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危险,不如回老家。
近了,近了,熟悉的白瓦红墙,翠壁乌檐进入视野,回到大本营的苗苗终于松了口气,将敖荇蘅放了下来,不停合十道歉:“荇蘅,对不起对不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喵忘记龙除了被人供着,也会被杀了牟利,专顾着找云舒了,实在不好意思!”言罢,两腿一弯便要下跪。
敖荇蘅哭笑不得:“是我答应同你出门,你又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责任在我。”
苗苗倔强地自责:“不,错在我没考虑周到,你对人间了解不深。”
眼见苗苗要下跪,敖荇蘅哪里能受她的大礼,奋力拦着不让。二者拉扯中,一道沙哑中带着稚嫩的男声响起:“荇蘅,你为什么离开我?”
“天诺!”
“凌兄?”
心心念念的夫君出关,敖荇蘅的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转身便如倦鸟归栖般奔向凌天诺。凌天诺面容如故,俊美无双,金纺银织的衣物穿在他身上不见俗气反倒出尘,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贵不可言,整个身子斜靠在内门边,又带着几分不羁的洒脱,唯有面上留着一丝无情的淡漠,极其违和。
敖荇蘅并没发现金凤的异样,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耳畔回响着昔日的爱语,一颗心砰砰直跳个不停,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敖荇蘅算是体会到了相思之苦。
肚子里的孩子也活跃起来,像是因为见到父亲而欣喜。
会不会有点快?凌天诺这时候出关是苗苗意外的,她亲眼所见凌兄伤势不轻,短时间难以痊愈,此时不应该出现啊。
“天诺,我好想你!”敖荇蘅张开双臂,拥抱住男子,幸福地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因着你闭关,我心神不定,苗苗才带我出去散心,稳定情绪。”
凌天诺瞟了她一眼:“哦。”
这一声敷衍的“哦”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敖荇蘅的热情,她发觉了凌天诺的古怪:“天诺,你闭关途中,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你很希望我出意外么。”直白到不留情面的质问叫苗苗都不爽了,怎么回事大兄弟,连逆羽都可以送给的伴侣,如今这个态度怠慢人家——“凌兄,你误会荇蘅了……你以前对她分明——”
凌天诺没有理会苗苗,一把抱起了尚在呆愣中的敖荇蘅,强横地将她按在臂弯中:“我也挺想你。”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这样的凌天诺令敖荇蘅察觉到了危险,她不由得想起食龙为生的迦楼罗,莫名的恐惧感弥漫在心头,敖荇蘅护犊意识觉醒,挣扎起来,却被无情镇压:“天诺,我腹中有你的骨肉啊,孩子月份尚小,你不能……”
话没说完,凌天诺凤狠话不多,一记手刃劈在后颈处,敖荇蘅两眼一抹黑昏厥过去。凌天诺见状满意笑道:“本来就是以色侍人,何必絮絮叨叨一通废话,惹得心烦。”他凝望着昏迷的女子,贪婪的眼神扫遍柔美的曲线,如狼似虎般凶狠,大步流星地朝房里走去。
苗苗急了,冲上去阻止:“凌兄,你清醒一点,不要做错事,会后悔一辈子的!”
“滚开,小猫。”一道金光直击苗苗的腹部,快到肉眼难见,速度见长的猫仙来不及闪躲,痛的她倒地不起。
“你……会后悔……”苗苗艰难地匍匐前进,仍然试图阻止性情大变的凌天诺。
凌天诺心头一股无名火起,金凤的瞳孔缩成一条线,已是动了杀机;“不、不行!”突然凌天诺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好像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在争抢主动权,他挣扎起来,身子颤抖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又似癫痫大发作的病人,却是死死稳住怀里的女子,不叫她受一点影响。
苗苗抿紧嘴唇:“凌兄——”
“不想死,就滚远点!”自己同自己的拉锯战落下帷幕,凌天诺压制住了杀意,冷冷地对苗苗下了逐客令。
家住此地的苗苗:……
这波,这波是反客为主。
敖荇蘅清醒过来后,浑身难受,整条龙腰酸背痛,仿佛被几百辆马车轮流碾过一样,乏力没劲,樱桃小嘴也被咬出了血。她吃力地支起身子,用以蔽体的是一件男子的白衫,可见遍布痕迹的肌肤,早前穿着的红衣化作了条条破烂,躺在地上无声述说一场暴行。
好你个凌天诺!敖荇蘅惊慌失措,着急查探腹中孩子的状况,还好并无大碍。逆羽贴着心脉,将灵力源源不断汇入身体,形成了保护层,孩子们待得安稳——特么的究竟是她男人憋的狠爆发了还是中邪了啊!
最重要的孩子平安无事,一颗芳心稍定。敖荇蘅忙着寻性情大变的凌天诺追根究底,抬头便见金凤少主红了眼眶,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像做错事等待惩罚的稚子。
“凌天诺,你是怎么——”
凌天诺抢先一步打断了敖荇蘅的质问,人高马大的男子直接扑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敖荇蘅身上,头埋在胸口像只受惊的鸵鸟。我是谁?我在哪?敖荇蘅被凌天诺整这一出弄糊涂了,衣襟上传来一阵湿热,晕染了大片,她心里咯噔一下。
“天诺,你、你别哭……”先发制人,凌天诺哭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仿佛被女流氓调戏的良家妇男。从没见过这样的金凤,敖荇蘅纵使满腔怒火也发泄不出来,她还得好声好气地宽慰他:“好了好了,不怪你,我懂,雄性那档子事,你年轻气盛,克制不住,情不自禁正常,下次注意轻重就行!”哦,她的大型沙雕宝宝。
敖荇蘅母性上头,抚摸凤头。
凌天诺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情绪,如濒临迸裂的冰山:“荇蘅,我……我出问题了……”他对自己的伴侣做出了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却大度地原谅了他。凌天诺更觉得自个罪该万死了,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事实上,他吃敖荇蘅豆腐更卖力了。
强悍自若的金凤呈现出狼狈脆弱的模样,这种极大的反差戳中了敖荇蘅性格里救助弱小的点,她心疼不已,凌天诺究竟是怎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反常必定有妖,况且崽子安然无恙还是凌天诺逆羽的功劳,舍不得责怪他了。
“天诺,别哭,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她搂住他,不肯放手。
凌天诺沉默不语。
他不想告诉敖荇蘅,如今他对她暴涨的不仅是情.欲,还有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