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强忍着内心将要翻涌而出的愤怒，咬牙切齿道：“是你。”
老人依然保持着微笑：“是我。”
“颜！怀！书！”黑夜一个字一个字地吼出对方的名字，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抒发自己内心的滔天愤怒，以及即将被对方算计而死的憋闷。
昔日一只他从未入眼的蝼蚁，如今竟然站在了华夏的巅峰，对方根本没有亲自动手，只是派出了几个手下就将他逼入绝境，这种屈辱黑夜实在无法接受。
“我知道你很愤怒，我知道你狠屈辱。”颜怀书轻笑两声，“但命运就是这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算你是我曾经要仰望的存在，但如今也只是成王败寇，没有人会记得你，没有人会记得你此时的表情有多么无能。”
“呵呵。”黑夜闭上眼睛冷笑起来，对方故意羞辱他，反而让他清醒了起来。
“你笑什么？”颜怀书有些奇怪，他实在想不明白都这种情况了对方如何能笑得出来。
“我笑你可笑。”黑夜忽然睁开眼睛，“五十年了，你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你，所以你就趁我没反应过来先下手为强吗？明明都已经是必杀之局了，还想要见我最后一面，想要当面羞辱我以发泄当年的愤怒吗？你很清楚地知道失去理智的我和清醒状态下的我完全不一样，所以故意激怒我以断绝我最后的生机吗？”
一连串的质问噎得颜怀书哑口无言，慈祥的微笑也消失不见，面色阴沉如水。
“即使见我，也只敢猥琐在千里之外的屏幕背后，还要穿一身军装来给自己增加底气，想要通过你现在的权势对我造成压迫……”黑夜忽然怒吼道，“颜怀书！你是多么没有自信？才要依靠这些外物才能够重新面对我！这五十年我对你造成的心理阴影到底有多深？无数个夜晚你能否回想起当年你屁滚尿流地从我眼皮子底下跑掉……”
“够了！”颜怀书怒吼一声打断如魔咒一般的声音，目眦欲裂地瞪着眼前的黑夜。
屏幕后方的三个人目瞪口呆，他们太过清楚这个老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战争中赫赫有名的华夏上将，同时还是一位战争级魔法师，一度位极人臣。
现在虽然早已退役，但也依然是拐杖敲一下地板就能让军方抖三抖的大人物。
就这样一个从来都是一副慈祥面孔的老人，如今竟然在一个年轻人的三言两语下变得面目狰狞，失去了以往的姿态。
“颜怀书，我知道你是想在我死之前炫耀你如今是多么多么风光，炫耀你是如何致我于死地的。”黑夜淡然地坐在了地上，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你还和五十年前一样令人厌恶。”颜怀书咬牙切齿地说道。
黑夜猜的没错，无论他如今地位有多么高，都抹灭不了他曾经像狗一样向黑夜求饶，那种丑态他五十年都无法忘却，那种阴影深深埋藏在他心底五十年。
本以为这段回忆就要一直尘封到他死亡，没想到曾经令他颤抖的存在忽然又回来了。
当黑夜出现在孤岛上的第一时间，颜怀书就看到了那张卫星照片，一阵子恐慌之后，他镇定下来，不惜启动守军中的暗子发射了导弹。
令他震惊的是，对方居然还和五十年一样强，一样无解。
时间魔法有多强颜怀书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充分领教过了，经过对卫星监控的分析他判断对方的实力早已超出五十年前太多，如果再不下手死的只会是他。
他花了将近半年的功夫对黑夜进行追踪调查，分析一切杀死对方的可能，并利用对方刚刚回归地球对这个世界缺乏了解的唯一劣势，动用如今还能动用的各种能量开始布局。
可以说黑夜踏入天海市公安局的一瞬间，就已经入局了。
“所以说文物失窃只是一个幌子？专案组也都是你的人？”黑夜苦笑道。
“没错，你实在太过狡猾了，想要骗到你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颜怀书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风轻云淡，“我知道我只有一次机会，如果错过这次，就轮到你追杀我了。”
“能不能跟我说说为什么我没法使用魔法了？”黑夜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哈哈，你果然不知道。”颜怀书大笑两声，“你太高估魔法的力量了，也太低估人类的智慧了，你并不是死在我的手中，而是死在了自己的狂妄手中。”
“这是战争爆发前就研发出来的东西。”胡子脸男人得到颜怀书的眼色之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方形机械装置，“一种专门针对魔法师的装置——回路干扰装置，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魔法回路，就给你科普一下。”
“魔法回路实际上是魔法师运行体内魔法能量的一种方式。”胡子脸男人将机械装置在黑夜眼前晃了晃，“这东西能够干扰你的魔法回路，现在整个工厂此时都处于装置的有效范围之内，所以你没办法使用魔法。”
“真想不到竟然会研发出这种东西，我死的不冤。”黑夜长叹一口气，“可你刚刚应该是用的魔法吧？为什么你可以使用魔法呢？”
“回路干扰装置早在战争初期就已经被淘汰了。”胡子脸男人把装置放回了口袋，然后将右手袖子捋起来，露出了另一条腕带，“这是魔法回路计算机，Magic loop computer，简称MLC，是魔法师的标配，内含功能许多就不和你多讲了，你只需要知道回路干扰装置对它无效就好。”
“如果你加入魔法协会，你就会知道这些常识，可是你太狂妄了。”颜怀书忽然说道，“说白了你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输给了人类，所以你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黑夜眼看胡子脸男人就要动手，慌忙阻止道。
“怎么这么多问题？”胡子脸男人语气十分不耐烦起来。
“我想知道你们都用什么魔法？等级应该也不可能仅仅是SSS级吧？”黑夜问道。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胡子脸男人冷笑一声，“我们一个冰系魔法师，一个电磁系魔法师，还有我是风系魔法师，三个暴龙级来杀你一个，你死的不亏。”
“原来那种窒息的手段是风系魔法师，也是，操控空气确实可以做到。”黑夜喃喃低语。
“我想说的都已经说了，送他上路吧。”颜怀书拄着拐杖敲了敲地板。
“真的要死了么？”黑夜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