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敖无境实乃下下之策,但敖荇蘅别无选择,凌天诺闭关后莫名其妙入魔,唯有眼前的龙魔才能办到,不彻底了断恩怨,他们永远不能得到幸福:“荇蘅输了,愿意赔上性命,任由前辈宰割;倘若荇蘅一时侥幸获胜,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笑得狰狞的恶魔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救命,她不擅长这种局面。皎月竹满头大汗,一边哄着捉摸不定的敖无境,一边把敖荇蘅扶起来:“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夫妻,凌天诺为了你跪我外婆,你为了他跪我外公!”
敖荇蘅没想到其中还有故事,凌天诺竟然为了她向皎月寒下跪:“这是为何?”
“不就是为了你能安全生产,母子平安!”皎月竹替敖荇蘅拍拍灰,不住地碎碎念,“都是做娘的人了,还乱来,别着急嘛!等我外婆来了,一切都好说。”
苗苗一家安静吃瓜。
敖无境听到皎月竹的话,若有所思,重新变回初见的邻家少年:“好,我同你打这个赌。丑话说在前头,凤族那小子入魔已深,郁结于心,现在满脑子都是杀你。”
龙凤为宿敌,也可打破常规相恋;神魔亦然。
“多谢前辈!”敖荇蘅俯身一拜,皎月竹害怕闺蜜又下跪紧紧抱住她。
秀美的小山出现在众人面前,苍翠欲滴,绿意盎然。潺潺流水出于山涧,如鸣佩环,有小木桥横亘其间,诗情画意。鸟鸣啾啾,清脆悦耳。半山腰上,则是坐落着一座翠瓦红墙的大宅院,大气豪华,古色古香,阳光照到琉璃瓦上闪烁着夺目的光华。却与周遭格格不入,违和极了。
荒无人烟的小地方冒出个此等豪宅,一看就有问题。
“这,这——我的竹屋呢!”一回来发现家没了,皎月竹不淡定了,抓住敖无境的双肩化身咆哮帝,“你把我可爱的小家弄到那里去了!”
敖无境反手拉扯着皎月竹的婴儿肥,语带不忿:“你那几根破竹子怎么住人?冬不避寒夏不避暑——”他斜睨一眼那所豪宅,“真小,连我的一块鳞片都放不下。我从来没有住过这样的房子!”一统天下的龙魔表示很委屈。
敖荇蘅目不转睛地注视那所宅院,心已经插上翅膀飞去,凌天诺就藏身于此。
苗云舒懒洋洋地趴在苗苗头顶,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唔,见到老路,要怎么处理才妥当呢?
相比于心飞到雄性身上的一龙一猫,苗苗更操心刑子佩。虽说对方哭累了就休息,但这么小的孩子还饿着肚子,外婆实在难受。
“哪里有集市啊!”
皎月竹正准备带着苗苗去三不管地带买必需品,苗云舒却开口了:“不急,先去宅子吧!”
苗苗心道你的孩子自己不心疼,转念一想云舒总是有鬼点子多,最后打脸的反而是自个,故不再多嘴。
“我要批评他们,狠狠惩罚他们!”敖无境嘟囔着,背手快步走,活像个鸡掰老大爷,“忙了半天给我住这样一个破房子。”
皎月竹默默悼念着灰飞烟灭的竹屋,虽然她经常炸屋子,但还是对它有感情的。
屋子啊,家啊,你放心的去吧。她一定会向外婆原封不动,绝对添油加醋地状告敖无境的恶行!
皎月竹估计敖无境是臭名远扬了,老远人家就能闻着味来。还没进院子,一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身着月白色的长袍含笑在门口侯着,俊逸如仙,看起来很是儒雅随和。
“刑、启、源?!”一路上变得越来越老实的猫仙苗苗猛地像沸腾的水炸开锅,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脚开始不听使唤,好似得了帕金森。敖荇蘅眼疾手快,见状赶紧把刑子佩抢过来好生抱着,苗云舒也跳到她肩膀上,一张猫脸似笑非笑。
文雅公子冲激动得眼睛都血红一片的苗苗淡淡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苗苗。”
“喵喵喵喵喵!”苗苗人话都不会说了,“你明明魂魄消散了,为什么——既然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喵!”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原本以为再也无法相见的人,错过的遗憾,竟然机缘巧合之下重新开始,巨大的心理落差教苗苗手足无措,无从宣泄的情感如今轰然爆发出来,脑子不好使了。
敖无境饶有兴致地看戏,插嘴道:“纠正美人儿一个错误,他是我的下属,真名亓伯臣。”
亓伯?苗云舒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敖荇蘅暗道不妙,苗苗怕要伤心,龙魔的下属岂是良善之辈。
“亓伯臣?他是谁?你怎么会是他?刑家继承人生而有灵的啊!”苗苗一头雾水,继承了天雷劫火的刑家主,魂魄在肉体崩溃后便消融天地间了。
而且,亓伯臣这个名字,明明未曾听闻,为何如此耳熟?苗苗苦着脸,老大不高兴。
苗云舒叹了口气:“娘亲,他同我的情况类似。”
“啊?”苗苗疑惑的目光投向男子,刑启源或者真名亓伯臣的人却无视了她,径直走过:“王上,臣在此候您多时了,时间紧迫,宫殿尚未竣工,一路上奔波劳累,还请先屈尊歇息一阵。”
“王上?好用点的下属都被抢走了,我还算什么王!”对待雄性,敖无境当真是另一幅面孔,垮起个批脸,“住这种破地方,我连觉都睡不着。”
亓伯臣依旧是好脾气的微笑,敖荇蘅却仿佛看到一条蛰伏的毒蛇,它同周围环境融合一体,却会在不经意间将人毙命。
“罢了,反正那些家伙落在月莘手里,肥水不流外人田,哼哼,我女儿就是厉害。”敖无境的拇指腹摩挲着下巴,一双狭长的凤眼眯缝着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亓伯啊,看你同这美人儿相识,不必在我跟前伺候了,陪她好好叙叙旧吧!”
“另外,宫殿的事便算了——但我要的材料必须准备齐全,否则后果自负。”
什么材料?皎月竹莫名一阵恶寒,配合为老不尊的魔头春心荡漾的脸,她为远在天边的外婆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皎月寒的腰大概是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