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

作者:打败的妖精 更新时间:2021/2/13 23:51:01 字数:6235

山巢建成的第172年。

这座城被丛山包围着,里边的人看不见外边的世界,外边的人——里边的人也不知道外边的世界是否还有其它的人类。

这几座大山连绵不断,远看都是一片青绿,丝毫没有发出危险的信号,但是,城里的人们却不被允许离开这里,不被允许看见外边的世界。

城市——虽然是一些简易的房屋拼凑出来的,但是我还是愿意把这里叫做城市。木制的,水泥的,钢铁的,不同材料所修建的房屋在空气中散发出它们各自的味道,在空气里交错着,算不上刺鼻也算不上舒畅,但若是有谁离开久了再闻到,却也有故乡的味道。

这座城市究竟是修建在哪里的呢?

没有人知道,至少这座城里的人不想去探究也没有精力去探究。

城市的中心有一座巨大而又神秘的建筑,通体漆黑,向上生长,插入厚厚的云层。而在接近地面几十米高的地方,一层一层的房屋仿佛是粘贴似的修建在这个漆黑柱体建筑上,一直延申到地面。而这座城价值,全部都存在与这座漆黑的高塔之内。

高塔之上的人们把簇拥着这座高塔的城市称之为——山巢。

山巢的正南略微偏东的位置有一颗巨大的树,它比这座城市里除了那座黑色高塔之外的任何建筑都要高,也比这座城市里除了那座黑色高塔之外的任何高楼都要粗壮。而对于这里的大部分人来说,最值得信仰的就是这两样东西——这颗巨树所包含的秘密以及高塔之上神明们的恩惠。

巨树所在的地方被搭上了一座几米高的木制高台,就在巨树的脚下——周围则是一片开阔的广场一样的平地,四周的建筑就像对它敬而远之一样不敢靠近。

在阴暗的灯光下能看见高台上的人们,那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男性,脸上松弛的肌肉跟白色的长须简直搭配得完美,身上印着神秘图腾的粗布长袍跟他本人的外表更是绝配,他左手拿着一本摊开的书,淡黄的书页仿佛在述说着自己的年龄。男性正用他那沙哑又努力大声的声音对台下那些面容憔悴的人们述说着,嘶喊着。

“高贵的神明们啊!原谅我等的愚蠢吧!我们不得不用自己那肮脏的双手去触碰那座神圣的高塔!虽然我们自私,我们丑恶,但是请原谅我们那想要对你们表达忠诚的贪欲吧!然而你们又是何等的宽宏大量!居然给我们这些刍狗一般的野兽的后裔在您面前尽忠的机会!这里的罪人们都将听从您的教诲!用自己的一切!用自己那短暂而又无用的生命!用自己那令人作呕的灵魂!”

男性站在台上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台下的人们仿佛跟那震耳欲聋的神谕能产生强烈的共鸣,没人敢说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双手抱在胸前,跪坐着,颤抖着,闭眼冥思着。

就在台上男性忘我的嘶吼声中,一张张蜡黄的纸张飘落在台下人们的面前,等人们抬头看去的时候,只能看见一位白发少年背着背包远去的身影,那个身影走上木台,站在中年男性的后方。男性回头看向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白发,一如既往的带着眼镜,一如既往的背着背包,一如既往的沉默。男性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少男那清秀的脸上,如若不是短发,想必大家会以为他是女孩吧——男性这么想着。

“都发完了吗?”男性回过头,目光呆呆地看向手上那本破旧的书。

少年回答到:“还差东族的人没来。”

男性平静地说道:“是吗......”又看向台下的人们,“明天再去催催他们吧,多给他们一点时间也好......”

少年能看得清楚,但是无法明白,男性眼中流露出的平静,究竟是铁石心肠般的决绝还是无可奈何的哀怨。

“嗯。”少年回道。

简短的对话之后男性又回过头去要继续刚才的演讲,白发少年回到边上,从背包里取出厚厚一摞跟刚才发到台下人们手中一样的蜡黄色纸张,整理这些将要发到前来聆听神父教诲人们手上的东西就是他的工作。

“嘿,这边。”白发少年似乎听到了一声很小的呼唤,一时间不能分辨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他抬起头向四周确认。

“阿卡纳,这边。”阿卡纳是他的名字,白发少年更能确定这是在叫自己。

“蠢啊,往上面看!”那个声音像是在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大小,不希望其他人听到。

阿卡纳抬头向上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趴在身后这颗巨树的枝干上盯着自己。

“夫......夫缇娜?!”阿卡纳不管看几次夫缇娜那些让人抓狂的行为都还是不能习惯,就算跟她已经算是熟络也总是措手不及,“你干什么?!疯了?快下来!”阿卡纳也努力克制住自己声音的大小,好在前边的神父正用比平常大好几倍的声音正在嘶吼着,暂时还没有发现身后的这一切。

夫缇娜从腰上解下一捆绳子放了下去,绳子垂到阿卡纳面前。

“抓着,我拉你上来。”夫缇娜小声到。

“什......”阿卡纳差点吼出来,他回头看了看神父,依然没有发觉。“现在???”阿卡纳问到。

“废话,不然我到这上边来找你干什么。”夫缇娜有些不耐烦。

阿卡纳用余光看向台下,汗颜道:“会被看见的啊!台下那么多人!”

“再这么磨蹭下去就真要被看见了,快点!”

“可......可是......”阿卡纳再次回头看着神父,依然在忘我地嘶吼这,又看向夫缇娜,叹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

“绑好了吗?”夫缇娜在树干上问到。

“好......好了。”阿卡纳把自己里三圈外三圈捆了一遍才算放心。“你拉的时候轻一点啊——————!!!”

话音还未落,阿卡纳就只是觉得像是上吊一般地被提了起来,高高抛起,离木台还有十几米高的树干一瞬间就到了眼前。

“阿卡纳?”神父似乎听到了动静,回头看去,刚刚还在一旁的阿卡纳已经不见了踪影。

“......”神父只是有些微微一愣,随后有回过头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他慷慨激昂的嘶吼。

另一边的树干之上,阿卡纳正被夫缇娜反手捂住嘴。

“唔,唔!!”阿卡纳呻吟着。

“好险......”夫缇娜见神父似乎没有发觉放下心来。

“唔......唔!!”

“小声点啊,你说什么?”夫缇娜回头看向阿卡纳,才发现阿卡纳快要被自己唔得窒息了,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啊,对不起,我忘了......”夫缇娜赶快松手。

“咳......咳......”阿卡纳挣脱开来,“咳......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轻点啊......”

夫缇娜皱起眉头:“你就不能像个男人一点?本来就长得细皮嫩肉的,你不会是想到那个塔上边去吧?”

“哈?!”阿卡纳反驳道:“你要我跟你比可没得比,整个城里比你男人的能有几个?”

“你说是那就是吧。”夫缇娜起身道:“走吧,我们的公主大人。”

“走?”阿卡纳不解,“去哪?”

“去上次塔那边的那个房子啊,”夫缇娜满脸笑容的说到:“她醒了哦!!”

“醒了??!”阿卡纳一脸吃惊地爬起来,“都摔成那样了你找谁把她救活的?”

“到了再说,快走!”夫缇娜从树干朝另一个枝干跑去,这颗巨树硕大的枝干别说是走路,就算是在上边修一栋房子也是绰绰有余。

“啊?等,等一下。”阿卡纳惊讶道:“这往哪走啊?”

“我修了一条从巨树直达那里的路啦。”夫缇娜回答。

“哈?”

夫缇娜自顾自的往巨木中心树叶茂盛的地方走去,阿卡纳看着脚下的地面,如果只是到木台都有十几米高的话从这里摔倒地面至少也有三十米开外了。

阿卡纳吞了吞口水,跟夫缇娜一起从来都是这样,也由不得他犹豫,也没有他能略加思考的时间,只能身体本能反应一般的跟上去,夫缇娜总是在这个枯燥的世界里带给他惊喜与色彩,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等等我!”阿卡纳跟了上去。

两人从巨木厚厚的树叶中摸索着前进,明明脚下都是一片苍绿,明明很可能一脚踩空下去,但是只要跟着夫缇娜一步一步往前走,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感,仿佛她做什么都是十拿九稳一样。

“呼!到了!”夫缇娜拨开最后一层树叶,阿卡纳能感觉到一束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照了进来,他跟着夫缇娜来到外边。

“来,把这个扣在你腰上绳子的扣环上。”夫缇娜从腰上的绳索上解下一个金属扣具递给他。

咦?这个好像,在哪见过啊......

好像是见过在矿山的舅舅带过。

阿卡纳朝脚下看去,差点心肺停止。

脚下的房屋就像盆景里的模型一样,只能看得见门窗大概的模样,街道像是一条条白色的带子,笔直或是蜿蜒,在这座城市里穿行着,那些小如蚂蚁一样的人们来来往往,连性别都难以分辨。

这?是啥啊......

“夫缇娜......”阿卡纳不由得两腿发软,努力把目光聚焦在脚下的树干上,这里实在是太高了,虽说看向高塔的方向还是感觉在它的脚下,但是那种鸟览的眩晕感还是让他无法挪动半步。“这就是你说的......你修的路?”

这里究竟有多高呢?五十米?七十米?一百米?阿卡纳不停地思考着,唯独不敢思考夫缇娜说的路到底在哪里。

夫缇娜站到巨木树枝的边上,抬手把自己腰上的另一个扣环扣在脚下树干上绑着的钢索上,用力拽了拽,挺结实的。“对啊,从这里划过去!”

就知道,阿卡纳不停地对自己说,自己明明应该早就知道,只要跟着夫缇娜,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家常便饭。

“你看,这边的接头比终点那边高出十米,这样我们就只需要挂在上边划过去一下就能到那边了!”夫缇娜说到,"而且我知道你胆子不大,肯定不敢从这里滑下去,所以我想了一个好办法。"

夫缇娜抢过阿卡纳手中的金属扣具,一把扣在阿卡纳腰上的金属环上,一把抱起阿卡纳。

“准备好了!”

哈?

喂......

阿卡纳在夫缇娜面前总是感觉在不停的思考,又总是什么都跟不上一样。

“等,等一......”阿卡纳想说什么。

“好了好了,别磨磨唧唧了,这样闭着眼睛一会儿就到了。”夫缇娜一边说着一边朝巨木树干的边上走去。

阿卡纳被夫缇娜抱在前面,甚至身体连该如何反抗都忘记了,一切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准备!!”夫缇娜喊道,身体微微下蹲。

“喂......”阿卡纳虽然知道夫缇娜不可能停手的,但还是想求饶。

“出发!!!”

阿卡纳只觉得身体往下猛地一沉,眼前的世界瞬间黑了,明明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街道也变得模糊不清。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山巢在这一天总算给人们留下了一样不可磨灭的记忆——一位穿着素布衣裙的少女穿着不和时宜的长裤,一头深褐色的短发,斜挎着一个浅灰色的布包,抱着一位白发少年,在天际划过。伴随着那划破空气的呼啸声的是,少年那撕心裂肺搬的呼喊......

“怎么样?!!!”夫缇娜大声笑道,“很棒对吧!!!这样迎着风浪向前的感觉简直太————棒啦!!!!”

阿卡纳还在祈祷着,不管是快点结束也好,安全着陆也罢,反正他还不想变成一团爸妈都认不出来的东西。

“哟呼!!!阿卡纳!!看!!!快到了哦!!!”

阿卡纳猛地睁眼,噩梦将要结束了吗?!

天色就在着一瞬间暗了下来,一面坚实的巨大墙壁出现在他眼前,就差最后一丝一毫,就要,撞上去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呼喊声又响彻了整个城市。阿卡纳亲眼看见自己从这面墙壁中间的一扇窗户之间穿了过去,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迎面躲过了朝自己看来的刀子一样,而且,就离自己眼前只有一厘米......

“哈哈哈哈哈!!!”夫缇娜大笑道。

“夫缇娜!!!!”阿卡纳喊道。

“哟!!不错啊!都能叫我的名字了!”夫缇娜调侃道,“原来你没我想的那么胆小嘛!”

夫缇娜说着收紧了双手,阿卡纳感觉自己被抱得更紧了,有些难以呼吸,“准备好哦!这回是真的要着陆啦!”

阿卡纳本能地更加缩紧身体。

一切都开始变得那么漫长。

他只是感觉像是摔进了什么东西里边,那种感觉轻飘飘的,一点都没有落地的那种踏实感,而且,周围的空气似乎更加感觉和凉快了。他无法确定现在周围是什么情况,难道已经摔死了吗?!!他本能地更加用力的抱紧了胸前的......咦?好像是手臂?是夫缇娜吗?

“喂!松手!”是夫缇娜的声音。

阿卡纳慢慢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白色,但似乎有什么光从一片白色之中照了进来。他拨开眼前的白色。这是?棉花?

阿卡纳终于能看清周围的一切了,一间布满灰尘的房间,一扇单开的窗户,木制的窗框,没有窗帘——或者说那些碎布条一样的东西并不能称之窗帘。房间的陈设简地出奇,只有一个木柜,上面布满了蛛网,蛛网一直连着柜子上的一样瓶罐,每一个细节都在述说着它故事的久远。木柜和窗户之间有一张跟这个房间格调格格不入的床,也很破旧,能看出木头腐败的痕迹,但是,那上边的被褥和床单却干净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而床上,正坐着一个人,默默地看向自己这里。

“你在那里傻看啥?棉花堆里都能摔傻不成?”夫缇娜此时正站在自己跟前。

阿卡纳终于认出来了,这个房间确实是之前他去找到了,在这个城市之中,如果想要不被什么人发现,便只有这一个地方——高塔之上——或者说是高塔脚下的那一层层的不知何时建成的房屋,他们层层叠叠,一层盖过一层,神秘,壮观,脏乱,又让人觉得扑朔迷离。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藏起一个好奇心的秘密。

阿卡纳心里总算平静了下来,站起身,打量着坐在床上的那个人,那天,在北区垃圾场背回来的那个,奄奄一息的......

咦?

阿卡纳发现了不对。

眼前的人——一头的褐色长发散在床边,身上却还是那天看见那一身破旧的衣物,眼睛眯着,不知道她是不是正在看着自己这边,左脸处的一小串看不懂的符号格外地显眼,再加上清秀的面孔,一切都在说明着她的性别。

“?他是?”阿卡纳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夫缇娜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她是女孩子哦。”

“哈?”阿卡纳无法理解这样的现状,虽然从刚才到现在他没反应过来就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可是那天我们在北区的垃圾填埋场......”

“你是说这个?”夫缇娜拿起挂在床边的短发假发,“我给她换药的时候意外发现的,我当时也是吓了一跳啊。”

“那......你......”什么啊,这是......就没有一件事情是能让人准备好的吗?阿卡纳内心的无奈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了。他努力强行接受着这一切,努力将自己融入其中。

“那个......”坐在床上的少女说话了,“虽然你们是从窗户'飞'进来的......”少女又看向两人身后那一大堆洁白的棉花,“那天,是你们救了我吧?”

少女言语间似乎是对生的喜悦,又似乎是对生的无奈。

“虽然这么说来你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但是,我并没有什么能回报给你们的。”少女低头说到。

“不用不用!”夫缇娜满脸高兴地坐到床边,看着少女,“本来我们都以为你是一定活不了的,没想到恢复能力这么强啊,明明那天满身都是伤,内脏都出来了哦!”

“夫缇娜!”阿卡纳阻止到,“别说这些啊......”

“啊......”夫缇娜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抱歉抱歉啊哈哈哈......”

“......”少女伸出手呆呆地看着,“是吗......原来这么惨啊......”

“对啊对啊!你真的很厉害啊!现在居然恢复得一点伤都看不出来!哦!还是说那个裁缝的医术居然这么高明啊!”夫缇娜说到。

“夫缇娜!你不是说她才刚刚醒吗?我们还是不要这么打扰她吧?”阿卡纳有些担心。

“有什么关系嘛?她睡了这么久肯定想找人说说话吧。”夫缇娜反驳道,“对吧,对吧!”

少女突然被问到有些发懵,随后又微微露出笑容:“嗯......是啊。好像......好久没有跟别人说过话了......”

“真的吗?!”夫缇娜高兴道,“你知道吗,我发现你醒了第一时间就去找这家伙过来了哦!这家伙 超级能说的!”

“啥?......”阿卡纳无奈道,“你发现她醒了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这个......而且,怎么看都是你比较能说吧......”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她恢复能力这么强一定没事啊。”

“那个,我说~~”夫缇娜转脸对少女说到,“你......是从上边过来的吧!”

“上边?”少女有些不解。

“对啊!那个高塔上边!对吧?”夫缇娜眼神中开始充满喜悦。

“算......是吧。”少女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的?”阿卡纳问夫缇娜。

“那个裁缝给我说她从来没见过她的这种伤口,像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打进了身体里边,我们这里没有那样的武器啦。”夫缇娜回答。

“那个,我说......”夫缇娜对少女说到,“你没有失忆吧。”

“......啊。”少女不知道夫缇娜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没,没有吧......”

“真的!?”夫缇娜兴奋道,“太————好了!!”

“我说!给我们讲讲塔上是什么样子吧!”

对啊,塔。

那座高塔。

从他们出生起就屹立在那里。

那上边是神明的使徒们,带给了山巢里人们生命与希望。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有了活下去的权利。

但是,那上边究竟是什么呢?

明明就在眼前,却又无法触及,这对于人类这样的求知欲强大的生物来说这便是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会陪伴他们一生的一种煎熬。

阿卡纳眼里也开始充满了好奇的光芒,像是看着前方,又像是努力地在去看到未知的样子。

“那个,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夫缇娜说到。

少女先是一愣,随后神情缓和了下来,“我吗?”

“嗯嗯!”

“秋。”

“什么?”

“秋,就叫秋。”

“秋......啊~~”夫缇娜跟阿卡纳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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