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已经整整亮了半宿,老马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由黄变紫，再由紫变黑。
“铛，铛”，墙上用锈铁钉挂着的大摆钟发出浑浊的晃铛声,时针正正的指着凌晨2点。
老马从椅子上起身穿上那双破旧的拖鞋。起身时,
似乎是因为脚上并没有踏稳，老马踉跄着向前倾倒下去。
不过还好,他左手在危急之时扶住了竹椅的把手,又慢慢把身体拉了回来,右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老马的脸色越加不好。
除了他自己,或许没有人会相信,那绝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站稳才摔倒的!
有人在拉着他!
从前段时间开始，老马每每躺在床上睡觉时,都会被一种“吱,吱”的声音吵醒。
虽然有些好奇,不过老马快四十的人了,傍晚并没有什么起夜的习惯,也就没有去寻找声音的源头,而是接着睡觉。
估摸着家里可能出了老鼠,老马决定改天叫个除虫匠来除除老鼠。
第二天，或许是家里就自己一个人，儿子女儿都在外地务工，老马闲着没事儿做，便想到这几天夜里总是有老鼠啃东西的声音，便去了对街的王牌灭虫店里，请了位小师傅。
小伙于人长得挺好看的，眉清目秀。
老马在邀请小伙儿进屋灭鼠之前,决计先让小伙
儿休息一下,喝点儿茶,毕竟大老远儿从隔壁街行请人
过来帮忙的话,按照老传统是得先请人吃喝的。
老马打开房门后,长杰急忙捂住鼻子,说道：“马哥
你这屋子怎么这么臭啊,得亏是我们王牌灭虫的员工,不然，这么多老鼠可不好除啊!”
“臭?!”老马略微有些震惊,自己住在这儿快几十年了,从来都没觉得臭过。“哦,可能是老鼠有点多。劳烦小伙子你了”。老马拍了拍小伙儿的肩膀,沉声道。
“多大点儿事啊!不劳烦,马哥,叫我长杰就好,这十里八乡就没有我王牌灭虫店灭不了的虫蚁,您看我给您露一手”。说着,长杰就已经揭起了袖子。
“不急”,老马再一次拍了拍长杰的肩膀,说道:“先喝杯茶,这大老远儿的,寻思这快给你累坏了,我之前买了点好茶,尝尝！”
“哎,好!尝尝”。长杰虽然完全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毕竟二十大几的人了,这点儿体力还是有的,不过马哥相邀,长杰倒也不打算再客气了，除虫是体力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也好。
房间并不是很大，一间卧室里还有一间卫生间，厨房也在客厅西面。
客厅里也没有电视机什么的，只有三只凳子和一只茶几，茶几旁边摆放着一架有些占空间的饮水机，此时饮水机上的绿灯正亮着，显然水已经烧开了。
老马取过茶几上仅有的几个杯子，拖着鞋子走到饮水机前，长杰虽然想要帮忙，不过被老马拒绝了，理由是客人哪有给主人沏茶的道理。
望着空旷得有些奇怪的客厅，长杰压下心中的疑惑，望着老马手中有些发黄的杯子，除虫店里有些茶具，也经常会糊上一些脏东西，所以长杰到并没有对这只杯子上的黄色痕迹感觉特别厌烦。
长杰从茶几上取过茶盘上放着的杯盖，用杯盖在杯子上，微微衍了衍，多少长杰还是上过高中的，这点礼节还是有的。
轻轻吹了吹，长杰正欲尝尝老马口中的好茶，到底味道怎样？宜城是一座小城，不过茶文化倒是蛮兴盛的，请客招待都得用到好茶，不过这杯茶里竟然有一根头发？！！
头发也有些发黄了，而且是长头发，显然，这根头发并不是老马的。
“ 马哥，你这饮水机是不是该换换了”，长杰脸上微微有些不满，不过老马毕竟是自己的雇主，长杰依然是客气的说道。
“怎么了？长杰，换饮水机干嘛”，老马似乎有些困惑，着急的看着长杰。
“ 你看”，说着，长杰递过手中的茶杯。
老马探眼往其中一看，“怪了！这屋子里哪来的这么长的头发，不应该呀？”
“大概是您女儿留下的吧，您不是说您女儿三年前离开的吗？这头发上有些发黄，应该是了。”常杰耸了耸肩，看着老马有些麻木的脸，疑惑的问道。
“哦，大概吧……”
“这样吧，您先带我看看老鼠在哪儿吧，改天我再来讨一杯茶。”长杰搓着手，很快便从屋外取来了那一套除虫的装备，显得很神气，看样子他对自己的技术的确很有自信心。
“我这几天听到的声音应该是从卧室里的厕所传出来的，是不是下水道里出了老鼠啊？小师傅。”老马的脸色重新恢复了平静，就像最开始见到长杰一样。
“不用叫我小师傅的，马哥，你叫我常杰就好了，我先去你说的厕所里边儿看看吧。”挥了挥手里的工具，常杰径直走向了卫生间里面。
“马哥，你这卧室里是不是也有老鼠啊？”长杰疑惑的问道。
“应该没有吧？”老马走进卧室，随手关上了门。
“哦，没事儿，就是问问。”虽然不知道这个卧室为什么比客厅里还要臭，不过长杰也没有再多问，顶着一股让人想吐的臭味，长杰走进了厕所里面。
“ 马哥，给我提个凳子行不行？”长杰望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大声的冲着厕所门口站着的老马喊道。
“ 哎，行。”老马反应了过来，急急忙忙的从客厅里抱了个凳子跑了过来，是的，就是用跑的。
长杰狐疑地盯着老马，“马哥，不急，你慢慢走，别摔坏了身子。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弄不完。”
“唉，没事儿，我就想今天晚上能安静会儿，你快点把老鼠弄死吧。”老马左手擦了擦他嘴巴上的胡子，抿着眼睛看向站在凳子上拆卸通风口铁栅栏的长杰。
不过一会儿铁栅栏便被拆了下来，长杰试探着将脑袋伸了进去，通风口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长杰右手侧身伸向腰间的工具包，从里面掏出一只黄色的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芒照进通风口里，虽然不能完全照亮里面的黑暗，但是长杰工作的环境是有了。
通风口内有一些油状的物质，这些东西长杰知道，在通风口里面会经常出现，很正常。但是这些东西不可能是那种臭味的源头。
除过这些油状物质以外，通风口里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了，按照长杰的经验来看，这里不可能会有老鼠！
“马哥，马哥？”
半响过去，长杰并没有听到老马的回复。
奇怪，马哥去哪里了？
长杰蹑手蹑脚地从凳子上下来了，靠着墙壁，长杰看向卧室里。
卧室里空无一人！
人呢？
屋子里的臭味儿仍然在影响着长杰，长杰已经有点忍受不住了。若不是为了自己店里面的声誉，长杰也不会忍着这种刺鼻的臭味来这里工作的。
长杰径直走向了客厅，客厅里也依旧没有老马的身影。
心生疑惑，长杰看了看客厅西面的厨房门。
虽然房门紧闭，但是长杰还是闻到了那股比之其他地方都要浓烈百倍的臭味。
长杰轻轻地迈步走到了厨房门的门口，左手轻轻推开了一小条缝隙，眼睛向里面张望着。
然而一幅惊悚的画面赫然呈现在了他的眼前，地上放着的是老马的人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