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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的离开,使我对她的立场感到再一次的扑朔迷离。
但仔细想想,茗从来旧没有承诺过要帮助我完成重建港区秩序的目标,甚至与我同行都是因为各种突发 情况而被迫导致的。现在对她来说是个逃离的好机会,对她来说没什么理由不跑。
可恶,虽然事实这么清晰明白,可是想一想果然还是会很不爽。
因为她确实没什么留在我身边的理由,而我也确实没有能够挽留茗的条件。
简单来说,该死,还是我太贵物了。
因此,就像是当初的茗一样,受制于东煌的管控之下,我也迫不得已地开始我手边的事情——干农活。
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除了东煌的“阶下囚”以外,还算是这个港区的新任指挥官,可是在那个勉强算是监牢的地方待了还没五分钟,双海就带着逸仙的口信来到我跟前——东煌的大米可没法一直匀出来两份牢饭,但稍微凑一凑,两份劳动口粮还是没问题的。
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在这里铲草的原因。
(这草根怎么铲不掉啊?)
有一说一,我能感受到,东煌其实是想把我们给直接关起来的。
虽然粮食不够是其一,可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人员过少。
东煌,除坐镇中心统筹日常事务、稼禾种植、储存调配的逸仙,宁海级两轻巡,负责在东煌中心区域(大概)维护和耕作的宁海和平海以外,鞍山级的四位大概负责较外围地区的农业活动,根据她们一般出现时携带的用具及运输物品,她们大概还兼有采集队的作用,至于肇和级的两个人,我目前还没有见到过,如果没猜错的话,她们可能主要负责日常的盯梢和侦查。
满打满算的东煌,就我现在所知道的,一共也就只有九个劳动力罢了。
这缺少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我敢说,如果我执意要离开的话,东煌大概也拦不住我们。
只是,现在离开这里,真的是一个好选择吗?
“喂喂,别偷懒啊!”
尽管现在宁海主要的工作是监视我是否会有逃离的迹象,但在田里干着干着,反而变成了催促我干活的工头。
“我不正干着嘞嘛。”虽然气喘吁吁,但嚷一句的力气还是有的。
“你倒是看看你铲的草啊!”宁海倒是挺生气的:“按你这么铲,不出三五天这草又会长出来一骨朵!”
低头看一看,被自己铲掉的麻食菜只有一团草茎软趴趴地躺在地上,还有很大一部分根系在铲刃的摧残下得以幸存。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接下来要种的大豆怕是得难过不少。
宁海还想再训导我几句,田地另一边的草丛却出现了鞍山的身影:“喂!宁海、平海!叫上指挥官他们回去吃饭啦!”
“噢!~吃饭啦!”平海马上跳起来,拿着小铁锨挎着装着草茎的小篮子往鞍山那边跑去,边跑边催促身后的拉菲跟着她一块:“快点快点,今天说不定会有逸仙姐蒸的包子!”
在看见这两个家伙直直跑过去之后,宁海便无奈地看了看我,长叹一声:“走啦走啦,先回去吃饭。”
说完,就扛着铁铲往那边走去。
虽然有所准备,但面对这样一桌正经的午饭时,我是真的惊讶地叫了出来:
九碗米饭被利亮地摆在桌子上,米粒颗颗饱满而光洁。鸡蛋汤里面浮着鲜嫩的青菜,蛋花像是缥缈的浮云般缓缓游动,四盘菜围着中间的汤盆:色泽鲜亮的炒蘑菇、清凉可口的糖番茄、脆香味淡的炒豆芽,还有吃起来解暑畅快的拌凉菜。在我眼前的是一桌再正常不过的农家小菜,可在我昨天那些噩梦般经历的对比之下,这一份午饭竟显得如此珍贵。
“都过来洗手啦!”逸仙摘下围裙挂在墙上的挂钩上,紧接着便拿上一根木瓢从水缸里舀出来一瓢清水,让我们站到一片菜畦的垄沟旁边,清凉的水花在我们的手中肆意泼洒,将我们手中的泥污洗得干干净净。
不过,当我们就座之后,却到处都找不到鞍山和抚顺。
“哦,她们啊,她们去给肇和应瑞送饭去了,这两个小家伙平时待得比较远,所以就每天多装两盒饭给鞍山她们。”
当然,我并没有从逸仙这里得知她们的确切位置。
在将碗中最后一点米粒收进腹中之后,宁海就拉着平海去厨房收拾碗筷了,至于鞍山级的四个舰娘,则是在这放满菜架子的庭院里歇息,而逸仙则是拎出一壶绿豆水,壶外结了一层晶莹的霜花,想必是刚从地窖里拿出不久。
“来,指挥官先生,还有小拉菲,你们也来一点。这绿豆水是刚从窖里边拎出来的,最解热啦。”
接过绿豆水往周围看看,鞍山级的四位果然都或多或少地往这边瞥亮眼,身上用来挑菜扛农具的舰装也从没收起来过。
(看来还是信不过我啊。)
不管她们对我信任与否,先喝了这碗绿豆水再说。
当然,我也有事情想要问她们。
我端着碗,坐在一棵大槐树下边,拉菲则是有些疲累,趴在我的怀里补充午觉,丝毫不在意其他在场的人的眼神。
“对了,逸仙,”我将碗沿最后一点豆渣抿净,看着对面坐在小椅子上的逸仙:“我之前在那铲草的时候看见一座碉堡一样的建筑,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
“知道啊,那以前是座岸防炮的炮台,只不过早就坏掉了。”
“岸防炮?”我回想了一下昨天跋涉的经历,从这个地方到岸边大概……有十公里的样子,不过要是算上来时那些沉得到处都是的人工鱼礁,那从这里到安全巡航区至少有二十几公里。
“啊,我忘了,指挥官大概是第一次实地勘探吧,”逸仙弯下身来,又重新靠回椅背,稍稍收拢起几根散掉的发丝:“这个港区,其实一开始只是一片小珊瑚礁,当东煌和北方联合的勘探队第一次发现它的时候,这里连能够停泊的码头都没有。当时我、宁海、平海,还有北方联合的摩尔曼斯克她们一块上的岸,我们主要负责的是附近海域的警戒,当那天结束的时候,我们和累坏了的勘探队员一块儿在运输船上过夜。”
“所以,岸防炮就是在那时候建的?”
“也不全是,”逸仙的眼神经过我的身边,看向远方一缕将散的残云:“在港区刚刚建成的时候,除去出海主动寻敌的舰队和执行委托的舰娘以外,这里的守备其实还缺了很多,经常是主动寻敌的舰队还没走远,电台就接到了来自港区的求援信号。”
“所以,全岛就围着海岸线造了三条岸防工事,每一块区域都有至少三处可以使用的岸防炮,这样的话,即使不能消灭来敌,也能为外出舰队的回防赢得时间。”
“可是,这个距离……”
逸仙摆摆手,示意我停下:“我刚刚说了,这个地方一开始只是片珊瑚礁,因为地理位置比较重要,东煌的总部才派了挖沙船来这里填海造陆,扩大港区的面积。当时的指挥官非常厉害,硬是说服了白鹰皇家她们进驻这里,作为进攻深海的跳板。”
接下来的事情我基本可以猜到:岛屿扩大,海岸外移,岸防炮也就相对地逐渐向岛内“移动”了。
整个下午,我的大脑里面都在想这件事情。
尽管这些岸防炮炮塔大多年久失修,但只要稍作修缮,再加上一定的引敌技巧,应该可以进行集中处理……
可惜不行。
就算我能够说服东煌修复这些工事(我还不能保证她们会同意。),可缺少另一片阵地的炮火支援,塞壬的舰船便很容易从射击盲区溜走。
(只有两片阵地同时包夹,才能形成交叉火力,造成最大性价比。)
好困扰。
于是我带着这个困扰,一直到躺在一张还带着霉灰味儿的草席卷上。
与此同时,东煌聚居区的另一边。
“应瑞,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换班啊,都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再不走我就要成一根满身土灰的大萝卜啦。”肇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尽管逸仙说最近白鹰可能会有些动作,可连续几天都见不到一个白鹰的驱逐舰也真是令人迷惑。
“好啦好啦,肇和,逸仙姐让我们呆在这里一定有原因的。没准等一下鞍山和抚顺她们就过来接班了呢。”
“唔……好烦,不过今天居然吃到了四个菜,话说逸仙姐那边发生什么了啊,居然大发慈悲做席了……”
“嘘!——”应瑞突然面色一峻,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肇和安静下来。随后,她便稍稍从作为哨点的凹洞里探出头来,仔细倾听着外面的情况。
“咔吱~”这一下,连肇和也听到了。
永瑞抬头望天,刚刚被乌云遮住的月光现在正穿过愈来愈淡的云罩,洒进茂密的森林。在月光的映射之下,一个个人影逐渐从山下一公里外的树丛钻了出来——
“白鹰的驱逐舰队!”
肇和也凑了过来,仔细辨认着白鹰的数量。
(一、二、三……十八!)
第一道兵线,由十八个驱逐组成。
应瑞不敢再耽搁,慢慢从观测死角一侧多挖的安全通道退出。待到肇和也带着必需品来到自己身边时,她便展开自己的舰装。
机枪的位置全部摆正,炮口校准,观测镜准备,外骨骼移正……这一切,都在短短的二十秒中完成。
肇和翻出一颗示警弹,而应瑞则对她点了点头。
“啾!——”
一颗示警弹直直地飞上漆黑的夜空,用这酷似鹰隼啸叫的声音警告背后的家人们:
白鹰的攻势,开始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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