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上熟悉的触感传来,不用说,我已经了解到这惨无人道的行为究竟是由何人做出来的了。
平心而论,我并不是一个贪睡的人,我平日嗜睡的原因,其实都是长年累月积累的疲劳导致的。按理来说,虽然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我应该不至于如此嗜睡吧?
这个疑惑一时间出现在脑海中,但我从本能上不想知道它的答案,因此我选择性忽略掉了这个问题。
毕竟现在我只是娇弱软萌战五渣的魔王一只,实在没有胆量违抗我这位名义上的姐姐——克菲尔。生怕昨天的“惨剧”再次上演,我只是畏畏缩缩地,把眼睛眯出了一条缝。
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正在不算远的距离,面带笑容地看着我。但......为什么我总感觉这笑容看起来,隐隐约约给我带来一丝威胁感呢?
我连忙把张得并不大的缝重新眯好,就像鸵鸟把头埋进沙丘。
但这小动作似乎并没有逃过那双正紧盯着我的蓝色眼睛,当我反应过来时,脸颊上的触感已经从戳,变成了捏。
虽然并不算疼,但继续装鸵鸟下去的话,就真的要被沙子闷死了。
我睁开眼,调动脸上的肌肉,强行挤出一个并不知道难不难看的笑容。“早上好啊,克菲尔。”
“嗯,早上好,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早上了。“看到我从睡眠中醒转,克菲尔起身。”既然妹妹你醒了,那我就能放心出去了。记住,在我没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什么动静......或者有人来这里查看的话,就躲在那里,千万不要出声,被那些人看见就不好了。“
说到这里,她指着一处杂乱的纸板搭成的简易藏身处,不仔细观察的话很难发现那里面能容纳一个人。明明到今天早上为止还都没有的。
虽然意识算不上很清醒,但我对她话中的一个词语起了兴趣,用困倦的语调发问道:”那些人?说的是谁呀?"
克菲尔脸上流露出反感的情绪,用明显带着不快的语气回答道:“就是一些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在这片废旧城区欺压其他没有反抗能力的人,抢夺他们的食物或是金钱的一些社会渣滓罢了。“
然后她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头上的角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妹妹你可要小心点,千万别被那些人发现哦。如果是我的话,大概只用交出一些食物或是金钱作为保护费,就没事了。但你要是被当成魔族送来的探子,报信到骑士团的话然后被骑士团抓起来的话,会被送到炎镇中心的处刑台上的,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哦。“
看来在我能有办法隐藏起这些魔族特征的办法前,还是不要轻易抛头露面为好。
在不厌其烦的几番叮嘱后,克菲尔小心翼翼地溜出了这个房间。
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并不)地待在这里。
“呼哈~”我深吸一口气,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虽然刚才被叫醒,但浓厚的睡意仍旧没有从我的脑中完全驱除出去。
不行,不能笑,要忍住。于晨,克菲尔,仙菲尔德,碍事的家伙都全部消失了。接下来,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碍我,照这样下去,安稳入睡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只有我能做到,其他人做的到吗?接下来还能继续吗?
是的,能在这奥托姆大陆,就在此处安稳享受睡眠的,只有我!(计划通.jpg)
我满心欢喜地奔向床铺,准备让我这充满了困倦与怠惰的身体陷入深深的睡眠。
床真是一件神奇的道具,能把想睡觉的生物紧紧吸入,怎么样都拔不出来。
就在我被温暖柔软的被窝吞噬,即将陷入梦境的漩涡无法自拔的时候,异变陡生。
两道沉重的脚步声,自远而近,离这里的距离正一步步缩短着。
我的脑中警铃大作,原本朦胧的意识也因为这突发状况而瞬间清醒,我竖起耳朵,倾听着来自外面的动静。两道声音正随意地闲聊着,但这越来越大的对话声,摆明了这个狭窄的空间正是他们的目的地。而他们的对话内容,也逐渐流入我的耳中。
“前面那个一堆破烂勉强搭起来的小帐篷,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好像有人住的房子?"一道粗犷的男声传来。
“是的,大哥。我之前就来这里看过几次,但都没看到有人住在里面。不过这破帐篷也忒小了点,大哥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搭起来逗我们玩呢?”这是一道尖细的男声,正用非常卑微的态度征求粗犷男声的意见。
“蠢货。”粗犷男声发出一声嗤笑。“这里的人,光是活下去就已经要拼尽全力了,哪有时间玩这出故布疑阵的把戏?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去翻翻垃圾堆呢。别忘了,在咱们结拜为异性兄弟之前,你过的都是些什么样的生活,就你当时住的那臭水沟,好像还没有这破帐篷舒服呢。”
“是是是,大哥教训的是,我能过上现在的生活,全要仰仗大哥您的大恩大德。”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这些话你拿去糊弄那几个蠢货的话,他们应该会很高兴。但我可不是那几个蠢货,在我面前就没必要玩这套把戏了。行动在我面前,可永远比语言实际多了。说了这么多遍了,至少这点你应该记住了吧?”
“记住了记住了,大哥您说的太正确了,我一定牢记在心,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在心里默念几遍。”
“都说了......算了,反正你也听不进去。说正事吧,你来了这里好几次了,就没试着掀开这里的入口看看里面有没有人住?”
“没有啊,大哥。这种破地方就算有人住,也没有什么油水捞吧?我感觉实在没必要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哎......克劳恩啊,你这嫌麻烦的破毛病,这么多年下来了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我不是和你说过,要把这片区的人统统纳入统计么?指不定这些居民,哪天就能提供一些预料之外的好处呢。”
“大哥您看这事可不能赖我啊,这不是告诉大哥您了吗。”原来这道尖细的男声的主人名字是克劳恩。
“那你说,这帐篷出现在这里有多久了。”
“我想想啊,一,二.......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大哥。”
“这么久了你才想起来告诉我?你可真行啊克劳恩。”
“这不是看大哥您巡查繁忙不忍心再给您增添工作么。”
“算了吧,你明明就是犯懒。”这时,脚步声已经停在了帐篷的入口处。
在他们闲聊的时间里,我已经把这狭窄的空间仔细打量了数遍。但我无论怎样思考,也只能得出一个绝望的结论。
这里根本无处可藏。
克菲尔搭的简易藏身处,虽然确实可以将我现在的身形完全遮蔽,但问题在于,这个简易藏身处,与这个狭窄的空间,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简直就像是告诉其他人“我就藏在这里,你来抓我呀。”
当时没看出这一点的我,真是傻到了一定程度。不对,当时我还没睡醒,看不出这一点也无可厚非吧。
不过现在的状况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我心一横,还是轻手轻脚地钻进了这个有明显缺陷的简易藏身处。接下来只能祈祷,来人嫌麻烦懒得仔细搜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