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您知道多少呢？】
听了钟离给出的理由，墨晗手捧着茶杯，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身前再一次浮现出了金色字体。
浮现的速度很慢，衬出了墨晗心里的沉重。
苦苦追寻的答案，竟然离自己如此之近吗......
其实钟离给出的信息也不多，或者说，很少。
“墨晗，你的寿命，绝不会逊色于任何一位魔神，所以从根本上，这个契约便不成立。”
也就是说，“老去”这个概念，从理论上来说，并不会存在。
而墨晗所说的复活归终的想法......
亡者复生，即使是钟离也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但如果是墨晗，那真就不好说了。
奇迹这种事情，无论可能性多么微小，它都有希望发生不是吗？
而且，说是钟离他自己的私念也无所谓。
那个和他一起开创了璃月的女子，即使过去了如此漫长的岁月，他依旧思念着她。
仙人洞府前的三张雅座，也永远会留有归终的一份。
至于墨晗的事情，
钟离知道得不多，能够说出来的，更少。
“那位冰神，或许会告诉你更多的实情，但是墨晗，很抱歉，我并不能对你透露更多了。”
钟离小小地抿了一口茶水，不再多嘴半分。
【这样吗......还是感谢您，帝君。不管怎么样，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放下了。】
能够与甘雨长久地生活下去，而不用承受离别之苦，对于墨晗来说，真的就是个意外之喜。
而且这个惊喜还很大。
但是这个惊喜背后也会带来相应的麻烦。
他以前一直都是把自己放在“有些特殊的凡人”的位置上，现在他所站在的位置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可是墨晗是长寿了，他的姐姐，他的朋友呢？
甘雨是仙人，烟绯姐也是半仙之人。
但是姐姐，刻晴姐，胡桃她们可都是凡人啊。
一个问题解决了，却带来了更多的问题啊......
“在纠结新的问题吗？”
钟离看出了墨晗心里喜悦之后的惆怅和烦恼。
这该怎么说呢，心境还没有完全成熟，依旧脆弱的结果吗？
“阴阳有序命运无常，死亡难以预测却也有它的规矩。记住了，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有何原因，人都不该轻易挑衅死之仪式。唯有认识他、尊重他，才能明白活着的价值。”
听了钟离的话，墨晗笑了出来：
【钟离先生的这段话，是胡桃说过的吧？】
很有胡桃风味的说法呢。
这里，墨晗对钟离的称呼已经变回了“钟离先生”。
现在的钟离，是在以长者的身份对墨晗进行劝道，而不是以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的身份在与墨晗拟定契约。
“确实。在生死等很多方面，胡堂主都有超越常人的天赋和领悟，是个十分优秀的孩子。”钟离这时候的表情，就像是一位老父亲在提及自家调皮但是相当出色的孩子，微微勾起的嘴角，闪着光芒。
【胡桃，的确是个很神奇的人。】
比谁都看重生死秩序，又比谁都淡漠死的恐惧。
犹记得胡桃得到神之眼的那段时间，是她第一次作为往生堂堂主的继承人主持葬礼。
那时候，年仅十三岁、还没成为堂主的胡桃只凭一人打点所有事务，却能做到事事考究，令仪倌们满意。
葬礼过后，年仅十三岁的胡桃背上行囊，趁夜色偷溜出门。她孤身一人，行囊中只有干粮、水和照明工具。但她要去的，是天下罕有的神秘之境。
从无妄坡一直向前，便能抵达【边界】。这是生与死的分割线，由往生堂世代管理的机密之地。相传，人们能在那里见到去世的亲属与心愿未竟的亡魂。胡桃赶往此地，便是想趁爷爷彻底远去前再见他一面。
如此马不停蹄整整两日，成功来到边界的胡桃却没能寻到爷爷。往来幽魂无数，或行色匆匆，或神色怨憎，没有一人与爷爷相似。
她等了一整日，困得昏睡过去。醒来时夜深露重，四周只有几条落单亡魂拍着手掌笑话她：
【傻姑娘，老胡头哪会在这儿啊？怕是异想天开，才到这儿来寻你家的人！】不信邪的胡桃等了又等。日复一日......
干粮逐日减少，饮水几乎见底，爷爷始终没有出现。最终等来的，却是一名从未谋面的老妇人。
矮小的妇人见胡桃困倦难当，笑道：
【你这顽固模样，倒是像极了老胡头。只可惜，往生堂历代堂主绝不会在此徘徊。你家祖祖辈辈都是坦率地活，坦率地走。所以回去吧——回到你原本的地方。】
神秘的老妇人拜别胡桃，越过边界向深处走去。胡桃望着那瘦小的背影隐没在远方，疑惑之余竟有一丝释怀之感。地终于相信：爷爷迟迟没有露面，是早已越过边界，去了应至之地。爷爷一生磊落，身后并无憾事，自己又何必将他的离开视为一种遗憾？
便一笑置之，踏上了归途。
来时月色幽远，回程时已晨光大作。胡桃走在路上，回想起爷爷从前常说的话——【生于生时，亡于亡刻。遵从自心，尽人之事。】
到家时逢正午，胡桃翻墙入后院，钻进卧房整理行囊。
水食耗尽、掏得空空的背包中，不知何时，悄然多了一枚流光溢彩的【神之眼】。
作为极少数敢在【边界】逗留的生者，胡桃作为或许打动了某位不可言说的神明。
她因而获得高天的馈赠......
极致的力量之证。
这段经历，胡桃极少与人谈及，纵使胡桃平时显得古灵精怪大大咧咧的。
“如果还是对生死之事困惑难解的话，墨晗，多去和胡堂主聊聊吧。胡堂主口齿伶俐，想法精妙，想必会给你许多启发和帮助的。”
墨晗没有回答，看了眼星空，盘算着时间。
这一来二去，也快要到月海亭的休息时间了。
该去找甘雨了。
未来之事另谈，眼下重要的，是当前。
不过，钟离的建议，墨晗也是好好听进去的。
【是，钟离先生。过几日，我会去找胡桃的，届时，我也希望能从胡桃那里得到我需要的答案。我先离开去找甘雨了，钟离先生，再会。】
临走时，墨晗特意去把钱都结了，顺便依照钟离以往的习惯，猜测着接下来钟离先生会要的服务，还多给了一些。
毕竟，你可没有办法指望这位岩王爷能记得带足够的摩拉出门。
钟离想的话，他完全不缺钱。
但问题在于，他对钱可没什么概念。
ps；今明两天大概率都是一更了。
所以说千万不要信大学里就可以玩了，累得要死......
(っ °Д °;)っ
除非你什么东西都不想学，混个四年，连毕业证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