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白费功夫,刑家早用无数天材地宝给继承人续命,没用的。”
路平安不肯放弃:“没试过怎么知道有没有用!”眉宇间染上对其放弃生命的怒色。
刑云舒瞟了他一眼,古怪一笑:“老路,我知道你的秘密哦。”
“我们同吃同住,哪有秘密瞒着你。”路平安捧着珠子不见异色,“别顾左右而言他。”
“用别人的身体,不会排斥嘛?”
“那几家的灭门惨案是你做的吧?”
“亓伯家的末裔?”
此言一出,路平安的眼眸瞬间拉成一条竖线,手上爆筋展现出恐怖的力量——幸亏元丹非凡物,不然早碎了一地。下意识里无形的杀意化作锋利的兵刃直指眼前人。
原来刑云舒早已看穿一切,那这段日子她的表现……是调皮的猫儿拿逃不出掌心的小鼠取乐?
兽类的直觉敏锐异常,刑云舒当然知道路平安内心的翻江倒海,她不在乎路平安的危险,纵身一跳,身手矫捷如灵猫,闭上眼,深情地拥抱路平安:“老路,够了。”
路平安心情复杂地看着刑云舒。
“不要与我为敌,逼我手刃……挚爱。”
“真舍不得我,就在有生之年陪伴我。”
“让路平安和刑云舒度过最后的美好时光。”她轻启红唇,犹如地狱里勾魂的艳鬼。
路平安敢对天发誓,刑云舒如果刻意勾引,正常男人都无法拒绝。
“老路,你好香啊~”激战正酣,女子媚眼如丝,忽然插话。
“嗯?为什么这么说。”男人不满她的分心,惩罚性地咬了一口。
“食物的味道,带着毒的绝世美味。”
……
苗苗莫名地打了一个寒战,难受地扭来扭去。
敖荇蘅惊讶道:“苗苗,你在干嘛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托凌天诺性情大变、不告而别的福,敖荇蘅此时对周围的异常格外上心,“有事一定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没事没事喵,不用草木皆兵。”苗苗搓搓手,“突然有点冷。”
敖荇蘅关切道:“随我奔波冷着了吗?多穿点衣服,不行去看看大夫吧!”因为她的事情连累其他人,足以令敖荇蘅内疚好一阵子。
苗苗摇摇头,堂堂猫仙哪有那么脆弱,就是感觉某猫灵在玩火。
可是刑云舒本就掌控天火,是火的祖宗,什么火奈何得了她呢。
敖荇蘅又目不转睛盯了她好一会,苗苗被看得头皮发麻,才安心赶路。
自刑云舒摊牌后,路平安再也没动过延寿的心思,撕破脸皮注定为敌,不如难得糊涂做个好梦。
新的继承人出世,刑云舒的身体日渐消瘦,尽管她依然是一副笑哈哈的自在模样,睡眠时间大幅提升,精力严重不足,肉眼可见的黑眼圈,似乎怎么睡也睡不饱。
越红妍的鼻子泛酸,即便知道师父的命短,却总会被她嘻嘻哈哈的打闹影响,忘掉不开心的事;刑云舒感叹自己不擅长剑术误人子弟,耽搁了她,但越红妍知道,且不说降妖除魔的过程中看似疯癫的刑云舒救了她多少次,没有刑云舒这样的师父,她早被家族当作联姻的砝码,它没有感情的人结婚生子,关进高门大户里不得自由。
“红妍,即便双眼所见,有时事实也并非如此——擦亮眼睛看清楚,别失身失心最后丢了命。”
越红妍明白她的意思,含泪点点头。
路平安不在,驭兽使为了刑云舒的身体,主动承担了所有责任,孤身在外对付危害四方的妖魔鬼怪——急着回去陪伴刑云舒的他已然顾不上维护假面,下手不狠不行,那些妖魔目睹了何谓恐怖后死无全尸。
刑云舒架着二郎腿倚靠在床头眯眼回神,冥冥之中一种缘分到来,她似笑非笑,几分诡异。
“红妍,回归寂宗!老路的几个手下,找你家主人去!”
越红妍不解:“师父你——”她在刑云舒幽深凶厉的眸光里失声,从没见过这般冷酷无情的师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窜上脊髓,只好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上面几个,是自己出去还是我送你们出去?”不耐烦地语气里酝酿着雷暴。
“主上怎么看上一个疯子?”
“大胆,竟敢非议主上!”
“我们奉命保护她还不知感恩?”
“咱们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啊!”
“所以现在我们怎么办?违背主上命令要受罚的!”
“但她现在就想劈死我们!好死不如赖活着。”
刑云舒听力好,路平安养的几个活宝叽叽喳喳个不停也没拿出个主意,她索性动手送了他们一程——平地一声雷送几个妖物飞上了天同太阳肩并肩。
“总算来接我了,”女子笑靥如花,“娘亲~”
苗苗:哈秋!
当路平安接到手下妖物传信时,已然是夕阳西下,踏着一地残阳如血,颤抖着手推开那扇与平时无异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如瓷偶般的女子,默默地长眠。
刑云舒的发丝被人打理过,柔顺地列在两侧;她的肌肤胜雪,唇红似樱,面容精致生动犹如生时。忽略一击穿心的伤口,无视干涸的殷红,不闻空中刺鼻的血腥——她就是在睡觉,下一秒便可能睁开眼睛,冲路平安莞尔一笑。
男子呆滞地伫立,仿佛一尊石像,无力的窒息感死死掐着路平安的咽喉,反胃的呕吐感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运用秘法契合完美的肉身同灵魂,居然有了裂痕。
“咳——”溺水者失去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不再合适的肉体七窍流血,一口鲜血更是自口中喷出。
明明刑云舒死掉才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他的灵魂,像被撕裂一样?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汩汩的血红污染了视线,刑家主死后魂散道消,他永永远远失去了她,世间再也没有刑云舒。
自他同她相识,十几年前就知道长命百岁同刑家主无关,他曾庆幸,如今却是无比痛苦。路平安能察觉刑云舒肉体的崩溃,但她风轻云淡的态度迷惑了他,这是一场绚丽旖旎的幻梦,他们永远都是初出茅庐的少年,永远不会离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