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刻的献祭
卷一·借尸还魂乃现状
插曲·已死之人与献祭
岸越寂是如何死的？
被岸越湾夏杀死的。
在屋檐上不算轻盈地蹦跳着，被削去的右臂不断涌出殷殷的鲜血。
削去右臂的动作不是很利索，刀痕不干脆利落，反而造成了他更大的痛苦。
在屋檐上刹住脚步左拐向前奔去。
没有去在意追逐者的方位，骤然一施力架开刀刃，追逐者不知何时已经近身，他伸出左手掰断了刀刃，一个侧身闪过一发子弹，打了几个滚之后跃起继续逃跑。
在夜幕之下他的身影甚是醒目，素色的长袍被鲜血染红。
沿着黑红色的血迹，追逐者没有半分追丢的可能性。
一个纵步落在某个阳台上，然后纵身跃下。
落地屈膝之后奔入小巷，然后一个纵步沿着排水管攀上屋檐，身体借着屋檐的遮掩喘息了一会儿，然后身形一滞跃上屋檐。
奔跑着，剧痛严重影响了步速。
咬住牙捂住右臂，再一次起跳准备落在前面的屋檐上。
结果一阵来自腿部的剧痛干扰了发力，他跃起之后重重摔在地上滚了几圈，飞扬的尘土呛得他咳嗽。咔啦。
他没有放过这细微的声响。剧痛让他深锁眉头。
骨裂了。在加上腿部中弹，他站不起来了。
「⋯⋯湾夏？」
小声喃喃自语，他扶着墙慢慢站立起来，拖着伤腿慢慢前进。
「看来我是赌错了呢⋯⋯湾夏。」
赌错了。居然把全部的筹码都押到了那个名曰湾夏之人的身上。
剧痛蔓延全身。原本就磨磨蹭蹭的速度越发得缓慢。
「⋯⋯毒枪吗？要死了呢。不过啊，好歹我也留下了后路⋯⋯幸亏留了后手，不，能不能算后手都不确定呢⋯⋯毕竟我必死无疑了，稍微补救一下是必须的，没错⋯⋯吧？」
不知道询问的对象是谁。
他银色的中长发沾满血污，那双纯粹的银白色双眼——左眼已经失明，右眼又被血泪淹没。面颊与素色长袍全都被凝结成黑红色的血痕遮掩。
从屋檐上跳下一个同样伤痕累累的人影。一头短发已经辨不出颜色，身上的劲装就像是他那双杀红的眼一样血迹斑斑。断刀回鞘，枪支握紧。
「寂⋯⋯你怎么还没死啊？⋯⋯真是，命大也要有个限度啊！」
强弩之末。不过杀死他绰绰有余。
「我命大真是对不起了啊⋯⋯」
毒性蔓延全身。
「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岸越湾夏？」
「⋯⋯恐怕是，没有。大概？我是二之季节⋯⋯炎热之夏。并不是岸越湾夏⋯⋯不过，谁知道呢？」反正都要死了。
叹了一口气，睁大右眼——没有失明的那只眼睛。
血泪上涌，殷殷流淌。
血尽之后，银白色的瞳孔颜色慢慢加深。变成没有生机的玄黑色，之后瞳孔吞噬了眼白，整个右眼变成了毫无杂质的黑色。
合上双眼，然后再睁大。
左瞳依旧是朦胧的银白色，只是略有向月白发展的感觉，不过毫无焦点。
右眼上铭刻着七芒星法阵。
「什么啊⋯⋯最后你还打算反扑吗？寂、呐？」
「没有喔。完全⋯⋯没有！」
尸体体内的细胞组织正以摧枯拉朽般的速度崩溃瓦解，生机在短短一瞬间疯狂流失，血液喷溅而出暴露在空气中，带有的余温与冰冷的石头地面相撞相噬，逐渐冷却下来。
尸体身边缠绕着诡异的风与稠匀的气，以及扭曲了光与空气的魔力。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凑字的。
四位季节的守护神，温暖之春，炎热之夏，凉意之秋，寒冷之冬。
——啊，那个是后话。
真的可以从物理意义上撕裂灵魂的咆哮之声⋯⋯就是某人所说的，充满噪音的领域。
献祭身体召唤出已死的灵魂，这是献祭魔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