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里司康药物协调性试验,开始。”
“α受体阻断药试验——以0.1毫克每升苯苄胺为底物,与等体积米里司康混合,静脉给药20ml注射入A批次试验对象。”
“以对照组为基础指标,给药后三十分钟内,可观察到试验对象很快出现如明显的体位性低血压、唾液和汗液分泌增加、心跳过速等临床症状,其药效显著高于短效类阻断药;另注,对照组由于用量过低无显著变化。”
“肝脏试验——以10毫克每升异甘草酸镁,与等体积米里司康混合,静脉滴注给药注射入B类批次试验对象。”
“以对照组为基础指标,给药后三十分种内,可观察到试验对象血液总胆红素、谷丙转氨酶水平显著降低,同时药物平均滞留时间在原有基础上进一步缩短,在12小时内累计排出98.95%。”
“毒性试验——将500毫克头孢唑林与等体积米里司康混合,肌注给药,注射入C批次试验对象。”
“以对照组为基础指标,给药十五分钟后,试验对象血药浓度达药峰浓度101微克每毫升,患者在第三十二分钟使出现皮疹、红斑、强烈支气管痉挛的过敏反应,伴转氨酶、胆红素等指标急剧升高,同时尿素氮、肌酸、肌酸酐值超过危险值。”
“四小时二十三分钟后,试验对象死亡。”
... ...
“服从试验——将由*加密*、*加密*、*加密*、*加密*与米里司康以*加密*比例混合,经过*加密*获得的*加密*制剂通过鼻腔给药于*加密*批次试验对象。”
“给药*加密*时后,试验对象即刻进入镇静状态,瞳孔反射仍存在,膝跳反射仍存在,骨膜反射仍存在,谈吐清晰流畅,各感觉系统均正常,无神经系统的不良反应发生。”
“指令测试中,试验对象在*加密*试验员的指令下,分别进行了原地踏步、歌唱、背诵非母语词句、递减计算、MMSE量表测试,期间试验对象表现正常协调,脑电图正常,测谎结果正常。试验对象完成了所有指令,并在最后的量表测试中获得了平均29.667分的成绩。”
“*加密*时,基于中心指示,*加密*试验员向*加密*试验对象下达了‘咬舌’的指令,在接到指令后,*加密*试验对象立即执行了此项指令。*加密*试验对象的长度5厘米舌头在之后由*加密*试验员回收保存,*加密*试验员对*加密*试验对象进行了简易清创处理,期间*加密*试验对象的心率、脑电、血液指标均处于正常范围。”
“*加密*时,基于中心指示,*加密*试验员向*加密*试验对象下达了‘枪击自己的下体’的指令,*加密*试验对象从*加密*试验员手中接过一把.357口径格洛克手枪执行了此项指令。12发子弹击碎了*加密*试验对象的生殖器、切断了*加密*试验对象的耻骨韧带与左侧缝匠肌韧带及半肌腱韧带、击穿了*加密*试验对象左侧股动脉,试验对象倒地,并于13分27秒后死于失血过多。期间试验对象除血压降低、呼吸抑制外其余各项指标均在正常范围内。”
“*加密*时,基于中心指示,*加密*试验员向*加密*试验对象与*加密*试验对象下达了‘互殴’的指令,*加密*试验对象与*加密*试验对象执行了指令。此项指令造成了*加密*试验对象的死亡,*加密*试验对象右肱骨骨裂、右桡骨骨折、肋骨三根断裂、肝脏及肾脏破裂、颅骨骨折、右眼脱眶,并在前者死亡后仍在攻击其尸体,最后由*加密*行动干员将其击毙。”
... ...
———
休息区,疲惫的许涌脱下了隔离服,躺倒在了休息室的长椅上。
接连十几个小时的试验监督工作消磨着他的精神的体力,让他脑袋刺痛、双目干涩、浑身酸疼。每每到了这样的时候,许涌才愈发意识到自己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伸手入自己的口袋掏了掏,想找到那根他在进试验区之前放进去的香烟,不料入手却是一片濡湿。
许涌将那手感不太妙的东西掏出来放到了自己眼前,只见那支十几小时之前还完好无损的香烟早已被汗水浸得破了烟纸,只剩湿哒哒的一坨烟草黏在他得手上。
许涌皱着眉,叹了口气。
“老大,来。”
一只手递过了一根烟,许涌见状顺势用嘴接住,然后看着对方帮自己点燃了香烟。
在深深地吸了一口那辛辣灼热得烟气后,许涌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感觉满身压力都释放了不少。
“老大辛苦啊,一直跟了十几个小时的班。”
对面的长椅上,一个寸头小子坐到了许涌的对面,一脸敬佩地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哼,小意思。”
许涌一边抽了张纸巾擦拭着手上的烂烟,一边懒懒地回道。
“以后坐这个位置的就是你们年轻人了,好好看好好学。”
“好嘞!”
年轻人看起来跃跃欲试。
“哎,老大,像这样的试验一般要搞多久啊?”
“嗯,具体流程我也说不清,不过一般来说会把试验动物全部消耗完才算结束,现在还剩三百多号,一轮实验大概也就四五十号,这样算下来应该用不了一周了。”
“哇,真够久的。”寸头小子砸了咂舌,“这样一轮试验做下来得十几个小时,一周下来谁吃得消啊。”
“研究人员吃得消,我们也得吃得消。”早已躺倒在了长椅上的许涌摆了摆手,“不说了,我先眯一会,再过几个钟头还得进去跟班... ...”
长椅对于这位健硕的中年男人来说明显不是一张大小合适的床,但许涌也明显并不在意这些。不多时,寸头小子的对面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真幸苦啊。”他不知第几次感概着,而后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几乎比打仗还累。”
试验强度之大,连轮班上的他都感受到了强烈的疲惫感。
———
试验区再往下的地下某层中,一间昏暗狭窄的房间内,嫣璐正对墙侧躺在室内唯一的一张单人床上。
她不知几天没能睡好觉了,只见她圆睁着的双眼下方已有了浓重的黑眼圈,连眼睛里都带上了密布的血丝。
即便如此,她仍是不敢闭眼,她的身体正微微发颤,诸如恐惧等种种负面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仿佛会在她闭眼的一瞬间化作疯狂的梦魇将她拖入噩梦的泥沼。
而她现在还没崩溃的唯一理由,却是记忆中那个有些模糊又有些遥远的身影。
“谢... ...姬... ...”
女人那不知被磨烂几次的、血淋淋的右手指甲在被刮开了防水涂层的墙上刻画着,刻画着一个精致的名字。
“谢姬”。
那是她一见钟情的少女的名字。嫣璐用颤抖的手从自己的贴身衣物中掏出了一张字条,用早已混沌不清的脑袋一字一字地默读着上面的数字,最后珍重地靠近了自己干裂的嘴唇上印下了一枚吻。
处境越是困顿艰辛,越是体现出那最后邂逅的美好。
即使仅有一面之缘,那白裙的少女却已然成为了濒临崩溃的嫣璐最后的精神支柱。
黑暗中,女人哽咽了起来,浑浊的泪沾湿了她的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