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萨斯,这片土地给人留下的印象,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深深的刻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多数人想到乌萨斯,便是巨大的移动城市,万里的白雪,以及那常年呼啸的寒风。
对于卡西米尔,炎,乃至泰拉世界大多数国家来说,乌萨斯就是一头可怕的钢铁巨兽,在冰雪中屹立不倒,在寒风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乌萨斯是可怕的,是不可战胜的,无论多么璀璨的文明,在乌萨斯的铁蹄之下,也不过是过去的那被碾碎的记忆罢了。
帝国的荣光,从上到下,除了在黑暗的矿坑里,沐浴到了每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身上。
那是索伊伦卡尤格斯年轻时参军的记忆。
参军,对于每个乌萨斯人来说,是荣耀的开始,他们将离开祖国,征服远方,为帝国的荣光奉献出属于的自己一分力量。
索伊伦卡尤格斯深爱着乌萨斯这片土地,爱他的那每一片雪花,每一片树木,爱着这个国家,爱戴着那伟大的先皇。
正是因为军伍中战功优秀,外加那无比的忠诚,索伊伦卡尤格斯被选入了“皇帝的利刃”
作为“皇帝的利刃”索伊伦卡尤格斯无疑是优秀的,他在的足迹踏遍了乌萨斯的每一处角落,无时无刻都在执行皇帝的命令,清理对帝国潜在的威胁。
北国那皑皑白雪之下,便是无底的黑暗。
索伊伦卡尤格斯手中的军刀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也不会去记得自己流了多少血,命令的对错,索伊伦卡尤格斯也不会太在意,陛下是伟大的,他的命令,他的思想,绝对不会出错。
这也是他源于心底对皇帝的爱戴。
内卫中,大多数人都沉默寡言,但是彼此之间,如果撇开任务不谈的话,那么,因为深爱着这个国家的心,让他们走到了一起,即使不怎么说话,但是或许心底已经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兄弟了吧。
那是一个危险的任务,危险到不能再危险的任务…
索伊伦卡尤格斯或许会忘记一些事情,但那件事,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便是日落山谷战役,对手不是卡西米尔的银枪天马,也不是炎国无懈可击的军阵。
而是,来自未知的无以名状之物。
怪物的吼叫声让很多士兵都陷入了恐惧和疯狂之中,甚至有些当场死亡,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冰山夷为平地。那是人与天对抗。
当时,帝国精锐尽出,就连哪位赫拉格将军评价前途无量的博卓卡斯替大尉也带领着他的萨卡兹战士们出动了。
那场战役,地动山摇,战士们与那怪物打的昏天暗地,脚下的白雪被染成红色,随后变成黑色,将国土浸染。
二十多的内卫,以及无数的战士,都在那里彻底的安眠,被茫茫的白雪安葬。
内卫的头盔放在军刀上,成为他们的了墓碑,向后人述说这日落山谷那场战役是多么悲壮惨烈。
怪物的骨架,哪怕是被白雪掩盖,都能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索伊伦卡尤格斯活下来了,也是内卫中唯一一个可以叙事的人。
他的忠诚仍然存在,但是心底,多了一丝孤独。
他不是那么多愁善感的人,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任何感情。
先皇驾崩了
驾崩的毫无征兆,病的也毫无征兆。帝国内外都议论纷纷,甚至穿出了先皇是被刺杀的传言。
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第二日,新皇便登基,翻开了新的一页。
相比于先皇,新皇更多的是向他的子民们显示他的仁慈,在索伊伦卡尤格斯看来,仁慈,不是什么错误,但是,新皇却显得太过平庸,有心却无力,更重要的是,手中的权利不断的流失却无法阻止。
“汝为朕之利刃,为朕眼之延伸,手之延伸。发觉隐患,便为朕所清除,发觉问题,便为朕所处理。此即汝等为职责,也为汝等使命。”
红色的十字架渐渐的占据了宫廷大部分区域,内卫的职责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多,任务也越来越麻烦。
刺客兄弟会——那潜藏于乌萨斯内部的敌人,也比以往更加活跃。
也许,这就是衰败的开始。
原先,索伊伦卡尤格斯只需要消灭潜伏的一个刺客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完全就是屠杀,只要疑似有刺客潜藏在一座村庄里,那么,便杀光整个村庄的人,有时候,还要去帮助感染者纠察官追杀逃亡的感染者或者是感染者武装分子。
“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求求你!”
【四个内卫可以席卷一个聚落】
那是一对母子,孩子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儿。
那母亲跪在冰冷的雪地里,说只要孩子安全,索伊伦卡尤格斯就可以提着她的人头回去复命。
但命令终归是命令,不可动摇,索伊伦卡尤格斯的刀也只是迟疑了一下下,然后落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看到哪里的驻军,三五成群坐在一起打牌喝酒,一点都没有军人的样子,有些甚至还拿出弩箭,射杀感染者来打发时间,见他看了过来,这才收敛。
索伊伦卡尤格斯既在意,又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帝国的军队居然已经混成了这副样子,丝毫没有军队的样子,甚至连基本的素质都丧失了大半,自从强制征兵的扩招,以及允许感染者纠察官拥有军籍后,整个下层军队已经是不成样子,即使感染者纠察官不属于乌萨斯军的编制,但是感染者纠察官却在某种意义上代表了乌萨斯军队。
如果这种样子一直持续下去,恐怕上层军队都会污染,但索伊伦卡尤格斯却没资格,他不是大臣,他至只是皇帝的内卫,没资格说任何话,只需要忠诚的执行命令就可以了。
所以,他也不在意,也无需在意。
但是,一个疑惑却从他心头浮起,那是一个质疑的念头,对于内卫而言,这无疑是禁忌的,所以,对于这个念头,索伊伦卡尤格斯也是避而不谈。
随后的几年,感染者纠察官的队伍越来越大,甚至有时候有一定的权力调动火炮和正规军帮忙作战,这些年,帝国虽然安定,可是,却没有像先皇那样欣欣向荣,反而是带着一股凋零与萧杀。
乌萨斯的感染者暴动,也越来越多。
皇帝的权力,也流失的更加厉害,地方上的贵族,对自己的领地也拥有了更高的自治权甚至一定的军权,权力开始分裂,这更无疑是个不好的兆头,如果现在去劝说皇帝阻止,或者以一场血腥的大清洗手段,那么,或许,事情还不会发展到无法挽回的结局,可是皇帝哪里却没有任何话语,只有命令,命令内卫们,去镇压一场又一场的暴动,清除一个又一个威胁。
宫廷上,他看到了越来越多的贵族,戴上了红色的十字架。
终于,有一天,一个消息,震动全国
那就是大尉博卓卡斯替带着自己的部队出走,背叛了乌萨斯。所有的人都在唾骂他,甚至牵扯到了整个萨卡兹种族。皇帝也是大怒,让他们去北原,去把博卓卡斯替缉拿归案。
不少内卫,有的愤怒,有的不解,有的震惊,因为它们都知道,博卓卡斯替为帝国立下了赫赫战功,先帝对他也是赞誉有加,但是,他却出走了,叛变了,毫无征兆。
但索伊伦卡尤格斯多少清楚,多少理解,这位曾经与他在落日山谷并肩作战的萨卡兹的内心,立下赫赫战功却仍旧是一名不起眼的大尉,令人值得惋惜。即使如此也为乌萨斯奋战了整整一代人,忠心不改,令人钦佩。
或许,博卓卡斯替的离开,也是命中注定的吧,乌萨斯的衰败,所有人都看在眼中,帝国一直在错下去,出现了感染者的暴乱,就镇压,然后接着是更加猛烈的暴乱,接着是更加血腥的镇压。
感染者的尸骨,足以将矿场周围的雪染成毫无生机的灰色,感染者亦是如此,那么普通人呢?他见过感染者纠察官以检查的名义,搜刮平民的财物,或者横收杂税。哪怕土地颗粒无收,税收仍然要一分不少。
博卓卡斯替离开,也是不想看到乌萨斯继续错下去,希望能改正这片土地,即使自己会落下一个不忠的骂名,又或许,是不希望自己将利刃对准曾经自己为之奋战的人们身上吧。
博卓卡斯替迈出了这一步,而自己只能看那位萨卡兹大尉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北原的茫茫白雪之中。
又是不知道多少年,索伊伦卡尤格斯也步入了老年,成为了一个老东西,那是另外一个令他印象深刻的任务,那便是切尔诺伯戈事件,但这个任务,却不是皇帝直接下令,而是军部传达。
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将切尔诺伯戈拱手让给整合运动,然后接着让整合运动驾驶着切尔诺伯戈去撞击龙门,最终,让乌萨斯与炎爆发战争,从而转移外部矛盾,同时扩张领土,最终让乌萨斯再次走向繁荣时期。
这是科西切公爵的计划,酝酿了整整多年。
但是,这一切……值得吗?
索伊伦卡尤格斯从头到尾,都潜伏在切尔诺伯戈中,监视着切尔诺伯戈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大量的人遭受了无妄之灾,整合运动走上街头,将好端端的一座城市,化为了人间炼狱。
“这一切都能然让乌萨斯得到新生!牺牲理所当然!“
“凡我乌萨斯子民,沐浴帝国荣光,理应得到庇护。“
那些人,不也是,乌萨斯的子民吗?
帝国理应庇护乌萨斯的子民,但是,为什么子民受难的时候,却没得到庇护,反而成为了敌人的刀下怨魂?
有些人也是帝国的子民,为什么它们却如此的憎恨这片土地,而不是深爱?我们守护这片土地至今,却为何被人唾弃?乌萨斯理应变得更好,为什么却接着衰败不堪?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疑惑从索伊伦卡尤格斯心中升起,冒出来,不同于往日的第一个疑惑,这次,他怎么躲避,都躲避不了,甚至还被逼到了死角,他甚至看到了往日兄弟们的灵魂,在质问他在做什么。
他看到,指挥塔上那冲天的火光,滚滚浓烟直冲云霄,脚下的切尔诺伯戈发出怒吼声。
硝烟散去,阴谋落败。
没有赢家,只有败者。
一切结束了,但等到自己在回去的路上身体感到不适的时候,看到胸口上长出的源石结晶时,他明白,自己感染了,说来也是,在切尔诺伯戈那种地方,待了极长的一段时间,如果没有感染,反而才奇怪吧。
一辈子的忠诚,即使不所求任何回报,却也无法善终,但索伊伦卡尤格斯早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末路,他没有抱怨,也没有悲伤,独自一人往北原深处走去,就像当年的博卓卡斯替一样。
他想到落日山谷去,去再看看他的兄弟们,最后的愿望,是希望与它们一起长眠,即使,自己的却未尽职责,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
利刃居然会有感情,真是讽刺无比。
再往前走,就真正意义上的荒无人烟了
索伊伦卡尤格斯看了乌萨斯最后一眼,看了这片他深爱的土地最后一眼,他见过这个国家最鼎盛的光芒,也目睹了他的分裂与衰败。
但是索伊伦卡尤格斯却没有走到日落山谷,而是倒在了茫茫的冰原上,慢慢的被风雪掩盖。
不知道是命不该绝,还是因果报应,等到自己新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早已成为废墟的切尔诺伯戈中,身边,都是身穿漆黑盔甲的萨卡兹刺客。
自己早已经被乌萨斯抛弃,但是那些萨卡兹,那些感染者,却接纳了他。
因为同病相怜吧,萨卡兹的刺客们也被自己深爱的土地与信念背叛,抛弃。感染者们也被这片大地所抛弃,时隔多年,索伊伦卡尤格斯又和一群人走到了一起,走到了一路上,只不过,不再是“皇帝的利刃“。而是一群被这片大地排挤,抛弃的人。
同时,它们的领袖——西格雷奥斯,他引起了索伊伦卡尤格斯的兴趣和注意,那无火的薪王,跟乌萨斯的先皇,或许又多少相似之处吧。
不知道是新的使命,还是接着履新原先的职责。
乌萨斯北原冰封冻土上,出现了一个令感染者纠察官,甚至是士兵都恐惧的身影,当再茫茫风雪中看到他的身影时,想必他也凝视你很久了。
诡异的力量,撕裂铠甲,扭曲兵器。
他比一般的皇帝内卫更加的可怕,更加的令人闻风丧胆,传说,有人想看看那不可名状的存在是什么样的,他就已经早早的盯上了。
【当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