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魔族刚开始还只是在跪拜，后来便流起泪来，从表面看伤心与欢喜兼有。
这让羲茗展开翅膀，做出挠头的动作。她将脑袋靠近辉月，小声问:“殿下，您跟他们说了什么吗？”
“不，我似乎没说过什么奇怪的话。”辉月也在挠头，满脸疑惑。
其实单从外表来说，羲茗的身姿的确带着优雅与神性，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压迫感。倘若说她王霸之气侧漏，两名魔族纳头便拜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只是他们发出的声音太过古怪，音节曲折，抑扬顿挫，如同上古时代先民的祭祀。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辉月根本无法想象世间会有这种音调，荒古久远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想到星空下苍茫的大地。
魔族的少年、少女念诵声不断传入脑海，让辉月微微皱眉，她本能的有些抗拒这种声音。
可又没法不听，那声音中带着一股穿透性，如同一条条细蛇般，撬开她的脑壳，钻入大脑中。
于是各种景象在眼前浮现又幻灭，无数凌乱的线条狂舞，仿佛大海中的浪潮在起伏。她的意识也一阵模糊一阵清晰，仿佛在进入另一个世界。
原本羲茗与圣桠的注意力都被两名魔族所吸引，可突然辉月蹲在地上，蜷缩起身子瑟瑟发抖。
两人瞬间明白，这古老的吟诵声有古怪。他们的确是在跪拜羲茗，可那祭祀般的声音却对辉月起了效果。
圣桠连忙去查看辉月的情况，而羲茗则发出愤怒的鸣叫，高亢而尖利。
可怕的威压呼啸而过，掀起一阵狂风，两名魔族少年被吹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失去意识。
吟诵声停止，但辉月并没有恢复正常。她半低着头，赤红的眼眸一片虚无，放大的瞳孔中仿佛有血色浪潮在翻涌。随着浪潮起伏，她的神色在狰狞与迷茫间变换。
“殿下这是怎么了？是中了幻术吗？”羲茗有些焦急。
“不是幻术，我曾经听说过，上古时期，有些种族能够以集体精神构筑一个虚幻的世界，当他们祭祀神明时，意识便会集体进入那个虚幻世界中。”圣桠轻轻说着，然后抱住瑟瑟发抖的辉月。
“这不关他们俩的事，不要伤害他们。”
圣桠冷静的吩咐，可眼眸却森寒的可怕，她不认为这是偶然，一定有谁在暗中布置。
作为吸血姬，公主殿下的确有着永恒的生命，但她却并非没有弱点。
那个弱点就是灵魂层面，就比如十万年前的献祭，让她沉睡了十万年。如果这次公主殿下的灵魂再受到创伤，那她又要沉睡多久？
作为曾经的炽天使，圣桠一直都很冷静，没什么东西能扰乱她的心境。
但除了辉月。
她现在极其的愤怒。上次这么愤怒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是在十万年前，那时候辉月将自身生命献祭，圣桠在愤怒下燃烧了神格，暴虐的业火笼罩了整个永夜王庭。
之后已经奄奄一息的辉月和她签订了契约，否则圣桠已经因为失去神格死了，也就是在那一刻，圣桠彻底放弃了炽天使的身份，而是仅仅作为辉月的女仆而存活。
不过她并不后悔，在五族的大军被焚为灰烬时，只觉得痛快异常。
从某种意义上说，冷静的人愤怒起来比暴躁的人更可怕。
“希望幕后之人不要伤害到对公主殿下，否则.....”
圣桠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怒火，用最温柔的声音一遍遍呼唤辉月的名字，希望能将主人从可怕的睡梦中唤醒。
……
黑暗，漆黑到极点的黑暗。
一般来说形容黑暗会用深邃，幽寂这种词。可辉月只觉得浩大与恢弘。
就仿佛那其中隐藏着一个世界，而辉月正蜷缩在世界的角落，瑟瑟发抖。
真是讨厌的感觉，又安静，又孤独。
她死死的盯着黑暗中，仿佛一只炸了毛的幼猫，充满警惕。
但黑暗中什么都没有，不过这比有什么还要可怕，黑暗与虚无相伴，直到永远。
辉月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因为她自身即是永恒。
“殿下，你还好么？”
突然，有少女在背后说话，同时轻轻抱住了她。
这时辉月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穿，身后的少女也是。她那柔软的部位紧紧贴在辉月背部，让辉月内心一阵惊慌。
“您还真是可爱呢，让人不自觉就想要抚摸。”那名少女轻笑，对着辉月尖尖的耳朵轻吹一口气，同时手也向上方摸去。
“咿！”辉月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赶紧挣开少女的拥抱，同时转身看去。
果然是那位魔族黑发少女，。
“你想干什么？”辉月神色警惕，她后退几步，同时用手把银发拢到身前，还好她的头发够长，完全能够挡住私密位置。
黑发少女神色有些无奈:“都是女孩子，有必要这么防备么？好吧，我其实是准备要离开尼福尔海姆的，不过您既然进入了这里，那我自然是要在走前迎接一下。”
说着，她还用极具侵略性的视线打量辉月全身。这让辉月更加恐惧，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一名女流氓，完全没有应对经验，连忙低头看自己遮挡的是否全面。
“好吧好吧，不开玩笑了。这里是精神世界，就算我想要对您上下其手也没意义不是么？”黑发少女叹着气，她的身上突然出现一件白色裙子，恢复了原来恬静的模样：“再说了，我活了太久太久，早已经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当然，如果您主动要求的话，我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这让辉月目瞪口呆，她一脸警惕：“你是怎么做到的。”。
“嘛，这里是精神世界，只要您通过想象，就能改变自己的外形，又或者给自己穿一件衣服什么的。”黑发少女微笑着解释。
于是辉月在脑海中想象，果然下一刻一件衣服出现在她身上。
那是一件黑色洛丽塔风格的裙子，蓬松的纱裙搭配着带有蕾丝的长衬衣，脚上则是可爱风格的马头鞋。
“真是奇特风格的衣服，不过很适合您。非常可爱，真想抱在怀中好好揉捏一番。”黑发少女赞叹，眼神闪闪发亮。
这变态发言让辉月默默的再度拉开两人间距离。
然后辉月问:“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么？”
黑发少女眼睛微眯，沉默了一下，然后微笑:“可以。不过在那之前，先让我做个自我介绍吧，公主殿下，与您签订了契约，我也算是永夜王庭中的一员了。”
她说着，轻轻提起裙摆，行了一个优雅的屈膝礼:“如您所见，在下虽然活了悠久的岁月，却被封印在水晶中，永远保持在十七岁的模样。乃是永恒的少女，魔族的始祖兼巫女，伊芙莉亚.克里西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