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性地打出一道法诀,势不可挡的金光刚一触及景物就泯灭于无形之中。
“好强!”要知道凌天诺继承金凤血统,自幼刻苦修炼,已是赫赫有名的一代强者,年轻一辈的领头人,他将惊诧之色压下,“哪怕是父亲……我所认识的对象,都不是对手!”
荇蘅怎么会在这样一个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凌天诺第一反应还是担心敖荇蘅的安危。荇蘅五爪龙女,姿容绝世,又失了力量—即便修为尚在也不是对手,万一被什么上古好色大能抓住……他不敢往下想。
凌天诺并不认为敖荇蘅与布下阵法的大能是朋友,倘若如此,荇蘅怎会落到那样的下场,复仇何必谋算他。
俊逸男子一身金光闪闪地悬浮在空中,他俯首望着那片郁郁葱葱,锐利的目光四处扫视,似乎在寻觅着佳人的身影。
凌天诺的本能和经验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要是倒霉碰上那位似敌非友的大能,怕是要葬身此地。
但敖荇蘅,这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在这里;她甚至还怀了他的孩子!
凌天诺不想离开。
“就是你小子纠缠我家月竹?”缥缈之声雌雄莫辨,如烟雾一般不定轻盈,凌天诺的心陡然停了一瞬,他竟然毫无察觉对方的到来。
“不对啊,你是只鸟儿。”声音没什么起伏,继续说道,“纠缠她的是条龙族败类。”
龙族败类,不会说的是荇蘅吧!外面盛传敖氏分家的长子窃取了本家的上古秘卷,是十足的败类死不足惜,然凌天诺深层打听发现疑点众多,几乎都是一面之词就给敖荇蘅定了罪—他相信荇蘅不会做出那等下作勾当。
凌天诺有心争辩,但他刚要开口,全身血液像凝固了一般,整只鸟被死死钉住。
声音的主人终于出现,空中渐渐勾勒出一个窈窕的清晰轮廓,如梦似幻。它是女性的样貌,青丝如瀑,用银簪挽个发髻,簪上还缀着一颗星星般璀璨的宝石。白玉无瑕的娃娃脸令她看上去像个刚进豆蔻年华的姑娘,遮掩在玄色衣裙下的身段却是一等一的火爆,连妖娆惑人的敖荇蘅都比不上。
女子闭着眼,纤长的睫毛犹如蝶翼翩翩,打下一片扇形的阴影,显得宁静幽然。
凌天诺的羽毛都要炸起来了,整只鸟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备战状态,毫无疑问,脚下的阵法定出自她之手。
“在下凌天诺,见过前辈。”对敖荇蘅的思念与担忧终于占了上风,凌天诺鼓起勇气面对眼前的恐怖大能,“敢问前辈可曾见过一红衣的五爪龙女,她还有身孕。”
玄衣女没有立马回答,或者她干脆无视了这只对她而言弱的一批的鸡崽。
凌天诺耐着性子再次发问,这次对方有了动作。
女子伸出削葱根般的玉指,遥遥一指:“何必着急,你看,你的龙女不就在那。”
凌天诺的目光立刻投向女子所指的方向,顿觉心如刀割。拨开层层迷雾,显现出来的影像触目惊心。
敖荇蘅捂住小腹,尽力蜷缩着身子,似乎想钻进一个谁也找不到的黑洞里,好逃脱痛苦的折磨。她如中风般痉挛,不住地发抖,脸色苍白如纸,嗫嚅的嘴唇被咬出血痕。
“荇蘅!”这一刻的凌天诺忘记了下面的阵法,忘记了对面的大能,直接朝目标飞驰而去。
女子微微凝眸,倒是个痴情种子,遂没太为难他。
在女子的默许下,凌天诺畅通无阻地走出了阵法,找到了朝思暮想的敖荇蘅。
“唔。”敖荇蘅将自己裹进厚实的棉被里,只露出来脑袋,被汗水打湿的长发张牙舞爪地贴在脸上,看起来几分凄惨,更显病态的美。她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气净往腹中涌去,胎儿贪婪地吸收着,朝显着磅礴生命力,四肢因缺少血液的流动而无力发冷,呼吸也困难起来,敖荇蘅晕乎乎地想,孩子,一定很强大。
皎月竹替她掖好被子,转头想去看看补药熬好了没,一开门看见一男子跟门神似的矗立眼前,发出一声惊呼。
凌天诺没被皎月竹的呼声影响,反而顺势闪进了门:“荇蘅!”
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敖荇蘅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喊她名字,还以为是黑白无常来索命,她打起精神一看,有短时间的窒息—凌天诺?!
他怎么会来?他怎么进的来?一个个问题像鱼咬钩似的,敖荇蘅的神智清楚了一点,她揉揉眼睛,发现不是幻觉。
皎月竹第一反应就是被渣的可怜孩子来寻仇上演一出爱恨情仇的惊世绝恋,但她损友现在身体不好,使不得啊:“那个……大兄弟,有话好好说,荇蘅怀着孩子,别吓到她!”
凌天诺的举动并没有让皎月竹的脑洞成现实,顾不上风度的他匆匆朝着敖荇蘅飞奔,一下把娇弱的女子搂住。
“天诺……”敖荇蘅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被骗过的金凤抱着,身为死对头龙的她居然觉得分外安心,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凌天诺一边安抚着敖荇蘅,一边将源源不断的灵力传入敖荇蘅身体。腹中的胎儿感觉到来自父亲的磅礴灵力,犹如饕餮般大饱口福,也减轻了对母亲生命力的摄取。凌天诺的灵力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很快察觉到了大量的灵力消耗,额头上出现冷汗。
这种做法其实相当不明智,外面有着敌友不明的大能,身为凌氏继承人还在偏于死敌的地盘上……凌天诺深深清楚这些东西,他就是不忍敖荇蘅多一秒痛苦。
敖荇蘅是受益者,她当然发觉了身体变化:痛苦减轻,生机恢复。转眼一看吃力替她喂养胎儿的凌天诺,内心大受震撼。
明明知道她骗他的,不是吗。
父亲的期望是假的,母亲的疼爱是假的,弟弟的恭敬,青梅的爱慕……都是假的,敖荇蘅的心,被伤的千疮百孔。如今,却为一个被自己欺骗玩弄的死敌,加速地跳动。
“凌天诺,你是不是傻,我骗了你呀!”敖荇蘅想推开他,做条有骨气的龙,维持最后一点岌岌可危的自尊,却发现身体一离开他就乏力没劲,只得老老实实待在对方怀里,“我……”
“我知道,你骗我。”凌天诺手上动作不减,瞄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不止孕育了一个生命,“就连辞行,都没说真话。”
敖荇蘅哑然,被扒下假面,残余的男性自尊叫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