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那我们走啦,师傅!”
酒足饭饱,黎明方至。风铃儿和白钰袖乘上云鲸,在后院外向沉飞燕挥手。
“陆扣都查过了吧?”
“当然!师傅你也不想想我是谁!”
风铃儿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拍了拍自己座下的长椅。
波比的后背上,此时承载了一个偏流线型的包厢。厢房前的长椅两侧,一对把手支立着。
“钰袖,那我们就走啦?”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椅后的帘子中探出来:“没问题。这边都安置好了。”
“OK!”风铃儿向前推动两支把手,两种不同的声音响起,波比发出嘹亮的叫声奔赴云海之中。
“钰袖钰袖,你看艾达在叫你呢。”
风铃儿笑嘻嘻的指了指旁边,从一早开始就粘着白钰袖的那只云鲸晃了晃自己的身体,后背上似乎是穿了一层黑色的“衣服”。
“你好。”白钰袖对着它挥了挥手,艾达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转了个圈向下一扎就看不到了。
“说起来我都要吃你的醋了钰袖。”风铃儿假装很吃醋的样子捂着胸口,脸上没忍住流露出一些顽皮的神色,“明明艾达以前都只看着我一个人的,今天理都不理我。”
钰袖偷笑。她眨巴眨巴眼睛,怀里的小手张开了又合拢,忽地向外探出身子,环住风铃儿的腰。
“那么,我只看着你一个人,好吗铃儿?”
???????!!!!!!!
“钰钰钰钰袖!!!?”
风铃儿的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白钰袖说话间带出的风吹在风铃儿耳廓上,一瞬间她只感到自己脑海中宛如火山喷发般一团浆糊,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而肇事者则似乎很轻松的挑逗完风铃儿又收回手去,自然而然的来到了风铃儿身侧。
有风吹过来,撩起白钰袖长长的白发。她抿嘴微笑,就仿佛天使降临人世那般耀眼。
最后,太阳从钰袖的发间升起;远处有鲸鱼凌空飞跃,带起一团白色的薄雾。
7.
把船舱和驾驶舱移接到艾达身上是下午的事情。艾达黑色的“外套”是连接船舱的“陆扣”的一部分。
艾达性格比较顽皮,会经常晃动身体。所以乘坐在她的身上会感受到很多不必要的颠簸。
风铃儿虽然也扳动把手表达过自己的不满,但很显然这并没有什么成效,所幸她也就此作罢。
当远处隐隐能看到猫岛时,天公不作美,航路中上下开始变得朦胧了起来。
起初只是雾气加重,风铃儿砸了咂嘴,丢下一句真是不好运,就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响起。
“钰袖,你把这个带上。”
风铃儿大声喊出来,在雷声的摧残下白钰袖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一瞬间显出了疑惑的神色。但转眼看到风铃儿递来的东西,旅行经验丰富如她瞬间就明白了风铃儿的意思。
那是两个像耳罩一样的东西,这玩意儿当地人习惯叫它“滤网”。
带上它以后自然界的雷声风声就基本听不到了,却能清晰无比的捕捉到人声,让旅人们交流无阻。
“这样就好了。唉明明昨天看的星象可没说有雷雨天啊,真是的。”风铃儿站起身来,翻身上到船舱屋顶。一个不高的状似水晶质地的圆锥形物体被拉了起来。
“咱们今天就先去猫岛呆一晚你看可以吗?”
“我这边没有问题。”
波比靠到艾达身边。一道闪电避开她们的船舱,从正前方位划过。
“算上摆渡人一共两名旅客,外加两只白鲸,没问题吧?”
“是的,呃云鲸只能留在城外吗?”
“没错,猫岛的人口密度大,为了社会秩序着想,只能把云鲸集中停放在城外,感谢您对猫岛工作的谅解。”
没辙,自从三年前猫岛确立新的法案以后,外来云鲸都不让进城了。
风铃儿长叹一口气,把入境费用和停放费用交了,回来找白钰袖。
“钰袖,看着捡一些晚上要用的东西吧,咱们的云鲸得停在外面,大多数行李也扔船舱里就好。”
“不会丢吗?”
“这你就放心啦。”风铃儿摆了摆手,“喏,钰袖你看那边的基地,都是猫岛政府人在管,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当然费用也不低呢。”风铃儿小声。
“欢迎来到猫岛。”
开门的人……不,准确说是一只猫,看上去比较年迈,还带着一副老花镜。状似猫咪的脸庞,穿着一件猫岛公务员的黄蓝双色外衣。
8.
该怎么形容猫岛呢。直观地说,它就是一棵树。
它的根系撑起了底层的城市,无数房间和居所建设在它的树根里。树根彼此之间交相错杂,形成了一个半封闭式的空间。
由于是这种天气的缘故,天色相当阴暗。城市里亮起了连片的灯光。无论是室内室外,家用照明灯还是路灯,它们都散发着橙黄色的光。这些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流动的树的命脉。命脉传递着资源、能源,连向更上层的树干与繁茂枝叶间的城市。
这便是猫岛。一座相当独立且庞大的自治岛屿。
9.
白丝绸,炸料理,玉石首饰。
两个人手拉着手,穿行在商业街道上。
或许是因为变了天的缘故,很多路边摊的摊主开始收拾准备撤离。对于门脸房外摆放的展示商品,店伙计也开始陆续运回屋内。再加以逛街的游客穿行其间,商业街道上一时显得很热闹。
路口边一条树根被做成了旋转楼梯,有很多的猫向上步行。偶尔也有孩子打打闹闹的往上飞,被类似警察那样的存在呵责。
有很多电缆车吊在离地很高的树根之间,作为交通工具横穿根系城市。
“好热闹啊。”白钰袖兴奋地来回张望,手里捏着一根面人儿,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蹭着尾巴,看上去非常可爱,“虽然我这些年去过不少地方,但猫岛确实鲜少有闻。铃儿,能有幸能一游猫岛,是托了你的福呢。”
“哪里哪里。”风铃儿挥了挥手里火红的山猫傻笑,“如果不是送你,我可能都不会再来这里了吧。”
“铃儿在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曾经……是呢。大概两三年前吧,我跟师傅应邀来这里做客,然后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首饰被人偷走了。”
“是什么样的首饰?”
“一个半球体的红色首饰。看上去并不像玉做的,但戴起来会很舒服。”
白钰袖瞳孔放大。
“就很生气好吧。其实我没跟钰袖你说,我几乎想不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了。师傅说他最早捡到我的时候我就戴着那个首饰,所以我一直都很珍惜它……”
风铃儿略显遗憾地自说自话,拉着白钰袖走上楼梯,缆车的绳索在半圆形的候车厅外高悬。
白钰袖从身后紧紧地抱住风铃儿。
“欸……钰袖?”
风铃儿身形一僵,侧过头去看见钰袖的白发。
她的怀抱很温暖,能闻到女孩子身上淡淡的香味。
风铃儿不知道为什么白钰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