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人,总有一天会逝去,成为没有力量,也没有意志的亡者。然而,怀有坚定决意之人,即使死后,后人也会被他那被风沙打磨的坚硬的遗骸所触动!
——北欧流传下来的格言
作者已不详
序 六
凋零之花,赤龙咆哮!
Chatper1.
朦胧而又阴冷的灯光静谧的覆盖在这片充满死寂的实验室里面,拨开那些银白色的纱幕,宛若祭坛的启动室里面,一排又一排的人体陈列在注满生命维持溶液的罐状容器之中,如同拷问着人类的罪恶般,巍峨的矗立在自己的面前。
北方民族的女人歪斜着脑袋,眼中写满了哀求和痛苦,浅黑色肌肤的女子嘴角扭曲着,精神似乎已经完完全全地崩溃。另一边,一个看样子只有12岁出头的少女早已垂着脑袋,看样子已经陷入永眠。
另外还有一些欧洲和亚洲的**女子们,全部一共26人,每个人都一丝不挂——这场景让贝卡斯忍不住作呕。
眼前发出无声惨叫的女性,每个人都失去了四肢,被切断的身体断面被粗暴的用铁丝绞上,她们被关在这圆柱形的牢笼之中,扣在圆柱形容器四边的铁钩嵌穿了女子的肩膀,那无声的哀嚎宛若残暴的军蚁,啃噬着贝卡斯的内心。
“妈妈....妈妈....”
贝卡斯回过头去,一片血海之中,那一个浑身沾满着鲜血的孩子正一步步的朝这里走来,他眼带着狂热地凝视着灌装容器中的女子,嘴角边流下了唾液,鲜血的痕迹宛若荆棘之路,在这看似一尘不染的启动室中拖出一条长长印迹,看到这里,贝卡斯闭上了眼睛。
就在刚才,自己走进实验车间的一瞬间,无数发了疯,穿着灰色囚服的人向自己冲了过来,自己将其悉数击倒之后,房间的最后守护者——这一个小男孩如同失去理智怪物,发了疯的攻击着自己。
贝卡斯并没有下杀手,而是剥夺了其的战斗力之后,迈入了启动室。
然而这个时候自己却忍不住开始矛盾和后悔起来——这些女人大概就是这艘船上大部分孩子的母亲,摩耶加用残忍的手段逼迫她们产下这些宛若怪物的孩子们,而这些怪物孩子却以扭曲的亲情守卫着自己的母亲——这种令人发指的状况,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线人的脚步声慢慢地接近这个房间,那个一脸柔弱的亚裔小孩躲在启动室的门后,战战兢兢地望着这个房间的惨剧——他从刚才开始一直为自己带路,妖精大人似乎与这些孩子们熟识,那些接触过妖精大人的孩子们似乎都愿意助自己和尼尔.赫菲米亚斯一臂之力。
然而在这里,丝毫没有妖精大人的身影,那些残酷实验品的哀嚎就已经让两人开始不忍直视,而倒在地上的那个小孩拼命地抱住其中的一个灌装容器,大声地喊着“妈妈.”
灌装容器中的那个女子也是和自己一样,是北欧人,她虽然失去了手脚,但是那独特的气质容颜依旧美丽非凡,已经变成紫色的嘴唇不断的翁动着,她已经到达了失去理智的临界点。
贝卡斯从她的唇语中读出了那句话语,是英语。
“kill me。”
下一个瞬间,女子的头部被飞剑刺穿。投掷出飞剑的贝卡斯维持着这样的姿态站在原地,他那侧脸上的表情,显示出了愤怒和憎恨已经到达了极限,另一边,那位亚裔的小孩当场双手撑地,忍不住的呕吐起来。
“这里.....竟然有.....”亚裔小孩瞳孔中布满泪水,声音变得嘶哑起来“我们....我和哥哥的母亲,难道也在这里....?”
贝卡斯想不什么话语来安慰这个亚裔小孩,他望向前方那个扒在溶气罐上,浑身是血的孩子,内心中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厌恶感和罪恶感的漩涡立刻升腾起来——自己是否应该这样做,为了救赎别人的灵魂,而去剥夺别人的生命。
野兽的哀嚎声从自己的后方传来,持着太刀的尼尔抹掉了刀上的血迹,走进了这个充斥着罪恶的房间里,而当他的视线刚落在前面那些女性的身上,漆黑的怒焰一下子在他的脸上显现出来。
亚裔的小孩被尼尔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靠向了启动室的大门,而那个抱着容器罐的孩子则是紧紧抱住母亲的尸体大哭,丝毫不理睬后面三人的存在。
“我错了。”尼尔的话语中苦涩更上一层,与那满脸怒火的表情相反,他的语气中充满着无奈“我早就该杀了摩耶加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贝卡斯望着那些女性,双手微微地颤抖起来,尼尔抬起头来,扫视了那些女性一眼,接着右手慢慢放上了腰间的名刀。
和泉守兼定——原本是用来斩杀罪恶之徒的名刀,此时此刻,却变成了只为剥夺生命的妖刀,想到这里的尼尔表情更加的苦涩。
刀光一闪,秒速突破500米的居合斩一瞬之间将前方二十五个容器罐纷纷斩开,碎裂的玻璃后方,血污慢慢的升腾起来。
不厌其烦地慢慢挂好腰间的名刀之后,尼尔一脸苦涩地转过身子——现在的他一秒钟都不打算在这里多呆。
亚裔孩子呆呆地躲在贝卡斯的背后,不知道何时,又一阵脚步声悉悉索索的从门口传来,进入备战姿态的二人迅速抽出了各自的武器——尼尔直接刀拔出鞘,贝卡斯双手持着短剑,凝视着启动室的门口。
脚步声显得漫长而又悠久,早就被这些事情吓坏了的亚裔孩子紧紧地盯着门口——尽管他知道面前的两人无人匹敌,但是这明显的异质已经让自己的精神开始衰弱起来。
自己和这两个人在进船之时就认识了——亚裔孩子和其他小孩结识了妖精之后,始终想要逃离摩耶加的魔爪,等到了这两位处刑人进入了船中,自然而然便有了合作关系——自己负责带路,而处刑人负责救出孩子们和妖精,然而从一开始计划就开始变了,莫名的爆炸,孩子们集体暴走,对于亚裔孩子最重要的哥哥和青梅竹马此时此刻已经走丢了,剩下想要拯救的妖精大人也不知道被转移到了哪里去,现在的自己真的是一筹莫展。
脚步声接近了,尼尔的身子微微颤抖,随即恢复了平静,与此同时,贝卡斯也收起了短剑,启动室的门口走进了将近6个孩子,领头的两个人是少年熟知的朋友,令人庆幸的是,这些孩子没有一丝一毫暴走的迹象。
“喂!S!”棕发少女大声地吼着,与这充满气势的话语相反,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她充满戒心地望着小孩子前方的处刑人,大声地问话。“你让我们不去参加晚宴到底到这里集合是为什么?还有啊!那些家伙怎么回事!?一个个都跟疯了一样啊!”
玛丽亚的身上沾满着血迹,而剩下的孩子各自似乎都受了一点轻伤,瑟瑟发抖,另一边,微微卷发的男孩子怯生生地走向了亚裔小孩,急切的诉说。
“S,你有没有看见L和蕾娜,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有看见他们!”
听到这里,名为S的小孩的心里一惊,他原指望棕发少女和卷发少年能找到哥哥和蕾娜,可是即使这样....
“我....我也不知道,维诺,玛丽亚,你们在晚宴之前有看见他们吗!?对了!还有维德尼尔佛尔!她也没找到吗?”
惊慌的话语在两方之间传递着,三个人只顾着互相大声地发问着,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回答着问题,剩下的4个孩子只是害怕着什么般盯着这里的争吵——另一边,尼尔 赫菲米亚斯则是一脸无奈的插进了对话。
“听着!”尼尔直接将小孩提了起来,玛丽亚和维诺纷纷停下话语,剩下的孩子们全部望着尼尔,满脸困惑。
“你们那个该死的教主.就这么叫吧,那个疯子摩耶加似乎用了什么药物,催化了孩子和囚犯,我们现在要把你们救出去,顺便杀了那个疯子——如果不想死就跟着我们,听到了没有!?”
孩子们畏惧般纷纷地点头,尼尔满意的扫了一眼,而小孩沉默不语,仿佛无声反抗着什么般垂着脑袋。
“我想..哥哥,蕾娜...”
“不久后耶露蜜娜就会过来接应。”
旁边的贝卡斯搭上话语
“耶露蜜娜一定没问题的。”
小孩松了口气,对面的玛丽亚和维诺则是一脸勉强接受的点了点头,尼尔将目光转下了剩下的孩子们——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留着板寸头的胖小子,带着雀斑的女孩,和一个瘦弱的男孩,他们都带着害怕的表情望着自己,尼尔叹了口气,大声吼道。
“我不知道你们对摩耶加怎么想。但是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明白吗!所以你们给我稍微打起精神些!”
仿佛被震慑到一般,孩子们纷纷抬起脚步聚集到了二位处刑人的身边,尼尔踏起脚步走在前方,而贝卡斯则是走在后头,警戒着突然的袭击,疑惑的孩子如同羔羊般温顺地跟着二人的步伐在这片宛若地狱的实验室中行走着。
chatper.2
“莱顿!”
亚索拼命地从陡峭的楼梯爬了上来,他的左臂之上还冒着鲜血——他的胳膊肘上被划开了好几个伤口,刚才和那几个宛若着了魔般的工作人员的搏斗几乎要了自己的命。亚索不顾自己那早已虚脱的身体,带着已经接近朦胧的意识,跪坐在了莱顿旁边。
“白痴!为什么要这么胡来!一个人去独闯虎穴!你是猪吗!?”
莱顿的面孔上带着深邃的表情,仿佛疑惑,又仿佛自嘲,但无论如何,这具冰冷的尸体已经不会回答亚索什么了。
亚索哭了,像是把几十年的眼泪一口气哭光了。亚索死死地按紧了手中的枪,如同发泄般地寻找着敌人的踪影,不远处,那个令人嫌恶的佩迪翁被砍成了两半,倒在了紧急通道旁边,亚索狠狠地把拳头砸在了钢制的地面上,负罪感充斥着心里。
他已经知道了事件的大概,多半是佩迪翁勾搭了嫌疑人,而莱顿和佩迪翁搏斗之后二者同归于尽了吧——简明的概括了想法,怒火一下子从亚索心底升腾,如果当初不是自己那么犹豫的话,那么现在的损失完全可以避免!现在整艘船都陷入了混乱,无数刑事的惨叫声和搏斗声通过对讲机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而自己却不能赶到他们身边——这种焦躁感让自己几乎生不如死。
亚索失神的拿着手枪,望着这空旷的船舱,这时,多年的刑事直觉立刻提醒了他,发现了船舱的细节——微微地,可以看清的印迹一直指向了封锁的紧急通道,而凭借着标识,亚索发现了紧急通道的指向之地——船舱底部。
亚索捏紧了手中的枪,宛若醉汉般的冲下了楼梯。
“L.....”
柔和的声音从自己的耳边想起,炎发的少女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体,在这幽暗的船舱之中慢慢地前行着。
“怎么了。”
少年头也不回,继续凝视着前方,利用兽的暗示,再怎么黑暗的过道,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走慢点。别摔到了。”
身边少女那姣好的面庞飘飘摇摇,仿佛就要远去,少年愈加的贴紧着少女,仿佛保护着什么珍贵品一般守护着她——少年现在只能这样子去做,因为发生了太多事情,大脑里面已经乱成了一片。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轻轻地呢喃声从旁边传来,少女低声咕哝着,将脸转到了一边,已经有些沙哑的嗓音似乎还有着些许的哭腔。这无人回答的抱怨就这样丢在了黑暗中,引得少年思绪一阵混乱。
——为什么?
说起来,连少年也无法搞清楚为什么会落入这种境地。
“摩....摩耶加大人...”
少年的声音沙哑,话语变得不连贯起来,他本来想说摩耶加一定会来救他们,可是他自己都明白这是多么幼稚的想法——在舰船出事的当下,摩耶加并没有发出什么通告和避难要求,再加之孩子们吃了食物变得狂暴化的当下,谁是真凶几乎一目了然。
“L!别再说了!”
蕾娜的声音微微地发颤,坚毅的双眼此时此刻仿佛也要迸出火焰来。与此同时,少年也承受着莫大的痛苦,那么多认识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死了,而剩下的S,玛丽亚,维诺,维德尼尔佛尔,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幸存下来。
想到这里,少年急忙的拿起了耳机,呼叫着维德尼尔佛尔,然而对面只是传来了噪音,没有丝毫的回应。
蕾娜停止了说话,默默地跟着少年的脚步,而少年只是沉默地挪动着脚步,在黑暗中前行着。
“对...对不起啦,不该这么和你吼...L,你也不明白吧。”
蕾娜说出了话语,听起似乎充满着懊悔之情。
“如果之前不拿这些事情和你吵,现在也不至于和大家走散了。”
后悔的心绪渐渐地攀上少女的心,而少年却一下子打断了。
“不....错的是我。”
少年的声音充满着苦涩。
“或许..不,也许,是摩耶加大人,他是错误的...”
硬是挤出来的几句话,几乎耗尽了少年全部的力气,他从未想过违背过那个人的意志。
“可是..我们也不该忘记,摩耶加大人一直把我们培养到现在.....而且....这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才对....”
嘴里说着是摩耶加的错误,然而少年的眼神却是相当地游离,他瞪着眼前的黑暗,眼神中充斥着矛盾,太过于一心一意思索眼前问题却无法从客观角度来看待问题,这样子的少年思绪早已陷入了混沌。
而在蕾娜这边,这句话成为了导火索。
“但是!摩耶加大人,向我们隐瞒了些什么却是事实啊!他杀害了同伴也是事实啊!”
蕾娜的话语充满了不可思议以及生气——此时此刻,少女的头发宛若红色火焰般燃烧着,碧色的双眸诉说着极度的不满。
“摩耶加大人杀害了不少同伴,这是事实对吧!为什么,为什么L你可以视而不见!?你都应该知道啊!”
“我..那是...”
“那是什么呀!?”
“我!”
少年一把抓住了蕾娜的肩膀,将她按到了墙上,蕾娜刚想伸出双手将L推开,可是在指间刚触及对方的肩膀时就停了下来——少年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犹豫,让蕾娜愕然失语。
“只有服从摩耶加大人!S,蕾娜,维德佛尔尼尔,玛丽亚和维诺才不会死!”
眼泪从少年的眼角滑落,那充斥着火焰般决心的话语让蕾娜无言以对。
“蕾娜能说出替代方案吗?反抗摩耶加大人的孩子们都被处死了啊!布鲁诺,达尔特,直接被丢进大海里面喂鲨鱼了,几十个孩子被处理,还有那些被‘黑衣’烧掉的房子。蕾娜,你说要用什么办法去拯救他们!?只有遵从摩耶加大人的指示,帮助摩耶加大人创造新的世界才行啊!”
少年的双眸里面盛满了悲哀,那并非是冷酷漠然的杀手的表情,也非忠实信徒的表情,而是茫然望着这个世界而不可理喻的孩子的神情。
这也让蕾娜明白了L为什么迷惘至此的原因。
“L,原来你.....”
“不止是摩耶加大人,我和蕾娜!和S不同!我要保护蕾娜,保护大家才行啊!”
蕾娜一时无言,脸颊微微地泛红,少年撇过头去,想要遮蔽尴尬的表情。
阴暗的过道里面,气氛变得淡泊而又单调,回荡着宛若哲学的意境一般,两个人在心中都微微松了口气。
“蕾娜...我..”
少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就在这时,疾跑的脚步声却打断了二人的思索。急促的步伐带着不时的撕咬声从遥远之处传来,这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人的惨叫和血肉撕裂的声音。
少年紧紧握住手中的冈尼尔,转过身护住了背后的蕾娜。
“真是谢谢你了啊,笨蛋L。”
仿佛赌气般,蕾娜的话语里面诉说着不满。尽管没有望着蕾娜脸,但是少年能感觉到蕾娜好像很开心。
不知不觉,少年也觉得有点宽慰。
“也.....也没有...反正大家都要互相帮助....”
脚步声渐渐地变小了,经过了几声惨叫,脚步声完完全全地消失——具体来说,落地之声压过了其他的脚步声,少年感觉到了,某种东西,正在朝这里走来。
蕾娜的后背渐渐贴紧了自己,温暖的触感从后背渐渐延伸至心脏,让自己慢慢地宽心起来。
“L你是笨蛋吗?如果不说出来谁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有意识到的蕾娜也是笨蛋....”
蕾娜的手一下子抓住了自己的耳朵,让自己一阵疼痛。
“别说这个,以后我们如果从这里出去了,到了外面的世界,你这样可是会遭人讨厌的。”
“反正不遭蕾娜讨厌就好了。”
“笨蛋...L....”
蕾娜放开了手,仿佛因为什么而感到害羞般默默地嘀咕着。
脚步声接近到了相当的距离,少年攥紧了格斗短刀和冈尼尔,正对着脚步声的方向,对面怎么出招自己完全不清楚,但是无论如何,即使是战车炮弹,自己也要完完全全地挡下来。
“笨蛋,別立下这种约定,外面的世界你会遇到更多的朋友的。”
“不会有人愿意做我的朋友了....只要保护蕾娜...保护你们就够了。”
为了身后的少女,少年摆出了备战姿态。短短的话语换来的则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那么,L,我也会,一直保护着你的。”
传出的低吟如同午后阳关般温暖。少年没有应答蕾娜的话语——对于他来说,所做的事情就是对少女最好的回应。
破风声响起——疑似飞刀的突击从正前方飞来,少年用力蹬地,在离地前的一瞬间,蕾娜的话语再次响起。
“谢谢,L,我...”
没有听清楚后半句,少年冲上前去迎击飞刀,抬起左手冈尼尔射出了幽蓝色光枪一瞬之间击落了3把银白色飞刀,少年右手的短刀径直劈断了4把。剩下的3把飞刀宛若嘲笑着少年的觉悟般朝后方飞去,千钧一发之际,少年舍身后退挡在了飞刀之前,三把刀径直戳进了少年的手臂,钻心的痛楚涌了上来。可是即便如此,少年依旧觉得安心。
“这下没事了,蕾娜。”
少年的话语里微微地开心起来,宛若希望着奖励的孩子,虽然蕾娜又要责备自己受伤了,但是她一定会因为两个人平安无事而微笑吧。
没错,蕾娜一如既往地会对自己微笑相对,以后,两个人也会这么一直走下去吧。
下一秒。
剧烈的冲击从背后传来,少年一下子被狠狠地打飞了出去,落到了钢制的船舱之上,通道中的紧急电源骤然亮起,少年抬起头来,望着前方.....
蕾娜的头发一瞬之间被吹开了,火红的发色宛若烈焰,在空中散开,巨大的手臂径直的穿过了蕾娜的心口,从那娇小的后背穿了出来。上衣中那朵白色的花儿因为剧烈的冲击径直在空中被打得四处散开,鲜血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板之上,如同嘲笑着少年的决意,给予了少年决定性的打击。
宛如葬礼一样,白色花瓣飘舞着,炎发少女步入安眠。
——诶…?
——诶…?那是...?
浓厚的黑暗仿佛要生出什么东西一样,漆黑的魅影宛若幽灵的产物径直从空气中慢慢地显现,随后巨大爆发力从黑影身边传来,黑影用力踏步,瞬间冲了过来。
蕾娜未做多少思考,径直护住了L后背。
下一秒,蕾娜感到浑身一片冰冷,意识沉入黑暗,甚至连疼痛都没有了。
——发生了…什么?
她的手用力抬起来,她拼命地想要转头。
血腥味不断地在空气中四散,她猛然发觉,这个时候,自己的心口已经被贯穿了。
——诶,我就这样....要死掉了吗..
不可思议,自己并没有什么痛楚,可是,她仍然挣扎着,想要往身后望去。
“我...L..”
——L...我想说...
——L,其实我一直都隐隐约约知道的, L你并不是坏人。
——L,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在守护着我们,你一直都为那些倒在你手下的人感到悲伤,但是你却从来不对我们说这些话呢。
——L,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很温柔,即使是外表上一副冷漠的样子,但是你却关心着周围的所有人,即使外表在怎么坚强,你的内心还是依旧很软弱呢。那次偷偷跑去甲板之后,见到受到惩罚的我们,你也在偷偷地流泪吧。
——啊,所以,L,这次,你大概又要哭了吧,哭着说我没保护好蕾娜吧。
——L,不要哭了,请不要哭了,应该是我守护你才对,你守护了我那么久,轮到我来保护你了。
细长的双臂落了下来,少女的眼中,生命的最后火焰渐渐地熄灭。
——所以..L,
少女转过了头,正对上少年那充斥着惊愕的脸颊。
少女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或许是因为痛楚而扭曲,或许是因为L而心痛,又或许是因为不能陪伴L而感伤....不管如何,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吧。
“L......”
——对不起,谢谢,再见。
“蕾娜!!!!!!!”
少年凄厉地喊叫着,悔恨蚕食着自己的心脏,几乎要破胸而出。
“怎么....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啊啊啊啊啊!!!!”
一直让蕾娜伤心,一直让蕾娜安慰自己,而到头来,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吗!!??!!
少年感觉到了一双手在抚摸着自己的面颊,他知道的,这双手,那是无数次为自己拭去浮躁的一双手。
然而,已经不在了。
不甘和自责的念头,让少年失声痛哭,豆大的眼泪挥洒在格斗短刀之上,银色刀刃熠熠发光。
花瓣四散而下,落在了自己身边,少年用力抓住了白色的花瓣,宛若依恋着少女的生命般,死死地握住,死死地攥紧,最后塞进了上衣的口袋里。
——不可原谅。
——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
——大脑变得异常活跃,内心中膨胀了的情绪仿佛是抑制在火山口的岩浆一般,等待着最终的大爆发。思维不断地跳跃着,不断地对身体发出命令,而身体仿佛无所顾忌般完成了使命。在身体中游走的“那个东西”不断的嘶吼着,咆哮着,血液循环,神经电路的传播,新陈代谢,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那个目的。
巨大的红色鳞片,嘶吼着的轰鸣声,震撼天地的双翼,巨大的爪子,宛若山脉的利齿,这些东西从自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无限的被缩小,直至最后,少年终于看清了“那个东西”的全貌。
巨大的红龙,矗立在世界之上——禁书《圣经 红龙》中记载的末世巨兽——默示之兽欧米伽。
它并非是真正的龙,只是在古代,龙作为最强生物的象征而赋予了欧米伽龙的外形,而事实之上,少年所拥有的兽——欧米伽根本无法定义——它的双翼扯碎天空,它的巨足踩裂大地,它的利齿咬断山脉,曾将世界化为尘埃的它,是最凶最恶的存在,也是最恐怖的怪物。
脑海中的红龙抬起了巨首,此时此刻,现实中的少年也愤怒的抬起头,寻找着那一切的元凶。
显得高大壮实的黑影丢掉了蕾娜的尸体,那个男子从黑暗中显现了出来——闭不紧的嘴巴,失控横流的唾液和抑不住的狂笑;眼泪不停从布满血丝的双眼流出,除了一双丹凤眼,其他别无长处的男子就站在那里,带着暴虐的笑容望着少年,不断摩挲着手上的血液。
他是哈加塔,在药物的侵染之下,只剩下杀戮之欲的他已经和野狗无二。
他的身边还残留着白色的虚数代码,这是“固有能力”发动的征兆。
——是因为发动了固有能力吗....
少年想起来了,哈加塔的兽“海人马”拥有着类似于“瞬身”的固有能力,它可以一瞬间位移数十米,哈加塔就是用了这招,才绕过了自己吧....
然而,这已经不重要了。
“N-D664,默示之兽欧米伽,歼灭开始。”
力量三重补正暗示
腿部三重力量强化。
暗示完毕。
肘部三重力量强化。
暗示完毕。
视觉三重强化暗示。
下一秒,流动的蓝光仿佛从枪口延伸出去一般,一束白光宛若长矛般刺破了这闷热的空间,直接向男子掠去。与此同时,少年再一次跃起——通过‘兽’的暗示得到的恐怖的爆发力从他身上体现,几乎与白光穿刺黑影发生在同时,少年狠狠地将黑影的脑袋砸到钢制的楼梯平台。
尽管发出了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少年并没有住手,一次,两次,撞击声不断地从钢铁台阶上响起,淋漓的鲜血四溅,几乎快要遮蔽住少年的双眼,血腥的气息仿佛兴奋剂一般不断地刺激着少年的神经——少年发疯般的挥舞着手臂,直至将眼前的男人砸得看不出人形,他才勉强抬起了手中的冈尼尔,对准了男子的脑袋。
一定要让这家伙尝到百倍痛苦,才准死去!
男子拼命摇动着身体,宛若临死前的恶贯满盈的牲畜般扭动着身体,企图逃过一劫——想到这里的少年怒火再次涌上心头,就是这个家伙!就是这个家伙杀了蕾娜!他居然还想活下来!?
少年径直扣下了扳机。
带着微微的笑意,安详的倒在船舱上的蕾娜,如同年幼的孩子一般,天真无邪。
——蕾娜。
少年发出了无声的啜泣,他走了过去,轻抚着那宛若火焰般耀眼的长发,紧紧地抱住了她——她的面颊如同这钢制的船舱一般冰冷。
少年凝视着蕾娜的面容好一会儿,突然涌上心头的情感几乎让他哽咽。他弯下腰来,小心伸出双臂,让这冰冷的走道承载着蕾娜的身体。
“蕾娜…..你就放心….静静地呆在这里…..”
仿佛抽去了全部力气般,少年瘫倒在地上,抱着双膝啜泣起来。
“睡吧。”
现在,蕾娜在平静中安眠了,但是,受到煎熬的却是作为生者的少年,任凭痛苦啃噬,任凭利刃割在心头。少年流下的每一滴眼泪都是心中伤口下流淌的苦涩。
明明说好,说好要一起走下去的!
——为什么会这样!?
少年抬起了被泪水濡湿的眼睛——他再也感觉不到冰冷了,在他体内燃烧着的熊熊怒火已经融化了周围的一切。黑色的仇恨在他心中激荡,他诅咒着,他憎恶着,他痛恨招致这一切的那些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必须有人,为蕾娜的死负责!
“是啊…..蕾娜,你错了….这是对我的天谴啊……”
少年站起身来,抽出了插在手臂上的小刀,鲜血溅到了自己的脸上,然而少年感受不到一丝痛楚——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了愈合,没过多久就恢复了原样。
仿佛遇到神的启示般,无数个看不见的人影在自己耳边低声呢喃着。
——都是你的错!!
——为什么没把哈加塔杀掉!?
——为什么要背叛摩耶加大人!?
——为什么要怀疑摩耶加大人!?
——这是天谴!!
“摩耶加大人,没有错误,杀死你的,是摩耶加大人的敌人。如果,我能够好好为摩耶加大人执行计划!清除掉那些垃圾!蕾娜你就不会死了!”
没错!杀死蕾娜的正是哈加塔,是摩耶加让自己战斗的对象——而自己居然一时犹豫不去杀掉对方!才导致了蕾娜的死!自己也不可原谅。
没错,摩耶加是正确的!只有顺从摩耶加的道路,才可以!
那么,敌人就呼之欲出了!
造成这场悲剧的人,正是…..
无论是白衣的工作人员,还是那些孱弱的孩子们,都没有能力搞出这等灾祸。
黑衣的孩子们有这种力量,却不会背叛摩耶加。
所以,这场灾祸的真正的元凶,无非是那些人!
黑发的青年男子,身材高大的壮汉——就是那些在英国上船的处刑人!!
紧握住枪,满怀着恨意的少年向前走去,那宛若黑色粘稠的仇恨几乎将他那瘦弱的身躯所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