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换季的时候天气总会变得很邪门。
可能早上还阳光明媚，中午就乌云压城，到晚上就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不过最要命的倒不是雨本身，而是它带来的阴冷和潮湿。
林栀一直都不是很喜欢下雨天。
光下点小雨是挺好的，可以就着这点纷纷扬扬雨花喝盏茶，看本书，要是饿了的话甚至可以动手做点菜，然后坐在落地窗旁的桌边一边吃一边看万千雨丝坠入华灯初上的城市霓虹海洋中。
听起来就很有味道不是么？
所以她以前倒还真挺喜欢下雨天的，觉得小雨是最恰到好处，最浪漫。
可后来林栀去了南方住了段时间，那里从早到晚都潮湿阴冷的梅雨季节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住处终日水淋淋的，像卫生间水管炸了所以遭了水灾，而放在衣柜里的衣服都有股森冷的霉味儿，用手一捏好像能攥出水来。
屋里空调的除湿功能一天到晚开着但起不到半点作用，洗衣机洗好甩干的衣服搭在屋里，可能三四天都还能滴出水来。
人待在这种环境里起初可能还觉得新鲜，但久了心情就会跟着阴郁，最后会整日烦躁不安。
所以林栀后来离开南方以后就开始讨厌下雨天了。
如今正是春夏之交，天气正从春日的温和转向夏天的炎热，可偏偏春城其实是个没有春天的城市。
听起来倒也挺有意思的不是么？
就像丝袜奶茶里没有丝袜，老婆饼里没有老婆一样，春城当然也不一定要有春天。
从冰天雪地的冬天出来，还没来得及穿几天外套和长裤，转眼就已到了短袖短裤和裙子盛大登场的夏天。
但无论如何季节更替中间还是有一定标志的……
那就是风云骤变，阴晴转换，冷雨与狂风相伴的恶劣天气。
今天下雨了。
雨不是很大，但也绝对不是什么毛毛细雨。
林栀蹲在电脑桌上，晃晃尾巴，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世界。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天色却不只昏暗，甚至说得上阴森。
乌云卷积，冷风骤起，天边的太阳被遮得严严实实，从窗里看向窗外，整个世界好像都丢掉了颜色变得灰蒙蒙的，从脚下到远处地平线，一切都混淆成模糊不清的单薄轮廓。
林栀看着雨从天上落下，敲在窗台上，发出哒哒哒一片淅沥响声。
姜苔还没回来。
现在还不到他下班的点，那憨批这时候应该还在公司的格子间里冥思苦想肝代码。
不过也快了。
傍晚了，姜苔就差不多该下班了，也就该回来了。
小猫咪想着，把视线从窗外挪回来，起身，灵巧地从电脑桌跳到电竞椅又落到地面，最后爬到床上，在床尾趴下，揣手手。
她其实有点无聊了。
老在出租屋里待着睡觉也不是个事儿，可姜苔这憨批没在出租屋里买电视……虽然就算有电视她也不一定喜欢看。
离家出走是不太现实的，用这具小猫咪的身体玩电脑比较折磨，而现代人用以打发时间的神器手机……
她现在也没手机啊，也不指望程序员小朋友给她买手机。
太贵。
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很贵。
她觉得她不值得那傻小子花几千块供着——何必呢，姜苔又不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从交易的角度来看给她买手机那就是纯白给。
毕竟她又不是什么招财猫，姜苔给她上供就能财源广进立马发财。
关于这些林栀心里还是有数的。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就很有自知之明。
姜苔现在给她提供容身之所，供她吃供她喝，每天还给她铲屎她就已经很满足了，怎么能奢望更多？
林栀舔了舔爪子，竖瞳因光线昏暗而扩散变得圆润许多，这样一来她看起来也就少了攻击性，甚至慵懒起来。
她就这样在床尾趴着，等着自家铲屎的下班。
她在等他回家。
……
姜苔今天回家的时间要比前些天更晚一些。
大约十几分钟或者半个小时，具体的时间林栀说不清楚，总之她正闭目养神打盹呢，突然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比平时略微虚浮一些，轻缓不少……然后是咔嚓的轻响，大概是姜苔用钥匙的动静。
总之，门开了，背着双肩包的程序员小朋友从门外走进来，垂眸，低声有气无力地跟床上的林栀打招呼：
“我回来啦。”
林栀耳朵动了动，转头慵懒地看他一眼，然后又把眼闭上。
“哦。”
她简短地回应了这么一声。
姜苔倒没在意，毕竟他这几天下班回来跟自家主子打招呼时她都是这个反应。
他习惯了，便点点头，轻轻吐了口气出来，在门口换了拖鞋，带上门进屋。
程序员小朋友把背上的包轻轻放在床边，然后整个人就突然像发条用尽了的人偶，垮了般直接瘫坐在了沙发上。
林栀听到这动静下意识又睁开眼看姜苔，仔细观察他如今情况后有点疑惑：
“今天公司里工作很多？我怎么感觉你现在跟快不行了一样？”
姜苔听见她这么说，强打精神抬起头，惨兮兮地对着她笑：
“好像……好像是，今天从进公司开始到下班一直都在忙……听部长说是APP出了问题，要我们开发部的赶快想办法解决了。”
“这样啊。”林栀点点头，“那也挺正常，你们程序员这行加班不就是家常便饭么，偶尔程序出问题那确实忙得脚不沾地……”
她说到这儿顿了顿，盯着姜苔看了看，然后才继续淡定说：
“既然这么累那就吃点东西早点休息，也别继续惦记着你那工作了，听见没有？”
姜苔闻言一愣，脸上惨兮兮的笑容却分明明亮了些。
“谢谢奶糖你关心我，”他轻声道谢，“那我就早点休息了。”
林栀最后斜睨他一眼，倒也没否认她这是关心。
她只是用鼻子出气，轻轻哼了一声，然后没好气嫌弃：
“知道我是在关心你就别糟蹋了我的好心，快别躺着了，去去去，今晚也不需要你做饭，我吃猫粮就行，你赶紧点个外卖洗个澡，待会儿吃完饭睡觉。”
“嗯！”
姜苔轻轻点头。
被自家主子这么关心过之后，他突然感觉……
他好像不是那么累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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