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不太喜欢这突然出现突然凑近突然跟姜苔打招呼的小姑娘。
倒不是因为那小姑娘看起来跟姜苔认识，很可能之前还有段什么故事。
而是因为直觉……中年老油子的直觉。
通过对穿着打扮，行为举止，语气神态的观察，结合经验和阅历剖析特征和内在逻辑——从某种意义上这可能牵扯上了心理学和社会学的某些知识。
这是准确点的描述，用要是换成俗话那就叫看人看得准。
林栀一直觉得她看人挺准的。
随便看两眼聊两句天就差不多能把一个人性格的大致框架给摸透彻，虽然不至于到详细性格，但也足够日常社交用了。
当然，就算是孔圣人都犯过以貌取人的错，林栀也真没觉得光凭什么直觉她就能断定这女孩子的成分。
所以她决定静观其变。
而旁边姜苔好像没听见招呼声。
程序员小朋友还在皱眉沉思，大概是工作上有什么问题没想清楚，所以顾不得注意外界变化。
林栀瞅了瞅他，又转头看了眼那边表情略微有些尴尬的女孩，无奈地给了自家铲屎官一爪子。
“！”
姜苔如梦初醒，下意识转头看向自家主子，却只能在小猫咪脸上看到无辜神情。
猫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关猫猫的事哦。
姜苔挠了挠头，有点迷茫，再抬起头来才终于发现了不远处的女孩，于是随口问：
“苏黛啊……你怎么在这儿……哦……你也是来散步的吗？”
他的表情恍惚，语速缓慢，像假酒喝多了，再配上这回应就显得怪怪的，让人忍不住想起电影版《城南旧事》里英子的那句台词。
你是来拉屎的吧？.jpg
那边的女孩却并未在意这些，而是相当大方自然地点点头：
“是啊，你也是？”
说话间她就已经牵着那条阿拉斯加走过来，在一人一猫对面的那条长椅上坐下。
林栀皱了皱眉。
她觉得这女孩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
虽说从昨天回来奶糖那只小猫咪的记忆就开始渐渐与林栀的记忆融合，她也因此得知了不少关于姜苔的信息——可这些信息的来源范围基本仅限于房间里。
以前姜苔几乎从来都不会把小猫咪带到楼下散步，小猫咪也自然无从得知周围住户的信息。所以林栀不知道眼前这明叫苏黛的女孩跟姜苔是什么关系……不过看苏黛能这么自然地坐过来，想必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再怎么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林栀在肚里无声嘀咕，而对面的苏黛又主动提起了新的话题。
“平常很少见姜苔你下楼散步呀，怎么今天下来散步了？”
原先兴致缺缺的姜苔听了这话突然就来了兴致，转身抱起旁边正安心吃瓜的林栀，满脸都是炫耀：
“我家奶糖嫌我住的屋子小，我带她下来活动活动。”
苏黛好像这才看到林栀，颇为惊喜地喊了一声奶糖，然后离开长椅凑过来，上下左右细细打量林栀，接着犹豫地姜苔：
“……我能抱抱她吗？”
刚被铲屎官抱起来的林栀还懵着呢，听到这话就反应过来，超凶地瞪了苏黛一眼。
抱个锤子抱，我是你想抱就能抱的？信不信我这就给你丫两拳？
可偏偏姜苔这时候炫耀自家主子的虚荣心起来了，主动把林栀递过去：
“可以，我家奶糖可听话了，随便抱没关系的。”
林栀头顶冒出一串问号。
她想问姜苔你这浓眉大眼的什么时候也去当二五仔了……可刚想到一半苏黛就伸手把她抱到腿上，然后轻轻用指尖捻她的耳朵。
女孩的手指纤细柔软，有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指甲，用的力气不大不小，让林栀感觉很舒服。
林栀并未在这糖衣炮弹里屈服，不过敌人既然白白送上了好处那就没不接着的道理——所以她安心趴在苏黛腿上享受来自美少女的按摩。
只是旁边那只阿拉斯加不知何时凑上来了，呼哧呼哧吐着舌头想闻闻林栀的味道，然后被林栀用眼神吓跑了。
大概曾经生而为人几十年，如今就算变成了猫，灵魂的味道也很难改变吧？
林栀在心里感慨着，然后继续光明正大偷听自家铲屎官和苏黛的对话。
其实很没有营养。
林栀一直觉得姜苔是憨批，是呆头鹅，现在这点倒是得到了证实——他确实不会跟女孩子打交道，甭管苏黛那边再怎么主动提起新话题他也只会点头，说嗯好的不错没问题，除此以外不会浪费多余任何一个字。
所以这俩人聊天全程堪称大型对牛弹琴现场。
如果说苏黛是那位才华横溢琴艺炉火纯青的琴师，姜苔就是她对面那头始终埋头吃草的老黄牛。
甭管琴师再怎么把曲子弹得余音绕梁袅袅不绝，可老黄牛就是听不懂啊，它关心的有且只有面前地上的草料。
任你有千般姿态万种风情，再怎么花枝招展风姿绰约，终究打不动一块没开窍的死木头。
林栀一开始听得还听乐呵，等苏黛开始借着她旁敲侧击打听姜苔的工资收入还有情感状况之后就再也懒得听下去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坏女人的心思自然也不在她这小猫咪身上。
她那是喜欢林栀么？
她是馋姜苔的工资收入，觉得他是个老实人想骗他钱呢。
这样的坏女孩林栀见多了，没什么新鲜感，所以她再懒得装成乖巧小猫咪了，干脆起身，在苏黛的一声惊呼里从她腿上轻巧地跳到地上。
林栀晃晃尾巴，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自家铲屎官身旁，伸爪子扒拉扒拉他裤腿，然后潇洒转身，扭头就走。
她想回家了。
那边的姜苔大概也受够了尴尬的对话，见她这样立马就站起身，匆匆跟上自家主子，只随口留下一句话：
“苏黛你继续散步……我家奶糖好像想回家，我得跟她回去了！”
而苏黛养的那只阿拉斯加还贼心不死，见林栀从主人腿上下来了就甩着舌头一路小跑到林栀旁边，想凑过去舔林栀，然后被她一爪子挠在脸上，呜呜哀鸣着跑开了。
舔狗不得好死。
林栀想，又平静地转头瞥了眼那边的苏黛。
当然，坏女人也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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