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鸾倒凤好不快活,在一方失去意识任由摆布的情况下,凌天诺玩了个痛快。狭长的眼眸眯起,看着女子白皙纤细的颈脖,有力的大手轻轻覆盖其上,感受着它的美丽而脆弱,皮下血液汩汩流动,生机勃勃。
只要稍一用力,便可拧断她的脖子。
“杀了她!”
“虚伪的龙女,一直都在利用你,事情败露之后又改口表白,分明就是欺骗,害怕你秋后算账!”
“她不是为了孩子才委身于你么?那就剖开她的肚子,叫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住口,住口!
凌天诺慌忙收手,如同碰到了滚烫的岩浆,烧的生疼。一张俊脸血色全无,与死人无异,他不断重复着“荇蘅才不是这样”“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双手抱头痛苦不堪,其中煎熬无人知晓。
为什么他会起这种心思?明明……荇蘅与他已经互诉衷肠,坦诚相见,他们会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五口。
凌天诺不敢相信地望着手上蜿蜒如蛇的黑纹,魔魅妖异的图案像瘟疫一样爬满了全身,诡异的魔纹在脸上勾勒出旖旎诱惑的图案,从超凡脱俗的仙人堕落成邪魅狂狷的魔头。
鸟族眼神锐利,身为凤凰,他的视力顶尖,细微末节都清清楚楚,而现在他情愿瞎了。
因为怀疑爱人而入魔——这个事实使他崩溃,天都塌了。
魔由心生,脑海里面全是阴暗的想法,雌雄莫辨的声音犹如深渊里爬出的恶鬼,不断蛊惑他铸下大错。年轻的凤凰不知道,魔最擅长无中生有,它乘虚而入,迷乱心智,一点小小的迷惘,都会被无限放大,进而导致走火入魔。
凌天诺误以为是自己对敖荇蘅的不信任造成了如今的局面,悲哀的金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一想到他发疯时会伤害妻儿,没经历那么多大风大浪的少主忧郁到自闭。
尽管用法力变回了本相,但魔纹依旧是附骨之疽如影随形,也就骗骗根基毁了的敖荇蘅,令她安心罢了。
“荇蘅……”凌天诺轻嗅着爱人的馨香,像要填满整个肺叶,他深情地与她相拥,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多好。
敖荇蘅再聪明绝顶,还是猜不到枕边人入魔,凌天诺迟迟不回话,她只好当他是气血上头憋得很了,也是,神兽孕期漫长,凌天诺初识人事食髓知味,渴望更多的交流可以理解。
“下次轻点,别伤着孩子啊。”敖荇蘅像哄孩子一般拍打凌天诺的脊背,“我把逆羽还你。”
凌天诺拒绝:“不急于一时。”他如同一座雕塑不为所动,敖荇蘅没办法,便一直维持现状。紧靠着她肩膀的凌天诺,眼中情绪来回变换,痛苦,挂念,不舍,最终定格在决绝。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暧昧的夜晚里,璀璨的星光下,男男女女的恋慕之心分外活跃,彼此若看对了眼,便在男子的主动邀约中,双双携手同行。
这些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场景同路平安无关,白日摆平了倚老卖老的定须子,作息规律的他沐浴完毕后,径直回了房——自从那日遭到刑云舒夜袭,他索性去了浴池洗漱。
男子悠闲地踱步进房,掀开被子,朦胧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云舒,你这是干什么!”头突突的痛了起来。
刑云舒穿着清凉,仅用雪纱遮掩,苗条身段一览无遗,别有韵味。水灵的眼眸犹如蕴含着一汪清泉,含情脉脉地诉说着女儿私语。
“暖~床~啊,”刑云舒趴在床上,荡漾着双足,童颜模糊了年龄,显得天真烂漫,“老路帮我收拾了那老头,我要好好谢谢你啊~”
路平安黑着脸将被子盖回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回去。”
刑云舒翻了个身,像只慵懒的猫儿伸展胴体,带着几分不满的嗔怪:“人家不好看嘛,老路怎么总想赶我走啊!”说着,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路平安一本正经:“云舒,若你后悔之前的决断,希望我负责,我不会推辞。”
“不要~我是自由的!”刑云舒甩了被子,轻灵的身影出现在路平安眼前,张开双臂将对方抱了个满怀,“成亲之后就没这么快活了,平添束缚。”
路平安按住她不安分的手:“你意欲如何?”不嫁何撩。
“老路,你知道,我活不过两年。”她嬉笑着,生死攸关的大事也奈何不好一个洒脱随性的人。
路平安自是知道,他甚至暗暗期盼对方的死亡,那时他的复仇更是畅通无阻。刑云舒的天雷劫火是手下妖物的克星,同样是他的死敌。
然而这句话从刑云舒嘴里说出来,告诉他事实如此,路平安看着身上的“大猫咪”,心忽地有种被撕扯的错觉。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童言无忌,大风吹去。赶快冲地上呸几口,向上天告罪一声。”路平安慢慢地托住她的后背,语气凝重,“过去的刑家主英年早逝,不代表你也是一样,相信自己,未来可期!”
刑云舒哈哈大笑:“老路你多大啊,还信未来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可爱。”她眨眨眼,双手搭肩,借力上前在路平安脸上啵了一个。
路平安触电似的痉挛,甜蜜的欢愉涌动在全身上下,心脏如小鹿乱撞,萌发着盎然春意,他难以置信地望向一脸无辜的刑云舒。他对她的感情,原来早就变质。
“知道老路关心我啦,不如我死后墓碑上刻个‘路平安之妻’如何?”刑云舒大发奇想,张口就来,她瞄到路平安僵硬的表情,改口道,“开玩笑的啦,作为挚友,我可不会妨碍你娶媳妇哦!”死了还要膈应人多缺德呀,刑云舒归天,她也不是她了。
“云舒,”突如其来的煽情成功激得刑云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刻的路平安竟然比曾经遇到过的最强凶兽还要恐怖几分,她下意识戒备,“暖.床不只是躺进被窝这样简单。”
没见过这样的路平安,刑云舒不惊反喜,性格多变犹如孩儿面阴晴不定的猫灵深谙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却总是做出“明知河豚有毒但听说它很好吃所以拼死要尝”的行为。
想着彼此有秘密,互相尊重理解;又抑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想挖掘得更深。
“怎么,路师父要身体力行地教导我吗?”女子掩唇一笑,“那便请赐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