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刀尖停在林云阳的喉头，只差一毫就可以刺穿林云阳的喉咙。
马晓倩站在门口，一开始她的语气还很轻松。但在注意到女人动作的时候，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急忙走过来拉开林云阳。
“卡姐，发生什么事了吗？对待顾客可用不着亮刀子吧。”
马晓倩认识这个棕红色头发的高挑女人，她拦在两人之间，尽量表现得中肯公正。
卡姐单手转着刀子，向上收臂，单手枕在脑后。她脑袋将刀身挡住，在对方接近两米身高的加持下，包含了挑衅嘲讽的味道。
“这家伙是你们管理局的人？他带着异化品到我的店里来干什么？你回去之后记得把老赵老王他们都叫来，我要好好数落他们一番！”
“算了吧，卡姐……另外你小点声，他不是管理局的人，只是我的一位学长。”
“你放屁！这人没有过去和未来，他的现在都是空洞一片。我给他做了占卜，在他身上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对于我来说他甚至算不上活着。他只是一具会行走的尸体罢了！”
卡姐把刀子掷出去，如同射出一弧银光。刀子从上方划过弧线，砸在林云阳身旁的货架上，笔直地插在人偶的头上。
卡姐咂舌，露出了十分不悦的表情。看样子她原本的想法就是直接攻击林云阳。
“……”马晓倩一阵沉默。她回头看了看林云阳，侧身问道：“学长，你来这里干什么的啊？你知道这家店是干什么的吗？”
“我就是单纯想给朋友买份礼物……”
马晓倩无奈拍额，露出苦笑：“坎贝尔……我明明早和她讲过不要把异化品的事情说出去。现在好了，搞出这种事。我说，你身上有未上缴的异化品吗？”
林云阳摇了摇头，并没有去做解释。被叫做卡姐的疯女人没说两句话就掏刀子准备干架。要不是刀子丢偏了，林云阳早就和旁边的人偶一样脑袋开瓢了。现在的林云阳全指望马晓倩救他，否则他一定会被这个疯女人砍死的。
“伟大的卡特琳娜·伊万诺夫娜大人，我们无意和你敌对。但林学长身上并没有异化品，他是来给朋友买礼物的。只是听说过一部分异化的知识，这才不小心误入了您的领地。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我学长一马吧。既然你先前的占卜什么都没看到，那再对他占卜一次怎么样？”
马晓倩重新转过身，用卑微的语气表达着自己的恭敬。这说辞稍稍把卡特琳娜说动了，她思索了一番后接受了这个条件。
“我去准备一下，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卡特琳娜说完边便进了里屋。
马晓倩长舒一口气，一直挺着的背也塌了下去。只要和比她身高高许多的人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她总会刻意的挺直自己的背，让自己显得更高一点。这杯水车薪的举动根本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到头来还会搞得自己精神疲惫。
“学长，你是打算给什么人买礼物啊？”马晓倩放松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确认林云阳的目的。
“给我妹妹，她之前求我给她买游戏机。但是稍稍有点贵，我只好买个其他东西给她了。你知道什么比较适合送给女生吗？”
“坎贝尔想要游戏机？她喜欢打游戏吗？”
“不是她，是我亲妹妹想要。”
“坎贝尔不是你亲妹妹吗？”
林云阳无言以对，他选择对此闭口不谈。说得越多暴露的风险就越大，一句话不说才是最安全的。放任马晓倩遐想就好，反正她也不会把别人的隐私当作谈资。
避开林云阳本身的话题，马晓倩简单解释了一下这家店面。也许是因为此刻男装身份的林云阳并不是马晓倩的同事，她的解释十分克制，许多地方也仅用三言两语便带过不提了。
卡捷琳娜•伊万诺夫娜的心想事成杂货店只会对拥有强烈愿望的人和圈内人开放。圈内人大多都是熟面孔，所以卡捷琳娜才会把林云阳当作顾客询问，试图用占卜的手段了解林云阳的愿望。
但是，这当中存在大问题。
“我称呼卡捷琳娜女士卡姐，也有人叫她卡捷或琳娜。你也看到了她的红发了，她来自卡特尔地区，是土生土长的卡特尔民……关于占卜，卡姐只学了一年半，看不见与失误都是常态。毕竟是占卜嘛，有准的时候就很厉害了。只是我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
卡特尔民是出了名的脾气差、好战斗。俗话说蚊子大的事都不能和卡特尔民争论，他们一言不合就会开打，无论什么都可以用打架解决。只要“闹事”的人躺在地上就不会有人再“闹事”，战到最后的人永远是正确的。
话说林云阳还见过一位卡特尔民，说是见过太准确，他见过的那人的尸体与照片。先前库伯伦事件的受害者之一，被压进箱子里的红发公主朱莉·萨隆齐。只是，朱莉的头发是鲜艳的大红色，而卡捷琳娜的头发是暗淡的棕红色。
——*——
卡捷很快就回来了，她拿回来一面镜子与一捆棕黄的干草。她盘腿坐回先前的位置，招呼林云阳过去。
林云阳有点抗拒，十分钟之前，他好奇过去后便遭遇了生命危险。要是这次卡捷琳娜还是什么都没看见，他一定会被砍死的！
马晓倩在一旁鼓励他：“没事，你就让她看呗。有我在她不会对你动手的。”
林云阳重新走到柜台前，依卡捷的指示坐到她的面前。
卡捷琳娜像是在跳舞一般微微晃动着身体，挥舞着手里干草。她喃喃地念叨着林云阳无法理解的咒语，点燃了干草。
青烟飘荡，林云阳又一次闻到了先前刚进入店里时闻到的幽香。
卡捷琳娜半张着嘴，双眼迷离。她一只手举着冒烟的干草、一手抬起桌上的镜子。她将镜面对林云阳，用严正的声音命令道：“低头看着镜子。”
林云阳不敢不听，他低下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烟雾越来越浓了，林云阳只能透过烟雾看见镜子中自己五官的轮廓。
耳畔是卡捷琳娜呢喃的咒语，鼻腔里充满着甘草的清香。他的视线透过薄雾凝视镜中。
忽然间，他听到了一个遥远的声音。
“信标！林景，你还记得信标的事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