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 弟弟!弟....弟!快点..醒啊!我....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一个小女孩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
一个看起来大约有10岁的小女孩跪在血泊中,在血泊中央,有一具平躺着的小男孩,看起来和小女孩差不多大,小男孩的左胸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伤口,气息也断断续续,好像马上就要离开人间的样子
“哭的真惨啊,不过你也是活该”小男孩这样想,他还有一点意识,能听得见周围的声音
“让开!让开!让!开!”一群身穿警察制服的人把男孩围了起来,很快,救护车也到了
“医生救救我弟弟,一定要救活他!”小女孩哭着和医生一起上了救护车
“真悲哀啊,这样的悲剧”
薛道航不是个擅长擅长言谈的人,至少他是这样想的,他给自己的定位是透明人,大隐隐于市嘛,虽然他不喜欢和别人交流,更不想见到人,但想在现代社会生存下来,必须要在人群中生活,虽然现在他才初二,心理却比得上20多岁的人,这也是他的定位-----至少身边的人是这样想的 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是看书,没错,在自习课上看书,正因为这个,他才会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从老师的办公室出来,薛道航看了看窗外的夜空,“现在已经8点多了啊”他自言自语着走下了楼梯
夜晚的校园格外的寂静,更不要说是12月的雪夜,天空飘着屡屡白雪,雪花还没到地上就化了,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个水洼,看起来很安逸,但是薛道航可没心情这样想,他穿着单薄的衣服,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左胸,向校门口走去门口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远远地向他招手,那个女孩带着兜帽,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色的毛巾“道航,今天还是不回去?”'女孩问道,因为冬天而冻得有些发红的双颊看起来有几分可爱,“嗯”薛道航像是无视了她一样径直走向学校对面的商店,半分感情也没有,“喂喂喂!好歹对你姐姐好点!”刚才一直在屋檐底下玩手机的女孩向他大喊,那是薛道航的同学,也是薛道航姐姐薛道溪的死党,但是我们的道航同学仍然贯彻执行透明人的本分,看都没看她一眼,然后走进了商店
“老板,一条面包,还有一包面条,对了,还有一瓶矿泉水”
“五块钱,你天天吃这个真没问题吗?”
“没事,反正死不了”
薛道航把食物放在了手提袋中,然后骑上一直停放在校门口的自行车,顺着校西的一条水泥路走了五分钟停在了一栋废弃的大楼前,他下了自行车,牵进了一楼的一个房间,房间别说地面,就连墙壁上的水泥都没涂,这里就是他的停车场,他顺着没有扶手的楼梯走到了二楼,准确说是二楼第3个房间,也是整个大楼唯一有门的一间,他把拿手提袋夹在腋下,从出了衣服里侧的口袋里拿出了钥匙,废了好大的劲才打开生锈的门锁“该换锁了啊”然后脱下了潮湿外套,向床上一扔,从包里拿出了食物,一口水,一口面包薛道航就这样吃完了晚餐,然后的下了楼,用自己的塑料桶提了一桶自来水,在一楼的停车间洗漱洗漱,就这样准备睡觉的时候,左臂隐隐作痛,他褪下保暖内衣,看着自己银白色的“左臂”,准确的说是一条机械臂,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蓝色药剂,用注射器向机械臂的一个小孔里住射了那些蓝色的液体,因为四年前的事故,他不得不安上这只假肢,虽然说和真的手臂功能一样,甚至更胜一筹,但他总是厌恶的把手臂隐藏在衣物里,夏天时干脆用布条缠了起来“明天得去买抑制剂了……”然后穿上了保暖内衣,很快进入了梦乡
*薛道溪最后悔也最觉得自己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小学五年级暑假里逃跑那件事,虽然对自己没有任何地方受伤,但她如果当时不那么做,也许后果更严重,现在的结果是父母双亡,弟弟左肺严重损伤加左臂截肢,然后在一年前离家出走,除了中秋清明等节日会回来,其他时间完全不知道在哪,他过的怎么样?,这一年里她总是问自己,看着墙壁上的面具,薛道溪不自觉的留下了眼泪
“那是爸爸做的面具啊……”
薛道溪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面具师,只要用一些废料,爸爸就能做出各式各样的面具,所以薛道溪的爸爸从来不收钱,爸爸也有正式工作,在镇子上当一名律师,好不容易家境富裕了很多,却惨死在外……
“好了好了,都会过去的”一个少女抱住了正在哭泣的薛道溪那是她的死党虞余晖,她的父母在一场灭门案中惨遭分尸,时隔两年,却连犯人的样貌都没搞清楚,多亏事件发生那天虞余晖在薛家过夜,才没有被杀,余晖的承受能力很好,事情过去一年便不在悲伤,之后两人就一直住在一起“嗯,我马上就睡,不知道道航过的怎么样”薛道溪揉着红眼,努力蜘蛛泪水,“别管那个没良心的,一年了,也没说回来看看,除了……除夕那天?”
阿嚏!”薛道航打了个喷嚏,住在这个像废墟的鬼地方不感冒是不可能的,没冻死也算好的,这个小镇位于气候带南北方交界处,冬天并不十分寒冷,最冷也不过零下15℃左右,一个冬天还是能撑过去的,去年不就过去了吗?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薛道航漫无边际的想着,“话说今天几号来着?”他翻了下床头的日历“12月二十六……还有五天……”看着外面蒙蒙亮的天空,他觉得该起床去早练了,住在这鬼地方没有好身体可是不行的“小伙子不打算走了是吧?将近一年了来着,我记得你去年是在11月12号来这里的不是吗?”门口一个老头倚在门柱上,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0.2%的**,不来点?”老头死死地盯着床上的薛道航“”yoooooooo,美人胚子啊!不对不对,你是男的,改天得给你穿女装啊”薛道航无视他,继续穿衣服“我说啊,别这样,都一年了,咱俩不就成弟兄俩了吗?对不对?老夫今年才56,离死早着来!”薛道航继续无视他,弯下腰系着鞋带准备出门“你这包里是什么?面具?老头擅自打开了薛道航的包,拿出了面具,在脸上比划了一下,太小了有点,老头想这样说,但是他没有说出口。道“放下”薛道航盯着老头的眼睛说,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揍老头一样“哈?我放我放”老头很识趣的把面具放回包里
“出去”
老头没作声,慢慢的滑倒在地上,然后嘴里吐出了白沫
“走的时候把门带上”薛道航站在门外说的一句,然后拉好拉链,跑出了大楼
“小鬼挺精啊”老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柜子自言自语道“老夫蹭个酒钱容易吗我”算了,下一户”
生活变得太快,虞余晖甚至来不及回顾,从家人惨死到现在住在薛家,感觉不过一瞬间,&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用再会那个家,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种方式的“不回家”,除夕时厨房里的腾腾热气,中秋奶奶送来的月饼,端午节在水中游走的龙舟,都历历在目,那个人在怎样也是自己爸爸啊,问题是虞余晖就是哭不出来,不同于薛道航的忍着不哭,她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有时候她甚至还会有“那些人死了才好”的想法,之后她也会被自己吓一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刚刚开始发育的身体已经凹凸有致(实在不知道怎么描写,上网随便截的)初中开始,已经不知道多少人追求过自己她并不反对早恋,但是都会拒绝,是因为那个人吗?虞余晖出神的想着
“恢恢?”薛道溪向自己挥了挥手“还不快换校服,下午有班会课,发呆可不是你的作风哦”虞余晖抬头看了看钟“1.40……还有20分钟,快快快!老杜不好惹啊!”虞余晖边换衣服边向薛道溪喊到
“发呆不是我的风格嘛……真虚伪啊我……”虞余晖这样想
“薛道航,语文老师让你去办公室,让你交周记”一个带着黑边眼镜的男生抱着一摞作业本向他喊话,脸上不屑的表情十分欠揍,薛道航强忍着不打他,拿起了手里的周记本,走出教室,边走边看自己那龙飞凤舞的字“下层阶级这个概念谁都难理解,但在是用过程中却成为了禁忌,长期以来,中立原则要求人民对它闭口不提……,薛道航这些是什么玩意?”回过神来薛道航已经在老师办公室里接受教训了“再这样下去就得找家长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还有一年半就要中考了,你的时间很紧!”老师继续教训薛道航,完全不管他逐渐变青的脸色,薛道航感到心口剧烈的疼痛,却只能把双手背在背后继续装傻,真是无趣的人啊,很快,上课铃响了,“好了,你先回去吧,下一节我得去22班上课,周记拿回去”薛道航鞠了躬,然后捂着左胸,慢慢挪出办公室,还不晚带上门,这一点在这个以混乱出名的学校里可不多见。“这样的孩子如果能听话点就好了,诶~”语文老师感叹了一下,就慢步走出办公室
“这家伙又在装逼,天天装不累吗?”
“请问你每个逼装的都如此成功,怎么办到的?”
“你在这瞎说什么大实话,让他听到了多不好”
“没错没错,看着点,你看那家伙都发抖了”
装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薛道航并没有装逼,他只是今天忘吃止痛药了,时隔几年,但是左胸的伤还是没好全,这样的言语和场景周围的人早已习以为常,即使有看不惯的也不能说什么,这就是日常,无法改变了的日常,无法辩解,无需解释,谁都会当做是生活的一部分,大家都这样认为,叛道离径的人是活不长的,众人都这样认为,只有融入在那些小群体中你才能被别人接受,这就是现实,也是中学生的信条,即使像薛道航这样的人再怎样的努力融入群体,也只会换来一句“活下去吧”
薛道航早已认清这一点,所以并不讨好别人,反倒是他那个没有用的姐姐,尽是讨好别人,好像没有同伴就活不下去一样,薛道航趴在桌子上,斜眼瞥着最前排的薛道溪和虞余晖,这是最后一节课,也是自习课,看着外面飘雪的夜空,薛道航慢慢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