔细地回想,好像是在和谁看一部奇怪的电影。
和谁来着?
我怎么绞尽脑汁也回想不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呢,于是挠了挠头,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现在我是在哪里?
我随手拉开床侧的窗帘,窗外的阳光汹涌而进,眼前是熟悉的学校保健室。
【学校的保健室吗?】
我自言自语地望向窗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朦胧的夕阳的光辉均匀地撒在整个校园里。
飞鸟低低地在校园上穿行,发出清脆的鸣叫。
【太好了,崇桓君,你终于醒了。】
耳畔响起如鸟啼般的声音。
回过头,看见一个美少女打开门走了进来,【昨晚真是吓死人了呢,小丧突然打电话哭着对我说快来帮忙。】
她精致的面容上带着甜美的微笑,在一片暖橙色的夕陽里看起来格外动人。
【现在你没问题了吧。】
我呆呆地望了她一眼,傻傻地说,【那个,请问,你是谁来着?】
昨晚似乎发生了什么,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导致我忘记了一些事情。
本来我这人就健忘嘛!
【啊。】
少女惊讶地望了我一眼,然后又淘气地转了转眼珠,故作伤心的姿态挑逗似地对我说【人家好伤心,你竟然把我给忘了,我是林天语啊,跟你一个社团的,你不记得了吗?】
【啊】
我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她,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似乎发生了太多事,我有些忘了。】
【没关系。】
她微微撅了撅嘴,脸上依然是那种深不可测的微笑,邪邪的,散发着勾人的魅力。
【忘了其实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