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回来了?”
“假期结束了呗。怎么,不欢迎我啊?我打扰你和你小女友的二人生活了?”林静云说着将压在林云阳身上的银芷兰拉起来,“小银妹妹,不可以这样黏着我弟弟哦,就算你是善意的也不行。”
回到公寓,林云阳摘下假发,跟二姐聊了起来。
林云阳跟二姐林静云只见过一次面。三个月前,当林景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为林云阳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她逼着林云阳女装,把他骗到管理局档案处实习。然后隔天就跑去明远区度假了。
三个月来,林静云给林云阳寄了一堆衣服,当中是不是夹着几张明信片,询问一下他最近的状态。由于没有回信方式,且内容大多是一两句有的没的调侃与提醒,林云阳有时候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你什么时候弄到我公寓钥匙的啊?”
“小银帮我开门的,不过你应该先跟我解释一下这孩子是什么情况吧。”
林静云指着向树懒一样抱在林云阳身上的银芷兰,询问道。
银发猫耳的银芷兰竖着尾巴,她抱着林云阳,奶声奶气地喊着主人两个字。
这个女孩在三天前临云阳接触过术士之后突然出现在公寓里,银芷兰的名字是林云阳起的,她唯一的记忆就是有一个妈妈般的存在叫她认林云阳做主人。林云阳觉得这个银芷兰有可能就是链接那位有着幽蓝左眸的女子所说的信标本体。
这样的话题他应该怎么向自己这位名义上的二姐解释呢?这琥珀色的眸子、银白色的秀发以及猫耳猫尾,怎么看都不想是正常人吧。
就在林云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明时,林静云再次问道:“你从那里捡来的异化物?报备管理局了吗?”
“异化物?你说这个女孩本身就是一件异化品?”
“你这三个月在档案处都干什么了啊,那么多资料你没看过?”林静云毫不客气地双手揉乱林云阳的短发,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如果你说的是那些写得跟流水账一样的报告,实不相瞒,我看了许多。”
突然间,林静云转用手指弹一下林云阳的脑门,说道:“你傻啊……那种东西你去拜托小倩倩不就行了,反正你这么可爱,抓着她的胳膊求她几声,她不就肯帮你了吗?我早跟你说了小倩倩只是看起来有点凶,根本防不住别人撒娇。”
“唔……你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啦?我一个男人向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学妹撒娇,我还要不要脸了啊?”林云阳捂住脑门,防止林静云的下一招偷袭。
“不许欺负主人。”银芷兰也跟上话题,对林静云呲牙咧嘴。
“小银你先闭嘴,我们”
林静云右手打了个响指,银芷兰立刻跟蔫了一样昏倒在林云阳的怀里。
少女柔软的身躯裹在林云阳的衬衫里,她的身体很光滑,林云阳的手指滑过她嫩白的皮肤,冰凉的触感夹杂着滚烫的温度传进林云阳的身体,一种舒爽感传遍林云阳的全身。林云阳下意识地抚摸银芷兰的胳膊,他的视线逐渐下移。
“喂,你眼睛往哪里看呢?就算她不是人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性骚扰吧。”林静云一句话惊得林云阳打了个哆嗦。
“没有,我哪都没看……你为什么说她不是人?因为银芷兰的银发和猫耳?”
林静云是林云阳的二姐,虽然如今的林云阳只见过二姐一次,但是那种骨髓深处弟弟对姐姐的恐惧依旧感同身受。林云阳十分怕自己的二姐,这其中的缘由可能是二姐经常强迫林云阳女装。
不过林静云并没有太在意林云阳的反应,她将话题移会正题。
“她是一只异化后获得人形的生物,是异化生物的一种,也算是异化物。在你回来之前我和她聊了聊,她的记忆和知识破碎地相当严重,完全符合异化现象。我猜测她的本体可能是一只白猫,也有可能是别的东西,所以你是到底从哪里捡到的这孩子的?”
林静云是一名猎手。作为猎手,她自然懂得大量有关异化的知识。如果她是这么解释的,那现实又可能就是这样。猎手在管理局中专门负责处理异化物。
“她……这个……也许是这样吧。周四凌晨我回到公寓的时候她就在这里了,我并不知道她是异化物。”
“你在档案处待了三个月,还没懂流程吗?见到这种事情早就该上报了,你现在把她藏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妙。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到时候给你扣上一个私藏异化物的罪名。你直接就会被监察组带走,就算你没用这件异化物造成社会危害,你的档案和背景也会被调查清楚。那群人一定会发现你的档案有问题,到时候你想怎么办?”
林云阳低下头来,没敢抬头,“那现在怎么办?上报管理局吗?”
“当然不是,你要把小银藏好,尽量别被别人发现。人型异化物相当罕见,古时也被叫做精灵,被人当作吉祥的存在。你怎么狠心把小银送到管理局去呢?”
林静云再次弹了林云阳一个脑瓜崩,这一次力道更狠,直接将他打翻在床上。
“姐,你刚才还在说我档案的问题呢。”
“二者不一样,你档案出了问题并无大碍,无非是把你女装变态的身份没法改变了。但是小银不一样,异化物在管理局的归处只有两个,仓库与科研中心。你想看到这么可爱的生物被关在暗无天日的集装箱里,一直封存下去吗?又或者是被科研中心的那个老混蛋解刨?不是我吓唬你,那个老混蛋下的科研小组中有个法医,她的工作就是拆解各种各样的异化生物。你能想象得到的所有可能长相的生物她都解刨过,各个器官都能给你掏出来研究地明明白白。”
“……”林云阳还没有见过科研中心的人,但光听林静云的描述,那个女字旁的她怕是一个充满了血腥知识的恐怖医生。
从林静云的描述中,林云阳在自己的脑海中想象出一位带着口罩与医生帽的女人形象。她戴着被鲜血染红的手套,在昏暗的地下室里,面对的着手术台上非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不可名状之生物嘿嘿直笑。伴随着令人颤抖的笑声,女人用骨锯切开那个生物的头骨,然后……
不对,如果这么想就一定会被林静云欺骗,三个月前的林云阳就是这样被骗进管理局的。林静云说的话和现实一点存在偏差,这绝对是她编出来骗人的。
“姐,你的意思是我不用把小银的事情上报管理局咯?”林云阳放看银芷兰,揉着脑门重新爬起来。
“当然——对了,以后你遇到事情别去找伍游。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术士的事件你没有通知管理局就直接去找伍游了吧。那是越界行为,以后一定要避开封锁处的人。”
“为什么?二姐,你该不会也害怕那个伍先生吧。”
“跟伍游没关系,那家伙也就长得壮了一些,没他们说得那么吓人。只是那些家伙跟伍游接触地少,他早就不是三年前的食人鬼了。”林静云的话语对伍游毫无敬意,她直呼伍游的姓名,并且称呼伍游食人鬼。话说回来,术士曾经称呼伍游拔头者,董雅琴也曾用食人鬼来比喻伍游。这伍游曾经的绰号怎么这么奇怪啊。
不过三年前的伍游被人恐惧难道是常态吗?
轮不到林云阳细想,林静云继续说道:“主要是为了让你远离白梨花。她的祝福能力涉及记忆处理。她能在别人的原先的记忆上刷上油漆,任意涂改;自然也能够随意浏览先前的记忆。”
“但是我已经见过好几次白梨花了,要是她能做到的话不应该早就知道我男生的身份了?”
“笨蛋!”林静云再次弹了林云阳一个脑瓜崩,“那只不过她年纪尚小,能力不完全。她可是十一二岁年纪的小女孩,成长极完全可能发生在一夜之间,你尽量远离她就是了。”
“唔,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别一脸不情愿,这都是为了你和小银好。有一只人形猫精灵愿意跟着你并不是一件坏事。你也不想让银芷兰被抓走当作实验材料解刨吧。”
林静云十分随意地提起解刨两个字,如同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以至于林云阳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件事情的残酷性。
“我想说的事情就是这些,这三个月都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想要跟姐姐说的吗?我听说警方刚刚在惠大周边捕获了可疑的社会组织成员,你在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这个,显然没什么好说的。”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内容,虽说这三个月来林云阳确实经历了许多事情,但林云阳并不想跟林静云详谈。他作为名为林云阳的过客,和二姐林静云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亲情,他并不想跟林静云过于亲近。
“谈谈嘛,有人发现你男扮女装的事情了吗?马晓倩那样心细的孩子也没能看出来?”
“没有。不过马晓倩也在惠大上学,还是我的学妹。她见过我,但似乎没认出来。”
“有可能她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想让你丢脸并没有向你确认。她从来都是这样,会下意识地和旁人保持距离。她情商很高呢,拆除你有女装癖好这种令人尴尬的事情她肯定不会明着干的。你要是不信,下次见她的时候问问不就行了?”
“姐,你这只是单纯想让我向马晓倩自曝吧。”
“不是啦,你直接跟她说嘛,到时候你看看她反应。我可以和你打赌,她绝对不会笑你的。”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在说她会笑我吧。”
“啧,你这孩子真没情趣。稍微痘痘马晓倩很有趣的,她过去的时候可以团宠,对各种玩笑的反应可有趣了。”林静云再次轻弹林云阳的额头,微笑道,“当然,欺负你也很有趣就是了。”
不等林云阳作出回应,林静云话锋一转,继续说:“先放下马晓倩的事情,你还有一件事没跟我说吧。”
“能有什么事嘛……姐,你还要在我这待多久啊。”
“别骗人了,三天前你不是遇见术士了吗?他在你身上留下了标记,然后那个标记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是不是?”
标记没有发动的事情伍游也对林云阳说过,当时他说“应该”没有危险。
“术士并非受祝者,他是用的力量被教会称之为诅咒。与神赐的祝福不同,所有的诅咒都是人类愿望的扭曲。虽然管理局将诅咒和祝福统称为异化,却无法掩盖两者的不同。术士诅咒了你,而诅咒无法被请求停止。所以你明白这其中的问题了吗?”
“有什么问题?伍先生都说没问题了。”林云阳问道。
“诅咒不可能失效。伍游并非猎人,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如果术士的标记真的在你身上失效了,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身上也有祝福能力。”
林静云站在林云阳面前,用手指揉着林云阳被弹红的额头。她用平淡的口吻讲出了让林云阳期待已久的事情。
“你是说我也拥有祝福能力?”
啪地一声,又是一个脑瓜崩。
“怎么可能,要是你怀有祝福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林静云坐到林云阳身边,脸上露出担忧疲惫的表情,这时她第一次在现在的林云阳面前流露出忧虑的神情。
“术士的诅咒一定发生了,只是这个过程十分缓慢,且成效微弱,以至于你作为当事人都没有任何察觉。你觉得术士最有可能在你身上留下什么样的诅咒?你今天正好去见他了吧,他申请见你就是为了看一眼自己诅咒的进展吧。”
林静云猜对了,她的话语像一支利箭穿过林云阳的脑袋,将无关且破碎的画面联系在一起。术士确实是为了确认林云阳身上标记的生效情况,在收容处的地下仓库,拘留室里的术士五花大绑,他带着眼罩穿着拘束衣,莫名其妙对林云阳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因为是刚发生的事情,林云阳对术士话记得相当清楚。在术士那些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里,唯有一句话、一个词萦绕在林云阳的脑海里。可怕的现实,如同即将倾倒的高楼大厦,将林云阳的意识完全掩埋。
“那个老头好想提到……我似乎会变成女人……”
林云阳用问询的语气对身边的二姐林静云说道,他试图寻求林静云的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