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感觉还挺远的,毕竟我们家之前住的地方是乡村,离城镇还有一些距离。我透过车窗往外看过去,刚刚还满是花草的外面,逐渐被一幢幢楼房盖过了,往后面看,就像是“多米诺”一样,一排排的楼房往后面倒过去,相反地,乡村的景色跟着楼房的节奏一步步后退着,直到最后看不见了,消失成了一个点。
“爸,还有多久啊?”
可能是很少坐车的缘故,头有些晕晕的,我就随口这样问了一句。
“哦快了,过了前面那个车站就到了。”
我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孩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往这边瞟了一眼,然后又回过了头望着前面。
过了不久,车子就从刚刚颠颇的状态停了下来,和乡村不一样,这边要吵闹得多,到处都是说话和吆喝的声音。
“那边挨着商店的地方就是我们住的小区。”
父亲点点头,然后拍了拍旁边睡熟了的我,
“小天,醒醒,到家了。”
“嗯……”
我揉了揉睡眼,伸了个懒腰,然后从车里跳了下来。城里的空气还是不如乡村要好,热闹是热闹,但是少了那份宁静的感觉。
刚从密闭的环境中出来,我还没有清醒过来,这时候一只很有力量的手从后边推住了我。
“哦多,走路要看前面啊,小天。”
是那个带我们来的叔叔,他扶了一下我,看我没事以后,就跑去帮爸妈搬行李了。然后留在居民楼前面的只剩我和那个小女孩了,过了很久我们都没有说话,可能我们彼此都在等对方先开口吧,所以最后就弄得有一点尴尬。
“小天,你们在这干站着干嘛?”
我赶忙看向一边,父亲他们好像把东西都搬完了,
“走吧。”
“走……去哪?”
“和叔叔一家去吃饭。”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母亲就拉着我的袖子往什么地方拽了过去,是要去外边的饭店吃饭吗?
没走多远,我们就到了目的地,听叔叔说,这个小镇其实只是城市外边的一小角,但是里面的设施什么的都是齐全的,孩子上学也是有保障的,在这可以稳定地生活一段时间,暂时不用担心搬家的问题。
爸爸听到这点了点头,然后从菜单上点好了菜,接下来就到了我们两家的闲聊时间了。
听父亲他们聊,叔叔小时候是父亲最好的朋友,在一个村子里玩的很好,只不过长大了以后两个人的生活轨迹就趋近于平行了,很少见过,只不过会偶尔发信息问候一下。
“不过确实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看我们俩都变成老大叔的模样了。虽然之前身在异地,好在过了那么多年又能重聚了。”
“是啊,你看孩子都这么大了。”
说着说着,他们就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哎呦你们说话就说话呗,赶忙非要扯上我啊。
我看了看旁边坐的妈妈,她也是满脸堆笑地看着我,
“哎呀我们家小天啊,就是有点怕生,我经常和别人说,和女孩子一样不爱说话。”
对于这点我不打算反驳,并不是说我认同妈妈说的话,比现在还要小的时候,一说这个我就会生气,吵着说“我不是女的,我不是女的”这样。之后听得多了自己也懒得反驳了,反正我不是女孩子就是了,随他们怎么说去。
我随处张望了一下,没有见女孩的妈妈,然后就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妈妈呢?”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低下头,手里的动作也停下了。这时候父亲赶忙打了我的背一下,
然后连忙给叔叔道歉。
“对不起啊,小天他不知道这事,你别在意。”
“哈,没事,都是以前的事了。”
刚刚还挺融洽的谈话气氛变得有些冷清了起来,果然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这么多年,没有想过给小莹她找个后妈吗?”
叔叔没有直接回答爸爸的话,用筷子夹了点菜给那个叫小莹的女孩,然后摸着她的头,缓缓地说,
“想过是想过,但是怕孩子接受不了,我也和她聊过这事,她没同意。”
然后他把头转向了这边,
“我呢,尊重孩子的意愿,暂时就先这样,不行的话,等到将来我老了,再找个老伴也行哈哈……”
我虽然还没上初中,但有些东西还是懂一点的,至少那个时候我能看出来,叔叔他不是真的高兴才笑,更多的是无奈的笑,苦笑。
“……好了!不说这些了,生活总是要往前看吗,来,喝酒!”
“嗯。”
之后就又恢复了先前吃饭的状态。除了一直喝酒吵闹的老爸他们,我更关注的是小莹,那个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小女孩。
夜晚总是不听人劝,自说自话地就闯进了人们的世界中,周围也变得明亮起来,家家都亮起了灯火。
“吃的也差不多了吧?”
“啊,那我们回去吧?”
“这才几点啊就回去,这地方晚上亮堂的很,小区旁边就有一个挺大的公园,走我们去那边转转再回去。”
爸爸点了点头,一边招呼服务员来结账,我们三两步走出了饭馆。正如叔叔说的,就算是晚上,这里也是灯火通明的,而且这个点出来的人也不比白天时候少。
我们走在去公园的路上,风有点大,吹得人直哆嗦。妈妈把事先准备好的外套给我披上,这样就好一些了,我看了看旁边和我一起在后面慢慢走着的“同伴”。
“你……不冷吗?”
“……”
还是没有回答,她只是把手都蜷缩在袖子里,然后尽量不让人看见她的脸,就这样把头埋在衣服里边。
“来!”
我把一只手上的汗擦掉以后,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她刚开始有些发愣,好像不明白我要做什么。
“你就穿那么多怎么可能不冷啊,来攥住我的手,这样的话就会暖和一点点,来!”
我把那只手又朝她那边靠近了点,她还是犹豫着不肯把手从袖口中解放出来。
照以前来说,我基本上没和同年纪的女生打过交道,所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相处,大概就和男孩子差不多吧。
我心里这样想着,一般男孩子之间这种情况都会咋做呢?我想想……哦,有了!
我想起了什么,一把抓过她的胳膊,然后把手插到袖筒里,摸到她的小手以后,就拉了起来,结束,完美!
虽然我自己是对我的这个计划很满意,不过看起来她不怎么高兴,眼睛里的水珠在眼眶直打着转儿,是我弄疼她了吗?我赶忙把她的手放了下来,然后给她按摩刚才我抓的地方。
“对不起对不起,呼呼—,还疼吗?”
我傻吗,又不是碰到磕到了,连伤口都没有,吹个什么劲啊……
不过看起来好像是有一点效果,她摇摇头,一边把两只手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边搓着手不知道要干什么。
果然还是太冷了吗,我这次改变了“作战方案”,既然不能像男孩子之间那样简单粗暴,那就稍微温柔点吧……不过说实话,要做这种事,果然还是很羞耻啊。
我有意无意地把和她的距离缩短,然后把手自然垂在贴近裤子的地方,就这样,越贴越近,越贴越近,直到我的手感受到了她皮肤的温度。
男子汉要鼓起勇气!老爸经常和我这样说,不能让人家女生主动,是该我表现得时候了。
我就这样让自己的手和她的简单碰触了几次,然后瞅准机会拉住了那只冰凉的小手,呀……真凉啊,不过也还好,想象自己在握着一个冰棍这样的也行,诶不对,这么形容对别人有些不礼貌哈……
怎么回事,从刚才我的心就有点躁动地跳着,不就是握个手吗,不至于吧……可是我终究连看那个女孩的脸的勇气也没有,就这样,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走在这片夜色之中。
我想,她应该也是一样吧,还是小孩子的,陌生的我们,披上月亮给我们新做的衣服,慢慢的走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