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作者:冷冽谷的鮟鱇鱼 更新时间:2021/3/7 18:36:17 字数:12835

[其一]

特德兰,商人的贸易之都,传闻在过路的诗人只为逃避通行税而写下了广为流传的诗篇之后,这座城市便开始以它生机盎然的样貌持续吸引着外地的商人,第一批人挖掘了商机,撑起了第一家商铺,随后商业产业便以雨后春笋般的速度开始蓬勃发展,而最终的结果,便是造就了商业规模如此繁荣的大城市。

特德兰最近似乎不大太平。

慕斯打着哈欠,露出牙齿,舔了舔嘴唇,吞了口唾沫。

欧文,欧文·戴尔提尔斯,自称是教会的学生,同时也担任她目前在特德兰的导游。但他宛如绅士般的举止下,是一副谎话连篇的皮囊。有些时候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的人,说不定心里的算盘打的比谁都精妙。

而且顺带一提,还特别惹人烦。

欧文告诉慕斯,与她的货物一同寄来的,还有一封写与教会的信件,落款人确实是名叫“茉米·艾”的人类女性。

听到茉米的名字,原本歪着身子的慕斯朝欧文竖起一只耳朵,就算她正看着窗外,欧文清楚她是乐意继续听下去的,于是他从椅子站起来,背着手踱步走到落地窗前,继续说道:

“不过嘛……那封信现在已经失窃了。”他毫不客气地说了出来。

“那是你的问题吧……”慕斯偏着头望了他一眼,她吐槽道。

“嗯?我原以为你会更感兴趣来着。”

“稍微是有点。”确实有一点点,仅限于茉米那部分,“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嗯?当然是为了让您帮我找信啦。”

“我拒绝。”

真亏他不嫌丢脸。

不过慕斯确实不想接受,一方面慕斯不想与欧文牵扯太多,她不懂得教会的规矩和手段。另一方面,既然是茉米直接寄送于教会的信,那么不管是从内容还是其他什么方面,既然上面没有提到自己,那都与她关系不大。

并且自己没有那种义务。为了自身安全和今后免得摊上什么大事着想,慕斯果断的拒绝了欧文的请求,这是原则问题。

“嗯…酬劳不是单方面的。”

“那也不行。”

“你也可以开条件,怎么样?”

慕斯在桌下甩了甩尾巴,如果能捞到更多油水,那坚如磐石的原则说不定也是可以打破的,当然,这是站在利益的层面考虑,绝不是接受诱惑。

慕斯假装思索,沉默片刻过后,她装作镇定地说道:“不行。”

“啊!不如这样吧,我帮你写一封教会之间的通行书吧,换而言之,只要您在各城邦的教会之间需要帮助的话……”

慕斯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难道说你们教会的人除了贿赂外就不会其他手段了吗,而且,既然这封信这么重要,应该先去请专门做这种事的人比较好吧。”

欧文轻声哼了两声,她面向慕斯,笑着说道:“不,是非你不可的工作。”

“……”

“我来简单阐述一下吧。”欧文掀开长袍,一只手背在身后:

特德兰如今的形式,本是不允许被告知与外地人的,但欧文说到底也不是特德兰的本地居民,所以他愿意与慕斯分享这些故事。

他出身于特德兰的周边城市——维鲁梅,特德兰的历史久远,几乎从建立以来,这里就是各种商品与货物的转运枢纽,所以经济体能在这里蓬勃发展,也归功于它本身的作用。在约半个世纪以前,特德兰的商业经济出现膨胀,商人们开始将目光转向周边地区。其中,旧维鲁梅就如同当年的特德兰一样,从一个小村庄慢慢地被这条经济链所影响,之后加大扩建规模,加盖城墙,取名为维鲁梅,据说是当时负投资城市建设的商会商人的姓氏,而这家商会现在也是维鲁梅工商会的商业合并会之一。

从建立之初,就注定要走上与特德兰共享经济体的道路。

但即使经济与政策产生了共鸣,特德兰本地的教会却坚决不支持这种做法,大概是牵扯到教会今后的费用分担和安排之类的问题,原由都拒不公开,但总之,特德兰本地的教会对两座城邦之间的交易合作,持反对意见。

但是依然不能阻止两座城邦之间的交易磋商。

如今的问题便在于……

“好吧,我同意帮你做这件事情。”慕斯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不如说,她根本听不懂。再继续让他说下去的话,感觉就要绕不回来了,但这趟旅途的费用,再增加也不会嫌多。

欧文露出一副完全不惊讶的表情,他微笑着看向慕斯的方向,说道:“嗯?这么突然地就接受了,难道说你已经知道结果了吗。”

“是你讲的太难懂了。”

欧文轻微摇了摇头,他回到长桌前坐下,说道:“那么,我现在就开始写委托书,署名就写慕斯可以吧,你可以先称这段时间去更衣,在这座教会的钟楼后边有一条小路,结束后我会在那里的巷子里等你。”

“倒不是我怕你忘记,但你刚才说的条件...”

“请放心,白纸黑字,一条也不会少。”他看到了慕斯疯狂上扬的尾巴,便埋头开始写书。

……

教会的大堂中漆黑一片,正门半掩着,只靠着透过花窗玻璃的昏暗光线,慕斯得以看清脚下的楼梯。她以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脚步下到了一楼,松软的地毯很完美地掩盖住了脚步声。

这里的教职人员们都在专心工作,他们借助油灯的光线聚在一起,没有注意到暗处的慕斯,除了几名闲聊的修女,没有人看见她离开了教会。

慕斯从一旁跳下台阶,她看见在在教堂与钟楼相隔的地方,确实有一条黑漆漆的巷子,慕斯望了望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就钻了进去。

欧文就在这里等她,他换回了之前那套学生的装束,这样让他看起来显得更加朴素。慕斯戴上了兜帽,是正好藏住耳朵的大小,她与欧文相视一眼,选择暂且保持沉默。

几乎是从正上方传来的钟声,宣告此刻已是下午三点。

欧文提出有个想带慕斯去的地方。

二人走过的地方是街市外围的一座壁垒,从教会出来,向着着钟楼的正北,靠近城墙的地方,有一座高塔,这座看样子比钟楼还高大的建筑上挂着一排排的竹木篮,里面像是塞满了纸签,而走在向上的楼梯上时,却没有任何一处能看见正下方竹篮视角的地方。

二人攀上石阶,空无一人的平台上吹着阵阵微风,原先散开的头发都被慕斯用丝带绑住,它们不再飘扬,反而是敞开的短袍在更悠闲地摆动着。

“所以……”慕斯双手**口袋,背靠石栏,说道,“现在是要详细讲讲信的内容,还是失窃的过程?”

“为了改变特德兰教会的现况。”欧文果断地说道。他与慕斯不同,双臂撑在石栏上,金色的短发在风中摇摆着,他突然默不作声,慕斯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在偷偷看着自己。

慕斯慌忙转过了头,她应声道:“你不说的话..我可要走了。”

“至于信的内容,其实我已经看过了,没有要请你的委托,也并不是为了让你找这封信。”

“嗯?你刚才不是说...”对于这样的发展,她感到令人略显惊讶。

“慕斯。”

欧文面对着慕斯,被风吹起的他金色的散发下,露出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在被头发遮蔽时,在教会昏暗的光线下完全注意不到的地方。

不知道欧文想说什么,他只叫了自己的名字。

“我说这些只是劝告,请你尽快离开这座城市。”

[其二]

只有两人在的高塔上,欧文向慕斯说出了他真正的理由。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慕斯问道。

“那正是我之前想和您说的。”

高塔周围的竹篮里,因为风而吹动的纸签翩翩起舞,发出沙沙作响富有节奏的旋律。

风卷起了纸签,让它们随着自己一起向远方漂流。少数的纸签相互碰撞之后落向地面,成为了无法放飞的愿望之一。

特德兰的居民们,总是以这种方式祈求平安。

欧文道出了这座城市的真相。

……

在那之后,希望取得发展的商人们将目光转移向了更加年轻的城市,也就是维鲁梅。而保守派则选择继续驻扎处于特德兰的根基。缺少了独立商人和旅行商人们的活跃,特德兰本地只好采取了“商会化”的经营模式,现在在街市上看到的商人们,基本都受控于“特德兰工商会”与“拉瑟福德商会”的经营,经济体的流通,很大一部分只能靠旅行的人与货品的售出与转运。而在本地具有活力的风情与商人与流动人口不停运转的情况下的维鲁梅,很快便在经济发展层面上与特德兰取得持平,并处于超越趋势。

而一直到七年前,特德兰与维鲁梅之间的贸易合作终于出现了裂痕。那些在特德兰与维鲁梅保持贸易往来的商人商会之间,有人偷偷克扣了货款。

第一次的时候是算作意外损失,第二次勉强称为巧合,第三次则是互相提出质疑。

再后来,两座城邦之间就此事宣布展开调查,但基本上就是想断章取义地把黑锅甩给对方,那些只看得上钱的商人们当然会就此闹崩。从此之后两座城市就断了联系,能维持两座城市之间往来的,也仅剩下两边的两所教会。

特德兰的教会认为,在最初的时候特德兰就不该和维鲁梅进行合作,于是借此机会丑化工商会的嚣张跋扈,试图将自身在特德兰的地位提高几个档次,但最终教会方的行为惹来了工商会的反对,并且将这次的经济损失一股脑地强行扣在了教会的头上。

但这种明显不理智的做法不仅加重了双方间的矛盾,更引发了民众们的强烈不满。

而出现转机的时刻,是在去年。

特德兰的经济实力大不如从前,而因此为了节省运转开支,去年中央王城一纸决定,将特德兰列入战后冬征的行列。

所谓冬征,是以人口为比例,拨出大量的民间军事力量集中向北远征。

要说这样做的意义,除了是按照要求为中央王政提供新鲜血液之外,更重要的是可以减少每年缴纳的税务。没错,人民需要缴税,同样地方也需要缴税,而作为冬征所获得的物资再运往王城的话,算起来又是一笔巨大的人力物力消耗,所以为了减少这种消耗,每支队伍里也会专门派发统一的税务估算人员,对每年税务的估计,可以换作等价的货币直接送往地方的财库,对那些处于赤字损失的城市来说,是能够勉强维持发展下去的方法之一。

能够减少地方上的税务的话,再一来也可以算作减少民众的纳税,而对于那些自愿入伍的新鲜兵力们来说,达到一定的功绩甚至可以完全免除缴税的义务,对于城市和人民,都是节省开支的好办法。

不过也就如残酷的现实一样,光是重伤残疾跟在队伍后面的人就已经人山人海了,更不用去想在战场上倒下的士兵们了。

马背上驮着人,木箱,铁笼,还有大大小小的麻袋不计其数。第一队人马过去大半,只剩下一些残羹剩饭。

那时,欧文听见了一些平民的议论。

“去年夏天出去的远征军,今年春天才回来嘛……”

“跑得这么快,不就是不想让我们看到脸吗。”

“剩一些半死不活的人跟在后面,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用。”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见到我儿子啊!”

“……”

……

“所以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欧文说出这些事情之后,好像显得很不自在。

“教会拿这事情做题材,煽动民众情绪,与商会激化矛盾,到处都在发生纠纷,本地人开始从商,为了抢走商会的饭碗;城关改到正午开放,限制外来者,旅馆近乎倒闭;教会不再对外开放,也不再把安抚民众情绪当作义务,反而鼓励人们发泄愤怒,他们的眼里,只有钱,还有政权。但教会却并不在乎,因为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提出向工商会会付出赔偿的要求,提出向商会转让交易权的要求。”

“这种事情,我无法袖手旁观。”欧文皱起了眉,他对慕斯说道:“关于茉米小姐的信,我谎称是茉米所写,但实际上,那只是署名为茉米寄来教会的信,里面的内容却是另有其人。”

高塔上的风似乎有些变弱了。

一下子脑内接受了太多信息,慕斯一时还有些转不过来,不过倒是让她确定了一件事,她环抱双臂,说道:“确实是让我震惊,不过我也有想问的事情。”

“你请说。”

“你费尽心思对我讲这些,那么你也知道我接下来要去拉瑟福德商会,对吧?”慕斯藏起了尾巴。

“没错。”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商会不仅一分钱也拿不出,而且还回让我惹上关系,所以才劝我放弃吗?”

欧文露出一个假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才刚踏出莱斯阔斯,所以如果你让我这么简单就抛弃这场旅途,我根本做不到。”

欧文耸了耸肩,说道:“无所谓,选择权依然在你那边,我只是认为我有必要向你传达罢了。”

慕斯已经整理好了衣装:“所以,在你结束那连篇的废话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哼……”欧文不得已站直了身子,“需要我与你同行吗?”

慕斯没有说话,她从高塔的另一侧踩着阶梯离开了欧文的视线。

高塔上吹过徐徐微风,少年扶着围栏,他的金发如同丝巾般顺滑,一张纸签未能随风飞起,它掉在了欧文的脚边。

少年捡起了纸签,重新折叠之后,再握着它向空中扔去。欧文自言自语道:“现在还为时尚早…吗。”

拉瑟福德商会的位置在城市的西边,慕斯舍弃了大道,在居住区的巷子中四处穿行,她的衣着十分显眼,新的靴子踩在石板路上,会发出沉重的脚步声,而即使慕斯放轻了身子,从成排的房屋间总会洒下阳光,无法掩盖自己的行进,车马进不来,不过小孩与主妇却有许多,都不是人类。

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已经很少了,长得像人类的,只能称为类人种。

慕斯与他们视线交集的时候,总有一种颇为担心的感觉。

光会照亮道路上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尾巴。慕斯将旧的衣服系成一个包袱带在身上,她加快脚步,离开了这个街区。

前方是特德兰的水路,代表着居民区与商业区的分割线。河道上停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从桥上俯视,工人们正合力将一箱箱的货物搬运上船。

船只处于下游,而上游是留给居民们的。

慕斯趴在桥上,这里的风与先前不同,迎面吹来一股水的气味。随后她闻到了夹杂在其中的,似乎是烤面包的香气。

等等...面包?想着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的慕斯,差点留下了口水。

慕斯瞧着远方的成排的建筑,一所所工商馆和交易所组成了这个街区,不过还没望见面包店的影子,她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男性的声音:

“喂,你是干什么的?”

慕斯转过身去,看见了一个身材健壮,身着工服的工人,他也看见慕斯的穿着,不由得换了副说辞。

“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正在旅行的人。”慕斯如实答道。

“原来狐狸耳朵也会有旅行者啊。”

“嗯?你说什么。”狐狸耳朵是什么意思?

“啊咳咳,没什么。”对方摆着架势,威胁似的说道,“这里是工商会的卸货场,无关的人赶紧离开。”

“呃呃...”

好强硬的态度,慕斯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总之不可能道歉就对了,她只是路过而已。

不过慕斯也有想问的事情。

“那你是这里的老大喽?”慕斯向他询问道。

“嗯?你问这个干什么?”

“是的吧?”

“嗯……姑且算是吧。”

“其实啊,我是迷路到这里的。”慕斯背过手,摇着尾巴说道:“我现在在找拉瑟福德商会,能麻烦你给我指个路吗?”

“拉瑟福德商会?”那人思索了一会儿,“不好意思,我只是工商会这块的,你从这里顺着河道再往西走点,那里是拉瑟福德商会的卸货场了,你可以去那里问问。”

“嗯,谢谢啦。”这样就足够了。

于是慕斯顺着河道,继续向下游走了一段,很快就看见了如同刚才一样聚集了很多船只的地方,慕斯看向已经露出一抹金黄的头顶,她对自己是否能在天黑后还能找得到回去路而感到担忧,不过...在工商会的领地,行人却是以外的少,这样的话想问路也很难了,更何况大家都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

空气中有好闻的味道。

面包?慕斯的确闻到了面包的香味,而且已经不是混杂在空气中淡淡的香味,是刚出炉的甜面包的气味。心中暗自确认的慕斯不经竖起了尾巴。

“喂,这里是拉瑟福德商会的卸货场,闲杂人等不准进来!”

慕斯听见身后有人叫嚷,回头看去,是个看起来身份特殊的高个子女人,她戴着一顶小圆帽,露出灰色的短发,穿着打扮像个贵妇。

“你好,我想问一问……”

“哎呀!”没等慕斯说完,女人突然尖叫起来,“好……”

“好?”

“好可爱啊!啊啊,你是狐种的亚人吗?那副耳朵,还有那条尾巴,都是真的吗?”她边说着些狂热的话,一边试图接近慕斯。

“是真的啊,怎…怎么啦?”慕斯感受到了对方威胁般的目光,干脆直接戴上了兜帽,把脑袋捂住,虽然平时也对自己的长相有绝对自信,在套上了新的衣服之后更是如此,但突然之间被莫名其妙的人说“可爱”二字,果然只能感到别扭。

看不到慕斯的耳朵之后,对方看起来就正常了许多,她弯着嘴角使劲向慕斯这边靠:“不要这么见外嘛~小朋友,姐姐只是想看看你的耳朵,噢,尾巴也行噢。”

“我可是完全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所以不要靠近我谢谢。”说着,慕斯向后退了一大步。

“可是,那应该是上等的皮草吧,会在意也是正常的吧。”

她刚刚说了什么!?

“皮,皮草!?”

“对吧,既然你也是女孩子,肯定也会喜欢吧~就一下,给我看看吧?”女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向慕斯的兜帽。

“怎么可能啊!”慕斯拉紧了兜帽,向后跳去,“太可疑了,不管怎么看都太可疑了,难道你就是那种专门奴役兽种,然后从他们身上榨取价值的奴隶贩子吗?”

“啊?啊不不不,你说的那是卖家,我充其量只算买家。”

“那不是没有区别吗!”

“胡说八道!像那种肮脏的商人,怎么能与我相提并论。啊不对,跟你说这些你根本就无法理解,刚刚是我反应太激烈了,所以...”她双手合十,摆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我只是想看看你头上的那两个东西,拜托了,给我看看吧~”

“太恶俗了,完全就是个败类。”慕斯瞪着她说道:“你完全就不知道那些兽种的感受吧,啊真烦,本来我心情还不错的。”

“败类!你说谁!?”女人气势汹汹地挺起胸来,她咬牙切齿道:“哼哼...本来还看你是小孩,打算好好说话的,看来你连我是谁都不清楚,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拉......”

“爱丽丝。”

“啊啊啊我在!”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呵斥住了这个女人的,同时也慢慢从她身后露出真容。

慕斯看到了一个拄拐的小巧老人,他一出现,刚才这个名叫“爱丽丝”的女人便僵直了身体,她慢慢地回头,小心地说道:“有……什么状况吗?”

“你的工作完成了?在这里干什么。”老人不紧不慢地点起了烟管,同时也注意到了慕斯“嗯?这位是?”

“你也是吗?和这个女人一样。”

“唔?你指什么?”

“贩卖兽种的奴隶贩子。”

老人颇为震惊,因为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看了看身边的爱丽丝,再看回慕斯:“真是的,给我惹这么大的误会。”他说完,举起拐杖朝着爱丽丝做了个似乎要抽打的动作。

“我!我先回去了。”爱丽丝捂住脸,快步离去了。

等爱丽丝逃走后,老人才看向慕斯这边:“这是误会啊,小妹妹。真是的,拉瑟福德家的人一个个都不正经。”

慕斯其实不太想就当作误会来处理。但她突然听到了“拉瑟福德”的字眼儿,姑且打算先沉住气询问一下。

“那个,请问你是?”

“啊,我也忘了介绍了,这里是拉瑟福德商会的卸货场,我姑且算是负责人,刚刚那个女人叫爱丽丝,是我正在带的徒弟,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误会,不过这里可不是像你这样的小孩子待的地方。”

他的回答着实让人感到惊喜,便接着问下去:“这么说的话,刚刚那个人也是拉瑟福德的人,你也拉瑟福德商会的人对吧。”

“嗯,是啊,怎么了。”

“我正要去拉瑟福德商会,可以告诉我路怎么走吗。”

“嗯?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去那里干什么。”

慕斯打算撒了小谎,她大言不愧地说道:“教会的一个叫做欧文的人托我去办点事情,不过就像你看到的一样,我是个外地人,已经晃了接近一个下午了,但还是没找到去商会的路。”

对方也是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真是的,要找商会就沿着商业街走啊,所以说外地人一个一个都不正经。算了,看来我徒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告诉你怎么去吧。”

“啊,对了,我还有一件想问的问题。”慕斯摘下了兜帽,“这附近的面包店在哪里。”

......

但是,按照对方的说法,这附近根本没有面包店,说不定是自己是兽种的关系,看来其他人闻不见,但空气中一直飘着一层淡淡的面包香味。只好自己先找找看了吗。

凭借着自己优秀的嗅觉,慕斯顺着味道在街道上不停穿梭,虽然花了一些时间,但她还是从一家家商铺中找到了香味的来源。

“欢迎光临,小姐。”

热情的店员向她打着招呼,但慕斯眼前摆着的却不是面包。而是装在瓶中的以各种标签标注的枯黄的干草。摆在她身前的桌面上的,是散发着与烤面包气味相近的,香味浓郁的干草。

仔细询问后才知道,原来这家店铺是售卖特德兰特产的商店。

原本以为在这种全是外来商品的交易城市,已经没有能够被称之为“土特产”的东西了。

这些装在瓶中的干草,是晒干之后,再经过加工的香草,虽然盛产香草的地方是莱斯阔斯,但将其进行加工,赋予特殊香味这一手工技艺,却还在特德兰的本土发展。

货架上摆着的,大多是一些其他种类的花的名称。如果只是仿制香味,来代替那些昂贵的花朵的话倒还好理解,但也有仿制食物香味和模仿香水味道的香草这种只能用来闻,而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实际作用的东西。而且好像还有更加奇怪的味道,比较偏向于臭味了,这算是个人喜好吗?

“特德兰唯一指定特产,通过调制,是能够散发出各种气味的香草,小姐,看您不是本地人,便宜卖您一点吧。”

奇怪的人,奇怪的地方,奇怪的商品。

慕斯已经开始怀疑这座城市运作不佳的真正原因了。

“唔……这样的话就不用了。”

“没关系,其实看看也无所谓。”站在店面中,撑着脑袋故弄玄虚的老板用着别扭的语调说道:“这样吧,我再送您一件礼物。”

“礼物?”

老板掏出一条似曾相识的东西。慕斯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时与之前在街市花了一枚铜币收到的铜制铭牌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这条吊坠上并没有刻着奇异的图案,而是一朵花的图案,用银色的材质勾勒,相比起来也更为精致。

“以前迎接第一次来特德兰的外地人,都会给他们一条这样的吊坠,本来这样的传统是已经没人知道了啦,因为现在这座城里根本没有本地人了,不过看小妹妹你可爱,我就送你一条吧。”

这是今天第二次被称“可爱”,比起上一次,现在可是要正常多了,慕斯也只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啊对了,祭子兰是特德兰女神的眼眸哦,你看,城市正中心也摆着女神的雕塑对吧,她的传说很凄美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啦。”

“虽然我是不清楚她的故事啦,但是...”慕斯摸便上身,找出了之前的那条吊坠,“为什么是不一样的?”

“嗯?”老板拿过慕斯的那条吊坠,端详了一会儿,“不对,这条是假的,伪劣的工艺品,你是在哪里拿到它的?”

“街市上的一个老婆婆。”

“唔...”他沉思了几秒,说道:“这种东西怎么可以拿出来给外地人呢?太败坏名声了。”

他看了眼慕斯,说道:“啊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种东西我帮你处理掉吧。”

虽然白拿人家的东西不好,但慕斯也难以拒绝,因为说实话,这条刻着花朵图案的吊坠,确实比那一条漂亮许多,于是她交出了吊坠,把老板给的那条攥在手里。

“不戴上试试吗?它和你这样好看的女孩子很搭哦。”

慕斯认为他说的很对。

[其三]

拉瑟福德商会的招牌空荡荡地挂在门前,卸货仓里虽有货箱,但没有用来装货的马车,更不见劳作的工人,和先前在水路看见的卸货场呈现出完全截然不同的场景,路前的行人不见得少,但没有人愿意光顾这家商会。

“民众开始从商,抢走商会的饭碗。”欧文指的就是这个吧,城内经济循环运转,城门不开,就没有外来的顾客,唯一能指望的收入来源,现如今已经全靠水路提供。

慕斯走进这家商会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间奄奄一息的商会,虽还没到像砧板上的食材那样任人鱼肉的地步,但如果再像这样下去没有入账,很快就会陷入穷途末路。

好像就是在等着像慕斯这样过路的旅行者寻求救赎一般,卸货场的管理人一看到慕斯进来,就迎着一面笑容上来问候。慕斯不得不担心起这样的商会是否还能拿出钱来。

“欢迎光临,小姐,拉瑟福德商会为您服务,我是这里的管理人麦洛斯。”

眼看这个大概三十岁左右,自称“管理人”的男人从身旁掏出一个业务板,马上就要递到自己脸上了,慕斯赶紧后退了一步,摇头回绝道:“那个...其实我不是来做生意的。”

话刚出口,麦洛斯脸上便露出为难的表情:“那您...莫非是来要账的?”

“倒也不是...”

“如果您找会长的话,他已经去教会了,城里的事情您应该也知道了,相信再过不久两方一定能商讨出结果的。”很凄惨的说法,慕斯都快不忍心提钱的事情了。才怪。

“你们已经没有能招待人的东西了吗?”

“对不起,这实在是...”

“那生意呢?”

“对不起,那个也已经...”

眼见了拉瑟福德商会的窘迫,慕斯却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她只好在包里翻找出信封,递给麦洛斯。

“这是?”

“你是这家商会的管理人对吧,那给你就对了吧。”

麦洛斯处于被动,面对这位奇怪的旅人,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拿出了一张标注着黑色小麦的信物签证,那是茉米亲笔的证明。

在等待麦洛斯眯着眼睛读完信件之后,他叹了口气,把信装好又还给了慕斯,接着回到自己椅子上一屁股躺了下去,舒舒服服地撑着胳膊说道:“什么啊?原来你找的是布什老先生啊。”

态度完全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可以说是慕斯最担心的事情。

“布什?”

“没错,是布什·拉瑟福德先生,这家商会的创始人之一,但他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不在这里,是指?”

“哼...”

他别过头,似乎很不愿谈论这个话题,只轻哼一声,但慕斯当然不在乎这些,于是她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

麦洛斯摊手说道:“老先生在很久以前就将商会托付给会长了,虽然还挂着老先生的名字做标牌,但是已经完全不算是拉瑟福德家的产业了。”

事情又变得麻烦起来了。不过慕斯转念一想,说不定还是一桩好事。这家商会能不能付给她钱还是个问题,就算不赖账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而商会没钱,那么所谓的布什·拉瑟福德可就是个未知数了。于是慕斯便又开始套话。

“这样啊,那能请你告诉我那个布什老先生现在在哪里呢?”

“死了啊。”

诶?

“已经死了,你来晚了啊。”

“什么意思...什么时候?”

“上个月举行的葬礼,老先生一走,这破城就开始风吹雨打了。”

原来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吗....

麦洛斯接着说道:“不过说来也奇怪,老先生明明对这座城照顾有加,但工商会就是这也不许那也不行,葬礼的钱他们可是一分也没出。”

“然后呢?”

“然后?然后一帮人就到教会去闹。”

“为什么是去教会闹...?”

“那谁知道,八成是误会了,反正我没去,也不关我的事。”

真是,越问越乱了,听了半天,慕斯却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没问出来,不管是欧文还是这几个工人,张口就竟是些教会商会钱之类的,这些事情明明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哦哦对了,你是打算找老先生要钱的对吧,我就提醒你一下吧,先生的住宅现在还在搬迁,他那几个女儿好像在争遗产什么的呢,扯了一个月都没扯出什么名堂,要是你运气好碰见她们的话,去问她们要钱吧。”

“那布什的住址在?”但麦洛斯并没有很顺溜地回答她,而是诡异地笑了一声,向她摊出一只手。

这是什么意思...

见慕斯没有反应,他便提高音量说道:“拿钱来啊,没钱我可不干活。”

一副小人得志的笑容,慕斯只好叹了口气,她收好了信封,扭头就走。

尽管这名叫麦洛斯的工人还在身后喊着“下次可不会这么便宜了”之类的话,但这种事,到时候问欧文也是一样。

........

天色已经不早了,今天在城外站了一上午,又在城里跑了一下午,慕斯早就累的不行了,虽然先前没有表现出来,自己也没察觉到,但只要一想到一整天几乎没有什么收获,还白白受了些糟心事,她就感觉身心俱疲。回到旅馆的时候,一楼的餐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慕斯努力地不去受到诱惑,她一股劲地冲上楼,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便一个踉跄倒在了床上。

粗鲁地卸下装着旧衣服的包囊,将它们扔到一旁的地板上,她呼吸着被褥的气息,除了楼下传来的嘈杂声,慕斯就只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想着就这样先睡一觉好了,结果肚子还是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虽然干粮还有剩,但她现在暂时不想动,她已经被松软的床铺捕获了。

不知躺了多久,慕斯听见了敲门声,她只打了个哈欠。

“咚咚咚。”

“咕咕。”

“咚咚咚咚。”

“咕咕咕咕。”

“咚咚。”敲门声平息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女性的声音:“客人,您在里面吗?”

慕斯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脸萎靡地打开了门。

是下午带她去教会的那位老板娘。

“小姑娘,你还好吧。”

“嗯..还好吧。”慕斯意识到自己的蠢样,开始着手整理头发。

“楼下有您的朋友在等您哦。”

朋友?慕斯对这个陌生的字词表示疑惑,在她的印象里,基本没有能够称为朋友的人。

“还是个金发的小帅哥呢。”老板娘捂着嘴偷偷笑道。

“唔?”慕斯好像猜到了是谁。

从楼上下来,慕斯看见了坐在餐厅里侧朝自己举杯的欧文。为什么他会在这种地方,是特意来蹲自己的吗?话说自己根本没和他说过自己在这家旅馆里才对,啊好烦为什么自己要和这种人浪费时间啊。

但是总不可能现在再回头上楼再睡一觉,慕斯只好咂咂嘴,不情愿地坐了过去。

“嗨,晚上好?”

为什么是问句。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路过这里的时候看见你进来了。”

那绝对是假的,慕斯回嘴道:“胡说八道。”

欧文呵呵一笑,说道:“那当然是因为教会深得人心啦,我要是想问道这座城里有一只白色的小狐狸的动向,还是很容易的。”

为什么这个人一直缠着自己,慕斯的鼻腔里充满了周围饭菜的香味,渐渐变得烦躁起来。

“那么,你有何贵干吗。”慕斯环起胳膊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猜猜,你大概没有要到钱。”

“是故意来嘲笑我的吗。”

欧文抿了一小口酒,他面色红润,看起来酒量不佳:“怎么会,这是对你会在这么差的时候来到特德兰表达的歉意,唔,你能喝酒吗?”

"干什么?”

“能喝的话,今晚这顿饭我请。”

“...葡萄酒的话还是可以的。”

“可是,你应该还没成年吧。”

“狐种亚人16岁左右就接近成年了。”

“那你今年多少岁,呃—应该岁数不大吧。”欧文一边晃着酒杯,视线一边在慕斯身上晃来晃去的。

“这和你有关系吗?”慕斯有些生气地说道,她对这个喝了酒说话更加不懂分寸的少年表示强烈不满。

“啊哈哈哈哈,是我失礼了,呃—抱歉,你身上有面包的香味呢,该不会穷的只能买面包了吧。”

“......”

“啊—是香草对吧,你找到了吗,那可是城内最后一家了,感觉怎么样。”

“品味很差,无法欣赏和认同,而且很生气。”

“可是,你却买了不是吗。”

“那也和你没关系。”

“哼...哼哼,是吗。”欧文向老板娘要了一壶果酒,她放下酒壶,又匆匆忙忙地跑走了,慕斯无法不去注意,早上还在这的那个瘦弱的男人不见了。

欧文自顾自地倒上了一杯,然后握着壶举到慕斯面前:“来一点?”

慕斯思考片刻:“就一点,喂!就一点就行了!”但是欧文的手貌似不受控制,他轻轻晃着脑袋,直到慕斯面前的杯子快溢出时才收手。

慕斯看着满满一杯的葡萄酒,对欧文摆出一副“杀了你啊”的眼神。欧文只是低声笑着。

回到用餐的话题上,欧文履行约定,这顿请客。但慕斯却无心用餐,她幽怨的看着欧文。只点了一份果干,羊肉汤以及白面包。

“嗯嗯,今年的水果不仅十分甜美,而且肉质也很紧致,不管是做成果干还是酿酒都是很好美味的食物。”

慕斯没有理会欧文,她稳稳地端起酒杯,小小地饮下一口

“唔?”确实,如欧文所说,这杯果酒的甜度和酒精味都恰到好处,而且没有初次饮下的刺激感,相反还十分润喉,但也不同于果汁那样清爽,不会让人有立刻就想和第二口的感觉。

“多亏莫德尼尔西亚领主才会得到这么好的水果,要心怀感激的喝下去啊。”

慕斯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难得欧文总算讲话不带刺,她便回答道:“就算你这么讲,我也不认识你说的那个领主噢。”慕斯喝了第二口,品尝到了第二口的甘甜。

“哈哈......特德兰的西边有一座隶属于领主大人的小农庄,还有一座种植林,它们常年都备受照顾,所以才能长得这样丰盛,呃...据说他本人也喜欢在自己的宅邸里外种葡萄,随后再派人大量的卖往特德兰以及周边城市,也是一笔金额庞大的生意。如果你有机会的话....”

“就算我有机会也不会去拜访的。”慕斯干脆利落的拒绝道。

“啊哈哈,别这么说嘛,我还想请你帮我跑一趟呢。”

“你肮脏的想法已经完全显露出来了噢。”

“唔...那还真是失礼。”欧文又笑了起来。

他和白天见到的那位,似乎完全不一样,话说喝了酒就会变得想笑吗?慕斯突然产生了还是不要和他混在一起比较好的想法。

“你知道为什么那最后一家香草店能撑到现在吗?”

“因为某些人的恶趣味。”话题突然又转了回去,慕斯又捧着果酒喝了一口,果然,如果细细品尝的话还是会有酒精的味道。

“不不不,你怎么会这么想。”

还不是因为亲眼见识到了,而且还被迫做出选择,买了一包没什么用的香草。

“在长久的历史中,特德兰已经放弃了本土的文化,只着重于货物的进进出出,虽然经济上升了,但却没有真正照顾到本土的民众身上。”他又向慕斯提问道:“知道特德兰本土的居民都在哪里吗?”

慕斯摇摇头。

欧文指了指地下。

“特德兰的根基已经被毁坏的差不多了,而就连那家所谓的本地特产香草店的店主,也只是师承原本生活在特德兰的老师傅的外地人而已。本土文化近乎被磨灭,这样的城市,只能够充其量称为一个住人的巨大交易站罢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慕斯将最后一点儿酒一饮而尽,抛弃一切想要去体验的想法,只是很平常地将酒咽下。

“嗯?因为我一直都很喜爱这座城市啊。”

“你想说的是?”

“嗯...但反观近几十年发展越来越昌盛的维鲁梅,你就会发现,维鲁梅虽然已经在经济实力上无限毕竟于特德兰,但这座城市却依旧具有他的文化特点,就像五十年前,维鲁梅还是那个小村庄一样,表达的方式可能会有些许不同,但走在维鲁梅的街道上,显然意见的便是本地浓郁的文化特点,正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旅行商人们和商队才会更加偏向于向维鲁梅。”

慕斯捧起酒杯,可是里面已经一点酒都不剩了。

她朝欧文举起酒杯,欧文也很自然地为她倒满了酒,这一次慕斯不再抱怨。

“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维鲁梅看看,啊对了,不如你的下一站就到维鲁梅吧。”

“那也得等我拿到了钱再说。”

欧文貌似听到了想听的事情,说道:“那么,接下来需要我与你同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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