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阳最终还是谢绝了伍先生的邀请，但他依旧保证会跟白梨花做朋友。这令伍游很高兴，在把林云阳送回公寓的路上，他一直感谢林云阳的帮忙。
“早上好云燕，你也答应跟白梨花交朋友了吗？”
第二天，周日。马晓倩坐在接待台后迎接林云阳的到来。林云阳还在纳闷马晓倩为啥知道的时候，马晓倩敲着板夹说道：“你也没必要回答，能活着看见你真好。”
“这话什么意思？伍先生也和你说过梨花的事情吗？”
“准确地说，是和所有人都说过。管理局所有人都被伍先生拜托当白梨花的朋友，问题是你敢说不吗？你要是说了不愿意当她朋友，恐怕你就活不到今天了。”马晓倩幸灾乐祸地笑着说，“你知道吗，以前档案处有个新人，人家刚到局里还没几天，去了封锁处一趟后直接被人道处理了。上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下午人家就来通知了。听别人说就是一句话没说对，没答应当白梨花的朋友。讲真的，你能活着回来我真开心啊。”
有这么恐怖？！林云阳回想起昨晚伍先生的每一个表情，那个时候平和的伍先生根本谈不上恐怖，有的只是一种父亲对女儿的关爱……问题是哪个白痴会拒绝和萝莉当朋友啊!
等一等，档案处一周不到的新人。昨晚伍先生也提到过一位去世的新人，他俩说的是一个人吗？
“伍游先生持受过祝福，拥有异化能力。惹恼伍先生的普通人会在顷刻之间脑袋搬家，身首异处。实不相瞒我有幸见过一次那场面，尸体的肺部会从断裂处翻出来，脊柱也会跟着射出去，就像是一条白蛇从身体里窜出来。你可以想象一种喷泉，无非喷出来的东西是人的血肉与骨头罢了。我相信你只要见过一次，哪怕只是看一眼尸体的模样，就绝对不想再去封锁处了。”
马晓倩三言两语描述了一个血腥的场面，她为了讲得更形象一点，举起双手比划那个爆炸一样的场景。诸如血会喷的有多高之类的，为了更加生动还要拿着板夹跳起来比划。
“这……也算得上人道吗？”林云阳挠头道。
“人道处理，在这里的意思是由人来处理。我可不知道被伍游杀死的人痛不痛，反正那都是一瞬间的事情，我想应该不会特别疼。在这个意义上已经算是很人道了，在死亡面前谈论人道就跟谈论杀手的仁慈一样没有任何价值。死亡是绝对的，我建议你珍惜生命。”
“问题是无痛死亡的方式明明很多，有必要用到这么疯狂的能力吗？注射、枪击、下毒，哪个不好？还能给对方留个全尸。”
“那……要不然你让他干什么，吃白饭啊？”马晓倩没法反驳林云阳的话，只好嗔怒道，“反正这几年伍游都没再执行过人道处理了，现在再提这个也没啥意义。但你总小心为妙，免得惹他生气别杀掉。到时候还要我们去给你收尸。”
“谨记前辈教诲。”林云阳恭敬地说。
马晓倩的每一句嘱咐都跟林云阳能否保全性命息息相关，他不得不牢记忠告。
两人的闲聊结束，分头处理各自的工作。而在之后一起对文件归档时，马晓倩提起了张佳佳标记的事情。
具体的情况已经由她跟赵玉龙说过了。在说到这一点的时候，马晓倩轻轻叹了口气。
“赵处把标记的事情传给其他部门了，这件事情和我们档案处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有的事情我也仅仅是猜测，你别当真的传出去啊。”马晓倩放下手中的文件，转过头对林云阳小声说说，“我觉得这有可能是教会干的，这当中一定还有更深的阴谋。”
“教会会干出这种事？”林云阳的妹妹木云烟似乎就是教会的人。
“你知道为什么标记是封锁处的工作，而异化品是收容处的工作吗？因为封锁处处理的是人，而收容处处理的是物。物品好处理，毕竟你总能找到一种方法安全地把它存放起来，但这对于人来说这有点困难。”
说到这，马晓倩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她的视线刺穿林云阳的身体，空洞地向前延伸着。
“人是危险的生物，带有恶意的人则更加危险。施加标记的人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他的根本意图也一定是邪恶——”
“所以你说这个跟你的猜测有什么关系吗？”林云阳打断了马晓倩的发言，希望她能快点进入正题。
“你还不懂吗！因为标记不可能自然产生，那是某人的刻意举动。赵处把标记的事情传给局里，让各组自行确认是不是内部成员干的。如果不是局里的猎手施加的标记，那就只可能是三大教派的神使干的了。”马晓倩的视线重新聚焦，生气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林云阳打断，马晓倩显得很不高兴。她吐槽着林云阳太过愚蠢而拒绝谈论自己的猜想。
“神使是什么？”
“教会旗下的猎手，你问这个又有啥用嘛。你更应该问教会为什么会干这种事。”
“那为什么教会会干这种事？”林云阳顺着话题问道。
“你笨蛋啊，自己琢磨去吧，我可不想跟笨蛋谈话。”
说完，马晓倩就把脸转过去专心工作了，无视掉林云阳接下来所有的提问。
真的有可能是教会的行为吗？联想起宗一教的项链……教会似乎真的跟事件牵扯许多，但又似乎没啥牵连。就算库伯伦事件真是教会的阴谋，那他们会从中得到什么吗？恐怕没有吧，反正林云阳想不到那个答案。
就在林云阳还在琢磨问题的时候，处长赵玉龙破天荒地连着两天再次呼喊了他俩的名字。
“马晓倩！坎贝尔！你俩快过来！”
在赵玉龙狭窄的办公室里，脏乱依旧。本就狭窄的房间里毫无章法地垒起比人还高的纸质文件，宽大的顶着两侧墙壁摆放的大桌子上凌乱地撒满乱七八糟的物品，在赵玉龙的胳膊旁还有墨水打翻的痕迹。
赵玉龙坐在桌子后方，十指交叉撑在脸上。他粗大的手指的阴影遮住了面庞，让林云阳看不间他的表情。
“有关于标记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
一句话，惊得林云阳合不拢下巴。这效率堪称神速啊，管理局做事情这么有效的吗？
“据行政处传来的可靠情报，有个人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反复出现在广惠区各大城市中，他以占卜、售卖小物件的方式，传播有关于异化的知识。他被人们称呼为‘术士’，一旦发现术士踪迹，请立刻向局里汇报。他疑似持有多件异化品，本身也可能拥有异化能力。威胁等级为O级，你们文职人员遇见术士请务必尽快逃离。”
O级，ordnance，军械级。这个等级下的异化物普遍具有大炮般的破坏力，拥有在一瞬间就可以破坏一整栋楼的潜力。
当然，O级尚且不是最高等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